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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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铁池强忍着身上的酸痛一个骨碌由地上翻身站了起来迎面即见到那个身着虎皮的大头少年。

  只听他一声叱道:“拿下来!”

  二十四名弟子一声喝叱各人手指当空纷纷出了剑光匹练般的剑光交炽成一面奇光烁目的光网迎头直向杜铁池身上压下来。

  杜铁池一面出了七修仙剑化为矫若游龙的一条白光奋力迎敌情急之下却将怀内“破月三宝”中的那粒“两刹神珠”取出心中默念着出手口诀霍地就空抛出。

  顿时空中现出了红紫两色奇光随着车轮般大小的珠身转动之下那红紫二光顿时渲染出漫天异彩直迎着对方二十四口仙剑所幻化的大片光网绞迎了上去。

  双方乍迎之下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先遭遇的四口仙剑顿时被绞碎为一天飞星坠如顽铁。

  玉榻上的百花教主佟圣乍见及此觉得厉害陡然出一声断喝手中那根绿玉短杖蓦地抛出霹雳雷震声中化为数十百丈长短一道碧光立时与杜铁池出手的“两刹神珠”红紫二光迎在了一团。佟圣显然技不只此一面出手玉杖迎战一面嘴里念动真言动四方禁制只见他骈指向东南西北各指了一下即由四方相继拥起了大片白云在隐隐的一阵雷鸣声中齐向正中汇集过来。

  杜铁池顿时觉出了不妙足顿处化为一道奇亮白光再次冲霄直起。

  这一次玉榻上的“百花教主”佟圣显然没有再施故技脸上却显现出微微的冷笑。原来他已经动了这里厉害的阵势即所谓“神威四极阵”一时自东南西北四个不同方向兴起了重重云雾电闪雷鸣声势端的惊人!

  杜铁池以无比神的剑遁之势认定了一个方向加急驰身后拖随着那颗“两刹神珠”所幻化的红紫旋光风掣电驰其惊人。如此前行了一刻只觉得眼前一片雾色茫茫也不知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他初试剑遁只觉得神奇妙无比这一阵子快飞驰少说也当在数百里以外心中不禁暗笑人皆言这百花教有如铜墙铁壁禁制重重埋伏万端今日看起来也不过如此这般。

  使他奇怪的是也不见佟圣等任何人追赶过来也许是自己剑遁过于神对方不及追赶吧!心里这么想着好不高兴当下按下了剑遁向地面上落去。重重雾色里他似见足下水秀山青景致颇佳。待到他落下之后耳边上更听见淙淙流水之声。

  杜铁池这才觉得自从被困于百花教以来不要说进食简直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这时听得流水之声便觉出口渴难当遂即收好仙剑与“两刹神珠”信步上前果见乱石起伏中隐隐现出一激清流水质清澈。

  一时口渴难当乃上前伏下身子大大地吸了几口。却于这当儿身边传过来一声轻微的冷笑之声:“杜道友敢情是口渴了?我这里有上好的‘百花佳酿’可以奉赠。”

  声若童婴分明就在眼前。

  杜铁池吃了一惊慌忙循声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禁暗自叫了声苦也。敢情他自以为已经逃脱了敌人魔掌谁知道依然仍在对方掌握之中。

  眼前一片桃花流水翠草如茵落英缤纷里“百花教主”佟圣盘膝跌坐在一方低矮的玉案当前身边左右各有一个衣着华丽绮年玉貌的少女分侍左右玉案上陈列着四时鲜果更有一个尺许高下色泽晶莹透彻的羊脂玉瓶里面约略盛有大半瓶浅红色的汁液料必就是方才他所说的百花佳酿了。

  此时此刻固不见方才杀气腾腾的阵势即使连那个身着虎皮丑陋恶形的大头少年亦不见其踪影。

  杜铁池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缓缓站起来对于眼前所见还有点模糊。

  “遣友不要多疑!”佟圣脸现微笑道:“这是百花教后宫所在没有我的传召任何人也不得轻易擅入方才道友剑遁虽是神只是在我‘神威四极阵’内却是无能施展只不过是在一定范围之内绕空盘旋而已。

  如非是亲眼看见当面聆听杜铁池万万不敢相信对方说话的口音竟是宛若童子当真称得上是“返老还童”之身了。

  看着杜铁池的一脸茫然佟圣微微一笑手指左右二少女道:“这是我的两名小妾一名‘拱云’一名‘托月’来来来你们两个上前见过这位贵客七修真人的未世传人杜道友。”

  “拱云”“托月”二女聆听之下曼吟一声双双趋前向着杜铁池福了一福低唤了声:“杜真人!”

  杜铁池闪身一旁道:“不敢当。”

  心里却思忖着佟圣这个老儿实在可恶竟然改变了态度想用这种手法来笼络我岂非是白费心机?

  心里想着不禁面色一沉冷笑道:“佟教主不必客气在下去意已决多说无用请教主珍惜令誉让在下从容自去感激不尽否则一切后果只怕教主也担当不了!”

  佟圣含笑道:“小友你言重了这个天底下只要本座想作想为之事还不曾听说过有行不通的我对你已是破格优从小道友你还是知趣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又何苦。”杜铁池闻言一呆心里盘算着确是不知如何才好打既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又将如何?怪在方才那个“墨云子”盖空分明已现身相助却是到了紧要关头反倒藏头缩尾不见其踪影也不知他现在哪里?

  佟圣见他思忖不言只以为他心已动摇当下浅笑道:“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不必多久只不过四十九天这段时日内你只须将七修道统十七字真言略为向我说明我却也不白占你的便宜当可把‘火海真经’入门之法传授给你实在说起来占便宜的还是你你意如何?”

  杜铁池摇摇头苦笑道:“老前辈你多说无用我是不会答应的!”

  佟圣神色一凌仍然心平气和地道:“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今天下我看还没有几个人胆敢对我这么开口说话我已对你一再优容你却是不知好歹!”

  杜铁池冷笑道:“是老前辈你强人所难怎道在下不知好歹?”

  佟圣一声朗笑声若儿啼:“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僵持多久!”

  说罢右手五指轻轻就空一抓正待向外递出忽然侧方红光大盛一连闪了几闪。

  佟圣目睹及此蓦地站起来一声叱道:“什么人?”

  紧接着那只虚抓的右手霍地向着先前光处平推而出空中立时闪起了一道电光“咕噜噜”起了一串奔雷之声斗大的一团火球直奔向先时红光闪烁之处。

  蓦地那地方奇光大盛在一片宏声大笑里现出了一个身材瘦高貌相清癯的黑袍道人来。

  这人的猝然现身恰为佟圣出那枚滚动火球之同时看起来双方几乎已是迎在了一块却只见那个黑袍道人宽大的袍袖向外一挥不偏不倚正好与所来大火球迎了个正着却为他适时卷入袍袖之内。

  杜铁池因已尝过佟圣这一手的厉害知道他擅施神霄因见这枚火球来势极猛又大料必一旦爆炸开来势将较先前更为猛烈殊不知却为这个猝然现身的黑袍道人只一下子已卷入袍袖之内。

  那枚待炸的神雷来势尽管极为劲猛却像是闷葫芦一般地没有了下文。

  杜铁池惊喜之间同时也才认出了来人敢情正是先时一度现身的“墨云子”盖空。此时此刻他猝然现身预料着双方必将大战一番!

  “墨云子”盖空的忽然现身自然使得身为地主的佟圣大感惊诧。

  只见他面色一沉霍地站了起来:“尊驾可是来自‘西昆仑’的盖道兄么!失迎失迎……”

  佟圣那张脸上一时显现着无比的惊怒:“这又是从哪里说起!”

  “墨云子”盖空呵呵一笑仍是不脱前番滑稽声态。

  “佟老魔咱们总有一甲子不见了吧难得你还是老样子不变。”

  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副咧嘴的样子道:“哎唷唷这玩艺儿我可是受不了滚热火烫的干什么一见面就送我吃个大火球我是无福消受还是你自作自受吧!”

  嘴里说着右手大袖霍地向外一挥!“呼”的一声那赤红火球忽悠悠由他袖子里又滚了出来直向佟圣眼前飞来!

  佟圣冷冷一笑正待招手迎接——

  无如“墨云子”盖空这一手乃是旨在当面出他的丑并非真的原物还。眼看着这枚赤红流焰的大火球已将滚入佟圣手上忽然间却又改了方向向一旁转了过去。

  佟圣自是没有想到有此一手等到觉不妙时却已是其势不及。

  眼看着那枚赤红流焰的大火球正好落在了风光绮丽的一座凉亭之上紧接着火光乍闪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霹雳!

  原来这些成名的仙道之士每喜以自身所习之“乾阳”或“至阴”之能烹以“三味真火”练成各类不同性能威力不等之神雷。

  佟圣更不例外为了显示其功力截然不同于一般他这神雷称得上“别具一格”。由于佟圣以“阴阳”之术见长所练神雷便具有阴阳二性不同威力名为“乾坤一元霹雳子”一经施展威力万钧。

  “墨云子”盖空是存心出他的丑在原物出手时另加了一成本身命火是以一经爆炸其力更是可想而知。

  就在这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里那片风光美好的亭舍连同附近方圆数十丈内外的花草树木全数炸为飞灰。整个地面更如同火山爆时那般强烈地大大震动了一下其威势端的惊人。

  百花教主佟圣因见来人是海内外公认最最难以招惹的“昆仑七子”之一固然也知道今日之会是难以善罢干休的但是在未曾弄清楚对方真正来意之前总不愿先行下手弄成不可收拾之局面!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一上来竟是这般不通人情。

  以佟圣之自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登时大为作。

  当下一声怒吼厉叱道:“牛鼻子欺人太甚!招打!”

  随着出口的话声右手悠地向前一探即由其五指之内暴伸出五道其红如血的柱光。

  佟圣当然知道对方是不可轻侮地是以才会在一出手之下即施展出本身功力至菁的“剑炁”

  五道血光一经他指尖射出霍地暴涨为百千丈长短恰似雨过天晴的当空彩虹——即以这个出手的角度构成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巨灵大手直向“墨云子”盖空连头带身一下子猛抓了下来。

  “墨云子”盖空嘴里怪笑了一声道:“好家伙!”

  面对着此一魔教第一高手的凌厉攻势盖空可不敢掉以轻心。迎合着佟圣当头下抓的剑炁盖空一样地箕开了右手五指五道纯青的光柱一如佟圣那般模样抡起了一天的碧虹从而形成了一只几乎与对方同样大小的大手。

  两只大手霍地迎在了一块!

  站在一旁的杜铁池目睹着这番奇特的打斗不禁大为惊心。空中一红一绿两只大手一经交结即形成了不可开交之势。

  两个人四只眼目不旁视地向空注视着。

  渐渐那两只大手相对地都缩小了不少却只是十指对扣不时上下翻飞一时竟然难以分出高低强弱!

  百花教主佟圣一面运功与对方拼斗一面冷笑道:“姓盖的你无故上门欺人只当我这百花教就是这般容易进出么哼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自命不凡的昆仑七子有什么能耐再能出去?”

  “墨云子”盖空聆听之下哈哈一笑道:“老魔头难为你修行千年居然还看不出你今日大势已去么。”

  佟圣聆听之下不禁微微一怔。

  就在这一霎间远处忽然响起了大片轰隆之声起先只不过是起自正南方旋踵间却已是四方齐应紧接着电闪雷鸣天惊地动虽然间隔距离尚远却已能体会出那番绝对不比寻常的变异。

  杜铁池旁观者清更能十分清晰地看清一切。

  只见四面八方在那阵惊天动地的震动之后窜起了阵阵狼烟更有无数道光华闪烁其间当空先是浮现出大片橘红色块云继而却又转换成瑰丽的七彩。他目睹此奇异景色只以为百花教动了厉害的阵势殊不知实情却断非如此。

  百花教主佟圣忽然神色大变即见面前光华连闪现出了一个白衣长身少年正是先见二十四名少年男女之一。

  只是此刻看来他已失去了先时的从容神态只要从他狼藉的衣装以及仓促的表情上即可以看出必然生了什么大事。

  这名少年弟子乍见佟圣至为张惶地道:“启禀教主大事不好!”

  佟圣怒斥道:“不要慌张——”

  “是………”这名弟子强自镇定了一下呐呐道:“百花教四面临敌五极前辈各自应敌都处于不利地位敌人大举上门屠师兄也受了伤天门阵已破………请教主定夺!”

  佟圣聆听之下脸上蓦地罩起了一层秋霜。一旁的“墨云子”盖空一声怪笑道:“怎么样老魔头我没有骗你吧!”

  说话之间想系佟圣急怒分心之故那只元神剑炁所幻化的大手立时就现出了不敌被“墨云子”盖空剑炁所化的绿色大手制了机先蓦地压了下去。

  佟圣身子大大地摇撼了一下慌不迭定下了身子一面视向报讯的弟子道:“传令下去全体迎战没有我的命令擅自离守者杀无赦!”

  白衣弟子先是怔了一下遂即后退一步道:“遵命!”倏地化起一道白光冲霄直起。无如他身子方自腾起一半猝然间天空中爆雷似的一声怪笑道:“下来吧小子!”

  紧接着大片红光闪处一个身高八尺蓬头虬髯的黄衣大汉陡地自天而降非但如此随着他落下的身势两只大手已实实地把先前的那个白衣少年擒在了手上。

  杜铁池一眼看出了来人正是阔别甚久的徐雷不禁喜出望外。

  不容他出声招呼百花教主佟圣已怒叱一声左肩轻晃射出了匹练般的一道白光直取徐雷项上人头。

  徐雷再次狂笑一声道:“来得好!”

  一面摇动上身自背后飞出一道叉形光华敌住了佟圣驰来的飞剑另一面双手贯足了真力只一下已把手上白衣弟子摔了出去!

  饶是那弟子功力不弱亦吃不住徐雷所练的“火气真功”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顿时就昏了过去。

  “认栽了吧佟老怪!”徐雷大声道:“西昆仑的七位老前辈全部来看你来了!”

  话声未完面前祥光大作在一片耀目难开的奇亮闪光里同时现出了六位道貌岸然神采飞扬的全真男女修士。

  除去先来的那个“墨云子”盖空以外这些人杜铁池竟是一个也不认识细认下只见来人是四男二女。连同“墨云子”盖空正好凑足七人敢情名震天下被誉为当今辈份最高最最难以招惹的七位老前辈一个不少地全都到了。

  随着六人身后来处更有一道五色奇光组成的光圈紧跟着拖曳面前那五色光圈里却拘禁着五个垂头丧气的老者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杜铁池认得其中之一正是方才在地底相逢并曾交过手的“黄履公”鲁班由是也就不难猜想出其他四人的身份正是百花教倚为长城的“五极尊者”。

  事情的变化竟是如此出乎意料莫怪乎杜铁池心中惊讶就是身为居停主人的佟圣目睹了眼前生的一切亦有置身云雾之感!

  神智微分那只全由本身真气剑炁所化的大手已吃不住“墨云子”猛烈的攻势顿时被压得向下连连退缩。

  “墨云子”盖空把握着此一刻良机大吼一声左手突然扬起匹练般地飞起了一道白光正待向佟圣身上飞去猛可里却为当头七子之一的一个皓眉银的全真道人出手阻止。

  白道人由于站立之处恰是“墨云子”与“百花教主”之间只一伸手已把“墨云子”飞出的剑光抓在了手里。

  那道白光其势固极凌厉只是在这个白银眉全真道人手上就像是叫化子玩蛇一样只见它前后伸缩曲拧挣扎却并不能逃出道人的掌握之中。

  即见这个白道人向着“墨云子”盖空微微一笑道:“七弟还是这个老脾气得罢手时且罢手能容人处且容人看在佟道友多年修为不易的份上就饶他一次吧!”

  “墨云子”盖空虽是生就的“嫉恶如仇”个性无如对于这位七子中行的大拜兄“银眉子”李铁民却是十分折服。

  当时聆听之下脸色不大自然地收回了飞剑只是空中“红”、“绿”两只大手已自纠缠不已。

  “百花教主”佟圣若论本身功力虽然未必不是“墨云子”对手只是目前情形之下自难全神专注即为“墨云子”剑炁所化巨手节节下逼一时汗如雨下。

  七子之的“银眉子”李铁民看在眼里不禁莞尔一笑目注向佟圣道:“佟道友还不收回剑炁当真要自取灭亡不成?”

  一句话惊醒了佟圣这才惊觉到面前各人休说是联手合攻只一人已非自己所能应付更何况自己倚为长城的“五极尊者”已在对方掌握之中。

  眼前情形分明是百花教已然全数瓦解只剩自己一人还孤军奋斗个什么劲儿?若再不识进退可真是自取灭亡了。

  这么一想顿时如同兜头浇下了一盆寒露般的清醒当下长叹一声右手后抬遂即把本身真元剑炁所化的那只红色大手收了回来。

  “墨云子”也收回了自己出的巨手却只是看着佟圣频频冷笑不已。

  面对着当前的一干劲敌佟圣实在已无能再逞其凶。

  尤其是七子中的前数位论及辈份实在还较自己要高出许多这个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啦。

  了一阵子呆佟圣再次长叹一声苦笑着面向当前的昆仑七子折腰拜了一下呐呐道:“尊驾等不在仙山修行忽然驾临敝教又是所为何来?”

  “银眉子”李铁民微微一笑道:“佟道友未免明知故问了。”

  另一个黑脸赤眉道人大笑一声道:“佟老儿你少在我们七个面前装蒜了多少年来你所作所为哪一件又能瞒得过我们告诉你就算没有七修前辈门下杜道友被你所困的这档子事我们也是要来找你哼哼!你作的孽还少么。”

  可笑佟圣昔日是何等气势今天却被人指着鼻子一顿大骂而无以为答。

  顿了一下他才冷冷地道:“谭道长休要血口喷人你道我作孽甚多可有什么证明?”

  黑脸赤眉道人在七子之中行五人称“赤松子”俗名谭悟性情倒与“墨云子”盖空有几分相似只是出手更较盖空无情因此又有“辣子霹雳”之称。

  这时聆听之下一声狂笑道:“你居然还要证据好吧!我且说几件给你听听。第一武当传人尚和昆因与你同时现古仙人‘碧梧真人’洞府内中有经卷法器甚多你这老儿竟全心独吞又怕尚和昆将此事张扬出去竟然狠心用魔火将其困烧洞内达四十九日之久可有此事?”佟圣登时神色一怔。

  “赤松子”谭悟冷哼一声接下去道:“可怜尚和昆为你魔火所烧肉身全毁如非六妹蓝仙子刚好路过以‘无量音波’测知适时将他救出只怕他已形神俱灭事后蓝仙子亲往察看收得魔火一瓮已证明确是你这老儿独门所炼有的‘碧魔焰’这件事已是十分昭然你可有什么话说?”

  佟圣表情至为阴沉聆听之下冷笑一声道:“这只是尚和昆一面之词罢了!”

  赤松子怒叱一声道:“住口!”

  却为另一个长眉杏目的中年道姑接口道:“那么另一位被你以‘五行移山**’压在太岁峰下日受地火炼魂之苦的林三官又该怎么说呢。”

  说话的道姑长身玉立身着碧披望之不过三十许人其实知道她的都悉知她的实际年岁怕不已近千岁。在昆仑七子中只有她——“巧云仙子”崔玫与另一位“飞花仙子”蓝宛莹两位异性比较起来这两位仙子个性为人均较柔和却想不到为眼前“百花教主”佟圣情势所逼也都现出了怒容。

  “巧云仙子”崔玫乍然提起了“崆峒教主”林三官卒使佟圣大吃了一惊!

  妙在“巧云仙子”崔玫的话声方自一落空中光华一连闪了几闪接连地落下二人。

  为者一个大头少年正是佟圣门下掌门弟子屠刚只见他一只左臂竟然齐肩尽失鲜血染满了一身。

  紧随在身后的是一个瘦高拱背面无血色的灰衣长身中年文士。

  灰衣文士身子甫一下落一眼看见了佟圣大吼一声身形倏地纵起化为青濛濛的一道长虹直向佟圣身上卷了过去!

  佟圣想不到会在此一刻对方林三官居然会现身来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三官显然由于昆仑七子的援手已然自地底脱困而出适巧遭到大头少年屠刚的干预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屠刚因过于轻敌竟为林三官“无形剑”所乘当场斩下一臂一路追踪而来却不意胡打误闯之下竟然来到了眼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三官这才不顾一切猝然向佟圣出手却不意他身形方自冲出却听得“银眉子”一声叱道:“林道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三官“身剑合一”方起空中的同时一点星星之火自“百花教主”佟圣指尖蓦地弹出所幸“银眉子”李铁民有见于先突然自其大袖内飞出了一蓬白光只一下已如同蛛网般把林三官兜住随着他外抡的手势足足把林三官摔出三数丈以外“扑通!”跌倒就地。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敢情是那点自佟圣指尖的星星之火爆炸开来。

  原来“百花教主”佟圣眼看着大势已去自己数百年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眼前仇人更是出奇的厉害再不设法见机而逃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因是之故借着与对方对答之空暗中却集中所练内气阴阳二火成为生平绝少施用的“命元雷火”只待时机一到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想不到正在这个时候偏偏林三官出现了且不顾性命地向他出手佟圣怨恨之极正好给他来一个当头痛击。

  “百花教主”佟圣自以为聪明盖世却未曾估计到当前敌人实在远比他想象的还厉害得多就以他暗自调息聚功成雷的一手昆仑七子中至少半数以上都已洞悉在腹是以他出手不谓不快却依然白费心机!

  佟圣眼看心机白费一不做二不休长啸一声一双大袖霍地左右挥出出了大片火星本身亦把握着此一良机突然化为一道经天赤虹往空就起。

  尽管如此却依然慢了一步!

  眼看着一片五色奇光分别自七子手中像是早已商量好了似的。

  这片五色光华一经出手即构成了一面弥天大网不偏不倚正好应了佟圣上冲的身子只一下已然网了个准。

  随着为的“银眉子”一声急叱道:“转!”

  在场各人只觉得面前霞光一现足下微有所感等到觉眼前景物似有所变时却已换离了另一现场一一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

  杜铁池心中不胜骇异却不知设非是“银眉子”李铁民施展无上**“乾坤一转”将现场转移只怕已为佟圣那一手玉石俱焚的阴谋所逞百十颗“命元雷火”一齐爆炸开来的该是何等威力只怕在场各人将无一幸兔。

  然而眼前的佟圣非但没有使敌人丝毫受损自己却反而落入敌人手中受困于“昆仑七子”联合剑阵之内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五色奇光透明的大琉璃球紧紧震住佟圣颇不安宁的身子。他虽然上下左右频频冲闯奈何七子这一手联合剑阵却是大非寻常一任其施出了浑身解数却有似冻蝇冲窗休想能脱困而出。

  “银眉子”李铁民目注剑阵之内的佟圣长叹一声道:“佟道友你枉自修炼千年却是这般不识时务眼前之势正是你洗恶向善弃暗投明之机四九天劫不久即临以你今日作为你能平安渡过吗?不如随贫道七人转回或可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真的只图眼前逍遥只怕劫难一到难逃形神俱灭之命运你固是聪明人何以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真正好笑了!”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语音不高只是透过银眉子无上似法一字字都清晰地传进了佟圣耳中。

  “百花教主”佟圣聆听之下果然静止了下来继而长叹一声遂即在七子剑阵所形成的大光球之内盘膝坐定不再移动。

  “银眉子”李铁民微微颔手指当空剑阵突地缩小形成仅可容佟圣坐姿大小的空间继而转向一旁泪流满腮的大头少年屠刚道:“屠刚你还认得贫道么。”

  大头少年屠刚显然已运施仙法制止住断臂的流血只是看上去形容憔悴已极这时见问之下立时趋前拜倒在以银眉子为的七子身前。

  “老仙师乃弟子前世恩人弟子怎敢忘怀。”

  屠刚边说边泣频频叩头道:“家师只是行为任性尚求七位老仙师破格成全。饶其不死弟子愿效百世犬马之劳以报答七位仙师无上宏恩。”

  银眉子轻轻哼了一声道:“这件事只怕不如你想象之易我七人当会破格成全至于最终结果却要看他自己了。你虽然心地善良但这多年来却也做了不少违心之事贫道念在与你前世有过一段渊源特赐你锦囊一件内有偈语灵符两道你持往僻静处观后依言行事百年之后我再往度你便了。”

  屠刚悲喜交集地极口称谢连连叩头不已遂见金光一道自银眉子手上便有一个金红锦囊随光落下。

  屠刚如获至宝地抬起遂即向七子行礼告退临走之前却依依难舍地仰当空望着困于剑阵之内的佟圣一时泪如雨下!

  “赤松子”谭悟见状颇为感动地道:“屠刚你的心意贫道明白如果令师尚有一线生机贫道定必助他便了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去吧!”

  屠刚这才抹干了眼泪再拜各人举手作别化为一道自光破空而去。

  杜铁池刚想上前见礼却见银眉子目光却又转向一旁形消木立的林三官身上。后者不及招呼遂即自行上前躬身向七子拜倒。

  银眉子忙即扶起道:“林道友不必过谦道友之遭遇吾辈虽然早已知道只是却碍于本身功课未成不便分身再者道友历此一劫却也是命里相当……论及未来却也并非无益。”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光似已看透林三官的内心。

  林三官先是一怔忽然似有所悟苍白的脸上立时显出了一片笑容。

  银眉子一笑道:“目下令媛已在崆峒相候父女把握当是喜事一件这就去吧。”

  林三官连连称是一双眸子却向杜铁池望去。

  银眉子轻哦一声道:“这位就是七修仙长的未世传人杜道友他与令媛有活命大恩倒是不可不谢。”

  林三官立时上前口称“杜恩人在上贫道林三官失礼了!”

  杜铁池忙即跪地回拜二人遂即站起。

  林三官诚恳地执起杜铁池一手十分稀奇地道:“道友菁华内蕴神采飞扬他日必会大放光芒前途无量小女赖道友成全才得回生大恩待报且容后谢刻下先行告辞了。”说罢欠身又与徐雷见礼遂即摇身借“土遁”而去。

  昆仑七子含笑的目光这才转向杜铁池后者赶忙待机上前见礼一一拜见。七子因知其离奇特殊身世俱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银眉子先一声叹息道:“方才林道友对道友赞赏之词实非过誉七修仙长身后有道友这么一个弟子也实可告慰了。目下吴仙子师徒与桑真人俱在敝处作客道友可愿同往西昆仑一游乎?”

  杜铁池一听梁莹莹与其师吴嫔以及桑羽俱都在西昆仑难得眼前方脱灾困自是极愿与彼等一见更难得银眉子亲口相邀说不定更能为此受益自无不愿之理当下便欣然答应又上前与徐雷相见二人亲热携手乐不可分七子俱都投以笑颜!

  银眉子看看时限已到遂向“墨云子”盖空道:“七弟你且留下来处理百花教事务期毋枉毋纵各门下弟子设非大恶不赦者都给他们一条生路指示他们投身之机再引相见了。”

  言罢大袖一挥眼前猝出祥云一片杜铁池、徐雷连同除“墨云子”以外的其他六子俱都落身云彩之上紧接着这片彩云呼啸直上连带着身后的“百花教主”佟圣与“五极尊者”相继置身青冥瞬即无踪。

  西昆仑山后顶绝峰——“摘星崖”!

  “亥”、“子’相交时刻。

  大雪纷飞风如吼。却有那扣人心弦的铮琮琴声丝丝不断传来有道是“雪落猿啼人迹渺咫尺窥天见仙踪!”敢情已是来到神仙世界。

  两排雪松抵挡住北来的风势却将那一天落雪怒涛也似地卷起半空在那里怒迂回像似一条大雪龙昂舒身好一个“神龙见不见尾”。

  长松夹道一径如蛇!

  不见奇花异草只是满目蒺藜。

  蛇径尽头的这座神仙洞府未免是太小了一点!那只是长长的一个敞间半隐半现“隐”于半山石峰“现”于万里长气。

  石室里只见一灯如豆光影晦黯迷离。

  一个雪衣秀士盘膝在琴前只见他左手轻提右手边的宽袍大袖五指如飞一轮运转将一曲“天外飞兵”弹奏得声色俱厉化无形为有声堪称此道之健杰者。

  一曲方终他手击石案口中轻轻出了一声叹息目光外望仰窥着当空的疾风卷起的那条大雪龙一时为之神驰不已。

  蓦地眼前一亮一道赤色光链长桥卧波般地悬于室外赤色光链之端伫立着一个蓬头乱的黄衣虬髯大汉由于他伫立于红色光彩之中整个人身都染成了红色看上去真像是霹雳龙王似的一个人物。

  “恩人不宜再分神琴瑟晚课时间到了。”那汉子洪声道:“如今距离七期已近听银眉前辈说恩人如不能在四十九日之内悟出三生道统对于今后功业将大有影响此举关系恩人今后功业至巨你却是万万疏忽不得呢!”

  雪衣秀士感慨地向着赤光中的大汉点头笑道:“徐雷原来你也在这里?我只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呢!”

  敢情这魁梧虬髯大汉竟是新近由“雁荡山”脱困不久的炼士徐雷。他自为杜铁池救他出雁荡山之后感念杜之大恩一路追随俟到“昆仑七子”联手大破“百花教主”佟圣之后一行人遂为七子延至西昆仑洞府为客想不到杜铁池方出魔域又困愁城看来欲承其金仙大道七修仙业实在殊非易事了。

  徐雷点点头沉声道:“这里原是只有恩人一个是我放心不下特地在七位前辈面前讨下了一个为恩人护法的差事……就在此后岭绝峰已经守候恩人二十个日夜了!”

  雪衣秀士杜铁池慨然叹息一声点头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呢?这里地当七位真人修仙之处虽非七位真人洞府所在却是相去不远莫非还有什么邪魔外道敢于侵犯不成?”

  徐雷道:“恩人有所不知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恩人此番面壁非比寻常七修仙业举世同钦如为外界所知保不住就有那不知死活之辈心存觊觎万一有所失闪可就大事不妙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杜铁池莞尔一笑道:“道兄也未免过于仔细了这些日子来我已对过去身世略有所悟师门道统却深博远大一时还思不透彻久思人倦才想起来弹琴作耍也不过随兴一番而已。”

  徐雷说道:“恩人既明前生之事想来师承道统指日可悟大功待成可喜可贺!”

  “你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一点了……”杜铁池说道:“也罢七位真人面嘱我后岭静居并未有所禁忌我现在倒是有些饿了你来得正好就陪我少进一点饮食吧。”

  徐雷聆听之下道了声“这个……”一时面有难色却是并未遵命。

  杜铁池一笑道“道兄你也太固执了如果你有所忌讳我不勉强你就自去吧。”

  一面说遂即站起来自一旁石案上拿起了一个瓷樽微笑道:“这座洞府不知是哪一位古仙人修真之所倒是留有不少吃食除了黄精乌还被我找到了这一瓮美酒我已喝过一次确是美味如何你可要尝上一些。”

  徐雷微微点头道:“恩人见召敢不遵命。”话声下落只见红光乍闪即失再看徐雷其人却已进得室内!

  杜铁池高兴地道:“这就对了有你在此我也就不愁寂寞了你既然来了这么久为什么今夜才现身说话?白白让我独自一人苦闷真该罚酒一杯!”

  徐雷苦笑道:“照说我是不能现身打扰恩人你的功课七位老仙师如果知道说不定……”

  杜铁池道:“这是我邀请你来的七位真人要是知道只有责怪我却是怪不得你!”一面说早已经取出了两只青玉酒杯将樽中酒各自斟上了一杯彼此饮了一口。

  徐雷点点头道:“果然是好酒只不知为何物所酿制味道如此醇美。”

  杜铁池道:“我已很久不食人间烟火现在难得你在何不弄上几样佳肴尝尝可好?”

  徐雷聆听之下不禁心里一惊。只见他一时停杯不语一双眸子直直地注视着杜铁池的脸心里由不住暗中想道:他已是仙业大证之身何以还有这个俗念?岂非怪事?转念再想才不禁为之恍然。

  当下微笑颔道:“这就是了恩人此刻身历三生正在人与仙之间仙固仙矣可就难为了这个‘人’字这正是要紧的关头少饮点酒料是无妨的烟火之欲却是放纵不得我看还是免了吧。”

  杜铁池呆了呆喟叹一声道:“道兄说得是我竟是越来越糊涂了!”

  徐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恩人大智若愚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罢了时间不早我确实该走了要是如此坏了恩人的功业可就万死不赎其罪了。”

  杜铁池点头道:“你一定要走我倒是不便留你几位仙长日前都还在这里吗?”

  徐雷道:“桑道友、吴道友是昨天才走的……他两人也曾来此看你只是为了怕打扰恩人的功课只远远观看了一刻遂即告辞临行前托我向恩人致意说是期满之后再专程相邀一叙!”

  杜铁池点点头道:“莹莹呢?”

  徐雷其时已知吴嫔爱徒梁莹莹与杜铁池乃三牛爱侣。

  有关此事他已由静中参悟并从桑羽处知道了一些悉知杜铁池之所以延自今生转世得道实在受害于此女颇深无奈二人相爱至深因缘牵扯数代未了想要硬性分开实属不能以眼前杜铁池情形而论自是不宜与她见面即使多想也非妙事无奈仙家看重的只是这一个“缘”字一切姻缘是非得失早已为先注定那是强求不得的。

  徐雷微顿了一下遂自泰然答道:“梁姑娘还在这里七位真人说是要加惠与她因为怕耽误了恩人的功课所以不便前来探望。”

  杜铁池听他如此说心里好生代莹莹高兴还待再问些什么徐雷已迫不及待地举手告别但见红光闪处已再无踪。

  杜铁池也深知徐雷功力极高以他辈份原不该对自己如此自然这其中又关系到来生的诸般“缘份”。

  这几日静中思索他已参透了许多前所不知之事即以与徐雷之一段因果素缘便深具生离死别热血道义之因细思起来此一段因果真个令人伤心。

  前文曾述及杜铁池之一段仙缘遇合既为七修道统之未来光大之人其承受此一道统之庞大压力自然亦远较一般旁门左道为高。

  这就是何以昆仑七子要他闭关深思感诸形形色色的外魔之困了。

  徐雷离开之后杜铁池强自定下心来先自运功一回把先时得自七修洞府的功诀图解以及所谓的“十二星相面面俱到”诺多七修奥秘一一在脑中用过立刻便又有一番境界。

  每一次当他着意深思这番师门奥秘时便会有一番新的领受几乎每一次所得的境遇都不相同可见七修道统之博大深邃非比寻常。

  这一次运功足足进行了约有两个时辰。等到他睁开眼睛时洞室内已微微有了些明意仰视当空似乎大风已止那漫天落雪却较先前更大了。

  这里虽非昆仑七子修真之所唯亦在其势力范围之内到处都设有七子所部署的禁制。就拿这座凸出云层之上的山峰来说除设有用以障人耳目的法力以外环山四周更有一面肉眼不见的厉害禁制只是除非有特别道行的人寻常人万万看它不出罢了。

  杜铁池运功醒来只觉得一派神清智爽。闲来无事便运用功力细细地观察一下四周环境这一仔细观察果然被他看出了诸多异态。

  他觉到就在自己处身之外整个的山峰外层似乎被一层淡淡的青光所包妙在距离那层青光之外约丈许开外另外有一层浅浅的紫色光罩罩住。这整个山峰就包含在这青紫两色光华之间。是以一任峰外风势何等狂猛却不能冲破那紫、青二色光圈虽是如此那飘飘白雪却能安详地透穿降落仙家禁制竟是神奇至此。

  须知杜铁池三世慧根既为七修真人门下衣钵传人功力自然大是可观况乎眼前智域渐开前世功力虽未完全恢复却已在隐现之间更由于一些意外的仙缘遇合诸如得饮“灵石仙液”乃得造就出不可思议的内在功力。

  就以他这双眼睛的视觉官能即使较之修炼千年的全真高道亦不稍逊。

  眼前这个突然地现顿时使得他兴趣盎然不觉继续四下里观望起来。于是雪地里的一只白兔天外云层外表的一只飞鹤都不能逃开他的观察之中。

  这番乐趣自然较诸“关蚊于素帐徐喷以烟作青云白鹤观”的儿时感受大是不同不过两者之间的心境却是一样的悠闲。

  如此情形他作耍了一阵就在他待将目光收回的一霎却为他看见了一桩稀罕的事儿。

  一道淡淡的橙色光华暴起云端匹练似地由空中掠过杜铁池如今已有足够的经验一望之下即可以判知这是仙道行列中的剑遁不免心里一动。

  那道黄色剑光初现时距离尚远不过交睫的当儿已来到了眼前。

  这就更令杜铁池心里吃惊了暗忖着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轻犯昆仑七子所在之处?

  一念未完。即见那道黄澄澄的光华在距离自己处身山峰百十丈外忽然打住。

  紧接着拨转剑锋却向隔壁另一座山峰上飞驰而去两峰之间不过间隔十数丈是以杜铁池也就看得格外清晰。

  即见那道橙色光华忽地暴长一倍有如一条十数丈长短的大金龙先是围绕着这座邻峰打了一阵子转儿忽地按下锋头黄光连闪了两闪遂即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道人。

  这道人好一副狰狞模样只见他身高七尺面如锅底生得浓眉巨眼狮子鼻四字口一张大圆脸之下垂着尺许来长的一部红色胡须陡然一见真像是年画上的门神只是较诸门神更要狰狞十分。

  这个人身上穿着一袭火红的道袍外加一领大狐披肩一头乱其色亦是近赤却戴着一面铜制道冠那铜冠打磨得异常光亮映着即将黎明的天色闪闪生光在他宽耸的双肩之后文插着两柄大刀刀式奇特除了刀面看来较长刀要宽上一倍之外刀柄上的那个大环足有碗口大小却系着血红色的刀衣随风招展杀气十足。

  除此之外道人腰上还系有一个鼓膨膨的法宝囊另在腰身以下围着一面黑色状似鱼网似的东西却在网上缀着大小千百个亮光闪闪的铃铛随着道人落下的身躯出一串叮叮响声。

  杜铁池乍然看见这个人不由地精神一振对他加以特别地注意。

  道人身子落下之后先是睁着一双大眼睛频频四下张望继而认定一处大步行来。

  杜铁池这才觉到敢情这座邻峰之上大小不一的千百座石笋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峰头连同山坡上都是。这些石笋每一个都高有三四丈层层相叠间以白雪翠松煞是好看。

  红衣道人忽地拔身跃起落足在最外围的一根石笋上身上铜铃哗啦啦一阵子乱响一时间惊起了大群原先栖息岭上的火鹤纷纷拍翅而起鸣叫着群聚而去。

  原来这些鹤身上毛色纯白如雪一待张翼之后才现出内翼部分的红色群相聚集状如火云缓缓移动却是一番奇景。

  道人似乎对此未曾现蓦地惊了一惊紧接着嘿嘿冷笑了几声。

  容得眼前这片火鹤渐渐飞远了他才凌声道:“道兄别来无恙否?……闭门不出岂是接待老朋友的道理?”

  空山无声道人这几句话说得是声宏量足就连远在对峰之上的杜铁池也听得十分清楚。

  杜铁池乍闻对方话声心里惊得一惊只以为他是在向自己话。

  转念一想顿时觉得不对。

  第一自己此来全在昆仑七子秘密安排且有七子仙法与外界隔绝自己处身石洞之内并未外出现形自不会为对方道人所见。

  第二这个道人前所未见面孔陌生得很。

  第三对方道人已是老大不小的年岁口称“道兄”显然被称呼的一方年岁较他为大与自己情形显然又是不符。如此显然是外人了。

  红衣道人话之后稍停一刻见对方没有回答忍不住嘿嘿冷笑了几声。

  只见他身形纵处跃上了另一根石笋四下盼顾了一下。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眸子注视着石林正中再一次大声话道:“秦道友别来无恙不要再藏了哈哈……老朋友来看你了!”

  这一次说话声音较之前二次更大空山回荡实是惊人。

  杜铁池不由更是惊讶暗忖着这个道人胆子不小居然守着昆仑七子家门如此嚣张真不知他是个什么来路如此自恃无恐。

  思念之中却见那个红衣道人想是两次话均不见对方回音已经有些动怒了。遂见他身形连连纵起足下托着一片青霞连续不停地落向附近石笋之上倏起倏落有如星丸跳掷看起来其势快极。

  奇怪的是每当他足尖一经接触到石笋尖峰时即会闪出一片青光有如金铁交鸣般地出“锵”地一声。

  这里漫山遍野俱布满了石笋短时间之内自不能一一遍踏。是以在他遍踏过百十座石笋之后这个高大的红衣道人暂时又定住了身子。

  “秦道友我劝你还是现身出来的好嘿嘿……你的脾气我是最清楚的你一定在这里错不了!”

  话声一落四山寂然依然是没有回声。

  红衣道人狞笑一声似乎他已认定了对方非在这里不可既然已找到了对方家门倒不愁他不出来。所以他改变了态度语气平和地继续话道:“这百十年来我找得你好苦……现在总算被我找着了老朋友了用不着来这一套何必呢!”

  一面说着他随即在一座石笋尖端坐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地对空话道:“秦冰你想想看不错我承认你出道比我早法力比我强可是嘿嘿……你应该明白。今天你的情形可是不一样!你不妨再想想看当初如果不是我念及你对我的一点好处出手救你只怕你早已经丧生在‘寒谷二老’两个老怪物的手里了!”

  杜铁池听他提到“寒谷二老”这个名字心里一动只觉得这名字熟得很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无聊之中意外地现了一场好戏倒要看个究竟!

  红衣道人像是说上了瘾头由他前番话中悉知他与对方已经百十年不曾见过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了。

  “秦冰!”道人大声道:“你的情形我虽然没有看见却是可以猜到的。”

  他频频冷笑着继续说道:“这个天底下能够在那两个老怪物手下逃过活命的大概还不多见我比你幸运一点没有被两个老怪物的‘化尸神光’所伤……嘿嘿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还能来看你的原因!”

  很得意的样子。

  红衣道人耸了一下肩头冷冷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凡是中了那两个老怪物‘化尸神光’的人就算他道行多大高深侥幸不死也势必会落得终身残废除了头脑还能保持着清醒之外整个人却形同腐尸……哼哼你虽然得道了千年道法高深侥幸保住了你的性命谅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得比我多当然知道这两个老怪物这种‘化尸神光”一经中人就算不死也等于是个活死人唯一求生之道也只有借助天地至阴至阳两极交合之处择地面居才能苟保残生!”

  道人说到这里剔眉睁眼满脸兴奋表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只见他赫赫怪笑了两声才又接下去道:“是我找遍了天下才找到三处地方一处是川北都蛮山的‘黄柳川’另一处是陕南的‘瓦赤子湖’再就是这里了。”

  红衣道人只管自说自话认定了对方非在这里不可。

  “那川北都蛮山的黄柳川固然是个好地方无奈乃‘鬼姥’桑仙的地盘平日来往多是旁门外道的人物以你那种自视清高的性情自然不会与她为伍至于陕南的瓦赤子湖却是‘可可上人’的修仙之处这个老儿虽然自命为正派人物可是量狭得很而且与你过去曾经结得有梁子哼哼你当然不会到那里去厚颜托庇于他这么一想便只有一个地方容得下你了。”

  暗中的那个“秦冰”仍然是一言不到底是不是在这里还是一个谜。

  红衣道人顿了顿脸上一副自信间杂着无限狞恶的表情接下去道:“这地方地处极荒又当昆仑七子修真之处以你平日性情虽不见得就甘心求人无奈人在难中情形就不一样了。”

  道人怪笑了一声凌声道:“昆仑七子虽然道力高深一向标榜为当今正派魁人物可是据我所知这七个老儿为人自私得很数百年来深居简出你又几曾见过他们管过闲事来哼哼如果你以为住在这里就能得到他们庇护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再说”顿了一下他才又接下去道:“如今海内外正邪各门因为道家四九天劫不久来临都在全力准备以求自保尚恐不及哪一个人又会为了你一个残废多事结仇?老兄你是聪明人这一点谅你还看得出来吧?”

  这番话听在杜铁池的耳中不禁大为震惊!下意识里对于那个“莫须有”的秦冰大生了同情之心!

  红衣道人嘴里虽不停地一直在说着两只眼睛却咕噜噜转不停地在现场石林里搜索着。

  忽然见他手扬之处出了一串子火花。火花共为七朵。每一朵都有巴掌般大小一经出手遂即立刻分散开七个不同地方猝然投落下去。

  杜铁池心中一惊以他想法七朵火花不外是道人所练之神雷炁火物什一经着物必得爆炸开来七雷同鸣料想必有一番惊人之势!

  事实情形却井非如此。

  眼看着那七朵黄色火花一经散开分别击中七座石笋先是“哧哧”一阵子响声石上冰雪立刻融化腾起大片白气。

  七朵火花遂即变成凝固的七个星状物什各自散出耀目的黄光一经接触到石面登时闪得一闪穿石而入瞬即无踪。

  暗中的杜铁池其时法力见识已6续恢复并非如前全然无知。

  此刻见状立刻明白道人出手的这七点火星其实乃是他本身所炼的“功火”各凭本人功力所属阴阳五行效果功力各有不同!

  眼前道人所出功火既是黄色很可能是属于“戌土”或“庚金”一类。

  观诸他这番表现分明意在借助本身“功火”之力穿石入地硬要将目前仍未现身的这个秦冰逼将出来倒是居心叵测至为狠毒了。

  一念未完即见那七朵火星在红衣道人功力催施之下频频隐现于石林之间此出彼隐继续不停雾时之间已搜遍了附近大片石林。

  红衣道人目睹及此冷笑一声霍地大袖一扬顿时由其袖内倾泄出大片的火星这片火星少说也在百十朵左右状如箭一经出袖顷刻间光华大盛俱都变大了数倍随着道人手指之处有如飞蝗万点一股脑地全数投落石林之间。眼看着这片火星也如同前面所一般一经投落石林之后各自出了一道黄光正侍如前状各自穿石而入。

  就在这时猛可里由群石之间飞起了一天紫色星状物什看起来除了颜色之外几与道人所出的黄色火星一般无二。这片紫色火星一经出手不偏不倚地正好与道人所出手的黄色火星迎了个正着。空中传出了一阵轻微的“砰砰”之声纷纷爆破开来顷刻间双方尽皆化为乌有。

  红衣道人先是一顿倏地自石笋上站起由不住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你藏在这里。这一下可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啦!”

  话声一顿双手连连搓动忽向外乍然一扬即由其掌心里飞出了一道奇亮红光。这道红光一经出手即似乎认定了石林之中的某处蓦地电闪而下紧接着响了震天价似的一声霹雳。

  无奈暗中那人似乎也早有防范。

  就在红衣道人所红光方自下袭的同时陡然间即见一片青霞由石林之间狂喷而起。

  红青二光一经接触那红光虽化神雷爆炸却因青霞有防在先这一炸之威虽然赤焰横流威力可观却不曾伤着现场秋毫。

  杜铁池乍见此情景心里着实吃惊现场形象虽是如此凌恶所显示于对山的效果却并不惊人若非杜铁池聚精会神地注视聆听简直不容易觉察到足见昆仑七子用以封锁仙山的法力何等奥妙。

  事实上确系如此如非是杜铁池这等灵性慧根之人又加以自饮灵石仙乳之后所显示的过人听视之力一般仙道万难有所察觉。

  红衣道人乍见对方如此施展不禁勃然大怒狞笑一声随地平伸右手中指弹处由其指尖上飞出了一点碧光。

  敢情这是他运力丹气所凝聚的一点兜率之火一经炸开其威势可将整个山岭夷为平地。

  红衣道人显然在怒火头上一来恨恶对方过甚再者情知对方法力深湛深知一般法力万难伤害于他这才接着消耗一些内功真元也要对方当场出丑。

  无奈他的这一点用心显然又是白费了。

  原因是暗中藏匿在石林之内的这个奇人事实上对他的一切了解得十分清楚诸如他功力的擅长对敌的手法甚至于他的思维都揣摸得一清二楚就好像眼前这点“兜率”之火也在那人了解之中。

  是以就在这点碧光方自飞向石林的一霎间蓦地即由林内飞出了一蓬青霞。这蓬青霞乍然飞出形成数尺方圆的一片霍地向上一迎己将对方飞来的那点兜率之火紧紧包住窒息间移飞天外。其势极快弹指间已是百十丈开外。

  只听霹雷一声大震空中紫光大盛敢情那点兜率紫色火焰已然爆破开来但见烈焰四溅奇光刺目难开。

  杜铁池虽然身处禁障之内无论听受感觉都是较为轻微但是只凭视觉观感已可想知现场情势之猛烈由不住大为惊心。

  显然暗中那个人已识得厉害是以特点将对方所之兜率火引至百数十丈外。

  虽然这样现场之情势看来还是够瞧的。

  想是爆炸的刹那奇热难当以至于道人立处峰上的皑皑白雪俱都溶化变为综综泉水汇为泽川直向山下淌去。

  红衣道人显然未曾料及对方有此一手陡然使自己损耗了不少功力一时为之愕然。

  却听得眼前地下传来一声冷彻心肺的狞笑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来道:“司徒猛你好大的胆子昆仑七位道友近在咫尺你竟然胆敢如此放肆。以我之见现在即退下也许还来得及否则大错铸成只怕后悔莫及!”

  原来那道人复姓司徒单名一个“猛”字乃“七虎岭”白云坡之散仙人称“伏虎上人”论其辈份较诸昆仑七子并不低多少平素为人介于正邪之间一向深居简出倒是没有料到一旦与人为敌竟是如此火爆性情。

  暗中人话声出口被称为司徒猛的道人浓眉频频挑动怒声道:“果然是你……嘿嘿可见我苦心倒也没有白费。”

  一面说时遂见他身躯振处围在腰围之下的那一面乌黑大网霍地化为一大片乌云升空直起了。

  这片看来有似乌云的大网子一经升空顷刻间迎风疾长已化为数十丈大小一片牢牢将这座山峰罩住网面上千百铜铃一粒粒都像是闪烁云际的星辰原本己呈现黎明的天竟然一下子又黯淡了。

  司徒猛此举料必是预防暗中那个叫秦冰的人逃脱是以先行布下厉害的埋伏。

  “司徒猛!”地底下再次传出了冰冷的声音道:“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边说边自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道:“正如你所说我如今已落成了半残废模样你这厮居然还来苦苦相逼真个是其心可谏……可恨之至……”

  司徒猛在他说话时那双铜铃似的大眼睛一直在眸子里骨骨碌碌地打转儿不时地看东看西想是在辨别声音之确切来处。

  蹲听之下他遂即道:“秦冰你还是乖乖就范的好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是再也不会放过你了那一件‘碧鳞披’原是我师门镇山之宝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你手再说‘风雷卷’已在你手中保有百十年之久论情论理也应该归还与我……哼哼今天我既然找到了你想空口几句话把我打走路可是没有这么便宜之事!”

  被称为秦冰之人既然已为对方看破了行藏也就不再掩藏。

  当下冷冷笑道:“碧鳞披虽是你门中镇山之宝但此乃贵门第七代掌门苏真人亲手相赠之物苏真人赠时曾谓赤碧一门至此气数已尽此宝及风雷二卷皆赠与我……唉唉。

  说到这里这个秦冰似乎颇为伤感地一连叹息两声道:“苏真人算来当是你的师门祖叔人物此事已见诸你门中铜长细数本末。”

  微微一顿秦冰冷冷一笑接下去道:“当年令师因闭门法中一个字诀久悟不出上门寻找我我曾不顾一切将风雷二卷借他一阅令师持回三日后亲手送还后来我细审全卷竟然原卷未动只参看了‘闭门’法中之一页而已若论令师入道较我为早法力亦不差与我况乎风雷二卷原为其师门之物若是心存觊觎就是不还与我我又能耐之何?是以论及此我对令师实在心存敬佩哼哼——也正因此才在其撒手之后对你百般造就……说起来即使未敢以师者视你对你实则亦介与半师之间……”

  说到这里他又出了一声叹息。稍停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我所以对你一番苦心造就实则念及令师叔苏真人对我昔日之关爱以及令师兵解前之飞书托付又以赤碧门对我之种种嘉惠深觉对你这个赤碧门之末代传人有其不能推卸之责任这才破格造就与你……”

  司徒猛见他滔滔不绝细述往事早已不耐烦厉声道:“事过境迁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秦冰声音道:“……善恶你自为之这一段与你师门的根本却是要说与你知道的!”

  紧接着他冷冷地又说下去道:“论及辈份令师见我亦要礼让三分是我感戴你师门之种种青惠才客气地不以居长想不到你竟然也因此而自己抬高了身价这倒也还罢了最不可以原谅你的是……”

  司徒猛在他说话时面上怒容亦显一面手指连连向着当空那面大网子指点不已。刹那间网上那千百万个黄色铃铛一齐闪出了刺目黄光几经闪烁之后每一道黄色光华皆自空中高高投射而下射中一方石笋。

  想是光中显示着奇热气息以致于那些被黄光所射中的石笋俱都蒸腾起缕缕白烟热力兀自在加强之中片刻间整个石林都变得一片赤红!

  暗中话的秦冰忽然出了一声轻咳井风微微显出了一片喘息声。

  “……司徒猛……你……这是在干什么?”一面说这个秦冰情不自禁地又出了几声咳嗽。

  司徒猛嘿嘿笑道:“你这老儿居然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告诉你吧我这面‘玄天网’如今正是你的致命克星。秦冰你不妨好好想个仔细要想活命呢就得赶快献出二宝我也许念在当年总算有过同门之谊的份儿上也就饶你一命要不然嘿嘿只怕你悔之晚矣。”

  果然秦冰喘声渐大连连咳嗽不已。

  “司徒……猛你……敢……?”

  “废话少说只等我法力一摧这座山只怕万物皆焚那时你再想讨饶可就晚了!”

  “你不敢……这里乃昆仑七位道兄修真之所你何敢造此杀孽?”

  司徒猛一声狂笑道:“老朽你一再指出这七个老东西来莫非以为我就怕了他们不成?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又何必寻我晦气?再说就算他们不乐意此事也是由你而起第一个放不过的也当是你这个老朽又关我何事?”

  秦冰原是想指出昆仑七字大名料必司徒猛多少会存些忌讳却没有想到对方托大至此竟然一概都不看在眼里。

  以眼前情势而论司徒猛果然心存毒恶而且一上来就对暗中这个秦冰构成了极大威胁。

  说话之间即见原为白雪所笼罩的大片石林这时非但白雪早已尽溶那千百石笋一根根俱都变为赤红颜色不时地闪烁出熊熊烈焰整个山峰汇集成大片烈火简直就是一座“火焰山”!

  暗中的那个人——秦冰当此劣势之下禁不住频频喘哮起来不时地出微弱的呻吟之声。

  司徒猛自以得计好不兴奋当下冷笑扬声道:“秦冰如今你已是釜中之鱼我只待再加热力你这老儿怕不立刻尸化而亡我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再不把二宝献出悔之晚矣。

  话声方歇即听得地底连咳声。遂即见到一蓬碧光华自地面冉冉升起。

  杜铁池由于所处洞室乃一极高之峰二峰间隔甚近居高临下看得极为清楚。

  此刻即见那冉冉升起的一蓬碧光外形宛若一蓬帐幕上尖下方光华闪烁甚是刺眼却在那透明的帐光之内陈列着一方八尺长四尺宽的白洁玉板玉板上平平整整地睡着一个文士模样装束的斯文人物。这人身躯瘦长面白如纸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一身宝蓝色丝质绸衣。那绸衣既长又大看上去质料极柔包裹着他枯瘦的身躯露着一双奇白未着鞋袜的脚简直像煞一具待殓的尸体。

  这人有着一头浓而黑的散眉黑目秀白面无鬓那双露于袖外的手也如同下面的双足一般其白如雪所不同的是尖尖的十指指尖上各留有两三寸长短的指甲每一枚指甲上都戴着一枚形式奇异古雅的银质甲套闪闪有光。整个的人乍看之下即给人以“一尘不染”的感觉确是个标致俊秀人物。

  杜铁池因听双方对答口气猜想出地底道人显然辈份极高加以身受迫害必当是一个貌相不堪的枯朽老者却没有料到竟然是如此一个神俊人物倒有几分出乎意外。

  眼前这个蓝衣文士看来确是极其微弱一动也不动地平躺在那一方白玉案上。

  想是被方才司徒猛那阵子奇热烈火攻势硬逼而出只见他全身上下像是洗了个澡似的俱为汗水所湿透水淋淋的煞是惊人。

  这人想是对于司徒猛天上这面“玄天网”甚是畏惧目光甫一接触即为之吃了一惊即见他嘴张处由口腔内喷出了一股碧光迅地加注于那蓬帐光之内!

  杜铁池这才知道那蓬环绕他身侧四周的碧光敢情俱是自其口!原来是他苦练经年的丹元之气其色碧绿多半属于“水”性以“水”克“火”倒也在情理之中显然处置甚为得当。

  文士看来以蒲柳之身竟能运用如此精纯的丹田元气抗拒对方的仙家至宝确是不同凡响。

  司徒猛狂笑一声上上下下频频打量着对方道:“秦冰你是聪明人这个样你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嘿嘿到时候看你苦炼经年的内元丹气一经耗尽仍然免不了焚身之难这又是何苦来。”

  被称为秦冰的那个文士冷哼了一声只见他目光微微移动了一下上半个身子遂即坐了起来。

  司徒猛在他目光逼视之下竟然现出颇不自然的表情毕竟对方过去对他的诸多恩惠终不能一笔抹煞秦冰冰寒的目光里交织着凌厉的谴责使得司徒猛一上来有些个气馁。

  “司徒猛你当真是要向我下毒手不成哼哼……”秦冰冷冷地道:“我谅你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司徒猛那张脸一霎之间变换了几种颜色。

  “这……秦道儿!”少停之后他那张满生横肉的脸上再次现出了怒容:“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只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念在过去的一些相处之情别的都好商量!”

  “哼哼……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称心的!”

  秦冰微微顿了一下才又接下去道:“……那碧鳞披早已炼成与我心灵相结合即使我给你怕你也无能运用你最好不要再存妄想至于那风雷双卷只怕你的道行还不够而且以你如今习性还是不练的好!”

  司徒猛先是一怔继而怒声道:“为什么?”

  秦冰冷冷一笑道:“亏你还是赤碧门的嫡系弟子莫非连本门循规渐进之理都不明白?”

  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个外相极其斯文的秦冰才呐呐道:“这件事说来也不能怪我是你两代师尊都这么嘱咐于我说是你终必叛离师门另立门户……赤碧门道统自不能轻传于你。

  司徒猛聆听之下一张脸胀得既红又紫:“哼哼!这么看来你对我早就存下了私心了……说什么受我本门师尊所托分明就是你存心不良!”

  说到这里就见他伸手向着当空一连指了两指空中玄天网倏地一阵疾转那为数千百的网上铃铛顷刻之间铃声大作先时所出的黄色光华顿时加粗了一倍化零为整汇集成一道合抱粗细的黄光直向着秦冰当头射来。

  秦冰身侧所罩有的那袭碧色帐光甫一与对方射来黄光所接触只听得一阵“嗡嗡”声响火光连闪蒸腾起一天雾气。

  帐光之下的秦冰似乎知道厉害乍然见状慌不迭张嘴喷出了一口青霞立即会合帐光之内由是“嗤嗤”声连续响个不止看来似乎对秦冰大为不利。

  司徒猛这才现出了狰狞气势手指向秦冰恨声道“哪一个相信你说的这番鬼话还不把二宝献出我眼前就让你形神不保!”

  一面说双手一搓一扬正待以本身功力注入网上加施展其功力。

  秦冰到底老成持重自以为此刻万劫归来仅仅不死而已虽然道法高深无奈今日之势却是万难施展眼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设法与之拖延只怕正如对方所说势将要落得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之境。

  当下乍见司徒猛要加施展忍不住出声唤阻道:“且慢。”

  司徒猛只得临时阻住了出手之势一面侧目狞笑道:“怎么你可是后悔了?”

  秦冰叹息一声道:“我刚才所说俱是实情除了那两卷风雷宝卷目下不在手边不能给你那件碧鳞神披就在这里……你拿去一无用途可要一试么?”

  司徒猛冷笑道:“废话少说快点拿来!”

  秦冰点点头道:“你不信我所说之言只怕眼前就要吃些苦头了到时候不要说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说完即见他双目微闭遂见一片碧绿光华自其腰背下方缓缓移出!

  杜铁池早已全神贯注由于担心秦冰受害他暗中已准备好了必要时要出手相助。

  这时听见秦冰竟然受其勒索甘心将身边至宝献出大为奇怪!正不知他是在闹些什么玄虚。

  思念之间遂即见那片碧绿光华由秦冰背底缓缓游出渐渐升起。碧光刺目中现出了一领霞光万道的长披!

  果然是不可多见的一件至宝只见那披风通体上下一色纯绿像是由万千细小的密鳞缀制而成!其上光华闪烁密密层层通体上下包藏着若现若隐的层层旋转光华当真是妙不可言。

  司徒猛乍见之下顿时面上狂喜!

  即见这领碧鳞神披冉冉升起在秦冰法力催施之下缓缓平陈穿透过那幢护体青光最后飘向司徒猛身边停下来不再移动。

  司徒猛大喜过望伸手就接。

  即见由其五指尖上倏地飞出了五道殷红色剑炁直向着那件碧鳞神披上抓了下去。不意他的手指方与那领披风甫一接触只听得“陈陈”一阵声响碧光闪烁之间冒出了一般白色的烟雾司徒猛有如“火中取栗”似的倏地又收回了手。

  当下怒目视向秦冰道:“你既然已答应还我这又弄的是什么玄虚。”

  秦冰冷笑道:“我刚才已说过了碧鳞披随我日久网不离身早已与我内元相接你此刻功力还不足享用假以时日再来吧!”

  司徒猛怒声道:“老儿出尔反尔看我饶得过你!”

  说时右手倏地向着正中脑门上拍了一掌顿时即有一道赤色光华所形成的硕大手掌蓦地自头顶升起直向秦冰身外的绿色帐光上抓去。

  也就在这一霎那件“碧鳞披”突地化为一片碧光闪得一闪已冲帐而入。

  司徒猛脑后“玄牝”所幻化的一只大手方自抓向帐顶正逢着那件碧鳞神披落向秦冰的一霎即见一幢闪烁着万千碧点的霞光霍地自秦冰身上升起会合于当头帐光之内。

  先时那帐光被司徒猛玄牝功力所幻化的大手一把抓住几已为之破散开来此时忽然加注了碧鳞神披其上的宝光顿时又化零为整。

  双方接触之下只见一阵翻天覆地的动荡四周围石笋招着一些边儿的全都破碎四下飞溅之势端的惊人。

  那只由司徒猛玄牝功力所化的大手显然其力万钧无坚不摧无奈秦冰丹元真气与碧鳞神披两者所结合而成的防身宝光却是出奇的结实在对方摇天旋地似的一阵子摇动之下依然保持完整未曾破裂。

  若以秦冰昔日功力而论再加上这件碧鳞神披慢说司徒猛无能奈何即以一等一的金仙论亦难能伤害其身无如眼前情形却是特别。

  须知秦冰自为寒谷二老“化尸神光”所伤之后(后文另叙)元气大伤真元亦亏得能保持一口气在已属万幸以其此刻功力与实力强大的司徒猛相较自然相差悬殊不可相提并论。此时的秦冰若非是仗着一件“碧鳞神披”护身早已为对方大手所擒。

  即使如此在这一阵摇天动地的旋荡之后秦冰也已是大感不支虽说那件碧鳞神披本身妙用无方无奈以秦冰此刻功力竟是无能驾御操纵无限功力竟然无能挥。

  司徒猛目睹及此内心遂自笃定冷笑一声随即将那只玄牝功力所化大手加运行上下翻腾用力摄摔三数十次后绿色光帐之内的秦冰已现出气若游丝万难支持形象。

  看看时机已成熟司徒猛这才将天上的大手突地收回秦冰护身之绿色帐光遂立即自空中跌落惊魂甫定之后帐光内的秦冰早已形容憔悴、遍体虚汗涔涔睡在玉榻上似乎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以他此刻情形而论早已是自顾不暇自无能力再运施功力防御身外之一切敢情这一阵摇动已将秦冰先时自丹元的元气摇散端赖那件碧鳞神披上的本能光华护体了。

  其实以司徒猛本来用心恨不能立时取对方性命只须再持续片刻秦冰必难幸免只是他却垂涎着未曾到手的实物秦冰如一死固可将这件“碧鳞披”取到手无奈那最重要的“风雷宝卷”却仍在对方手上此卷乃赤碧门道统菁华所在对自己未来功力之长进大有稗益却是放弃不得。有此一念头司徒猛便不欲下手过急了。

  当下他手指秦冰赫赫笑道:“以你此刻功力尚敢与我为敌真正可说不知死活了!秦冰念在你我昔年一场相处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马上献出二宝我便饶你不死否则哼哼……你这千年修成的道基只怕要毁于眼前一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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