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来福忽然打开勤政殿的大门从里面出来弓着腰急步走到慕米桃面前:“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若是相见皇上,可在后花园稍等片刻,或者在永寿宫等皇上。”
“恩?”慕米桃蹙眉:“难道本宫不能进这勤政殿里吗?”
“恩——请娘娘还是先稍等里面——里面——皇后娘娘此时进去怕是不妥。”
来福尾音有点哆嗦,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也不想说这得罪人的话啊,何况得罪的还是皇后娘娘。
慕米桃料想里面是又大臣议事,自己作为后宫不参政议政也是应该的。扶起来福:“看你吓的,本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若是勤政殿里有朝臣议事本宫不进去也是应该的,无妨,你还是回里面伺候皇上吧,本宫正好带着汤水呢,去后园溜达一下逛逛夜景也不错。”
“哎,皇后娘娘明理贤良,奴才这就告退进去了。”
来福终于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准备往回走。
“慢着,本宫就是闲问问,勤政殿里面可是哪几位大臣?”
“额,礼部的李大人,吏部的石大人,给事监的普大人,还有翰林院的院监陈大人。”
“哦,人还不少。”慕米桃挥挥手:“好了你去吧。本宫自己走走。”
“哎。”
来福逃也似的走上台阶进了大门。
慕米桃看着勤政殿的大门沉重的关上,心里早就知晓来福如此慌乱的缘由。估计里面就是在说后宫吧,说皇后,说皇上应该纳妃选秀。
呵呵。
慕米桃撩起袍摆绕进勤政殿后面的花园。
勤政殿其实是一个园中之园,庭院不大却为灰墙青瓦半封闭式。
中庭一座三层宫殿鎏金嵌顶飞兽青檐。不似其他大殿的巍峨却精致壮丽。为离倾绝日常办公的地方。
周围自是曲廊,假山,石笋,青藤蔓绕,古木翠竹。
殿楼西侧月洞门内有一深潭静中取闹,闹中含静的池水。上面赏景小阁,外形似亭,二面借廊,只伸向一面蜿蜒衬着花草。
慕米桃貌似溜达,围着池塘慢慢转着,边走其实耳力边细心听起勤政殿里面的声音是一个声音斯文的中年男子在讲官话:“圣上,自古以来皇家子嗣不同于平常百姓家,必须早早定夺。皇上霸业千秋,不能不顾及子息的繁茂啊。”
这声声劝说可谓语重心长。
慕米桃挑挑眉,也算忠言。
只听见接下来是离倾绝克制却不耐的声音。
“几位卿家的意思,朕已经明了。不过卿家们可能忘记了朕说过,朕和皇后育有一子,且天赋甚好,武功高超。只因一些原因寄养在他处,待时机成熟,朕自会将皇子接回来接受皇家礼教。”
“皇上所言虽是,但是自古皇家哪有诞下一子便满足的。臣还是祝愿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子多福,儿女皆出。只是,为皇家开枝散叶自古便是大事,臣认为将此重任全部维系在皇后娘娘一人,却是对皇后娘娘的压力。不若皇上考虑选秀一事。若是皇上不喜奢侈,其实只要将祖上设置三宫四夫人九嫔位置填满便可。”
这个也是语重心长。唉,慕米桃叹道,可怜这些肱骨大臣啊,真是为了和皇帝联姻操碎了心。
“臣也同意翰林院陈院监的理论。”又一人附和道。
慕米桃心说,你能不同意吗,你们几个肯定是合计好了才来的。
“恩,朕知道了,天色不早,几位爱卿要是没别的事就都退了吧。”离倾绝明显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
“是,皇上请早点安歇,臣们告退,只是选秀一事,宜早不宜迟啊,皇上,皇后娘娘虽然是贤良淑德,诞下龙子有功,可毕竟是一宫之主,操劳之事甚多,陪皇上之事须得有众妃分担才是。”
听到这,慕米桃倒是笑了。多么可爱的大臣啊,原来是怕我累着,和皇上*多了累着,配陪皇上时间多了累着,和皇上生孩子多了也累着。
真心体贴。
此时传来来福送几位大臣出勤政殿的寒暄的声音。
呼——慕米桃深深吐了一口气,夫君每日也是够累的。除了国事操心还有家事,甚至娶不娶老婆都得被人监督。更累的是一方面要安抚大臣,一方面又要瞒着妻子。
夫君,你真是好不容易。
一双大手落在慕米桃肩上,轻轻揉捏了几下:“娘子不吃晚膳却在这等为夫,是不是该打屁股了。”
离倾绝在慕米桃面前充分展现了他冷面下的柔情。慕米桃回过身,顺势靠在他怀里:“夫君一直在操心国家大事,不是也没吃吗,夫君特意命御膳房给为妻做的银耳羹甚是好喝,所以来和夫君一起喝。”
说完,从漱心手里端过玉盅放在离倾绝唇边:“夫君喝喝看。还是冰着呢。”
离倾绝大手包住慕米桃的小手将玉盅里的银耳羹一饮而尽。
慕米桃忽地想起什么,对漱心道:“你且回去,换蜻蜓过来。”
“是,娘娘。”漱心恭敬的福了身便要退下。
“慢。今晚就这样吧。蜻蜓刚来,万事都不熟悉,待以后熟悉宫中一切事宜再说。”
离倾绝阻拦道。
漱心为难的用眼光看看慕米桃又看看离倾绝。
慕米桃顿时了然,午间来福不允许蜻蜓来永寿宫也是离倾绝的意思。
只是,为何?按说夫君是不管这些鸡毛栓皮的事情的。
见漱心尴尬的杵在那儿,便笑笑说:“就依皇上的意思。”
“是。”漱心重又接过已经递给漱玉的羹碗,胆战心惊的站在那,不知道皇上和皇后演的是哪出。
“娘子若是重情重义,也不必非要把蜻蜓放在宫里,因何不找户人家将蜻蜓嫁了。对她岂不是更好的出路。”
“恩,夫君想的周到,待回宫去时和蜻蜓说来。”
慕米桃嘴上答应,心里却奇怪离倾绝因何对一个小小的丫鬟当个宫女这样在乎?也许因为谨慎吧。也是,毕竟自己也和蜻蜓分开了差不多两年。
“来福命人掌灯,传晚膳,朕和皇后就在
勤政殿后花园的湖心亭上用膳。”
“是。”
片刻,围湖而建的曲折回廊通向湖心的亭子之间宫灯高挂,灯火通明。月色下灯烛中两个交颈畅饮的身影时分时合。
几千里之外的大瑞此时也是夜色阑珊。
刚刚攻克京城,坐上金銮殿的少师安然负手漫步在御书房的庭院里,庭院里金桂飘香,远处传来妞妞和牛牛嬉闹的声音。忽然一阵低低的翅羽声耳膜内一颤,接着一只黑白羽翅的小鸟落在少师安然的手掌上。
少师安然扯下那小鸟腿上的叶片,将小鸟放飞。独自走进御书房。
借着铜台上的火苗,少师安然将叶片在火苗上掠过一下,叶片上清晰的闪出一行字:已落脚。
少师安然俊美无俦的脸上略略浮起一丝浅笑。
如今,终于坐在了这座自己曾经只能仰望的宫阁。
若不是这大瑞一代一代的狗皇帝欺人太甚,百年前杀了他的祖上,甚至判污蔑割舌之罪。
今朝又偏听于妃子之言险些抄了他的珏王府。
他何至于冒天下之大不讳,反了他的江山。
至于明心。呵呵。早在他囚禁慕米桃,派人冒充无忧公主,更给凌碧儿喂药将她折磨痴傻甚至为了寻找慕米桃而毫不犹豫的撺弄昏庸的老皇帝抄他的珏王府后,少师安然已经将她从心上深深的,毫不留情的划掉。因为在那个利欲熏心的表妹眼里,他这个曾经深深爱她的表哥早就被她划掉了。
甚至少师安然后来明白,明心从来没有爱过他,只是利用他而已,一旦被当今皇上看中便将他这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当做了备胎。明心谁也不爱,她是个功名利禄的豪门里生长出的不会爱人只会爱权势的女人。她爱的始终是虚荣是皇室,是当上皇后的尊贵。
可惜造化弄人,可惜她愚蠢之极,没有想到曾经被她放弃并一脚踢开的备胎便是今后的皇上,而她只能偷偷逃跑而已。
少师安然进了京城后仔细搜查了皇宫和京城各处,侍郎府早就人去楼空逃跑了。京城沦陷的那天,老皇帝一把火将自己烧死在寝殿。
而令少师安然百思不解的是,明心却不知因何失去了踪影。
少师安然深知明心性格,她是极端要强不服输之人。
九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心心念念的必是夺回江山,而她心里最恨的人应该是慕米桃。
想到慕米桃,少师安然心里浮出一股酸涩,起初,他只把她当做一个贪图富贵来投奔王府的远亲而已。后来,他对她小小身体储备的能量充满了好奇。再后来,当他即将亲自将她送给别人时,他才感知到自己的心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沦陷。
他和她曾经住在一个府邸,一个城市,他却忽略了她,为一个好不值得的女人,为心里的那抹少年时的执念。当他醒悟时,她已经走出了他追赶不上的距离,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少师安然翘起嘴角酸涩的一笑。
“皇上有什么好笑的事吗?”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凌碧儿挑着灯,站在书房的门口。
长发披垂。清丽秀雅的脸上荡漾着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看不见心机和算计,是女人原始的温柔和纯真。桔色的紧袖胡服修饰着纤细的腰肢,外披的白色薄纱自然敞开,展现出红白相间的腰带,湖蓝色的紧身长裤,衬托出修长的腿,小腿以下是精致的皮靴,既潇洒又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碧儿狩猎才回来?”
少师安然收起沉思,对凌碧儿伸出双臂,凌碧儿便像小鸟一样飞进少师安然的怀里,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皇上说话不算数,我在狩猎场等了你一下午。”说着凌碧儿撅起嘴巴。
少师安然抬手用食指轻轻戳戳她纷嫩嫩鼓起的腮帮子:“朕公事繁忙,碧儿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你瞒着妞妞和牛牛自己去狩猎,朕若是再去,两个皇儿岂不是就跟来来,到时候就成了你的累赘。”
“恩,皇上说的有道理。对付这两个小鬼头,皇上比我有办法多了。”
凌碧儿甜甜的依偎在少师安然腿上,兀自拿起书案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
喝了一半又想起给少师安然倒了一杯送到少师安然嘴边:“哝,皇帝夫君,你也喝。对了我还要去收拾今天打到的野鸡,给你炖汤喝,二哥说野鸡汤最滋补了。先走了。”说着又一阵风似的从少师安然腿上溜下来抱着他的脑袋‘唔咩——’照脸就狠狠亲了一大口,又像阵风儿一般跑出御书房。
少师安然本想按住她来一番抵死*,凌碧儿却神神叨叨的跑了。龙椅上的少师安然咬牙揉了揉被她*的紧紧的刚刚有了反应的小腹,无奈的苦笑看着她跑走了。
看来不到半夜,她是不会从御膳房回福安殿就寝的。
凌碧儿自从被神山天湖的神镜续上魂魄后,便一直忘记了自己之前的事情。一直以自己还未出嫁的状态生活。凌碧儿本来自小就是边关的马背上长大,她出嫁之前的状态就是女神经。
长的将就着算性感,性格却没一点女人味。
就是妞妞和牛牛也是所有人告诉她是她的孩子,她才无奈接受了的,被迫接受的还有少师安然是她的夫君。对于少师安然这大陆第一美男,凌碧儿接受起来还不算太困难。
她反复琢磨了,自己早晚也要嫁人,既然嫁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又是一国之君,也是不错的运气,来者不拒吧。
但是论及带孩子,她是没一点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