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社稷图的诅咒,让争夺之人承受灭祸,柳飞星每一次劫难都由身边女人挡灾,与他在一起的女子结局都如此凄景,如花菱仙子所言,冥冥中自有注定,劫数尽时又如何,他已变得一无所有!
时年步入中年的柳飞星承受如此沉重打击,所往去向无人知晓,在洪七苏醒过后也曾派人去寻找过他的行踪,想要找回林紫凝。
两个月后,洪七便召回秘密派遣的人,他虽然没有理由憎恨柳飞星,但也找不出理由再见柳飞星,林紫凝的死成了两人之间永久的隔阂,自此洪七决定带领丐帮北上抵御西北边境的西夏国和新起的蒙古部落。
洪七用情极为专一,恍恍如梦,终此一生他情愿孤独也没有再娶。
这年的秋天,战势突然加剧,辽国大军转战剑门关,企图对宋境合成包围之势,严冬就要来临,辽军战线太长,雪一降下,务必切断其补给线路,因此辽军迫切夺关,而宋室求和不成,只得派遣骁勇善战的杨门女将分兵应敌,杨家主力大军此时却在雁门关驻守,为策万全,便由穆桂英率兵亲征。
剑门关在何处,就在蜀中之外,与剑阁蜀道隔着一重天堑,只翻过浩荡伏牛山脉就是襄阳地境,辽人之策,志在夺取蜀中和汉水两处天下粮仓。
战火延烧,有南下逃难的普通百姓,也有赶往襄阳助阵的江湖豪杰,在前往剑门关的途中,便要经过武当山脚,如今江湖人只知武当山有一座玄鹤道观,里面的观主武功了得,这时便有不少人来请这观主出山。
这日里,便有一波人前往剑门关,顺道上山拜会观主,然而当他们上到山时,却被一群后辈拦阻,这群后辈也自称是上山拜会,但据说观主怕麻烦,放言只见武功最高强的人,因此这群后辈逢人就堵截,然后强邀比武。
折腾半日,但凡上山的人都被灰头土脸的撵下来,一时间许多有心之人都不敢再去自找没趣,而这群人里,有一个留长须髯的中年人,背着一口细长的宝剑,神定气闲,只是那已见白发的两鬓和漠然的眼神显得与众人的不同,孤独地走在众人旁边或者后边。
要不是他那口剑在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得到,别人还真当他做了前辈高人。
而阻拦众人上山的那些年轻人里,有两男两女的武功显得分外突出,赶走人后,几人得意万分,只听那双十年华的少女大笑道:“李光师兄,你看到了吗?我想出的办法这下可让义父义母省心了!”
那年纪要小她三两岁的女孩儿也道:“大姐,你真行,咱们武当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一点根基,这些人还嫌捣乱得不够,真是该打!”
年龄最小的少年却道:“大姐、二姐啊,万一这件事让爹妈知道了可不得了,会不会怪罪咱们呀?”
年纪最长的李光道:“秀峰师弟说得对,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传出江湖可会败坏武当名声的!”
“李光师兄,你真是胆小,咱们都跟那些人说了,咱们也是江湖上来拜会喻大侠、拾女侠的,谁会传出江湖去,你,你,还是你?”
年长的少女说着,指着其他几人,只见他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年幼少女也附和道:“对啊对啊,娘亲心地太善良,保不准就答应了别人的请求,不过大姐,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好玩?我还真有点想去见识见识打仗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出过远门,襄阳城都玩腻了!”
说着几人皱起了眉头。
年纪稍幼的女孩儿左顾右盼,突然见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中年大叔,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这边看,而那人不修面容,一身的粗布衣,让她看了心里发悚,道:“李光师兄,你们看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年长的少女扬眉笑道:“这种人,准是没有受够教训,就让大姐去打发他走!”
“师妹,你不可鲁莽!”
李光在后面喊,那少女只是摆手示意,道:“师兄你真是的,胆小如鼠!”
少女走到那人近前,但见那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脸不由得有些发烫,道:“喂,怪大叔,你怎么还不走,是想要比武吗?”
中年人望着她一副精怪的挑衅模样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道:“也好!”
“哼,看来大叔你好自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学!”
年长少女如此一说,身后的少女也笑道:“大姐,可别把他的剑给打折了,人家若要咱们赔那可就惨了!”
中年人道:“你放心,我决计不会找你们几个小娃娃赔剑,因为我没有打算要用剑!”
听他这言语相斗,年长少女娇喝一声示警,挥剑便朝他刺来,先就是一套武当未央剑法,招式快而灵巧,被眼前少女使用起来,真是相得益彰,看来她的却是有真才实学。
然而三十招过去,少女额头冒汗,中年人却是闲庭漫步,看上去他的武功不高,但每一招都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躲过去,适当地还击,逼迫得少女手忙脚乱。
看那身影,李光自言自语道:“那个大叔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最年幼的少年道:“李师兄,该不会是你家亲戚吧,那可不妙,要是大姐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李光在几人里武功也是最高的,见状反而担自己这边吃亏,那中年人武功也不怎么高明,但师妹连他衣服边也没碰上,只道:“我哪里有什么亲戚,从小我就跟师傅住在山上,连人都少认识几个。”
说话间,那两人已战至四五十回合,连这么个寻常江湖人都拿不下来,少女面上挂不住了,只见中年人刁钻地一拳打来,她只能撤剑回避,然而少女为了挽回颜面,不闪不移,反而使剑扫他下盘。
中年人被她突然变招弄得措防不及,自己纵身闪过一剑,却失手打在少女肩上,索性力道不大,只把她打跌在地。
听得哎哟一声,中年人慌忙上前来扶她,道:“你没事吧?”
冷不防少女在地上翻身跃起,就在他扶手之际,袖里怪剑钻出,中年人毫不设防,竟然中了她一剑,粗布衣裳被划破,手臂上剑痕清晰可辨,正在淌血。
少女站定时,也呆了一呆,道:“你,兵不厌诈!”
说这话时,显然是因胜之不武而感到心虚,见中年人呆在当场,便道:“大不了我赔你银子给你治伤喽!”
其他几人见状,也赶上来,李光道:“师妹,你怎么如此鲁莽,明明败了还——”
他话没说完,只听中年人摇头笑道:“无事,皮外伤不打紧,那么你们现在可让我入观里去止血吧?”
“不行!”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中年人拆穿了他们设关卡拦人上山的把戏,只听年幼的少女嘴快道:“你要是在爹爹那里告我们的状怎么办?”
中年人道:“你们看,伤口不大,但这血流不止,要是等到下山去治伤,血流多了也会出事!”
“我会点穴!”年纪最幼的少年连忙站出来道。
三人回头怪异地看着他,只听他小心翼翼地道:“我最近才学会的,应该行吧?”
李光道:“还是由我来吧,大叔,我现在就为你止血,然后就给银两你下山去襄阳找大夫,这次是我师妹鲁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便道:“你还不快给大叔道歉,难道要等面见义父吗?”
那年长少女有几分心虚,道:“对不起啦,我没有想过要刺伤你的!”
中年人笑道:“不碍事,年轻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莫要如此鲁莽就是!”
“大叔说话的口气可真像我爹爹呢!”年幼那少女笑道。
中年人顺势问道:“你爹爹可是叫喻正雄,你娘叫拾晴雨,我年轻时候可是跟他们见过一面呢!”
“啊,真的?难怪大姐刺伤了你都不生气呀!”
“你们是他儿女,都叫什么名字?”
年幼女孩心直口快,连忙道:“我叫喻忆凤,这位是我大姐柳银月和小弟喻秀峰,李光师兄是我师叔的徒弟!”
“哦,原来你叫喻忆凤啊,忆凤,忆凤,昔有梧桐栖凤,今有心人怀之!”
喻忆凤顿时来了兴趣,道:“原来你连爹爹的小师妹都知道,看来你跟爹爹还蛮有交情咯?”
中年人笑道:“你也知道得很多嘛,你娘告诉你的?”
“才不呢,是他们吵架的时候我们偷听到的!”
且说李光运功点他臂弯处穴道,原本可以暂时止住流血,但尝试了几次竟然不见效果,不由得纳闷,再试几次,顿时闹了个大脸红,道:“原来我的点穴功夫还没练到家!”
喻秀峰跃跃欲试道:“大叔,你让我试试吧,我最近很用功呢!”
中年人点头,矮着身子,托起胳膊让他点,却依然点不上。
“你们两个,平日怎地吹牛,到关键时候全不管用!”
喻忆凤放下手里兵器,郑重地托起血流慢缓的手,运功点下,但依然不见起色,道:“真是奇了,今天怎么就失灵了,昨天我还点了其他师兄的穴道!”
喻秀峰不服气道:“二姐你就爱吹牛,比起大姐的武功你还差了一大截!”
中年人道:“还是算了吧,不如我进去坐坐,用过止血药就走你们看如何?大叔是不会骗你们的!”
“你,可不可以让我试试?”
说话的就是刚才用计刺伤他的人,中年人望着她时,眼神显得异样,少女难为情地低下头,喻忆凤当他心存芥蒂,连忙道:“大姐是爹妈的义女,比我和弟弟要早习武,她可能点得上呢!”
“多嘴!”少女有些不乐意。
中年人道:“你叫柳银月,你的父母呢?”
提到亲生父母,少女神色黯淡下去,只道:“他们不要我,我也不稀罕他们!”
中年人叹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有!”
柳银月摇头道:“义父义母不肯告诉我,小的时候倒是有个姑姑来探望过我,但是几天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大叔你是义父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中年人想了想道:“你的义父义母是担忧你年少气盛,容易受伤害,我是知道你父母在哪里,但是我有个条件,要先见到你的义父义母!”
“好,见过之后记住你的承诺!”
柳银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见喻忆凤拉过他低声道:“大姐,这个大叔好怪的,难道真的要带他去见爹妈呀?”
柳银月板起脸道:“刚才不是你聊得最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