第二章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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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寒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打量着侄女慕容明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用力咳嗽一声,道:“明月天资再好,以后也不是咱们慕容家的人,咱们还是指望不上她!”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慕容烈目光中带着强烈不满,不悦道:“二弟,父亲还在这里,怎可胡说八道!明月虽是我的养女,却也姓慕容,和我的亲生骨肉一般无二!”

  慕容鼎淡淡地望着两个儿子,虽然没说话,但望着慕容寒的眼神同样带一丝不满。

  慕容寒有些讥讽地看了慕容烈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哥你糊涂了啊!你可别忘了明月是个女子。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过几年难道还不嫁人吗?嫁出去女儿,又怎能算是我们镇南侯府的人?”

  这几句话如同炸雷一般,将众人惊醒,连处事早已波澜不惊的慕容鼎,目光都似乎在霎那间黯淡了不少!慕容寒这话虽然尖刻,但细细想来却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慕容寒说话的用意,不是因为他目光长远为家族的以后考虑,而是他见不得大哥慕容烈借着女儿出风头。

  顷刻间,众人的喜悦荡然无存。好不容易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却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这玩笑实在是开大了!慕容明月为什么就不是男子呢?

  “明月愿终生侍奉爹,不嫁人。”慕容明月冷冷地盯着慕容寒,淡淡说道。看到出来,这个清丽无比的少女对刻薄寡情的二叔没什么好感。

  慕容烈怔了一怔,叹口气,摆手说道:“不可胡说,男婚女嫁乃人伦大道,爹岂能误了你的一生!”

  沉默半响,慕容鼎叹了口气,道:“老二适才所说也有几分道理。但如今我慕容家人丁兴旺,若日后好生培养,其他孩子的成就也未必就在明月之下。”说到“人丁兴旺”之时,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三子慕容晟几眼。

  慕容晟自然知道爹爹的意思,顿时满脸通红。他和妻子成亲数年,眼看两位兄长弟都儿女双全,只有自己这一脉未添一丁。他心中十分着急,为此也曾勤于房事,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任他如何耕耘,他妻子的肚子就是鼓不起来。

  “烈儿,叫慕容家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上来,为父要看看他们的修行!”慕容鼎目光灼灼扫了人群一眼,就这一个眼神,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均感到身上一寒,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畏惧之心。

  “明月,你先下去吧。族中二十岁以下的孩子,你们都过来给爷爷磕头!”慕容烈知道父亲是想看看,族中还没有像明月那样的可造之材。

  “爹,那我我呢?”夹杂在少年的响亮回答声中,一个不协调的微弱声音冒了出来。慕容烈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小儿子慕容清风。

  清风今年十五岁,修剑七年,也算勤勉。只是他丹田处不知为何无法聚集灵气,一直在剑徒境界停滞不前,连剑穗都没有资格佩戴。慕容烈望子成龙,曾多次请来名医,甚至老爷子慕容鼎也亲自为孙儿诊断,却均是一无所获,这状况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长,大家也渐渐习惯了,放弃了。在每年都例行的剑道测试中,慕容清风已经连续七年蝉联最后一名。当然,如果把族中做饭和扫地的几个婆娘算上,他还是可以跳出实力后三的排名。

  望着这个让自己爱恨交织的小儿子,慕容烈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清风?”

  慕容清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翼翼地道:“爹,您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也上场啊?”慕容烈怔了一下,有些心疼地望着这个小儿子。他虽然资质不行,但平时还是很乖巧的。

  有些尴尬地瞄了父亲一眼,慕容烈看不出慕容鼎有什么反对之意。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微笑道:“是啊,你不也没到二十岁么?”

  慕容清风缓缓抬起了头,俊秀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泪痕。他向着父亲鞠了一躬,立刻加入了那群少年的行列,浑然不管身后别人的冷言冷语。

  慕容烈望着儿子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痛色。听到背后族人的议论时,他目光如电,冷冷地向身后扫了一眼,顿时,人群安静下来。

  自己儿子的根底他自然清清楚楚,但每当听到人们的轻蔑议论,依然让他很不舒服,以至于涌起一种几乎无法遏制的愤怒!这怒气之强,他虽然竭力压抑,但所有人还是感觉到了。

  “清风这孩子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唉,连爹都看不出来,难道真的没指望了……可是,他娘那是比明月还要出色,一等一的修剑奇才啊!”慕容烈注视着那个清瘦的身影,叹了口气。

  “孙儿们给爷爷请安!”二十余个少年个个昂首挺胸,一起走到慕容鼎的面前,“砰砰砰砰”磕起头来。心中都在想:老爷子难得见上一面,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若是让老爷子指点一手半下的,可比自己埋头苦练十年还管用呢。

  “好,都长成大人了!来,拔出你们的佩剑,让老夫看看你们的修为!”慕容鼎见孙儿们生的粗壮有力,心中甚喜,把刚才的不快也冲淡了不少。

  二十多个少年站起身来,后退了数米排成三列后,又齐刷刷地从腰间拔出了佩剑。这两个动作齐进齐退,分毫不差,显然是训练有素。这些少年的佩剑剑柄处,都挂着清一色的红缨剑穗,慕容清风那柄光秃秃的铁剑混在其中,实在是有些扎眼。

  按照世俗说法,剑客按修为高低,分为剑尊,大剑师,剑师,和剑士四个层次,每个阶段,又分一至九品,一品为次,九品为巅峰。而剑徒是指那些初学剑道,还没有资格被称为剑客,佩戴剑穗的人。(剑尊佩剑剑穗为白色,寓意佩剑者地位高贵,剑道修为已经融会贯通,开宗立派,一方为尊。大剑师佩剑的剑穗为蓝色,寓意佩剑者剑术剑道登堂入室,踏入一个新的境界。剑师佩剑的剑穗为绿色,寓意佩剑者的剑技非同一般,剑道略有小成。剑士佩剑的剑穗为红色,寓意佩剑者具备一定的攻击力,剑道初窥门径。剑徒剑徒佩剑无剑穗,寓意佩剑者从零开始,乃初学乍练。)

  “老二,你带着他们修行剑道,动作练得有模有样,很是齐整啊!”慕容鼎淡淡说道,他望着孙儿们的动作,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谢谢爹夸奖,儿子身负重任,自当竭尽全力。”慕容寒平日里负责指导后辈修行。他见父亲这般说法,还以为是在夸奖自己教的好呢。

  慕容鼎见他听不出自己话里的意思,冷冷地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慕容寒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老爷子不高兴,有些愕然,脸色已不似刚才那般神气活现。

  “孩子们,催动灵力,让爷爷看看你们的修为!”慕容鼎望着演武场上的十数个身影,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么大的年龄站在这演武场上。那时候慕容家还不过是一个靠贩私盐挣点小钱的没落贵族,远远不如现在这般强大。

  直到他慕容鼎以而立之年进阶剑师,这种情况才发生了变化。他一人一剑为两代秦皇立下赫赫战功,终于封爵赏地,成为咸阳城的一方霸主。那是何等的胆识?何等的豪气?

  到了他花甲之年进阶大剑师,慕容世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已经隐隐可以与秦国三大世家抗衡,成为秦国四大世家之一。

  可是创业不易守业更难,如今自己渐渐老去,三个儿子却限于资质,进阶大剑师怕是终生无望。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孙辈身上。

  慕容明月倒是个可造之才,只是她偏偏是个女娃娃,难道这慕容家的男丁就没有可造之才吗?

  就在他思绪万千,烦恼心事时,二十多个少年的修为已经被长老慕容垂一一测了出来。

  “慕容远山,十八岁,五品剑士,资质中上。”慕容垂淡淡说道。他是慕容鼎的堂弟,也是族中除了家主慕容鼎之外,辈分最尊之人。当年,他竞选家主败给了慕容鼎,之后便一直担任长老一职。此老虽然比不上慕容鼎的惊才绝艳,却也是千中无一的习剑奇才,如今已经九品巅峰剑师的修为。

  “慕容远桥,十七岁,三品剑士,资质下……”

  “慕容玉岩,二十岁,七品剑士,资质高……”

  “慕容如云,十八岁,四品剑士,资质中……”

  轮到了慕容清风上场时,未等慕容垂说话,慕容寒的儿子慕容清逸便带着讥讽,抢先叫道:“慕容清风,十五岁,剑道修为嘛嘿嘿!一连七年啦,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他话音未落,不少族人已经按耐不住地笑了出来。

  慕容清风修行剑道已经七年,却毫无进展,至今仍是一名剑徒,连佩戴剑穗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惊人天资”,与进阶剑师的慕容明月,成为鲜明而强烈的反差。而关于慕容清风的“传奇”故事,也早已成为了整个家族,甚至整个咸阳民间,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普通人修剑三年,再是不济,也可进阶一品剑士,混根红缨挂在剑柄上。而这位清风少爷修剑七年,剑柄上却连一根穗子都没有,这简直是个奇迹!

  慕容寒望着骚动的族人,嘴角带着一抹嘲笑,根本无视大哥慕容烈难看的脸色,道:“既然清风在修行上没什么天赋,那就去学点小手艺什么吧!咱们镇南侯府的子孙后辈这么多,也不能个个白吃白喝,靠别人来养活啊!”

  “是啊,烈哥,清风侄儿既然不成,你也不要去勉强他了。我看他天生就不是练剑的材料!”一位和慕容寒交好的族弟慕容云也附和着说道。

  慕容烈绷着脸,一言不发,肺却是几乎被这二人气炸了。二弟慕容寒几乎每年都拿这件事来笑话自己。自己年纪大了,倒是无所谓,可是这让小小年纪的清风日后如何做人?

  再说,他已经尽力了,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况且,作为孩子父亲,谁没有私心呢?清风若是不修剑道,就意味着被家族放弃,以后只能成为家族的外围!他今年才十五岁,从小就没了娘亲,我怎么忍心让他再去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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