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离倾绝银箸登时掉落地上。
百里逍遥五岁就入茅山学道十年之后回到天泽京成正好和同年回到京城的离倾绝在赌桌上遇见。
人都说赌桌没朋友,这话应在他俩身上还正巧相反,两人一起揭穿了其他人作弊然后自组一对到处抽老千,
在那个少年叛逆的年代还真就风风火火的玩到一块去了。
再后来便转移了兴趣改成狩猎,吃花酒。离倾绝是用花少的身份来伪装掩饰自己的勃勃野心,百里逍遥则是神医门主的爷爷还没放权让他闲的太空,自诩*才子持才傲物闲的蛋疼。反正十余年二人形影不离,终于步入皇城四少之老大老二的行列。
如今离倾绝听说逍遥出事,那就是无异于揭了离倾绝的逆鳞。
秀河郡地处天泽东北,不是边陲,而是一个靠麝香红遍大陆的麝香主产地。当地以农畜为主,居民多饲养鹿。
百里逍遥先是来到此郡,因为紧邻的牛山郡也出了此类暗杀,便于调查归案。
百里逍遥此行带上了天泽京城最好的仵作。
郡守石亭宣的尸体停在郡府衙的一处远离宅院的空房子里。
房子里冰气逼人,停尸板四周镇满了冰块。
仵作走进去撩开被单下面赫然一具只着了睡衣的中年男子。百里逍遥事先已经查阅了资料。
死者,秀河郡守石亭宣,乃天泽元老石家之后,年已不惑,为人圆滑,机敏,处事机变,因曾协同大理寺彻查过军粮舞弊案而被离倾绝看上放到秀河郡做一方父母官。上任不到一年,应该没什么仇家。
仵作老牛头开始翻弄尸体,熟练的在颈间,胸前,吓体查看。此时因为日久,虽是用冰柜保存,但尸体已经有了绿斑。
腹部明显的鼓胀出来,尸体已经开始软化,说明死者已经死亡很久。但是尸体上下并无伤口,除了尸斑也没有其他痕迹。甚至一个淤青红紫都没有。
这些迹象和之前的仵作写的报告一样。
老牛头拿出银针道:“王爷,我这个银针是祖传,三代以内已经用此检验了无数的尸体,查看毒迹,百试百灵。”
说着用银针探了探死者的皮肉,又用镊子夹了死者的毛发,留待回去研究。
最后将死者翻过来。尸体背部平整除了一堆赘肉松松垮垮的塌下来,没有任何打斗外伤痕迹。
“二王爷,这个,奴才真没看出什么原因死亡。只能将这毛发带回去仔细琢磨下,不过据老朽看,估计也琢磨不出什么。”
百里逍遥点点头,自己也沿着停尸板转了一圈儿,尸体面色惨白,面部表情并未呈现多大的痛苦,百里逍遥推测应该是在死者昏迷时进行的暗杀。
走出停尸房,新任郡府正恭迎在门口。
“二王爷,下官略备了薄酒,还请二王爷到下官的居处聊饮一杯。”
新任的府郡是离倾绝紧急调用吏部在京的闲置官员毕庆雪,在京城时也有过照面。百里逍遥按照离倾绝的意思已经暗中给他安排了几名暗卫。
“本王公务在身,不好叙旧,毕郡守的好意还是免了吧。”百里逍遥言外之意,他并不想见官场中人。
“二王爷,下官知道,下官只是单独给二王爷接接风,并无其他人员作陪。”
百里逍遥点点头,没有推辞随他来到郡府衙门的后院。
郡守的后堂由一任一任的郡守居住。布置地简单雅致。地上铺着薄薄的嵌朱玉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大红的璎珞。房间四周由六对高高的大理石柱子支撑,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天色渐渐暗淡,上面早早点起了小孩手臂粗的蜡烛,烛中掺了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百里逍遥走南闯北遍及整个大陆,一闻便知此香料乃是北海的鲸鱼膏。
酒宴果然没有外人,
只有百里逍遥和毕庆雪二个人。外加一个唱曲儿的小伶官儿。
“二爷,这是卑职的家厨的拿手汤品:冬瓜荷叶汤,和春香荷叶饼,伶官儿还不给二爷布菜。”
“是。奴家马上就来。”伶官儿放下琴撩裙款款走近席间。
百里逍遥挥挥手,将那伶官儿赶出去。
“毕郡守有话就说吧。”百里逍遥是何等聪明人,早窥知了新郡守的意图。
此时,毕庆雪压低了声音对百里逍遥道:“嘿嘿,既然二爷直奔主题,下官就直说了,二王爷此番下来查案子,下官倒是道听途说了一些事宜不知道可否会对二王爷有用。”
“哦?你且说说看,是否有用,本王自会斟酌。”
“好,下官听说前任郡守活着时喜好炼丹求道,这事儿外人是不知道的,因为当今圣上不信巫术,禁止私人炼丹开矿,所以石郡守炼丹之事知道的人不多。下官也是近几日听石郡守以前的管家说的。所以下官猜想,石郡守之案子是否何这有点关联。”
百里逍遥没说话。这段说法倒是离奇,不过是不是炼丹有关联,他要去邻郡看了另一桩案子才好定。
但是石郡守人已经升天,再加以细究炼丹之事连累他的家人就没必要了。
寻思了片刻百里逍遥道:“毕郡守就为此事?”
“额——呵呵,下官主要还是为二爷接风洗尘。”
百里逍遥饮下水酒道:“如此本王谢过,尸体暂不下葬,停尸房依旧不可妄动,待本王发话再做处理。”
“恩恩,那是那是。”毕庆雪溜须没见起色便不再多话。
次日百里逍遥和仵作牛老头又来到牛山郡。
牛山郡就是农耕为主,偶尔做一些秀河郡麝香的外加工。
牛老头再次在冰块镇着的停尸房验看了牛山郡前郡守的尸体,依然毫无外伤,没有头绪。
百里逍遥推辞了牛山郡新任郡守的邀请,二人早早回到了驿馆。
刚进店门口,听见店家自夸私家小厨的手艺精湛,百里逍遥此时肚子也叫嚣,便点了一桌小菜和牛老头对坐着心里郁闷着案子没有进展。
不一会儿店家四样小菜依次端上来。鲜艳各异香味甚浓。
店家边端菜边炫耀的介绍自己的拿手菜式。客官,我这道菜啊叫雪玉红裳:是以雪莲、藕丝、草菇、鸡脯为丸,配殷红牡丹为盛。味道那叫一个淡一个雅啊。
百里逍遥也是闹心,便以手托腮,由着他介绍。
您看这道凤凰涅盘:我取了整只半大土鸡,以干贝、贡菊、桂皮、樟叶为香料,腹中塞以茄子、草菇、花生米、角豆、莲子吸汁,外加三尾菜心配色。
这道羹呢,小人我取初春三寸笋牙,剁以糜,配土鸡蛋蒸羹。取个雅致点的名字叫中秋月圆。
剩下这道羹汤呢是以黎米为主,配以土鸡、猪骨浓汤,加三仙草、半枝莲、车前籽、回魂草。喝了保准叫你五迷三道儿的,所以小人我又取了个名,叫孟婆浓汤。
孟婆浓汤?有点意思。百里逍遥忽然有了一丝灵感。
设想这几位郡守是不是都因为某种原因吃下了某重要药物导致神秘身亡。但是他身为神医门的传人竟然不知道什么药物是吃下去看不见毒性和痕迹的。就算是化尸水也是将尸体化为一滩乌有但是并不是尸体还在痕迹全无。
而单是药物的话银针也未必都能探查出来。
百里逍遥挥挥手示意掌柜的下去,问仵作牛老头:“牛老,在你的经验中有没有什么药物中毒是银针查不出来的?”
牛老头捋着稀疏的灰白胡子:“回二爷的话,银针试毒的方法已经沿袭了千年,主要因为银器碰触了有毒**的物质极易变黑。故而屡屡奏效。但是老朽私下说要说银针变黑即为毒的话,那么我们家常吃的鸡蛋,用银针插入也会发黑。所以银针只是千年来沿袭下来的验尸工具,除此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器具。要说银针探出不出来的药物,其实也有。之前老朽年轻时就听说过一个案例——”
“哦?说说看。”百里逍遥捻起酒杯靠在椅背上,这神秘暗杀的尸体着实令他费神。招手喊小二:“将这桌酒席搬到楼上爷的房间。”
“牛老,走,楼上细细说。”
“是,二爷心细。”牛老头不得不佩服百里逍遥一路上的谨慎。
到了楼上牛老头关上门窗,神情似乎还参杂着回忆起来的恐怖思索了一会儿道:“那还是老奴刚入这行的时候听师傅说的。说是一家大户人家为了争家产,老爷偏爱小妾,那大房就担心了,人老色衰又无子女,若是分不到家产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于是这大房就整日愁眉不展的。一天,大房的兄弟来看她,就问他姐姐因何发愁,这大房便说了自己的心事。
谁知,大房的弟弟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他早就觊觎姐姐家的家产,一听姐夫*溺小妾,自己的姐姐有可能分不到家产便非常嫉妒,因为姐姐分不到就意味着他自己也得不到。
于是在第二日去看他姐姐的时候便给他姐姐出了一个阴毒的主意。他姐姐和姐夫怎么说也是半生的夫妻了怎么能忍心依弟弟之言将大户谋害。第一次便否决了她兄弟的建议。
恰恰在这时,大户人家发生了一件事情。大户的爱妾自己嚷嚷说丢了一件祖传的宝器,是刚过门时大户给她的红心宝石镯子。哭的昏天地暗。
大户便命人在宅院里寻找,下人,丫鬟,护院,打手各个房子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最后竟在大户的正房夫人那里找到了。
这下子小妾不干了,就说是大户的夫人经常暗中欺负她,现在还打上她财产的主意,就磨着让大户分家。
大户一向疼这个小妾,对于正房夫人早就色衰爱驰多年已经不亲近,只当一个吃闲饭的摆设。反正大户家业大钱财多,不差她一个闲人吃口闲饭。况且这正房一向沉默也不干涉他,他自然左拥右抱着几个小妾还落得个糟糠之妻不下堂的美名。
但是如今这种不得眼的正房还欺负到爱妾头上偷爱妾的首饰,大户自然是要护着小妾的,便叫下人对正房用了家法。将正房打的皮开肉绽。正房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期期艾艾之中想起兄弟的话:你不杀他,将来保不齐他听信小妾的话杀了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于是便差心腹丫鬟招来她的兄弟。次日一早,大户人家的几个妾室便互相嫉妒说大户晚上是不是去了对方房里留宿,结果正打着,下人发现大户死在了厨房后面的柴禾堆里,已经没气多时了。
家人马上报官,当时的仵作就是我师傅。我师傅在那一片也是独当一面无人能出其右的仵作中的高手。
但是任凭我师傅怎么检查都没能查出这大户是怎么死的。这奇不奇了。
我师傅要强啊,憋的三天三夜没睡觉,忽然在如厕时想到了一个疑点。便带着几个衙役来到大户的挺尸间,命两个衙役脱下大户的裤子,按住大户左右缸们,再用指头探进去,这才发现了奇案的原因。”
“哦?”
百里逍遥原本懒散的靠在太师椅上托腮听着,此时坐正了身子将肩膀探向前:“何解?”
牛老头摇了摇头,拧起灰白的长寿眉道:“任是谁也是想不到,凶手是多么的歹毒心肠,多么的不是人的手段。那大户的缸们里竟然插着一根铁钎。就是普通人家捅炉子的那种锻造的铁棍。铁棍直接戳漏九曲十八弯的回肠没进胃管。那缸们的褶皱却将铁棍完全包裹表面上自然看不出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