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两人一个拳如铁锤,抡动时轰然震动;一个掌吐内劲,挥臂间隐有风雷作响。你来我往,打得是十分热闹。
童百熊暗暗心惊,他这时与人对打,却没能照面,自不能看清对手相貌。只是观其身量,却似个年轻的。可这近年来除却他这好兄弟、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哪里又来了个武艺这样高强的青年高手?还在这不入夜时就藏在了房梁上头。如果他兄弟睡熟了,可真是防不胜防!
转念又一想,他东方兄弟武功可非同小可,不在他老熊之下,竟也没觉出屋有人么。不过再忖,如若不是适才这人不知怎地气息乱了,他原也觉察不出的,他兄弟练功累了,一时不察也不奇怪。
童百熊自以为想得明白,下手不由更狠了几分。要知这黑木崖可不是甚么好来的地方,这人能窥得教主踪迹,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今日既然揪出他来,定然要将他拿下,看看他对神教有甚么不利肚肠!
他想罢猛然蹲地,下盘做了个“千斤坠”稳住,跟着口一声怒喝,掌用力一击——顺势直打那人肩侧。而左手又变拳为爪,使了个鹰爪功夫,看对手为避掌风闪过身来,就正将心窝子对准了他这鹰爪。便是不被掏出心来,也要给挖出一大块皮Ru去!
东方不败可没料到,才一错眼工夫,他莲弟就与童百熊大打出手起来。竟是内气纵横,霎时间两人就分不出彼此,打得十分凶狠。他从前虽有黄衫护卫在手,却从不在房里放人,童百熊也是晓得。而如今莲弟来了,他忘了找个由头与童百熊说起,童百熊自然将莲弟当作了刺客,与他对手,原也是理所当然。而莲弟……他怕是因着看童百熊不顺眼,又在他手里吃过几次亏,故而要打一场泻火……
才一转念,东方不败就明白了两人心思,心里连连叹气。
童百熊年长数十年,内力高深,而杨莲亭内力至阳,虽不如童百熊浑厚,却是以童子身练武,功行圆满。以《至阳谱》内功精妙,又能弥补一些。两人此时武艺应在伯仲之间,这番动起手来,却不知鹿死谁手。
东方不败眼见两人越打越是厉害,便走两步,有心要去阻止。打到此处,莲弟也该是够了,他这位老哥哥年岁大,也莫要伤了身子骨才好。
只是他想得虽妙,却忘了身子里c了个羞人的玩意儿,才要用轻功过去,就觉穴里玉器滑动,他急急缩穴,不让它掉落出来。只是这一来,那物竟往里头去得深了,前端刮着他内壁,直让他浑身都麻了一麻。
东方不败不自觉口里低吟一声,声音娇媚,连忙掩口。抬眼去看童百熊,见他一心要擒住“刺客”,无暇他顾,才略放下心来。却再不敢打要亲自去分开两人的念头了。
那边杨莲亭打得也有些辛苦。正如东方不败所料,这童百熊可没那样好对付!便是他有高妙的武功秘籍在身,打斗的经验却少过童百熊多多。初时还能打童百熊一个措手不及吗,打得久了便有些后力不继,招数变转也不如之前如意了。只是因着早已功行圆满,还能支撑罢了。
不过也因着这个,杨莲亭倒是冷静了一些。他自重活一生来,早早打下基础、学了这身本事,又听东方不败所言,晓得自己已然跻身一流,自然是颇有些自得的。他与东方不败过招、打他不过,他并不憋闷,只因东方不败乃是天下第一人。可这与全力出手的童百熊打起来,方知当初非但自己有所留手,这童百熊也没有使出大力气来。他还不能尽将此人压下,若要完胜,恐怕还得多练几年。这时……至多也就是个不胜不败了罢。
他现下晓得自个托大,再见童百熊重手,已知不能再打下去,否则若是两人受了伤,担心的还不是他老婆么!
想到此,杨莲亭就着力闪避,一面想着法子要让这打斗停下来才好。可正在这时,童百熊忽然下了杀手!他刚躲过了那一个Ru掌,胸口却要不保了!
情急之下,杨莲亭可顾不得难看了,一个倒仰使了个“铁板桥”,堪堪让那鹰爪擦了肚腹而过,又紧跟着一个“赖驴打滚”,朝旁边躲了去。
这时东方不败见到凶险,不待杨莲亭说话,先叫了起来:“童大哥,且住手罢,是自己人!”
童百熊一愣,招式就不由缓了缓,杨莲亭忙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人也赶紧过来与他照了个面,躬身拱手:“属下杨莲亭,见过童长老!”
东方不败也慢慢走过来,说道:“童大哥,这护卫还是被你带上崖来,这几个月过去,就不认得了么?”
童百熊上下打量,杨莲亭行过礼后也是站直了身子任他去看,他才猛地拍一下脑门,大笑道:“哈哈哈,杨小子,原来是你!你不是做了黄衫护卫?怎地也不穿黄衫,害我误会了你。”
杨莲亭也带上一个笑容:“属下能在教主身边做事,还要多谢童长老栽培。”
童百熊先是说道:“能让我这东方兄弟你的造化。”然后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两下,“好小子,你武功长进不少,再过两年,我就不是你对手啦!”
杨莲亭忙垂道:“属下武艺哪能与童长老相比!”
童百熊摇头笑道:“武功好就是武功好,莫要在这里婆婆妈妈。”
东方不败这时已然走到了童百熊身边,正笑道:“童大哥,这杨莲亭原是在我院子里做护卫的,我偶然试过一回,见他武艺不错,而我练武恰要人喂招,就点了他来。如今他在我手下做事,也有些日子了。”
童百熊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虽说他对这少年人印象不错,不过也觉着此人武艺实在长进得快了些,不过听东方不败这样一说,就有些了然了。日日与高手过招,练气功来自然进展快。
杨莲亭又一抱拳:“属下当誓死效忠教主。”
几人说了两句,童百熊知晓方才之事纯属误会,也就不放在心上。转而与东方不败叙话,言道:“东方兄弟,我听闻你要那向问天替你去参加武当那劳什子的大会,怎地不让老哥哥去?”他想他与东方不败乃是过命的交情,如若要给那些个正道找晦气,该是由他来为其分忧才是。
东方不败笑道:“正是要与童大哥说明此事,还请老大哥先上座,容我慢慢向你道来。”
童百熊闻言也不推辞,就阔步坐在一个方凳上,铜铃般的大眼盯着他这兄弟,只等他口里说出话来。
这时杨莲亭已占到东方不败身后,看似极其恭敬,实则伸出一手,在人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童百熊看东方不败站着,先说道:“东方兄弟,老哥哥坐下了,你怎还站着?”
东方不败暗自咬牙,如若是往日,他要坐下自是无妨,可这时他身子里嵌着一枚玉势,他如何能坐!
都是莲弟做下的好事!他心里暗恨,面上不显。只笑道:“平日都是坐着,都有些乏了,且站一会儿罢。”
童百熊粗汉子一条,倒不在这里多做计较。听东方不败这样一说,也不多言。
东方不败暗暗松了口气,说起正事来:“童大哥,非是兄弟忘记了老哥哥,而是还有要事请老哥哥帮忙。”
童百熊眼一瞪:“跟我老童还要客气?”
东方不败笑道:“老哥哥稍安勿躁。”又说,“童大哥也知晓,我自掌神教以来,不过年余,若说神教已是上下归心,我却不信的。如今正道武林两大泰斗之武当派将有掌门交替之事,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还想亲自去看上一看。只是未免打草惊蛇,我便兵分两路。由向右使先行替我前去道贺,我便后行一步,暗地里查探,也瞧瞧当今武林正道人都是些甚么货色!”
他顿了顿,叹口气:“可这神教事务繁忙,我□乏术,身边又没几个可信之人。就想要请童大哥替我暂理神教,好让我能安心前往。”
童百熊先是拍一下胸口,说道:“要老哥哥替你保管神教,这个自然无妨,待兄弟回来,定还你一个好好的神教就是!”跟着却是皱眉,“不过你若下山,只一人前往可是不行,身边无人照看,我可不能放心。”
东方不败唇边带笑:“老哥哥且安心罢,我可不是孤身上路。”他看一眼身旁之人,说道,“这位杨护卫武艺高强,我想带了他同去,童大哥,你看如何?”
童百熊用心想了一会子,才一拍腿,狠狠点头:“杨小子武艺不在老童之下,要他与你同去,老哥哥放心!”
杨莲亭立时单膝跪地:“属下定当舍命保护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