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说出镜花水月的时候,萧布衣忍不住的却是想到了杨广,暗想若说治国,理想主义断然不可。
太平道追求大道,杨广追求大业,二者均告失败,原因均在二者都是太过理想主义,萧布衣想到这里,沉默下来。
袁天罡良久才道:“可叹的是,并非所有人都如西梁王般明智包容。几百年才出来个杨坚,好在没用多少年,又出来了个西梁王。不过蓬莱刺杀前,知道西梁王是天机的不过是贫道……或许还有他人。”袁天罡说到这里犹豫片刻,萧布衣忍不住问,“还有谁?”
袁天罡避而不答道:“其实让西梁王南下种树之时,贫道真的没有他想,只是觉得西梁王行善之人,当有善报而已。后来我才发现,贫道虽想置身事外,却还是被他们利用,那时候贫道觉得无可奈何,又觉得无愧于心,不想再次参与,结果就是隐瞒了行踪。但是没想到的是,洛水袭驾随后发生,据我推测,推出陈宣华替身的这股势力应是茅山一脉,他们知道杨广的情深偏执,多半是想借陈宣华之力,重振大道。可楼观最是偏激,更何况为了推翻大隋,蓄谋已久,既然先破了李家道,如何能忍受茅山道成事,压在他们的头上?所以他们随即又策动了洛水袭驾一事,那时候……他们应该知道你是天机,所以会说什么布衣称雄。借以搅乱浑水,掩盖真正地目的。”
萧布衣回想当初,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从未想到过,洛水袭驾竟然如此复杂。有多方势力角逐其中,终造成事态的不可收拾,可最终是谁受益,又有哪个说的清楚?这个天涯到底想着什么。没有谁能够知道。
“这么说。道长和所有地事情无关了?”萧布衣沉声道。
袁天罡苦笑道:“贫道问心无愧,却是人微言轻,西梁王若是不信,我亦无可奈何。”
“那道信呢,我知道当初无遮大会有道信参与。依照道长所言,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萧布衣问。
袁天罡解释道:“道信的师父僧粲生前就主张一心不生,万法无咎,如果依据我来猜想,道信多半亦是知道了大乱在即,更知道陈宣华的重要。是以才会主动以佛法说之。茅山本来想以陈宣华宣传大道,哪里想到过。最终的结果竟是出乎所有人地意料!我只怕,就算茅山、楼观两道亦是不明所以。”
萧布衣知道陈宣华要求杨广不征辽东,这个结果地确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后来裴茗翠曾经猜测陈宣华并非太平道的人,是从辽东而来,他早就想到洛水袭驾隐藏个极大的阴谋,今日和袁天罡一加印证,加上他一直以来的分析和打听,从虬髯客、李靖那儿了解的星星点点,如今他对太平道的脉络已了解的七七
首先是太平四道中,以楼观最为偏激。李家最为隐忍。龙虎道一直中立不出,茅山却是适当的推波助澜。也绝非易与之辈。按照萧布衣的分析,太平道传了数百年,到如今,应当以昆仑为首,大哥虬髯客次之,楼观地天涯再次,而袁天罡却是茅山道的人物。天涯从未放弃过实现大道地念头,李家道恐怕亦是如此,在杨坚之时,李家道就暗中兴风作浪,到了杨广之时,李家道本来已经积累了雄厚的本钱,如果没有天涯暗中策划,说不定李家道已经推翻了杨广,立李敏为帝。可惜功败垂成,因为天涯的缘故,李家道元气大伤,反倒让李渊悄然兴起,估计是很多人想不到的事情。茅山道走的却是另外一条线路,企图抓住杨广感情的弱点,以假陈宣华为突破口,这条路估计就算道信都很支持,毕竟假陈宣华看起来,能带来天下太平。没想到天涯居然再次发难,又派人刺杀杨广,搅乱浑水,结果是假陈宣华死,天涯虽没杀得了杨广,却还是让风雨飘摇的大隋受到致命的一击。之后呢,李密抓住机遇,在河南兴起,自己抓住机遇,抢占了襄阳,可天涯呢?搅乱天下绝非他的目的,而是他想要宣扬大道地手段,李家道站在李渊那面,还有东山再起地机会。天涯几乎是所有事情的主谋,没有道理不依附一方势力。当初在社稷坛刺杀自己是符平居,楼观之首,虬髯客虽然没有明说,可萧布衣隐约觉得天涯极有可能就是符平居。如果是这样地话,他在社稷坛刺杀自己,是为了扶植新的势力,失败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的萧布衣只觉得不寒而栗,他知道,这个天涯不死,肯定还会兴风作浪。
到了现在,萧布衣已经想明白很多事情,可还有很多疑点无法了然,地下迷宫的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是谁在主使,假陈宣华的真相,还有……思楠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想到这里,萧布衣轻叹一声,良久无言。袁天罡亦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等待。他知道萧布衣此刻多半心乱如麻。
“陈宣华呢?她是哪里人?茅山道从哪里找到的?”萧布衣问道。
袁天罡摇头道:“这个……贫道真的不知。实不相瞒,贫道一直都如闲云野鹤般,本来不想理会所有事端,若非西梁王找我,我本不想出面。可后来他们越做越过分,就算贫道也有些看不下去。”
萧布衣皱眉道:“那按照道长所言,楼观道对我有利还是有弊呢?”
袁天罡叹道:“福兮祸兮,谁又说的明白?可我想那时候。他们就算知道你是天机,多半也没有想到过你今日地发展。不然的话……”他欲言又止,萧布衣却已听的明白,那就是楼观众人当初多半还没有将他瞧在眼中。不然说不准已把他作为铲除的对象了。
“你说地一切,都让我恍然之感。”萧布衣沉声道:“但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赐教。”
“不敢说赐教,”袁天罡微笑道:“贫道只能说尽力而为。”
“你说你是闲云野鹤。所有的事情和你无关。那么请教洛水袭驾的黑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萧布衣说的还是平和,但目光灼灼,望着袁天罡地表情。他当然明白袁天罡所言不见得是真,但是他需要有在纷乱中理出头绪地本事。思楠把名字告诉了他,但是他不清楚袁天罡是否知道,所以并不说出思楠的名字。
袁天罡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她……和陈宣华一样,均是来历不明。”
萧布衣沉声道:“据我所知,李淳风认识他,道长没有道理不认识她!”
袁天罡苦笑道:“西梁王。贫道说过,我人微言轻。贫道让淳风接触那女子,只是因为道主的吩咐。她有道主的手谕,我既然为茅山中人,她要做什么,贫道无法干涉。”
“道主?”萧布衣问道:“哪个道主?”
袁天罡露出肃然之色道:“当然是茅山道的道主,王远知!”
萧布衣听到皱了下眉头,“杨坚、杨广都召见过的那个道人吗?”
袁天罡点头道:“西梁王博闻强记,贫道钦佩,贫道人微言轻,或许很多时候。西梁王可以在王道主的身上找到答案。”
萧布衣苦笑。再次陷入了沉思之后。王远知这个名字萧布衣也曾知晓,听说此人到如今已年近百岁。专习道法,不理世事。当初杨坚立国之时,曾召见过一次。后来杨广多次召见,以弟子礼问仙道之事。不过这些都是萧布衣来东都前的事情。自从萧布衣到了东都后,王远知就已经销声匿迹。萧布衣要不是最近对道佛颇有兴趣,没事就去查找他们的资料,试图找个化解的法子,亦不会知道这个人物。
不过历代朝廷都对太平道讳莫如深,就算是杨广这种人,对于太平道亦是厌恶到了极点,他命手下编撰文书中,对于太平道亦是语焉不详,很多时候,只是寥寥数笔而已。
萧布衣在东都征战地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如何对待太平道。彻底铲除看起来并无可能,最少太平四道眼下根深叶茂,早已渗透到门阀士族中,过激的手段,只能造成两败俱伤。杨坚地处理手段,倒是可供他参考。
袁天罡见萧布衣沉吟不语,缓缓站起来道:“西梁王,贫道言尽于此,李淳风无辜之身,还请西梁王饶过他的小命。”
萧布衣抬头道:“李淳风可以饶,但是婉儿如何来救?”
袁天罡轻叹一声,“西梁王,你眼中的苦难,在婉儿眼中,不见得的是苦。你以为将她留在东都,她就会享福了不成?”
萧布衣脸上有了苦意,半晌无言。
“福由心生,命由已作,婉儿宅心仁厚,若依贫道所观,终会善有善报。”袁天罡沉声道:“若是贫道不与她说,依贫道来看,反倒是害了她。”
萧布衣冷哼一声,心思飞转,琢磨着袁天罡的意思。
袁天罡却是稽手道:“既然西梁王不再责怪,贫道还有他事,先行告退。”
他举步向厅外行去,萧布衣突然道:“袁道长,你可是要离开东都吗?”见袁天罡点头,萧布衣问道:“我若有事想请教道长,不知道如何来找道长?”
“西梁王若是喜欢,通知小徒即可,贫道若是有暇,当会赶来。”
袁天罡远去,萧布衣不再挽留,亦没有挽留的理由。只是望着袁天罡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萧布衣为天下竭尽心力的时候,宇文化及却是拎着个酒葫芦,整日愁眉不展。
自从他爹死后。宇文化及就觉得,天塌了下来,自此以后,他再没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做主。当个右屯卫大将军是杨广看在他死爹地面子上。赏给他的。给陈宣华还阳一事,先是宇文述做主,后是裴矩吩咐。杨广死后,他本来以为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却莫名地背负个弑君地罪名。在江都扶植杨杲。是裴阀做主,回转东都,亦是骁果军地主意。
他就像是个木偶,被众人扯着行事,因为他毕竟是右屯卫大将军,军权在手。可这种军权对他而言,不要也罢。
他本来是个太仆少卿,养马都是不行,更不要说是领军打仗。所以名义上,江都军以他为首。但是实际上,十数万骁果军。却是裴阀和司马德戡掌控。他现在不知道除了裴阀外,还有谁可以依靠。
他本来就是个少有主见地人,以往的坚硬的外壳均是他爹赋予,在被萧布衣无情地敲碎后,他彻底地变成个软骨虫。但是就算在喝酒,他心中也有个极大的隐患,可他不想深想,是以只能用酒来麻醉。
帘帐挑开,宇文士及走了进来,见到哥哥醉醺醺的样子。不由大皱眉头。“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那你告诉我。不喝酒还能做什么?”宇文化及站起来,摇摇晃晃道。
宇文士及四下望去,谨慎道:“大哥,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起来,“裴侍郎说过,东都的萧布衣,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只要拥杨杲为帝,就可以兴正义之师,得隋臣响应。我们十数万精兵,骁勇无敌,要取东都,不过是翻掌之间。”
他说完后,又是不停的笑,像是得意非常,可笑着笑着,突然流出泪来。
宇文士及慌忙扶住了兄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再不醒悟,只怕转瞬就要有杀身之祸。”
宇文化及酒被吓醒了一半,慌忙问道:“什么杀身之祸?当初让我投靠裴阀的是你,让我离开江都的是你,让我听裴矩所言的也是你,我什么都不做主,难道也有了杀身之祸吗?”
宇文士及苦笑道:“大哥,骁果军如今归心似箭的,我们不离开江都又能如何?我们地根不在那里,骁果军若是再不回河东,迟早必散,那时候我们真的大势已去。我们无兵无将,亦无根基,到时候怎么抵挡住他们地虎狼之兵?江都被破,你说沈法兴、杜伏威和李子通哪个会饶了你的性命?”
宇文化及苦笑不已,“我估计哪个都想杀了我!”杜伏威、李子通都是盗匪,憎恨官兵,当然不会和他和解,而沈法兴就是以讨伐他的名义兴兵,如何能饶过他?
蓦然觉得,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宇文化及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想嚎啕大哭。
宇文士及无奈道:“大哥,现在哭有什么用?其实裴侍郎说的也没有大错,毕竟东都才是众望所归,我们坐拥十数万精兵,又有正统之名,取回东都不见得不可能。”
“有什么可能?”宇文化及清醒过来,担忧道:“李密百万大军都攻不下东都,我们十数万人马能攻的下来,那就有鬼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宇文士及道:“我听裴侍郎说,东都百官毕竟还是拥护杨杲,我们要是能得东都相助,取回东都并不难……再说你看裴侍郎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不准他真的有妙策呢。”两兄弟知道杨杲不过是个幌子,对他并没有什么尊重,私下谈话,连圣上都不称呼一句。两兄弟亦是一样的无能,只是凭借一个猜想,就选择了相信裴矩,不过也实在因为,二人实在没有可依靠之人。
“希望如此……”宇文士及听到弟弟劝说,暂时又放宽了心,他现在精神恍惚,宛若杨广当年,总需要弟弟的不停劝说才能镇定心神,突然想到件事情,宇文化及问,“弟弟,我们何苦和萧布衣争个你死我活呢?如果……我们带着手上地这些兵投靠萧布衣,他说不定会封我们个大官,我不求什么右屯卫大将军。做个太仆少卿也不错吧。”
见到弟弟连连冷笑,宇文化及不安问,“我说错了什么吗?”
宇文士及冷冷道:“若说旁人投降,或许还能捞个官做做。可唯独大哥你不能去。”
“为什么?”宇文化及焦急问道。
“你难道不记得萧布衣不到东都,你就想要置他死地?你不记得萧布衣才到东都,你又对他栽赃陷害?你不记得,爹爹就是因为他才累死?你不记得。他说什么诛杀首恶?你不记得。他说你有弑君地罪名?”宇文士及说到这里,忍不住摸摸下面,宇文化及这些可以忘记,他又如何能忘记萧布衣的一刀之辱?
“谁投奔东都都有活路,就算是你弟弟我,忍辱负重也能捡条命回来,因为萧布衣假仁假义,我若是真地投奔,他肯定会向天下表明他的宽宏大量。可是大哥你不同。这些事情哪一条都够萧布衣将你千刀万剐,萧布衣说诛杀首恶。诛杀地就是你呀。你手握十万精兵,还可一搏。若真的送上门去,那可真的任人鱼肉了。”
宇文化及吸了口凉气,哀声道:“我真的没有杀圣上,我什么都没有做,他不能这么冤枉我。”
他坐在地上,喊地有气无力,就算自己也不能相信。
宇文士及冷冷道:“他冤枉我们还少了?”
宇文化及喘着粗气,双目无神,喃喃道:“那我可怎么办?”
“我倒忘记了。”宇文士及突然道:“大哥,萧布衣离你还远。现在还要应付眼前地危机。”
“裴阀对我不满了?”宇文化及惊惶问。
“不是。是司马德戡。”宇文士及压低了声音。
宇文化及一愣,“司马德戡?我没有得罪他呀?”
宇文士及皱眉道:“现在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事情。弱肉强食,自古不变的道理。大哥,你现在就是太软了些,一心只想保命,我只怕你什么都保不住。本来圣上死后,你和司马德戡都是拥有大权,你偏偏把权力送给了裴矩,司马德戡现在和裴矩关系紧张,我得到消息,司马德戡现在对你很是不满,说要治平乱世,一定要杰出而又有才能的人。他说你没有才能,又糊涂懦弱……”
“他……也没有说错呀。”宇文化及喃喃道。
宇文士及恨不得老大的耳光打过去,“他说你无能,你以为是好意?他想对你取而代之呀。我听说,这些日子骁果军都驻扎在原武,司马德戡说西梁王咬定江都军弑君,投靠东都肯定是死。而要是还不能过河回转河东,军心迟早会散,既然如此,晚散不如早散。司马德戡现在暗中和赵行枢,李本,尹正卿等人阴谋造反,准备带精兵杀了你,杀了裴矩,然后再杀了杨杲。”
宇文化及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他们将这些人都杀了,可是疯了吗?”他一辈子都是以皇帝为根本,听说这些人连皇帝一块杀,不由错愕。
“你懂得什么,他们已经派人联系山东的孟海公,说杀了杨杲,然后取了玉玺,拥护孟海公为帝。那里地势扼要,又是靠海,打不过就可以跑到海上躲起来,就算萧布衣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再说,孟海公和辽东有联系,他们实在不行,可以躲到辽东去,圣上百来万大军都是打不下辽东,萧布衣又能奈何得了他们?”
“这倒是个好主意。”宇文化及眼前一亮,感觉这也是条躲避萧布衣的路子。转瞬想到他们要宰自己,可是糟糕透顶,“士及,你怎么知道这些?要不,我们去和司马德戡商量一下,一起去投高丽王?”宇文士及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大哥,“你带着十多万大军去投高丽王?高丽王猜忌极重,如何会让你们入辽东?再说司马德戡要杀我们抢玉玺,你到现在还想着投靠他们,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宇文化及面红耳赤,怒吼道:“这能怪我?要不是……”他话音未落,帐外一人道:“要不是什么?”
听到那个温和的声音,宇文化及完全清醒过来,慌忙向帐外施礼道:“裴侍郎前来,本将军有失远迎。”
裴矩踱进来地时候,神色悠闲,浑然不以眼下的窘境为意。宇文化及见到他地悠闲,不知为何,背脊却是涌起一股寒意。
“司马德戡要来了。”裴矩突然道。
“来做什么?”宇文化及有些惊慌道。
裴矩轻叹道:“难道士及没有对将军说吗?他们早就蓄谋想要我等的性命,这次应该是请将军去他们营中商议军机大事。”
宇文化及打了个哆嗦,“裴侍郎,你说他们要杀我?”
裴矩微笑道:“难道是请你去喝酒?将军若是不信,我亦是无可奈何。”他施施然就要出帐,宇文化及慌忙扯住裴矩的衣襟道:“裴侍郎救我。”
裴矩笑起来,“将军实在过于慌张了,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们不来,我们还拿他们无可奈何,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将军若是不想死的话,机会可不能错过。”
“那依裴侍郎的意思是?”宇文化及胆颤心惊问。
“若是将军喜欢,可亲自迎接,然后在帐下安排几百刀斧手,号令一下,一拥而入,将他们斩成肉酱。”
宇文化及颤声道:“那我好像有点危险。”
裴矩淡然道:“将军若是不喜欢的话,那一切交给我处理就好。”
宇文化及大喜道:“那一切就请裴侍郎处理!”
裴矩点点头,缓步走出了营帐。宇文化及只觉得坐立不安,吩咐道:“士及,你去看看。”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帐外大乱,宇文化及不等出帐,只听到一声嘶吼传来,“宇文化及,你敢如此对我!”紧接着刺啦一声大响,营帐已经裂开个口子,一人杀气腾腾的冲入帐来,浑身浴血,赫然就是司马德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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