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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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梅吐蕊”本来是全攻的势子借着一圈再吐的手法刚好可以封住对手的攻势然后再点出一指好叫敌人防不胜防。

  无恨生瞥见之间已知妙处暗思任何攻势均会被一圈一吐之式封下心中不由暗暗敬佩梅山民的才干微微一顿蓦地伸手在地上虚虚一划登时现出二条曲线来七妙神君何等功力已知这二条曲线的意思乃是表明他在“寒梅吐蕊”尚未攻到之时便收回“横劈华山”的式子脚下并且改“盘弓射雕”而倒踩七星刚好可以避过。

  七妙神君微微一顿蓦地里无恨生又是一划同时此用一个连点带抹的式子。梅山民一瞥之下不假思索傲然道:“你这招华山神拳中的‘自解金铃’固然论攻论守都有若金铜铁壁但遇上我的‘虬枝剑式’可就不行了。”

  说话间左手一弹迅地一探臂方向却是斜掠而上活像一枝梅几乍然横出正是绝学“冷梅拂面”!

  无极岛主无恨生先还想不用独门绝艺和海内奇人相搏但交换一招多便知七妙神君果是海内奇材中原一切招式都似正被他独创的“虬枝剑式”相制。

  心念一动五指微张右手却当胸侧掌而立。这一招式并没有名称儿但却是无恨生的绝学。

  七妙神君看他仅用单掌护胸一爪硬撞自己是先行难照理说无极岛主决不可能仅用一掌便能招架得住但梅山民知道他的功力已达“玉玄归真”的地步功力比自己要高这一招使得甚是合理。

  当下微微一哂右臂微抡双掌为拳一圈之间在飘飘掌影中小指闪电伸出一钩一划。

  同时左手自左至右微划半弧以补为守。

  七妙神君有自知之明功力不殆乃是最大弱点是以每攻一招必留一手在后防守否则无恨生只要硬出一式自己一定非落败不可——

  虽则是口头论招但七妙神君何等人物一丝一毫也不留人说嘴这一点就是无极岛主无恨生也甚是崇敬的——无恨生见敌招又至且在凌厉攻势中夹着“金刚指”功这一下是隐蔽非常可说毒辣之极。

  “哼!这老家伙果然是名不虚传毒辣得很!”

  无恨生心中暗忖又萌起一丝厌恶和仇视七妙神君的意思。

  手中蓦地一摆刚想施出“双撞掌”加上“拍肚腿”的招式心中却是一动。

  假如这一式使出情形是无恨生的“双撞掌”将挟惊天动地的掌风逼使梅山民收招但却不免要使梅山民和自己的“拍肚腿”接触。

  “拍肚腿”乃是太极门中招式用上“黏”字决威胁必大是以七妙神君免不了一定和他相接而变成拼试内力的样子虽则梅山民的功夫不是不可能摆脱这个僵局但也必定会很狼狈的但七妙神君这等人物必不会避开这意思便是说此招一出七妙神君即会落败!

  无恨生飞快的转念头暗忖道:“我无恨生岂可一再倚仗较高的功力取胜?”

  心念既定倏地变招硬拆一招。

  七妙神君不假思索飞快的比出二式却是虬枝剑招中的连环杀手只见他二掌齐举一合之下双掌向上一翻一压正是“乍惊梅多”的招式。

  无恨生倒真料不到梅山民剑法如此精妙这一式“乍惊梅多”表面看去则是一翻一压的式子但却遍袭敌手“天灵”、“紫宫”等大穴。

  饶是无恨生才智盖世七妙神君此招一出也不由脸色大变一时怔在一旁脸上出现沉思的样子。

  七妙神君心中有数此招乃是自己创招时一再思考过确实可尽制天下各派绝招心中也把不定这数十年声名屹立不倒的世外三仙有否绝学可以克制自己的招式是以脸上登时也露出紧张的神色。

  无恨生沉思片刻蓦然一伸手左手一挥右手一圈之间缓缓递出。

  这是一手无名无号的招式但如用来对挡“乍惊梅多”这招却是适当不过而且守中还夹有反攻的式子——

  如果辛捷在这里的话他必定会感叹出声的——

  因为当他在小戢岛上和世外三仙之平凡上人过招时也曾使出这“乍惊梅面绝招多”平凡上人也曾在苦思之后自创一招来破解却正是和这时无恨生思出的招式一般无二哩!

  梅山民见无恨生竟在自己平生得意的绝学下思出破解的招式不由怔了一怔。

  无恨生稍稍一停倏地比出一个招式敢情正是无极岛的绝学——“破玉拳法”不过却是以剑招递出。

  无恨生自和梅山民以口代战作胜负之争始终处于守的地位这时一攻之下却是威力大得出奇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七妙神君梅山民正在对无恨生的怪招不能释于怀这时见对方不守反攻心中雄心奋冷然一哼心中飞快一转却在所

  学中始终找不出一招可以封住对方这一招!

  七妙神君何等人物闭眼微思片刻之间目光如炬闪目道:“无恨生你这招论攻可说锐利无比但论守却得另择招式相助!”

  无恨生朗声道:“请教。”

  梅山民微微一笑忽道:“酒温好啦——”

  说着指那正架在梅枝上的一壶“梅子香”顺手取下悬在嘴上的一只瓷土质的杯儿道:“咱们还是先尝尝这美酒吧!”

  无极岛主无恨生微微颔瞥见自己并无盛酒之器随即伸手一捞捞起一手的雪花随手作模微一塑捏使那积雪微成杯形道:“荒山野地没有器具权且以此代杯向老先生索讨美酒一杯!”

  梅山民明知他显示内力造诣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

  随着微倾酒壶倾出一股梅字香美酒。

  须知此酒乃是刚才烧烫的照理说倒入无恨生那以雪作成的杯中一定会使那团雪儿熔成冰水才是酒人杯中丝毫不溢倒像那雪杯儿是瓷土作成一般。

  饶是梅山民见多识广功参造化也不由折服!

  敢情无恨生硬凭一股真火护着那雪杯儿使它不熔一丝一毫这一点内力修为梅山民有自知之明是绝非自己所能及的。

  注满一杯梅山民也自斟一杯举杯对饮。

  这“梅子香”正是本地特产完全是用夹道的梅儿酿成花香味渗入酒中别有一股馥烈的味道。

  无恨生酒才入口已是赞口不绝。

  梅山民微笑和无恨生干杯直到七巡才放下酒壶道:“阁下刚才那招绝学上盘好像是虚式下盘却踩七星随机可变为八卦之方位敌手如果不察先让上盘你必立变下盘的七星位至八卦然后用‘连环脚’袭敌再转上三路的虚式为实攻势变化不可说不多——”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无恨生忍不住问道:“不敢问什么招式可以破解?”

  梅山民道:“我不睬你上盘的攻势下盘顺着你由七星变为八卦的式子踢出数脚再等你上盘围虚为实之际‘力斩蓝关’的式子打你胁下‘章门’、‘紫鸩’你就不暇自保——”

  梅山民说到这里无恨生己满面惊容匆匆道:“且慢我在你下盘踢出‘连环脚’时立即变上盘用太极‘黏’字诀化开——”七妙神君潜心微思又出对策斜斜的比出一式。

  二人开始乃是用平生的精绝招式来测验对手这时却由慢变快只见二人口舌手脚齐动一招一式都说得十分快捷。

  无恨生已将“破玉拳法”展开梅山民也展开“虬枝剑法”中的连环杀招。

  不到片刻二人已以口代剑折了将近五六十招却是辎铢并重不分上下。

  无恨生越打越惊心中平日以为中原武学凋落的念头登时不攻自消暗暗赞叹道:“我无恨生自以为一代奇人但若不是那千年朱果看来这鬼才的功力可要和我不相上下而招式之奇似还有过之哩!最难得的便是这家伙不但武学通神而且文才、棋艺好像每一样都凌驾于我之上哩?哼!可惜这等人才竟会是一个大大的淫贼。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联想到为七妙神君而死的缪九娘心头火起却迅又转念到自己妻、女下落不明心中一阵激动手头缓了一缓——

  七妙神君正在用自己平生精力所创的“虬枝剑法”和无恨生互拆这时无恨生心神一疏掌法微微一慢梅山民把握良机双手连扬一连下了十余招杀手。

  无恨生心中一惊忙凝神接了数招但也显得十分匆忙和狼狈。七妙神君冷冷一哼无恨生登时雄心大双手一圈一递也用杀手反击过来。

  再拆得数招无恨生心中思潮起伏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声叫道:“暂且住手我有一事相请。”

  梅山民微微一怔停下手道:“好说!老夫不敢当!”

  无恨生脸色一沉厉声道:“你知道缪九娘吗?”

  梅山民陡然大吃一惊全身有若电击怔在一边不知所措活像是受着什么很大的打击似的。

  无恨生怒气勃勃的道:“你这老贼万死不得赎其罪你有没有天良?害得她活活疯颠而死!”

  梅山民有若不闻不问脸上现出一种茫然的表情只是听到“她疯颠而死”几个字他皱纹密面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真的他像是痴了那张温柔的俏脸在他脑海中印得多么深刻啊!但是她死了死得异常凄惨这是谁的罪过?

  当他稍为醒觉他立刻想到为什么无恨生要如此恶狠狠的对自己?聪明的他立刻想到这是一个误会。

  无恨生始终冷冷地看着他这时轻轻哼了一声那知梅山民也冷哼了一声——

  梅山民暗道:“九娘之死就算是由我梅山民起又岂能责怪于我?这显然是误会但是我何必要和他解释哼这厮分明是目睹九娘身死的以他那么高的功力竟然坐视不救哼说不得——

  偏激的思想在他脑海中奔放着他愈想愈气似乎真看到九娘辗转颠狂而无恨生坐视袖手的情形不禁又重重哼了一声。

  无恨生心头正是火起正待话突然又见梅山民哼了一声厉吼道:“狂贼啊狂贼亏你满腹奇才竟不自检点我无恨生说不得今日要替天行道!”说着举掌下劈——

  梅山民却冷笑一声缓缓睁开双目瞪着无恨生。无恨生正待劈下的一掌竟自投敢立刻劈下——

  就在此时忽然背后一人高呼:“什么人敢伤吾师?”

  声音尚在十丈之外但霎时无恨生感觉劲力逼背心中不禁大惊赶紧收住下劈之势回身一袖拂出——

  想是来人是急切掌双方都无法躲闪只听得砰然一响世外三仙的无根生竟被震得双肩一晃来人却被震得倒退两步。

  虽说无恨生匆促招力道没有用足但是这一袖既是出自世外三仙之手一举手之间已足以致人死命但来人却只被震出两步当然令他大吃一惊。

  双万一朝相见之下更是大惊原来这人竟是辛捷!无恨生在惊震之余还有少许庆幸本来他以为辛捷是葬身海底了的每当他平心静气想着时总觉有一份内疚现在辛捷不仅没有葬身海底而且似乎功力大增正待话辛捷已怒道:

  “你干什么要暗算我梅叔叔?”

  辛捷性情本就偏激恩怨之心十分强烈他本对无恨生就十分怀恨这时见他举掌欲劈梅叔叔不禁更怒当他想到梅叔叔是全身武功废去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哼堂堂世外三仙竟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暗算你这种人简直简直——我倒说不上来了——”

  无恨生也不禁勃然大怒喝道:“简直怎地?”

  辛捷冷笑一声:“简直畜牲不如!”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会骂出这种话来。

  无根生气得口结猛吸一口气才冷静下来他俊秀的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嘴角上带着不屑的冷笑缓缓道:“无知小辈岂可口吐狂言!”

  那知辛捷已红了眼仍大喝道:“你这狠毒老鬼根本没有资格为人尊长我只替世外三仙的名头可惜——”

  无恨生仍然冷冷道:“小子不匆好歹说不定我无恨生要管教你了!”

  辛捷嘿的一声凝目一望只觉无恨生双袖就像有几百只袖子一般自己半面要穴无一不在敌势之内而且袖中之间透出阵阵寒风——

  若是几月前辛捷又将一招也躲不过地束手就擒但是此时辛捷大非昔日竟迎面前跨半步。

  梅山民功力量失武学仍在大叫一声:“捷儿用‘梅占先春’攻他下盘。”

  梅山民的意思是以攻为守但是眼前一花辛捷竟从两只挟带锐劲之风的袖子之中闪了过去而且一晃已到了无恨生背后这一下子梅山民无恨生双双大骇梅山民惊的是辛捷所用招式竟非自己所授而巧妙则尤有过之。无恨生惊的是辛捷那一步之间暗含玄机似乎是那小戢岛主慧大师的不传之秘——“诘摩步法”!

  但他仍不能置信当下喝了一声:“你再接一招试试!”

  掌下手中劲道又加了两成单掌一飘之间宛如大印掌的式子一般盖了下来——

  辛捷此时功力虽然大非昔比但是无恨生这招已用出了八成以上真力辛捷不禁心中一怯手中双掌一圈半招“梅吐奇香”尚未施足脚下已如行云流水般退了开去——

  正在此时忽然呼的一阵怪啸一条白影从坪下飞跃而来远看过去依稀可辨出正是一个白衣人以上乘轻功疾驰而至。

  那人脚程极快而姿态美妙之极远看宛若一只白蝶飞翔无恨生、辛捷梅山民都不禁引目注视。那人走得近时忽然哈哈长笑那笑声有如夜枭长啼十分刺耳。

  辛捷看他两腋下还挟着两个人看来两人都已昏迷软绵绵地任他挟着心中不禁佩服这人功力带着两人那有这份轻灵功力。

  那人忽然停住笑声朗声道:“无极岛主还识得我吗?”那声音真比方才的笑声还要难听几分。

  无恨生凝目一看心中猛省这白衣汉子正是和自己曾有一面之缘的东海盗王——玉骨魔。

  无恨生立刻想到玉骨魔手下在海上玩的一手毁船勾当心中虽然大怒但表面上仍保持那一份冷冷的态度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玉骨魔你手下那什么姓成的舵主手下真差劲啊我本来还道东海海盗自从你老兄接管之后一定威势大非昔比那里知道却是每况愈下我做兄弟的看了真是失望得很一气之下把三条船都送进了海龙王宫。”

  他本以为玉骨魔听了之后必定惊怒交加那知玉骨魔只微微点头似乎早已知道了一般一直等他说完才缓缓道:“就是因为我玉骨魔承海上兄弟瞧得起尊称俺一声头儿所以今日才来有一事求你老——”

  无恨生心想:“你派人暗算于我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又有什么花样?”

  只见玉骨魔继续道:“你老也何道咱们吃这行饭的最重要就是地盘以前往来东海的船舶都得经过咱们十沙群岛但是最近由于新现航路商人都绕道无极岛而行这样咱们兄弟可就没有饭吃啦所以在下斗胆请求无极岛主一桩事——”

  无恨生愈听愈不是味道心中不禁勃然大怒冷冷道:“你可是要我无极岛作为你的地盘?”

  玉骨魔干笑了一声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请岛主赏咱们兄弟一口饭吃。”

  这等于是承认了无恨生的话无恨生怒极反笑笑声愈来愈高宛如老龙清吟。

  玉骨魔又道:“咱们在黄子沙群岛另布置了一个小岛一切住宅用具尽和无极岛原有的并无两样!如果岛主愿意的话就请岛主屈住那里。”

  无根生笑声突停脸色一沉对玉骨魔不理不睬一副完全不放眼内的样子似乎回答反而有辱面一般。

  玉骨魔见无恨生不理不睬当下又干笑一道:“无恨生你且看一桩事物。”

  无恨生回一看只见玉骨魔将挟在腋下的两人面孔抬了上来无恨生一看之下惊得叫了起来辛捷一看也险些叫出了声原来那昏迷中的两人竟是以为身葬波底的缪七娘和菁儿!

  无恨生叫声未涡已如劲矢一般扑向玉骨魔他身躯完全水平横在空中就像飞过去一般左手一招

  “雷动万物”全力施出右手却待机抢救昏迷中的爱妻爱女。

  辛捷见无恨生这一招“雷动万物”攻势凌厉无比真是绝世高人身手心中大为赞叹却不知玉骨魔如何的化解?

  那知无恨生的“雷动万物”正待使足劲忽然大喝一声又硬生生将攻势收了回来身体刷地落地。

  原来玉骨魔待无恨生招式将到时双手斗然紧叩缪七娘及菁儿的脉门作势待无根生知道只要他手上内劲一自己爱妻爱女就是神仙也难活了于是只好硬硬收回了招式!

  玉骨魔也甚顾忌手带两人也不见作势用劲身体陡然拔起飘落十丈外。

  梅山民及辛捷对玉骨魔的名头也有所闻这时见他轻功佳妙心中都暗赞一声只有辛捷一颗心完全紧挂在那昏迷不醒的菁儿身上。

  无恨生被他这样一搅当真有点慌但心深处仍有一丝高兴倒底证明缪七娘和菁儿并没有葬身海底了。

  但他不敢妄动于是周遭静下来了。

  沙龙坪上暮露绕裳银白的大地反映出一片紫红的晚霞来寒风依然肆劲这周遭空气是如此的紧张玉骨魔一袭古怪的白衫松散地垂着但是却丝毫没有因劲风而被带动显然是他正全身运着功无极岛主无恨生睁着赤红的双眼但是他不敢稍为妄动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地下昏迷不醒的缪七娘和爱女菁儿时他更是又急又乱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玉骨魔冷冷地看着他依然全神戒备着久久不见无恨生回答他又加了一句:“这条件可说简单极了只要岛主颔一下在下立即释放。”

  无恨生根本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任他武功盖世聪明绝顶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急得手心淌汗不知怎么办才好。

  蓦地无恨生大喝一声:“狂贼招打!”手抖处一截枯枝已流星般打出。

  玉骨魔身体一晃一片白影中身躯已转了三百六十度回到原状时那个枯枝飞擦而过但是坐在地上的梅山民却觉无恨生打出枯枝时抖手之状有异他轻嗅了一声。

  玉骨魔哈哈笑道:“无恨生大名久仰何必再显这手功夫只是这一截枯枝算是答应还是不答——”

  “应”字还没有出口果然不出梅山民所料的那截飞越而过的枯枝竟又呼地一声转回了头成一段弧线地袭向玉骨魔的背心——

  玉骨魔只知道是背后有人暗算一旋身间呼呼劈出两掌——

  “卜”地一声那截枯枝竟然被他凌厉的掌风卷飞而去撞在丈外的梅树上而且深深地插了进去。

  站在梅山民身旁的辛捷正方赞叹无恨生的神妙镖手法只见无恨生已乘玉骨魔转身出掌的一刹那间有如一缕轻烟般向地上的缪七娘及菁儿扑了上去——

  无极岛主这一扑乃是全力施为那快虽快到无以复加但举止之轻灵也到了极点似乎整个人在空中突然间失去了重量。

  玉骨魔觉被自己扫出的乃是无恨生先前打出的一截枯枝立刻知道不对一招“背封龙宫”施出身体如闪电般转回但是无恨生的手指离缪七娘领口巴不及半寸——

  玉骨魔急得大叫一声白袖一拂右掌挟着毕生功力势比奔雷地砍向无恨生小臂——

  无恨生虽然被救爱妻爱女之情急昏了头但是经验告诉他只要一让玉骨魔碰上小臂不管内功怎样高强这只手就算废了。

  电光火石间他只得暂缓抓缪七娘领口匆促地将下抓之掌变为上拍——

  “拍”的一声尽管无恨生匆促变招力道没有施全但是玉骨魔己被震得肩窝麻。不过无恨生到底无法碰上缪七娘的领子。

  但是无恨生何等人物一手应敌另一手却仍腾出去提缪七娘的衣襟——

  只听玉骨魔冷冷一哼白袖一挥一卷一股无臭无味的彩色烟雾从袖口中喷出!

  无恨生心中一凛想到玉骨魔是有名的老毒物这彩色烟雾必是什么毒恶之雾也顾不得再抓缨七娘衣襟翻掌在地上一按身体暴退同时屏住呼吸——

  无恨生一看玉骨魔袖中飞出彩色烟雾心中立知不妙立时抱起梅山民一同退后只觉眼前一花“快退!”

  同时伸手抓住七妙神君足下不停地飞跃而起。

  辛捷也感头上忽然一昏连忙屏住呼吸使出“暗香浮影”的轻功绝技倒飞出去。

  辛捷此时功力非同小可这一招“香闻十里”足足飞出七八丈才落了下来脚尖才碰地耳边“呼”地一声无恨生扶着七妙神君梅山民从旁边过。

  辛捷不禁大大叹服再看那玉骨魔时又是一惊——

  原来这一回儿功夫玉骨魔竟在所立之地一丈周围迅地走了一圈两袖挥处似乎有一些极细的粉末落了下来霎时他所立的地面上的白雪从外面开始变色渐渐蔓延到中心玉骨魔迅地在缪七娘及菁儿口塞大了一粒丸儿。

  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一个直径一丈的灰色雪圈而玉骨魔等三人则在圆圈中心衬着四周的这灰黑色的圆圈就如在白纸上画上去一般清晰玉骨魔那一袭雪白的衣衫也就益显得古怪而刺目。

  雪花仍然飘着但一触及那灰色圆圈就化成了水。

  无恨生经过一次冒险失败心中反而静下来凝目思索抢救妻女的办法。

  梅山民忽然缓缓道:“老夫识得那玉骨魔所施之毒乃是名叫‘透骨断魂砂’所布之地三个时辰之内人畜走过不论穿了多厚的鞋靴必然立刻中毒身亡只是这种毒物极难配制据说配制之方已失了传不知这玉骨魔怎么会的?”

  辛捷本对无恨生及缪七娘恶感重极但这时被玉骨魔擒住

  的有一个正是那美丽的菁儿这就不同了是以他仍十分急于救人。

  这时一听梅叔叔说出这毒砂之名心中忽然一动。

  只见他一声长啸忽然一跃而起身形有如一只大马般飞进了灰圈人在空中右手一翻呛然一声长剑已到了手中宴时化成一片光影向骄立圈中的玉骨魔头顶盖下。

  玉骨魔见那青年一晃身是连人带剑到了头顶心中不由一惊鼓足真力呼呼两只白袖扫出左刚右柔刚者直击辛捷前腹柔者则暗含刃劲卷向辛捷手中长剑——

  辛捷暗嘿一声猛提真气磁的一声一缕剑气从剑尖透出剑光一匝宛如长蛇出洞正是“虬枝剑法”的精妙绝学“梅占先春”。

  玉骨魔虽觉这青年剑招之诡奇大出意外但自忖功力深厚两袖上真力贯注依然有如一双白色的长鞭般卷将上来。

  砰的一声暴响辛捷一侧身之间竟从玉骨魔左袖劲道中滑了过来长剑一领“梅占先春”已使到极处出更强的剑气同时左手更乘一落势之闪电般抓向地上缪七娘及菁儿敢情他打算以剑气硬迫玉骨魔退后而乘隙救地上之人。

  哪知玉骨魔内劲深厚得很辛捷的剑气刺人他的右手袖袍竟似刺人一段极厚的朽木之中辛捷暗叫一声不妙腕中劲道一玉骨魔的衣袖竟也突然化柔为刚柔软的布袖立刻挺直如棍而辛捷剑尖竟然如碰金属出叮叮咯咯的跳动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辛捷一剑没能震退玉骨魔下落之势已至极处双足立刻就要碰地而这一碰地立刻就要中那“透骨断魂砂”的剧毒——

  辛捷一急之下双眼赤左手忽然划了道半弧点至玉骨魔眼前——

  玉骨魔只觉这一指好不飘忽似手自己无论从方位都难躲过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每一个要穴都似在辛捷这一指威胁之下。

  玉骨魔既惊又怒想不到这后生小子竟有如此神妙招式急切中只得一份袖劲倒退半步——

  而辛捷就乘这一刹那间抽出受困的长剑波的一声插入了灰色的地中——

  手上却一借劲立刻一个即将碰地的身纵起了丈余他也顾不得还插在地上的长剑全力一拔双臂身子如一只箭矢一般跃出了毒圈——

  玉骨魔虽然震惊于辛捷的武功但是嘴角上仍露出了一个似得意似阴险的微笑。

  除了失去功力的七妙神君无恨生和辛捷都堪称当今天下第一流高手但因玉骨魔一身是毒竟然奈何他不得。

  三人都冷静地思索着除毒之策尤其是无极岛主——因为只要除了毒他自信在两百招之内必能取玉骨魔之性命此外昏迷太久妻女对他也是一大心理之威胁。

  雪花仍然纷飞——

  蓦地坪缘坡下传来一阵震天狂笑声——

  漫天大雪下一个老汉歪歪斜斜地走了上来他披头散蓬头垢面那一身缘色长袍已脏得有三分油垢了不过如果你仔细观察必能现那袍乃是极上乘的丝棉袍不过被弄得太脏罢了。

  这老汉一路走一路仰天狂笑口中高声吟道:“爱钓鱼老翁堪笑子犹冻将回去了寒江怎生独钓!哈哈哈哈真好笑好笑哈哈……”声带铿锵之音。

  这时他又歪歪斜斜走了几步放眼一望天色向晚大地昏昏不知怎地似被触动心怀一般呜呜哭了起来。

  那哭声随着寒风时高时低呜呜咽咽显见他哭得甚为悲切。

  又走了几步老汉渐渐止住了哭声痴痴走了几步忽然咦了一声停在一棵大梅树前面——

  只见那奇脏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接着他呆立着沉思起来——

  渐渐他似乎想起来了这地方这坡儿这树是多么熟悉啊对了正是他童年曾游玩的地方这梅树还是他亲手栽的哩他像是突然记忆起来狂似的向大树扑了上去他栽种时尚只有寸粗的幼苗现在竟合围了树干上盘错交加的吼枝更增加了一种力的美——

  他抱住大树像是从那错杂的盘枝上找到了失去的青春岁月忽然他又号陶大哭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嘶着:“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那哭声如杜鹃泣血又如巫峡猿啼在浑然雪天中时高时低传出去——

  坪上的无极岛主、梅山民、辛捷甚至玉骨魔都忍不住回一看但只能见远处一个人又哭又笑歪歪倒倒地走上坪来心中都暗哼一声:“疯子!”又各自潜心思索如何来打破这危险的僵局。

  玉骨魔见自己略施毒器就把两个高手难住其中甚至包括世外三仙的无恨生心中不禁一阵得意扬声道:“无恨生我看你还是答允了吧!嘿嘿论武功我玉骨魔比你世外三仙差

  论毒哈哈我玉骨魔不客气要称一声举世无双——”

  无恨生哼了一声敢情他心中对玉骨魔这几句话倒也真以为然。

  那知玉骨魔举世无双的“双”字才出口

  突然一声极为铿锵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人敢夸如此大口?”

  所有的人一齐回看去只见来人正是那个疯子!大家心中都想:“这厮方才又哭又闹完全是个疯子但此刻却又不像个疯子了!”

  辛捷和梅山民都觉此人好面熟但距离甚远又黑又暗都没有看出真相。

  玉骨魔正在自鸣得意突然被人喝断自然大怒喝道:“何方村夫竟到这里来撒野快报上你猪名狗姓——”

  那老汉葛然昂昏暗中可见一双阵子精光暴射辛捷心中一动正待开口那人突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老夫姓金草字一鹏!”

  此时周遭静极此铿锵如金钱之声在寒冻的空气中传出老远。

  辛捷和梅山民一听心中恍然大悟玉骨魔和无恨生却无动于衷显然他们久居海外不知金一鹏之名。

  这时金一鹏似乎神智清醒丝毫不疯缓步走了过去那油垢累累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左嘴角上带着一个不屑的冷笑。

  他经过辛捷面前眼光向辛捷膘了一眼似乎在说:“小子你也来了!”

  众人倒都被他的奇异举动弄得糊涂只见他缓缓走向玉骨魔神情甚是倔傲。

  玉骨魔倒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不禁倒吸一口真气凝神以待。

  金一鹏走到“透骨断魂砂”的灰圈旁瞧都不瞧一眼坦然走了进去——

  众人这才现他一路走来雪地上连一个足迹都没有留下连无恨生也不禁暗惊道:

  “此厮看来功力又自不弱以前以为中原无能人看来与事实不符的了。”

  金一鹏直走到距玉骨魔不及三步才停下来冷冷问道:“听你自夸毒器天下无双哈哈俺老儿第一个不服气——”

  玉骨魔先还以为他有别的来头这时见他竟似要与自己一较毒术心中不禁一安暗道你是找死。

  于是玉骨魔也还以冷笑道:“我玉骨魔不错说了这句话你不服么?”

  金一鹏仰天狂笑双眼向天根本不理会他。

  玉骨魔不禁勃然大怒叱道:“我玉骨魔足迹行遍海外穷岛僻野那一种奇毒野草没有见过你们中原这等井底之蛙懂得些什么?”

  金一鹏闻言一怔没有答话。

  玉骨魔以为他被自己报出万儿吓得呆了不禁大为得意。那知金一鹏道:“我正奇怪怎么还有人敢在我金一鹏面前班门弄斧原来阁下是蛮夷之族那就难怪了哈哈——”

  玉骨魔怒喝一声白袖挥处一片彩色烟雾向金一鹏面上喷来——

  金一鹏立地距他不及三步这一片毒雾将周圆五尺的空间完全罩人金一鹏绝难逃出连无恨生都不禁哼了一声——

  那知金一鹏昂然挺立忽然仰对空深吸将一片彩色奇毒的烟雾尽量吸人腹中!

  玉骨魔又惊又怒但一种争胜之心油然而起他自袖一挥嗔然喝道:“好小子算你有几分功夫你可敢与我玉骨魔再赌命一次?”

  金一鹏哈哈狂笑并不回答。忽然向圈外的辛捷道:“娃儿你与我把那壶酒拿来——”

  说着指向梅山民沽来的那一壶“梅子香”。

  辛捷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仍起身将那壶酒拿起只见壶下之火虽然早熄但壶底尚温他叫了一声:

  “金老前辈酒来了!”

  单手一送酒壶平平稳地从七丈开外飞了过来敢情他是不敢走近那毒圈。

  金一鹏头都不回一招就将酒壶接住而且就像背后生眼一样正好握住酒壶的壶柄一滴都没有滴出。

  金一鹏尚未开口玉骨魔已先抢着说:“正合我心意老匹夫敢饮我一杯酒么?”

  金一鹏道:“有何不敢?”伸手将酒壶递了过去。

  玉骨魔接过将壶盖取下反过来就像一只酒盏一般举壶倒了一些酒却将左手指甲一弹依稀可见一些粉末弹入酒中。

  他冷笑一声道:“告诉你也不妨我这酒中下有‘立步断肠’你若不敢喝下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场外的梅山民和无恨生一听几乎惊起暗道:“这‘立步断肠’乃是世上最毒的一种药物饮后不消一眨眼工夫立刻穿肠而亡不知玉骨魔何处弄来的那金一鹏岂能服下——”

  哪知金一鹏更不打话接过一口就饮了下去。

  “你也敢饮我一杯么?”说着接过壶也在壶盖中注了一盏。

  玉骨魔仔细观察他手指连酒都没有碰一下根本没有下毒的动作心想就算有毒我预服下的“百毒龙涎”什么毒不能解喝又何妨?

  当下接过壶盖也一口饮下哈哈笑道:“我劝老匹夫还是快去办后事——”

  话末说完忽然狂叫一声竟自倒地双脚一阵乱踢便停下不动了!

  金一鹏却冷冷一晒缓步走出头也不回地去了。

  事出突然无恨生惊得口呆目瞪他素信精通百毒的玉骨魔竟被人家以毒制毒地毙了“中原无人”这句狂话再也说不出嘴了。

  辛捷和梅山民却是深知金一鹏乃是弄毒的祖宗玉骨魔自要逞强当然不是对手了。

  要知毒君金一鹏乃是千年难遇的大怪物对各种“毒”的研究造诣虽不是绝后但至少是空前了正因为他终日与毒为伍性情也更变得古怪所以才得了“毒君”的名号。近年他神智失常虽然一方面是心情遭变但主要还是因为终日置身毒中身体已被毒素深深浸入仗着各种毒的相克相生之理生命虽保元虞但神经中浸入毒素就显得神经失常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血液中自然生出了抗拒百毒的特性对一些外来的毒素已做到不浸不败的地步了。

  玉骨魔的“立步断肠”虽是罕世奇毒但岂能奈何这位毒君?而金一鹏略使“无影之毒”就令他糊里糊涂的送了老命。

  无恨生心中又惊又喜身形一晃已飞身进入毒圈大袖一挥己把地上两个身躯挟在腋下眼看身体即将下落忽地双足一荡身躯竟借这一荡之力倒飞出圈。

  此时他身上还挟有两人居然不用以足借地并且是改变方向倒飞出来这种轻功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辛捷也不禁跃上前去细看那菁儿及缕七娘时虽则面色稍带樵粹但气态安祥宛如熟睡一般心知玉骨魔并不敢折磨她们。

  无恨生伸手在两人胁下一拍一揉两人立刻转醒而且并无中毒现象显然玉骨魔先将解药放大二人口中是以虽然躺在毒圈内并未受到侵害。

  菁儿一转醒睁开一对美目大眼珠转了两转先看见的是父亲慈祥地俯视着自己她叫了一声:“爹!”就扑在无恨生怀中痛哭起来。

  笔者至此且将无恨生海上遇难后的经过补叙一遍——

  无恨生被巨浪冲人茫茫大海虽然不停的下沉但是仍被无恨生以绝顶轻功抓住块船板随浪飘流等到暴风雨过去之后他竟被飘到大6沿海的浙江沙滩——

  无恨生拼着余力爬上一座小峰极目远眺只见海上已是一片风平浪静明媚的日光照耀着闪闪的光点在波尖儿上跳跃但是那里还有那段船的踪影不消说缪七娘和菁儿都葬身海底了——

  无恨生已练到不坏的境界仍偷偷洒下了几滴眼泪泪珠儿滴在本来就透湿的衣襟上丝毫没有感觉突然他瞪着眼勒腕高歌:“杜鹃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终于他怨怒那个“七妙神君”可惜“七妙神君”也已葬身浪涛了!

  他是绝望了活在世上空有一身绝世神功又有什么用处?他不饮不食在山峰上躺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他想到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一身武技岂不是要绝了吗?于是他想到要找一个传人——

  就这样他到了中原……

  现在爱女竟好好的在自己怀中妻子也好好的在自己身旁他默默感谢上苍上天对他真太关注了。

  至于那“害死”缪九娘的梅山民他又偷偷瞥了一眼那丝丝白在寒风中飘动巍巍然的龙钟老态他的气全消了是以他不再对缪七娘说明仅缓缓回身向梅山民略一点拉着妻女一纵身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

  菁儿一抬头陡然看见了辛捷心中大喜但是只惊叫了声:

  “啊!你——你——”就被无恨生带出于丈之外两个起落就失去踪迹。

  旷野中仍传出了辛捷的叫声:“菁儿——等一等”

  梅山民望了望怅若所失的辛捷问道:“捷儿你认得她?”

  辛捷默默点了头。

  梅叔叔在辛捷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历经沧桑的他只心中轻叹一声口中却以一种振奋的声音道:“捷儿我看那‘梅香剑’今夜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辛捷陡然惊起想起自己曾豪气干云地立誓不禁感到惭愧转身答道:“梅叔叔咱们先回家罢——”

  声音显然已恢复往日的豪气梅叔叔掀髯微笑了一笑道:“啊——对了那玉骨魔曾下过什么‘透骨断魂砂’那一块土地三个时辰不可有人走动现在捷儿你最好在这儿停一会儿吧等那毒儿失效千万不要使人误过!”

  说着微微一笑提起地上的酒壶转身走去——

  辛捷也自微笑瞧着梅叔叔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道:“这玉骨魔的尸身我还是把他埋了吧!”

  心念一定不再迟疑于是在路旁挖了一个洞穴想去抱起玉骨魔的尸身放进洞里心中凛然一惊忖道:“玉骨魔一身是毒我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想了一下猛吸一口真气虚空向那死去的玉骨魔抓去只见一股劲风过去竟将尸体推动起来。

  辛捷不加迟疑陡然变抓为推虚虚一击玉骨魔的身子活生生的好像人托着似的平平飞了过去。

  辛捷相了相距离“嘿”地吐了了真气垂手而下。

  玉骨魔身子却不偏不斜落入穴中。

  辛捷心想索性用一会内功省去麻烦随即举掌一拂掌风绵绵响起呼地把堆积在穴边的泥土扫入穴内覆盖在玉骨魔身子上。

  眨眼功夫一代名人就长眠地下辛捷不觉微微感叹上前打紧泥土心中下有一丝喜慰敢情是自己一口真气又可以维持得更久了!

  埋好玉骨魔不再有事抬头一望天色只见已是破晓时分而且云锺渐散太阳有即将出来的趋势!

  折腾半夜虽然是无月无星但遍地自皑皑的全是雪映射出来的光辉倒也不弱。

  辛捷心中略有所感想到刚才那一场毒战也不由心惊忽生奇感忖道:“江湖上鬼宵太多自己假如有一点儿‘毒’的知识以后行道倒比较方便。”随着想到那金一鹏著的‘毒经’正是随身所带只是没有时间研究罢了以后如有空闲必定要好好研读才是。

  须知辛捷为人旷达并没有拘谨的观念想到便做这样却造成一个仗“梅香剑”和“毒”扬名天下的奇侠此是后话不提。

  想到毒经不由暗悔自己刚才没有把它还给原著者毒君但即转念此书在自己这儿倒也不必送还心中不觉坦然。

  正胡思乱想间天色早明果然雪止天晴天气比较暖些。

  云淡风清大雪方止阳光露出云霾放射出那和暖的光线映射在白皑的雪地上出刺目的光辉。

  大地几乎完全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一望无根就只剩那夹

  道的梅儿随风抖动披在身上的雪花挺立在这动人的雪景之中令人看来心神不由为之一畅。

  辛捷目送那盖代奇人世外三仙之一的无恨生如飞走后不觉心中思潮起伏长吁一口气。

  梅占先春寒梅早放——

  蓦地里白地上人影一晃在刚露出的太阳下拖下二条修长的影子敢情是有二个人踏雪而来。

  辛捷负手而立沉醉在这劲秀的风光中。

  恁地风儿如此劲急但却提不起一丝一毫他的袍角。

  信步走动瞥见那梅叔叔的屋子不禁又触及心怀微叹一声但立刻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振奋心中忖道:“只要梅香剑一冶好不再怕那厉鹗的倚虹神剑必可一光七妙神君的名头而且也一定可以寻着那海天双煞报却不共戴天之仇!”

  想到这里不由神采飞扬但转念想到和自己共生死的吴凌风时心中又是一痛。

  正沉吟间并没有现那急奔过来的人影等到现有衣抉破风时急一反只见两条人影己如飞而至无巧不巧正直奔而来距那有毒白雪圈已仅在五丈左右了!

  心中一急不及呼喊身体立刻腾起——

  猛吸一口真气布满全身虚空一掌劈去道:“前进不得!”

  那二个来人陡觉掌风袭面大吃一惊百忙中不暇闪躲也硬生拍出二掌。

  三股掌风一冲辛捷陡觉对方劲道好大立足不稳跄踉退后数步而那二个来人也被辛挺一掌震得从半空落在地上。辛捷不待身体立稳便道:“且慢那块地走不得——”

  那二个人愕然立定不解地道:“阁下是说这块土地咱们不可以行走么?”

  辛捷站的地方是梅树下面光线不好是以来人看不清楚辛捷倒清楚的打量了二人惊道:

  “啊原来是金氏兄弟是的。这土地上附有奇毒饶是功夫高绝也挡不住此透骨断魂砂。”

  原来来者却是辛捷曾经逢着的丐帮护法金氏兄弟——金元伯和金元仲。

  金氏兄弟还没有现挡着他们的人正是辛捷只徐徐的俯注视着地面又不解的颔瞧着那站在梅树下的人儿——辛捷。

  辛捷迅的说出原委金氏昆仲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但当他们现拦路者是他们曾经相识的辛捷时倒生出一种释然于怀的心情。

  敢情以他们兄弟二人的掌力之和才能和对方一击这种人物江湖上有多少哩?

  金氏兄弟绕道那可厌的圈儿走向辛捷一拱手用着一种很焦急的声音说道:

  “多谢辛老弟指示不过敝兄弟此刻尚有急事此恩只有后会才报。”说着两人已凌空而去。

  辛捷对二人生有极大好感这时见二人好像立刻便要继续赶路不由急忙说道:“手足之劳何足挂齿二位有何等重要事?竟要如此赶路小弟倒愿能微效其劳哩!”

  金氏兄弟身形一挫金元伯回答道:“敝帮帮主有难不暇多留——”说着微微一顿。

  站在一旁的金元仲微拉他一下身躯急纵似是迫不急待的样子。

  辛捷心中知道那帮主必然就是那可爱的孩子见他有难不觉心中一惊脱口道:“在什么地方呵?”

  金氏昆仲已去得远了长声答道:“在湖南境内不敢有劳大驾后会有期。”

  话声方落身形已渺在白皑皑的雪地中。

  辛捷望着二人仍旧和早先见面时一样的打扮——高高的红帽和麻布衣服——

  心中也微微一动忖忖:“刚才金老大分明有请我助拳的样子但他弟弟却拉跑他看来丐帮这次受的难倒是不小哩。”

  转念忖道:“丐帮的人物好像都是神秘不过的但心肠却非常好反正现在无事不如顺江去湖南看看相机行事!”

  主意既定不再呆立望望天色已知大概是三个时辰的限期了随即上前检视只见那圈儿已由粉灰色转成白色想是毒性已过。

  于是缓步而行走向梅叔叔所居的茅屋。

  路程并不遥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进入屋子。

  梅叔叔的家辛捷已离别年余此时重游心中不觉生出一种旧地重游的重温旧梦之感。

  梅山民早已待在中堂见辛捷进来说道:“捷儿快将一年来的事儿说来听听。”

  辛捷恭声从命将一年来的事儿一件件用很简略的说法说出来梅山民——留神倾听当辛捷说到侯叔叔惨遭毒手时梅山民不由咬牙切齿十分悲痛的哭着。

  尤其是说到小戢岛奇遇时梅山民更是急诸于色但等到他说到以他一人的功力竟能和“海天双煞”力战上千招却反而露出释然的样子。

  敢情是他曾目睹辛捷和无恨生对掌的情形。

  但当辛捷说到泰山大会的时候梅山民却仅不屑的一笑。年余的事倒也不算少整整说了一二个时辰梅山民听完后不出一声好似陷入沉思。

  辛捷道:“那厉老贼的‘倚虹’实是先天神兵锋利无比不知梅香剑能否胜过——”

  说到这里见梅山民仍在沉思中不像在凝听刚上住口梅山民却道:“那慧大师传你的什么神奇的步法你再演一遍——”

  辛捷微微点头道:“这诘摩步法是慧大师毕生心血——”说着起身试了一遍。

  梅山民微微沉吟道:“果然是古怪已极那大衍神剑也使一遍让我开开眼界。”

  辛捷不暇思索从起手式“方生不息”到收式“回峰转折”一共十式五十个变化。

  梅山民在辛捷演这二套世外高人的绝艺时都全神贯注沉思了好一会才道:“你有没有试过把二门绝艺合而为一那就是踏着诘摩步法挥动大衍剑式——”

  果然是一代宗师。一言方出己惊醒辛捷斗觉茅塞顿开欢然道:“这能完成!”说着便潜心思索配合之方。

  梅山民见他悟心如此之高心中也自欢然不再打扰走入内室去看那正在炉中治练的“梅香剑”。

  梅香剑本已是盖世奇剑再加上那“千年朱竹”出炉后必定锋利异常。

  七妙神君梅山民一直守候在炉旁一直到傍晚梅香剑开出炉走出炉室只见辛捷己站立室中一招一式缓缓比划着梅山民心中了然知道辛捷果然已渐领悟。

  再过片刻辛捷忽然不动梅山民何他必是遇着什么难题。

  辛捷一连试了九次才霍然而悟抬头一望梅叔叔已站在一旁正欲见礼梅山民陡然拔出长剑向辛捷掷去。

  辛捷不假思索接剑在手便在这不大不小的厅内比划着刚才顿悟的剑招。

  但见剑气纷纷步法飘忽果然倍觉威势。

  辛捷连演数遍越练越熟悉剑光斗转剑风溢劲连梅山民此等功力也不由大加喝采!

  舞到第四遍才停下手来见梅叔叔在一旁微笑面带赞许之色忙道:“梅叔叔这二门绝艺合在一起果然是威力大增再加上无坚不摧的神剑那五大宗派的剑阵又算得了什么呢?”

  梅山民微微颔说道:“练了一天啦快来吃饭。”

  餐罢梅山民问起辛捷今后行踪辛捷便把自己又二度逢着金氏昆仲的事说出来并告诉梅山民自己决定先到湖南一行。

  梅山民自然赞成宿得一晚次日清晨便预备动身。

  辛捷才回家一天又要远行不由心生依依之感梅山民微笑着把梅香剑系在辛捷背上说道:

  “这剑子随我梅山民飘荡大江南北近廿余年不知诛过多少恶人今日你重仗剑行道江湖一定要保全‘七妙神君’的声名报却那大仇想那‘海天双煞’也必会在梅香剑下伏诛的。”

  七妙神君的一番话不但引起自己的豪兴就是连辛捷也觉自己使命重大雄心万丈哩!

  拜受过宝剑后梅山民又道:“那单剑断魂的儿子或许未死也未可知你有机会最好去打听一下子再者你这会功夫大大进步或己出当年我行道时的功夫可以不再借用我的声名不必再以七妙神君的姿态出现想你也未能保持不失吧!”

  辛捷雄心奋的说道:“梅叔叔请放心捷儿必能如你所愿。”

  二人一再殷殷话别辛捷才告别走去。

  这时雪已停下晴空一碧太阳高照辛捷在这绝无人迹的荒道上用上乘轻功驰向泯江在尚末溶尽的雪地上拖着一个修长的影儿紧随着身体如一条黑线划过白雪如飞而过!

  泯江本来是合长江一齐流的经过数千年的变更将一条河流分一为二这四川的沙龙坪距泯江并不算远仅有十多里路程。

  辛捷一路奔来不到一个时辰渡口已经在望。

  江边人众甚是杂乱辛捷放慢脚程缓步行去。

  这时江边已挤满了要过渡的人渡口旁边全停了一条一条船儿和一排一排的木筏运货和载人都甚是繁杂。

  这渡口本来不甚繁华但到过渡的时候却也甚热闹辛捷走到江边但见并列的船儿都已接近客满忙上得一艘船对梢公道:

  “可是要顺江而上去三峡吗?”

  梢公点了点头辛捷于是找个地方坐下。

  再歇得一盏茶时候船只预备开行梢公解开大缆稍稍乘篙船只顺水而下。

  辛捷远望长江只见平荡荡的一望无际到视线交点处仍是一片苍灰斜望那泯江却只是细细一线和长江相比不知相差好远。

  船只随水而沉不快也不慢勤的梢公仍拨得二浆赖的梢公却动也不动随波逐流。

  天气仍然很冷乘客都缩在舱里辛捷想欣赏一下风景独自坐在舱外。

  江风渐起船行加不到一顿饭时间已驶出十多里路程。前面便是有名的青龙险滩古今以来不知有多少船儿葬身在这里再懒的梢分到了这里也不敢怠慢都站起来缓住船势叫客人把行李都放在舱内以免翻出船弦。

  水流加急船行愈简直是有如一只脱弦的箭儿。

  “青龙险滩已然在望梢公彼此吆喝着东拨二桨西撑一篙都在迫不急待之间闪去不知多少暗礁。

  险滩的中段江面陡窄有一段水流由二边的礁石冲积形成一个潭状的水面初看就像是一片死水镶在急湍中一般船只到了这里都是一缓。

  梢公乘机大声对船中的客人道:“前面有更险的地方众人请把行李放在舱底。”

  敢情他是想以重量增加稳度。

  话方说完要地那岸边沙滩有人大叫道:“喂!梢公!过渡——”

  梢公循声一望只见有一个人站在距船约摸六丈的岸上大声呼唤。

  辛捷眼尖已看出那人年约四十五六打扮得不伦不类满脸虹髯却身着一袭书生儒袍。

  梢公大声答道:“渡船已经满怎能再加一人前面可是全程中最险的地段”

  那汉子叫道:“我只是一人并没有行李——”

  梢公巴不耐烦大声道:“你不看见这警戒线吗吃水己到最深的地步了。”说着一指船弦上划的一道白线果然水已盖到线顶了。

  说完双篙一撑船行如箭。

  辛捷望那人只见他脸上挂着一付不屑的冷笑。

  江水急奔船行愈——

  蓦地里梢公大叱一声道:“注意了——”

  辛捷闪目一瞥只见江心坚立着一块极大的石块刚好占住江面一半宽的地方只有二旁可以通船。

  石上刻着差别大的三字——“望我来。”

  那三字雕刻的生动有力已极可谓鬼斧神工但“望我来”三字却不知何意。

  江水在此奔腾益有若万马千军冲激在大石块上溅起极大的浪花构成足以一口气便吞没一条大船的漩涡饶是辛捷一身绝顶功夫也不由暗暗心惊!

  船行快极不到片刻距那石块仅只五六丈而船却丝毫不因梢公的拼命阻而减。

  那梢公紧张已极双手握篙蓦地里吐气开声“嘿”地将长篙用力一撑。

  辛捷见他一身肌肉有若老树搓藤交错凸出背上棉衫都似快要挣裂一样。

  船行本再加上一撑简直有如飞行——

  就在这时辛捷蓦闻及衣抉飘空声转目一望不由大惊失色一个常人不能置信的场面出现——

  那虬髯汉子在距离那么远的地方破空冉冉纵向船中旅客都早躲在舱中梢公也正全神关注只有辛捷一人看见那人好狂足步虚忽来势非常快竟然比那急行中的船还要快眼看就要落在船上。

  蓦地里那人双足虚蹬身形又逢拔起数尺似乎有意找那不准他上船的梢公麻烦横飘过去眨眼便落在那梢公斗大的笼帽的帽沿上。

  那人轻功好生了得真可比得一叶坠地再加上梢公全神关注撑篙扳浆根本不知有一个大汉已站在自己头顶。船行如飞江波微荡那人身躯好像一张枯叶随着上下摇动却平衡如常。

  这一手露得十分高明连辛捷此等功夫都不由心惊尤其是在如此度下那人竟能准确的落在船中这份功力实在是骇闻的了。

  辛捷心中忖道:“这汉子的功夫如此高明却犯了一点卖弄的毛病必非正人君子看他十分急于赶路会不会是去湖南和丐帮作对的哩?既然行动如此张狂非打听他的目的不可。”心中一转有了计策。

  正沉吟间那船行得好快已经笔直奔向那石块而去蓦地里那梢公“拍”的放下木浆用双手去掌舵看他那样子是要保持直线前进似的。

  正前面便是那大石儿船儿如果要直线而进岂不是撞上去要粉身碎骨吗?

  饶是辛捷定力如此也不由惊叫出声那卖弄轻功站在梢公斗签上的汉子想来也是从未走过水路他身立高处观的格外清切不由失惊暴叱出声!

  还来不及开口怒骂那船儿已对准“望我来”的大石儿冲了过去。

  梢公全身微蹲想是全力掌舵仍然保持笔直前进。说时迟那时快江水奔到这里被大石阻住分为二支船儿不差一分一厘“哗啦”一声暴响紧紧贴着大百右侧走了一个“之”字弧形在千钧一之际转了过去。

  大概是弯儿转得太急辛捷觉得身子一阵不稳那船儿的左边深深浸在水里江水只差一二分水便要进舱而那右弦却连船底儿都翻露在水平假若有甚么行李还放在船头不早就会摔出船舱才怪哩!

  由于度和离心力的作用江水登时被打起一大片来舱中乘客多半走惯这条水路并没有人出惊呼。

  那汉子不料竟是如此重心不稳登时要摔出去大吃一惊连忙纵身下舱来那里知道力量太大身体尚未着地便摔出舱去。

  他本来想等着地后立刻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见势不对蓦地身子一弓百忙中一带那梢公梢公在全神掌舵他这一带力道好大梢公登时立足不稳跌出舱去。

  辛捷大怒但救人要紧倏地伸右手抓住船上的弦索一撑一翻身体已飞了出来。

  这一下动作好快竟赶在那梢公的前头左手闪手一抓正擒住那梢公的一只足跟猛的往怀中一带硬生生将他飞出之势拉回放回舱里。

  那虬髯汉子大约自知理屈呐呐地站在一旁梢公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却始终不知那汉子怎么进入船的。

  辛捷怒哼一声心念一动强忍着怒火坐了下来回瞥那“望我来”的大石一眼只见水花暴溅中“哗啦”一响敢情又是一只渡船在千钧一之际渡了过来。

  心中忖道:“这水上的操作倒真是不易刚才若想要转舵闪避大石岂不刚好上前送死?一定要保持向大石垂直断向急驶才能恰巧避过对那石儿来说真是可谓望‘它’而来了想那立石的人果然用心良苦——”

  正沉吟间又是三四只渡船在极大的倾度下渡过险关见那些终年操作在水上的人都似不当作一回什么很难的事心中不觉一阵惭愧。

  一面胡思乱想那船儿已在全下驰出将近廿多里眼看三峡在望乘客多半预备打检行装。

  辛捷心中一惊转目瞥见那虬髯汉也自坐在船弦上沉思想是梢公见险关已过也并不再强他下船。

  转念一思刚才自己神功展露之时好像并没有人看见当下站起身道:“这位兄台好俊的轻身功力——”

  敢情他是想套出那人的行踪。

  那人早先见辛捷露出一手本已惊异万分却不便相询这时见辛捷主动搭汕攀谈早抱着一肚子疑问抢先答道:“不敢不敢——”

  辛捷听他口音竟像是两广一带的心中疑惑口中答道:“敢问兄台贵姓大名?看兄台这模样好像急着赶路——”

  说到这里用心观察那汉子的脸色那汉子倒是神色不变朗声答道:“敝人姓翁单名正阁下说得正对在下正要赶到湖南去探看友人呢!”

  辛捷心中一凛心知所料多半是实忖道:“这人如果真是赶去与丐帮为敌嘿!金氏兄弟恐非敌手

  哩。”口中却道:“小可辛捷也正是想去湖南畅游名山大湖哩这倒好兄台如是不弃可否同道而行?”

  翁正忙答道:“辛兄那里的话有辛兄如此功夫的人陪行不但一路安全可靠而且可以借此讨教哩。”

  辛捷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心中不服有较量的意思仅仅淡然一笑随口道:“那里兄弟的功夫那里及得上翁兄十分之一!”

  说说谈谈船儿已到三峡二人付过船钱一齐向湖南省境赶去。

  一路上辛捷曾数度用巧言圈套翁正却丝毫不露口风辛捷也只好相机行事不露马脚。

  二人脚程甚快一路上翁正总是想和辛捷比试脚程但辛捷总是一味相让翁正倒也没有办法。

  这天傍晚二人已赶进了湖南省境内实在累得很于是决心落店打尖好在官道尽头便是一个小小集镇赶快加紧足步不消片刻便落入一店。

  正是用晚膳的时刻二人微一休息便叫店家用餐。

  这正是冬季中期湖南还好不十分寒但也是阴风吹激雪花微飘。二人坐定要了一份热腾腾的米面同时也要了一斤闻名全国的湖南腊菜。

  果然名不虚传二人吃得实在吃不下的样子才罢手算一算倒也吃了四斤腊肉。

  正吃得痛快蓦地里那厢一个粗哑嗓子的说道:“听说那崆峒派和丐帮在本省交恶不知是真还是假?”

  话声清晰传来辛捷不觉微微一惊赶快留神倾听还顺眼瞥了那翁正一眼果见他也是全神贯注。辛捷心中有数已知他必是为此事而来却不知和丐帮是敌是友。

  正沉吟间另外一个声音道:“嘿!黄老弟你消息可真太不灵了别说交恶崆峒甚至抓住了丐帮的新主哩——”

  这个消息辛捷倒是已知只听那人继续道:“昨天听说丐帮老帮主的护法金氏兄弟又出了山哩——”

  说到这里听众逐渐凝神注意却听那逐渐微弱的声音断续传来道:“金氏兄弟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听说……一夜之间闯六关……崆峒弟子……一塌糊涂。”

  辛捷心知金氏昆仲果然重新护法大振神威心中微安但瞥见那翁正时却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中已然确定这家伙必然是和丐帮为敌的了。

  又听得那姓黄的小子粗哑的说:“真的吗?这倒是一场好聚会咱们反正没事可否赶去一看?这个热闹凑凑倒也不妨。”

  他因为嗓子较为粗哑是以声浪较高能够清晰的传入辛捷和翁正二人的耳中。

  那另一个声音支冷笑一声道。“你想么?”

  那姓黄的怒道:“怎么?”

  另一人道:“神霆塔周围五里全给二方的人给派人阻住啦老百姓过路都不放一个像你这一身武林打扮的人人家肯放你去凑热闹?”

  那姓黄的哑口无声二人大概话不投机不一会便只传来一阵“烯哩呼噜”的吃面声音。

  地点既已知晓辛捷心中自有打算见那翁正还低头沉思不由冲着他一笑道:“湖南的腊肉果是匹敌全国翁兄可以为是?”

  翁正微微一定心神忙答道:“自然!自然!小弟也有同感。”

  二人再闲谈数句也就各自归房。

  辛捷虽然知道双方交战的地方乃是在神霆塔中但并不知神霆塔在什么地方忙去请问店伙好容易才弄清楚原来正是距这儿不远的一座山边地位很有荒僻。

  辛捷回到房里心潮起伏忖道:“丐帮和崆峒好像从没有什么仇恶但上次厉鹗便曾亲自追击过那金氏昆仲和新帮主鹏儿而且好像是为着一柄剑鞘而起纠纷这个我倒不管主要是那可爱的鹏儿——”

  想到这里眼前又出现鹏儿那清秀而可爱的面容。转念继续下去忖道:“啊那翁正究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他那天江上的轻身功夫似乎功力还在我之上哩若是和丐帮为敌金老大金老二倒非常危险却不知厉老贼是怎么把这等人物请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紧张忙盘坐运了一二次功宁定心神陡闻衣抉破空声暗中微微一笑心中知道翁正必然已去神霆塔不再迟疑拍开窗户如飞赶去。

  辛捷已自店伙那里间得神霆塔所在一路风驰电驶果然不久便望见不远前一条人影如飞奔去看背影可不是那翁正的汉子吗?

  敢情是他这家伙粗中有细也向店伙问清了路途!

  目标既已现不再迟疑蓦地猛提二口真气把轻功展开十丈足不点地全赶去。

  赶近前了翁正像是不知有人跟踪倏地一转向左边一堆乱石中辛捷知道转过乱石神霆塔便可在望不再迟疑“呼”的飞纵过去。

  正想跃过乱石转弯蓦地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显然是那翁正早已现有人跟踪一掌偷袭过来。好在辛捷倒也防到这着连忙一挫身形却觉衣衫猎猎作响敢情是掌风压体只差数寸便及得上地位。

  百忙中猛提真气一掌虚拍却是用了十成的力道掌风声势倒也是甚惊人“拍”地一声显然是硬对硬辛捷身子尚在空中陡然觉得一股好大的力道压身登时被震落地闪眼看那翁正时却也踉跄而退。

  辛捷心中有数自己的力和对手是完全平手这倒是很少的现象。翁正大吃一惊看那来人时竟是和自己已共宿多日的辛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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