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东升,镇外西面处,一条久远的古道,道上行人稀少,道旁是寥寥无几的枯树、砾石,沿着古道向西去,约莫一个半时辰后,便会途经一座山,高约百余丈,山上树木却较为茂密,当地人俱称此山为黑虎山,可是此名的由来却已不可考究了。wap.
古道旁一棵枯干的老树上,停了几只喙爪皆是血红的乌鸦,正昏昏欲睡。突然,它们都睁开血红色的眼目,紧紧地盯着古道,不一会儿,一队车队出现在了古道上,约莫二三十人,驱着几匹马拉着几辆车子,虽然车子用粗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可是看其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想来是装满了东西,看样子像是一支小商旅。而此时,他们正沿着古道缓缓地向西面而去。
商旅中的一辆马车上,一个头斑白的老者掀开马车上的布帘,先是看了看古道前方,随后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车队,而后抬头看看天色,不紧眉头皱了皱,心想:“虽然现在天色尚早,不过若是依如今车队的行进度,今晚怕是到不了下一个镇子了,要在郊外休息了。”想到此处,他便大声喝道:“再快一点,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镇子!”
“崔老您老就行行好吧,今天大伙儿一大早的便被您叫醒了,这也没啥,但是早饭还没来得吃上多少,又被您催促着急急地出了,现在还要咱们加快度,这大热天的,谁受得了啊,你们说是也不是?”一个满络胡须的汉子向着老者嚷道,说到后来更是向周围的伙伴嚷嚷,看他上衣尽脱,只穿着裤子,可想此时天气之闷热。
“是啊,催老您行行好吧!”“这哪受得了啊,催老!”车队的其余人听了那汉子的话语,都不禁一一附和道,更有甚者更是大声嚷道:“天气这么热,不如让大伙儿先歇一会儿再赶路吧,催老!”
那个叫崔老的老人家听到众人如此说,面上不住呈现出难为之色。他一面举起双手示意安静,一面说道:“大伙儿先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让我这老儿说几句话可否?”
“好好,大家先静一静,听听崔老说什么。”还是那个汉子最早先话,而众人听到他的话后,渐渐地安静下来,他们都望着崔老,想听一下崔老要说些什么。
只见崔老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谢谢大家,老儿想说的是,若是依咱们现在的度,恐怕今晚要在野外度过了,虽然咱们都是成天闯南走北的习惯了,可是大家想必也知道最近有多个商旅都惨遭山贼杀人掠货吧,这才是老儿所担忧的。”崔老顿了顿。
“是啊,我可听说了。”“嗯,我也听说了,听说那些人死得很惨呢。”“听说他们都死无全尸了。”众人听了崔老的一番话后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议论起来。
“大家静一静!”还是那个汉子大声喊道,众人听后却也安静了下来,隐隐然他成了众人的头儿,他见众人安静了,便向崔老问道:“崔老,您老说的咱们听说过,您老还是直接说说您的想法吧。”
“嗯,老儿便是想大伙儿现在辛苦一点,加快度,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镇子,这样总比在野外丢了性命好吧?”崔老说道。
汉子思索了一下,便爽快地应道:“好,崔老说的是”而后转过身来向众人说道:“兄弟们,咱们就辛苦一点,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镇子,可好!”
“好!”众人听后都齐声应道,随后迅地动作起来,车队的行进快上了不少,辛苦一点总比没命好嘛!
“呵呵,众位辛苦了,等到达下一个镇子,老儿定当请大伙儿喝酒,呵呵。”崔老见到车队快乐起来,心中欣喜,大声笑道。
“谢谢崔老了”众人高兴应道。
“呵呵。”崔老笑了笑,便转身掀开车帘钻进车子里,车子里的摆设倒是简朴,而此时车里面竟还坐着一个少年,只见他长得剑眉星目,相貌颇为清俊,一身褐色的粗布衣,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想来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是他的手上却拿着一个精致的青色葫芦,咕噜咕噜地喝着什么,样子甚是陶醉。
崔老见到这少年,心中的不安不自觉地减轻了几分,向少年微微笑道:“庄少侠倒是好悠闲啊,可怜老儿在这胆战心惊呢。”
“呵呵,崔老说的是什么话,那些贼人不是还没出现吗?既然在下在此,崔老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呵呵!”少年微微笑道。
“呵呵,那是那是,倒是老儿在这里瞎操心,让少侠见笑了。”崔老笑道。若是外面的人听到少年的话,肯定会觉得少年太自大了,那可是凶狠残忍的山贼啊,不见已经有好几个商队遭袭了吗?可是崔老却一点也不怀疑少年的话,看着少年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昨晚初次见到少年时的情景。
昨晚,月明星稀,大伙儿兴许是累了,都早早的睡下,可是崔老却睡不着,因为自从他听说了有好几个商队遭袭,心里难安,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们商队明早便要出,而且会经过黑虎山,是吧?”
崔老立即向四周看去,却不见一人,不禁有些疑惑:“奇怪了,刚才好像是有人在跟我说话的啊,怎么没看见人的?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也难怪,这时候的人还颇为迷信,他听到声音却不见有人,才会想到一些灵异的事上去的。不过当他再次向四周看去时,便见到一个青衣少年正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微笑,仿佛一直到在那里似的,心中大惊,瞳孔微缩,连忙向后退去,可能是退得急了,不到几步便跌倒在地上,紧紧地盯着少年,一面挥着手,一面口中喊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少年见此,笑意更盛了,心想:“这个恶作剧还不错嘛,有轻功真是好!嘿嘿!”若是让他师父知道他竟然用上乘的轻功来做恶作剧,恐怕会跑来一掌拍死他呢。少年不管崔老喊什么,只是飘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自顾地喝起茶来。
飘!?不错,是飘!崔老见此心中更是惧怕,心想自己平日里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呢?他勉强定下心神,向少年问道:“不不知阁下找老儿何事呢?若是老儿有什么事得罪了阁下,那老儿在此向您赔罪了,改明儿定会给阁下做个法事,多烧些纸钱,可好?”
“嘿嘿,好啦,不跟你玩了,你先起来好好地看看我是人还是鬼?”少年看着崔老微微笑道。
“啊?”崔老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仔细地端详了少年一番,只见少年有下巴,而少年也在从窗外映照进来月光中映出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原来是人啊!而后便感到一阵羞怒,向着少年怒道:“好你个臭小子,怎的消遣老儿来了,看老儿怎么收拾你!”说罢便举手要打,可是少年左手轻动,崔老的手举起来后身子却是定住不能动了,所幸他经验老道,不过一会儿,他便想到此子可能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顿时心里活络了起来,想看看少年如何说。
只听那少年缓缓道:“老人家,你先听听我的话吧,想来你也听说了最近有好几支商队遭袭,而我来此正是为了此事,若是我说我能保你们商队安然度过黑虎山,你可相信?”说完便待崔老回应。
果然!崔老心中想道:“若是真如这小子所说,那确实是天公佑我啊!”虽然他身子不能动,可是却尚能言语,说道:“这位少侠,那你可否先让老儿”
“哦,也对,抱歉了,呵呵。”少年听得崔老前言,哪还不知其意,左手又轻轻动了动,崔老便又可动了,崔老对少年道了声谢,便坐下来与少年说道:“那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少侠又准备如何助我商队安然经过黑虎山呢?”
“呵呵,在下姓庄,名字却不好透露,请老人家多多见谅。”少年笑道,“而若说在下准备怎么做嘛,也很简单,只要崔老明日让我装作来此投靠你的远房侄儿,混入你们商队里面便可。”
“嗯,这倒是使得。”崔老道。
而后,少年又与崔老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安排便绝尘而去,如来时一般,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让崔老觉得像是做了一个梦,不过桌上的茶杯却又告诉他这不是梦,他不禁对明日商队的安全增添了几分信心。
崔老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从车窗探出头来看了看前方,估计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商队便会经过黑虎山了,看着眼前那座黑虎山,只觉它便如一只饥饿的猛虎,在等着他们择人而噬,心中不禁泛起不安,可是再回头看看车中的少年,那一丝不安却又消失不见了。
而坐在车中的少年呢,他便是刚刚下山的庄晓辰,前几天在客栈中听了那两人的对话后便想过一下行侠仗义的瘾,在多方打听后才打听到这支商队会在今天经过黑虎山,所以才有了上面的事。
此时,庄晓辰微微的把头探出窗外,看着前方的黑虎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兴奋,“黑虎山,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