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望明月,低头忙开溜。
叙叙背着个小包袱,大气不敢喘的匍匐前进,趁着月色,来到白天与景飒约好的地方。
这是靠南的一处院落,倏尔,黑暗里有只手搭在她肩上,惊得叙叙汗毛一竖,刚要尖叫便被对方死死捂住。
“别叫,是我。”景飒低沉命令。
嗯嗯。
叙叙慌忙点头,盈亮亮的眼睛锁住他,显然此刻没有比他更让自己信任的人了。
“抱紧了。”景飒拉过叙叙的小手,命令她搂紧自己的腰,随即单手夹紧她越过树梢,那飞檐走壁的速度让叙叙叹为观止,震撼场面比大片还逼真。
这条路不像七砚辽带她来时的路,难道景飒要带她从后门逃跑。这个花海归琼庄有后门么?
小脸紧张的埋进景飒怀里,叙叙的眸子却一眨不眨盯着下方,但怕七砚辽从什么角落窜出来。
穿过几重建筑与浩瀚的花海,叙叙估摸来到了庄外,然而一丛长满尖刺的植物连成片,形成天然的篱笆挡在前方,景飒旋即抱着她从空中跃下,神色凛然。
“为什么不飞过去?”
“这是食人草,任何生物都别想从它头顶飞过,那些藤蔓便是触须,弹性极好,速度极快,可在瞬间将上方的活物缠住。”
“那该怎么办?”叙叙有点紧张,“要不放把火烧了它!”
“这食人草不知有多长,到时火光冲天,你觉得幽主不会察觉么?”
“那算了。”叙叙哭丧着脸,七砚辽比猴还精,不察觉才怪。
“不好有人追来。”景飒黑眸一紧,跳跃兽一般的精光。叙叙吓得急忙钻到他身后,只露出脑袋,借着地势观察,远处有三五个火把朝他们这个方向迅速移动。
“糟糕,肯定是小狗半夜找我,传话的丫鬟就此发现我偷溜了!”一串冷汗滴下,叙叙急傻了眼。
迅速抱起叙叙,景飒像离弦之箭抄西面凌空飞步。
“听好了,前面是一处断崖,我的天蚕丝大概有它一半长,如果你稍微有点武功底子,跳下去应该无大碍。若不幸骨折了也怨不得我,我只能帮你至此。这瓶熏香拿好,崖下都是凶猛野兽,可用来吓退它们。按照这张地图走出奇门阵,运气好会有人搭救你。”
叙叙听得心惊胆战,机械握着瓷瓶,还未发表意见,景飒已经把天蚕丝固定她腰间,另一头拴在巨石之上。
意识到事态的恶化,叙叙不禁胆颤,死死攥着景飒衣襟不松手:“不要,我先不逃了,跳下去会死人的!”
这怎么比她还急,要逃的人是方叙叙又不是他景飒好不好!
“放心,我的天蚕丝是世上最长的。”说罢景飒就横抱起叙叙,来到崖爆作势要扔。
脚底一片踩空,叙叙瞠目尖叫,天知道这场面有多惊险,她向来有恐高症,二楼都会晕,何况这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于是小手只能拼命勾着景飒颈子这根救命稻草,越缠越紧。
“呜呜,不要不要,我不要——景飒不要——”顾不得形象,她哇哇大哭,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呀!
然而景飒已不似平日天真温善的男孩,冰冷的嘴角抿紧,轻轻分开了叙叙两只死死缠绕的手,那小手的指关节已泛着青白的痕迹,可见叙叙连吃奶的劲都使出了。
死亡也许不可怕,但死亡的过程十分可怕。
“不要啊————”叙叙像失去枝桠的叶子悠悠坠落,崖边的风呼啸怒吼,她找不到一丝发力的支点,只能瞠大无辜的眼睛,看山岩不断倒退。
嘣吟——
坚韧的蚕丝被强行拉直的声音。身体猛然停止下坠,叙叙缓过神,惊恐抬头,上面看不到顶,捆绑腰身的蚕丝好细好细,低头,阴森深幽,高大的乔木像蚂蚁一般大小。
呜呜,什么顶多骨折,全是骗她的屁话!
若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她会粉身碎骨的!
轻轻哽咽,叙叙怕眼泪模糊视犀所以不敢哭,的小手死死扒紧凸起的岩石,四肢如同壁虎一般粘在崖壁上一动不敢动,精神与每一秒都在承受这死亡过程的折磨,身心俱疲。
冷涩的风将她脸上的泪痕吹干,皮肤一阵干疼。
救命——
小声的呢喃,叙叙手指仍不放弃的死死扒紧岩石。
“怎么不逃了?”七砚辽如同鬼魅一般贴着峭壁下移,轻飘飘来到了叙叙伸手可及的地方,笑靥如花。
“你——”
痛哭流涕,老天爷就不能派个正常的角色来救她么?叙叙迟疑半晌还是不敢抓他,因为这很有可能将她直接扔了,所以她努力的,恨不能将手指钻进岩石里,但怕七砚辽阴她。
拼命挤出一丝笑容,叙叙哭丧着脸道,“快拉我上去,等上去了你再找我算账也不迟,呜呜,别玩了,会死人的!”
散漫笑笑,七砚辽两靥浮出动人的梨涡,“不好意思,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很简单的,我教你。你不是有白绫么,缠我呀,缠得越紧越好,然后把我拎上去就行。你老人家倾国倾城,神勇无敌,这点小事对你而言小菜一碟。”叙叙红着眼眶央求。
“白绫被你弄脏,我已经扔了。”
“呜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这么求你了。弄脏不能洗洗么,再说,我不嫌脏,只要能把我拎上去,用擦脚布都行。”
“可我嫌脏。”面无表情。
“你——”
七砚辽慵懒打个哈欠,促狭道:“看你这么吊着也不是办法,活不成死不成的真可怜,反正我也困了,不如帮你一把。”
“呃,谢谢,你真好!”叙叙感激的涕泪横流,第一次觉得七砚辽本性是善良的。
“不客气。”七砚辽纤指一弹,坚韧的天蚕丝“绷”的一声长鸣,断成了两截,叙叙身体猛然一抖,哇的大声哭出来。
“你丫不得好死的变态!呜呜——不帮就算,干么害我!你个缺德的变态,去死吧——啊——”
叙叙的身体恨不能嵌进岩石里,浑身发抖,每吹一阵风她都晃三晃,摇摇欲坠,场面惊险骇人。
“啧啧,又哭又骂,你把力气消耗光了,不是掉下去更快。”七砚辽神情好整以暇,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缠上叙叙的小手,轻轻摸了摸,然后残忍的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撬开。
“真磨叽,快掉下去吧。”他一脸幸灾乐祸。
“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啊——妈妈————”惊呼声遥遥的拖长,那回音不断盘旋空荡的悬崖,冷风寂寥。
叙叙只能绝望而无助的坠入幽暗深渊,她大声的哽咽,精神在一瞬间崩溃,心力交瘁,惨白着脸色等死。
七砚辽无动于衷俯瞰这一幕,直到回音彻底消失,才淡然飞身离开。
景飒恭敬的上前迎接,替他擦拭玉手的灰尘。“那丫头还挺倔,幽主何必逗她,直接剪断天蚕丝便是。”
呵呵,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笑意,七砚辽摇。
“夜晚风大,你们快些伺候幽主就寝。”景飒熟稔吩咐小丫鬟。
“不用。随我去趟踏魂楼。”
“幽主,老夫人吩咐您不用过去探望。”
“怎么,夫人又发脾气?”
“傍晚时候一个奴才把脸盆打翻,老夫人可能借着水的倒影看见自己,所以……”
“把那奴才的手筋给挑了。”冷冷抛下一句,七砚辽年轻的侧脸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越发危险。
“是。”
“传信给秦殊,密切注意武当对方叙叙的态度。”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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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花海归琼风华辽,完结,下章开始卷二:武当云山绝代歌
我站在猎猎风中,
恨苍天,为毛霸王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