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三十四系藩王当中,秦王系算是比较有实力的
要是从正根子上说起,第一任秦王是太祖皇帝的嫡次子,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后来的秦王比称帝以前的崇祯还要近。而且就封的历史悠久,自洪武三年以来,距今已近两百七十年,嫡系旁系子孙开枝散叶,势力庞大。再就是军力上有深厚的积淀,地盘儿也广阔,远不是福王王等江南王爷可以比拟的。
就是唐王这样的野路子半吊子王爷,也无法和秦王系的人马比肩。
关中之地,千古兵锋之枢,世道一乱起来,最先倒霉的也是盘踞在陕西的秦王系子孙。
上一任的秦王也算是兢兢业业了,可天下已经大乱,陕西又是闯军的祥地,连崇祯皇帝都没有办法,秦王更是坐镇不住,崇祯十六年降了李自成之后,在甲申年又降了多铎,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还有现任的秦王,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秦王,因为崇祯皇帝都没有了,谁还有资格封什么藩王?可是为了抗清,地方上的一些武人拥立老秦王的弟弟为汉中王,然后自封秦王,在吴三桂的剿杀之下,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就是现在,吴三桂奉了大明的旗号,可这个凄凄惨惨的秦王也不敢露面,天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啃窝头呢,或者干脆早就死在乱兵之中了也说不定。
掰着手指头算,秦王系传到现在已经二十一代(人)了当初风光无限的秦王子孙基本算是全灭了吧。听说是弘光皇帝也就是现在的福藩继位之初有人见过秦王,可弘光都倒了,满清都完蛋了,吴三桂都叛了好几回了,陕西这么兵荒马乱的地方,秦王已死的可能已经很大。
秦王是没有了,可秦王府旧,而且更加的富丽堂皇,一直到现如今都在扩建和修缮。当唐王来到亲王府的时候,都被这种奢华给惊的说不话来。
要说气派和严安的亲王府没有办法和北京的皇宫相提并论,可这里头的奢华,真是想也想不到。殿阁崇峙、回廊百转,这些个宫殿楼台就不必说了是眼前这个戏台子,没有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弄不出来。
戏台子建立在一片荷~正中荷花池里都是活水,也不晓得开凿了多长的渠道。池中各色游鱼约有万千之多,挤挤挨挨的都看不过来。尤其是还有两尾四尺多长的白色大鱼,唐王也叫不上名字来,但可以肯定是珍惜之物。旁边用珍石堆砌出来的假山水洲之上居然还有狮虎之类的猛兽,更奇的是还养着几头脖子老长的怪异大鹿。
当和下西洋的时候曾经带回来过这种异兽,很多典籍之中都有记载可要是说养几头活的,还真不是什么富贵之家敢想的事情。
这么台子地花费也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远处还在扩建。隐隐可以见到外面是庐舍、墓地地乡野之景来是吴三桂毁坏占有了百姓地田产墓地吧。
“唐王千岁代天巡检四方。可咱们;西地瘠民穷。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款待。千岁将就些个。”吴三枚礼数极是周全。连笑容都无可挑剔:“都是些个山野小菜。唐王先恕了我等轻慢之罪。要不然我家哥哥回来。肯定怪我没有招呼好千岁地。”
面前是四样清雅地小菜。鲜黄瓜、糖拌白茄子。清菜心、酸调苦瓜。
唐王过西安已经好几天了。可始终都没有见到吴三桂本人。一直都是吴三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今天早上吃罢了山珍海味地大宴席之后。唐王也就是有口无心地说了句“太油腻”。这就换来这半点也不油腻地清净小菜了。
说是山野小菜。看着也不起眼儿。可现在是什么季节?吃这种东西比吃大鱼大肉要贵地多了。旁地不说。就是一条顶花带刺地嫩黄瓜。都能换好几口袋精米了。
“我说吴总兵。”唐王对吴三枚说道:“你就别寒碜我了。在京城我都没有享过这个福哩。别地不说。你看看这里。府邸富丽规模宏大。怎么看也不象是地瘠民穷地吧?别给我装穷。我又不借你家地银子……”
“唐王真是说笑话了,这个三秦之地,也就是秦王府勉强能够招待一下您这样的客人。这里虽然修建的还能看的过去,可不是咱们出的银子。当年的李闯占据此地,穷奢极欲的修建了,然后满洲人过来,又是扩建,这才有今日的规模……”
这种话也就是撑撑脸面而已,说李闯穷奢极欲,他吴三桂也不是什么勤俭持家的货色。现在都还在扩建呢,难道也能和李闯扯上干系?当然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再怎么花销那也是吴三桂的银子,这里可不是朝廷的实际控制范围,无论是唐王还是朝廷,都是山高皇帝远的管不到。
“平西王今天能回来的么?”唐王关心的还是这个,这一次来陕西,可不是来吃吃喝喝看大戏的,是要对吴三桂表述一下李四的意思。无论是吴三桂还是李四,手下的兵丁都是数得上的精兵强将,估计这次说也是白说。吴三桂和李四之间还是会用刀子说话,什么样的调解也要在战场上去做。
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办的,唐王过来也就是表明一下态度而已,要不是吴三桂始终回不来,唐王早回去了,谁还愿意在这种地方呆了?
“肯定能到的,”吴三枚还是面带微笑的说着:“我家哥哥从前线上赶回来,还专门派人捎话给我,让我一定要把唐王招待好了……”
“难得平西王这么有心,你们招待的很好,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大戏小曲儿的都不曾断过。”唐王话里有话的说道:“歪好我也见过些世面可从来也没有这么舒坦过。平西王的日子可真舒坦有了这么多还想别的做什么?”
“王爷取笑了,取笑了,呵呵……”
正说话间,一样貌精瘦的汉子大踏步的过来,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虽是一身便装,也难掩身上那股子虎豹之气,一望而知就是军伍之中的豪俊人物。
两廊的卫士立刻单膝跪倒行礼。
这些天唐王一直就在留意着,这些站岗的卫士明显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一个个站立之时恍如山岳一般挺拔边的戏台子上演的再怎么热闹,也绝不错半点儿眼神儿,果然是大明朝最精锐的铁骑部队。
虽然没有见过吴三桂,可眼前过来之人就是平西王对错不了。
“辽东总兵官,暂代甘陕之臣西王吴三桂见过唐王千岁,叩请圣安。”吴三桂干净利落的行礼,满身都是精干之气。
以唐王这种代天巡检的身份,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答一句“圣躬安”,等吴三桂行完了大礼再说其他。可唐王却还是满嘴的江湖口气
大笑的说道:“你是平西王是唐王,咱们都是王礼外的俗套就免了吧。圣上远在南都,你就是再怎么请安岁也瞧不见,免了了,哈哈……”
“谢唐王。”吴三桂叉手站立一旁。
吴三桂的兵马征剿张献忠,打仗打的日子也不少了,吴三桂肯定是在前线,可要是说他刚刚回来,唐王才不会相信呢。是不是刚刚从前线回来,唐王一眼就能看出来。
笑呵呵的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儿,唐王赞道:“我说吴大总兵,咱们虽是头一遭见面,可你能征善战的名声我可是早听满了耳朵的。关宁铁骑天下无敌,就是先帝在的时候,你的关宁铁骑也是当世第一能战之兵……”
“唐王谬赞了,弟兄们只不过想着报效朝廷而已,实在不敢当什么天下无敌。”吴三桂说的也是滴水不漏。
“别的不说,我来么多天了,你这些兵从来就是这么直挺挺的戳着,连个礼也没有给我见过,果然是练兵有方啊。”唐王笑呵呵的说道:“今儿个你一过来,哗啦啦就跪倒一片,果然不错……”
吴三桂脸色微微一动,躬行礼道:“这些个丘八,哪里知道什么朝廷的礼数?想不到他们竟然连这个都缺了,是我的罪过……”
“你们几个……”吴桂声调不高,却极有气势:“不晓得唐王的身份么?这是目无尊上,互相打三十军棍,以后长点儿记性……”
“别呀,瞧瞧这话儿是怎的?好似我挑弟兄们的礼一样。”要心眼儿,唐王还真有一点儿,可这种挑拨的伎俩他还真使不出来。吴三桂治军如铁,这么些年来不知道怎么恩威并施呢,早把关宁军打造成了自己的私军,挑拨的把戏就算使出来了也没有用:“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还当真了……”
“这些丘八都是粗人,不打不长记性。”吴三桂面色微缓,说道:“既然唐王都为他们说情了,就十棍子吧,你们自己打,让唐王看的满意了再说。”
言出为令,二十多个侍卫立刻解衣甲,各持一黑红军棍互打。
军棍打在精赤的脊梁上啪啪有声,打军棍可不是私塾的先生打手板那么简单,一下一下都是实实在在。十棍子下去有好几个已经绽开了皮肉,却无一人呼喊,连个呻吟之声都没有。
“看看吧,这不是让我做恶人的么?”唐王做出一幅怒容:“我说吴长伯,是不是还要等我亲自给弟兄们穿上衣裳才算个完呀?”
“他们当不起,”吴三桂转道:“既然唐王千岁不怪嫌尔等,今天的刑罚就免了,各司其职。”
“是!”
雄壮的应喏声中,侍卫披好甲冑再次站回原位,连个弯腰伸腿儿的都没有。
“好兵!”关宁军可真不是说说就算了,朝廷多少年的银子堆砌,也有吴三桂本人的治理,已经算是大明朝数一数二的能战之兵了。
“当不得唐王一个好字。”吴三桂换上一脸的笑模样,等唐王先坐了才坐在唐王的下吴三枚等人则全是站立在二人身后。
吴三桂把戏本子递给唐王,说道:“唐王点一出吧,我这个戏班子肯定是比不得京里的大班,都是些个乡野的把式,唐王将就着看看,也能解闷儿……”
“我点的是哪一出哇?客随主便嘛,你点吧。”
吴三桂也不谦让,点了一出《珠帘寨》。
锣鼓家伙一动,大过门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小过门儿,《珠帘寨》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要说看戏估计二人都没有这个心思,各有各的盘算,谁还真把心思放在戏文儿上了?
这出戏讲的是唐时黄巢作乱,程敬思到沙陀国借兵救驾的故事。吴三桂也是想借此言志明自己就是大明朝的程敬思,搬满清的兵入关其实就是为了救驾。
吴三桂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如此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子。反正按照他吴三桂的说法,放八旗兵入关就是为了救驾的,到底是不是如此,唐王才不会在这个时候争论这些个呢。
这戏的前半部分很见唱功,都是几个老须生的戏分,后半部分是靠把武戏眼下的情形还真有点儿类似……
“算了,算了没有你吴长伯这样的涵养工夫,这心里头记挂着事情呢么样的大戏也看不下去,干脆你也别看了们说正事儿,你也忙我也不闲,赶紧说正经的事情……”
吴三桂一挥手,锣鼓顿停,那些个那足了架势的戏子也就退下了。吴三桂一言不,看着唐王等他开口。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为什么过来想必你也心中有数,没有闭门不见就算你吴三桂给了我的面子不小……”
吴三桂哈哈一笑,很是得体的说道:“唐王是当今万岁的皇叔,代天的身份,此来秦地肯定是有朝廷的旨意要颁,若是说之给李四传话稍信儿的,我还真是不敢信呢。”
无论是哪朝哪代,中枢衰微的时候,地方上的藩镇也不把朝廷当一回事。吴三桂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精忠,居然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你也别拿这话挤兑我,我过来是和你说事情的,你要是不把我当大四幺三的,我拍拍**就走人,我这脾气你也知道。”
吴三桂笑道:“唐王是误会了,我虽是在这三秦之地,也晓得知道伯和唐王是共患难的交情。今天能亲自过来为我们两家说事情,也是给足了我的面子,这要是放在平日里,想见唐王您的大驾都见不到呢……”
一边儿打着哈哈儿,吴三桂收起不芶言笑的面容:“既然唐王都这么说了,我就好好听听,看忠诚伯那边是怎么是说法儿。”
“这还象句人话,”唐王拎起片子嫩黄瓜,嚼的咯吱有声:“我不给你兜兜转转的绕圈子,有一句也就说一句了。李四怎么说我就怎么学,怎么听是你的事情。”
“愿闻其详。”
“你也是个聪明人,眼前的形势也看的出来,这可是李四的原话呐。”唐王看也不看吴三桂,一边儿和黄瓜较劲一边儿自说自话:“大势已经不在了,再想着割据一方的称王称霸已经行不通,希望平西王以国家为重以民族为重。如今大敌方去,正是修养之时,大丈夫建功当一心对外。若是战起,少不了又是生灵涂炭万骨枯的惨状,赴死军不愿和平西王见以兵戎,若是平西王执迷不悟,则只有阵中分个强弱高低……”
这种“晓之以理”的说辞就是开场白,本就是吴三桂的意料之中,“向往和平”这种套话谁都会说,关键还是实力的比拼。他李四要是真的不想打仗,囤积大量物资在山西,并
都在动员兵力,这不是打仗是干什么?
“唐王说点要紧的吧。”
打仗还是不打仗,根本还是利益,要不是为了利益谁弄这些幺蛾子?
“李四说的是,”唐王道:“你吴三桂是什么人他李四清楚的很,只要你愿意合作,关宁军还是你的,没有人会打关宁军的主意。可是陕西你必须退出,你的兵他会给你养起来管怎么说~地称雄的勾当就是李四的底线,碰不得,一碰就要打。”
“就这些?”吴三桂笑道:“忠诚伯这是要把我逼上死路呢,就算我舍得放下眼前的这一切,只怕我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舍得。既然话已至此,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的手中也有几万弟兄,战斗力未必就比他赴死军差了。不管是朝廷封赏也好,是我们自己打拼也罢,终究是要是一方养兵之地,陕西我是占定了。唐王也带我的话给他李四他李四不想生民涂炭,我也可以答应他,我替他把赴死军养起来,只要他退出他的地盘儿么都好说……”
这已经是等于战了。
没有地盘儿,你手里就是再精锐的武力也是白搭。尤其是关宁军和赴死军这样的队伍是硬生生拿银子砸起来的,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很快就会沦落为闯军那样的乌合,然后被人消灭。
地盘儿的重,吴三桂是深有体会。放满清入关也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当时要是有一块稳固的地盘儿,可以把军队养活起来全可以继续反抗李闯或者是抵抗满清,最起码也是割地自保的局面。
手中有兵而养不起来也是当年先投李闯再投满清的根本原因之一,如今在陕西苦心经营于有了一点儿根基,不可能让出去。
一了李四的条件吴三桂立刻翻脸,唐王反而是哈哈大笑:“我说你这个平西王,还真是让李四给说准了,一提地盘你肯定就恼。哈哈,李四这个家伙,真是有两下子。
既然是铁了信的想要一块地盘儿,李四也不能断了你的活路,所以准备和你换,换地盘?”
“换?”
“只要你平西王愿意和他李四合,李四保你有更大的地盘儿。”
“李四愿意把河南和直隶给我?那还好商量……”吴三桂话带讥讽的说道。
“河南和直隶是朝廷的,你们谁也别想。”唐王笑到:“李四的意思是把亦里把里,阿里麻里、甚至是不花喇等地作为你平西王的养兵之地……”
这些都是极西之地,根本就不在大明朝的版图,用当时的眼光来看,就是蛮荒之地。听起来是广阔的很,已经和当年蒙古人的钦察汗国接壤了。可这不是瞎胡闹嘛,还不如直接说用月亮上的地盘儿换陕西呢,吴三桂当然不干。
“不管你听还是不听,我的话是带到了。对了,还有最后一句:李四说他绝对不是拿你寻开心,若是你平西王有这个心思,极西之地赴死军可以包打,打下来算你的。而且不久之后,这些地方将成大明朝的腹心之,赴死军还会打到更远的地方,开疆拓土永无极限……”
吴三桂算是听明白了,李四是想把关宁军捆绑在一起,共行对外扩张的事情。吴三桂不得不承认,极西的那些弹丸小邦根本就受不起赴死军一次像样的打击,赴死军要是扩张的话,轻易就可以拿下这些貌似辽阔的地区。
可吴三桂也不是三岁的娃娃,拿关中三秦之地去换那些地区绝对不行。
“唐王奔波辗转,都是为了我和李四,先谢过唐王的好意。他李四这是欺我,我当宁死不退。他若战便来打好了。”
“平西王三思。”
“不必再思。”
“那好,李四也说你这边肯定是要打的,让我告诉你,姜那边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就不必再费心费劲的拉拢大同方面了。”
赴死军和吴三桂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当然都要想法子拉拢大同的姜,以吴三桂的弱势地位而言,就算不能把姜拉拢过来,起码也要让他保持一个中立的架势。
不过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出现,姜更有可能倒向实力强大的赴死军,成为吴三桂的敌人。
“呵呵,姜就是个蠢货,也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我这边支撑不住了,他也没有活路。”唐王笑道:“这个道道儿我都看出来了,姜会看不出?不过姜实在不是李四的对手,若不如此,只怕会第一个倒在赴死军马足之下。”
“下月初一,赴死军将攻打延安府路在虎口关入路在孟家山入,然后齐攻延安府城。”唐王很自然的说出赴死军的进军路线,这样的重大机密,就好像刚才说“黄瓜不错”一样,根本就没有当成什么大事情。
“哈哈,多谢唐王告知,看来朝廷是准备隔岸观火了。”
两个大的地方实力派死掐,对于江南朝廷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真要李四和吴三桂打到了口吐白沫无力再战的程度,朝廷那边肯定是鼓掌叫好。
“你们打起来对我那大侄子皇帝没有坏处好是你李四的心肝肚肠都打出来,然后李四把你的脑浆子撞出来,哈哈。”唐王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过这些情报不是我给你的,是李四托我告诉你的。他说不管胜负如何们双方都不希望把陕西打烂,所以最好还是一阵见输赢。到时候西王若能认清楚形势,也不算晚……”
这样的话语若是差个人说出来,不是细作也是双面的细作,肯定早被吴三桂严刑拷打了。可唐王这么一说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哈哈,”吴三桂仰天大笑:“好狂妄的李四,既然他都如此了我也不能小家子气了。不管是虎口关还是孟家山,我都给他让开。他也别偷摸摸的象个摸鸡贼一样了大方方的过来吧,我在延安府等他就是。若是十日之内打不下延安府也会知难而退了吧?”
“三日,李四说若是平西王真在延安府等日即可。三日之内若是拿不下延安,他就永不踏足陕西半步。”
“哈哈,看来还真是个君子协定。好得很呐,若是他真有这个本事,我就搬家。”
总体来说,吴三桂居于劣势,不管是兵力还是整体实力,都无法和赴死军比肩。尤其是在很大一部分兵力牵制在四川之后,若是赴死军真的趁虚而入,麻烦相当之大。喀尔喀等蒙古各部完全可以回头袭扰,姜也可以趁虚而入,虽然这些都不能从根本上伤了吴三桂的筋骨,可牵制一部分兵力完全可以做到。到时候赴死军全力一击,关宁军胜利的可能不足两成。
因为不想陕西打烂,所以李四不愿意做逐
的争夺。只要吴三桂肯认输,方法无所谓。
某日某日攻打延安府,连行军路线都给对方了,怎么看都是君子协定,可真要是执行起来,无论是李四还是吴三桂,都不可能就真的是什么“君子”了。
战场上的东西,虚虚实实尔虞我诈,从来就不讲究什么君子。李四要攻打延安府的事情,不能不信可也不能信的实了。就好像吴三桂让开道路放赴死军进来作战一样,都是基于自己的考虑,可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君子气概。
吴三桂的兵力本就不占据优势,又被牵制了一部分。若是把兵力分散的布置在边境线上,就是自取其辱了。赴死军一旦突破,纵深如何面对?与其在边境上提防着李四,还不如把兵力收缩回来形成战略支撑,内线作战的便宜好处就不必说了,当年在关外就是这个样子。鞑子虽然咄咄逼人气势汹汹,可只有几个有限的支撑点卡着,鞑子也是干瞪眼没有法子。
其实吴三桂还有个盘算,前面是在和张献忠打仗,也估计到了张献忠会和李四勾结,所以在打的同时也在暗中和谈。双方都在喘息,只要这边顶住了李四,后方就容易多了,甚至把张献忠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虽然这种可能很小,可张献忠的牵制作用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好了,你们愿意么打就怎么打吧,最好是两败俱伤,”唐王不无讽刺的说道:“我回去准备看热闹。”
“唐王走的也忒急了吧?”
唐王脸色一变,沉声道:“怎你吴三桂还想把我扣住不成?”
“哪里哪里,真会了,我是想让唐王看完这出《珠帘寨》再走也不迟嘛。”
“贼人已经打走了,沙陀的救兵不搬也罢,忒没有看头,你留着慢慢看吧。”
唐大踏步的出去,身后的吴三枚俯近身子,关切的说道:“怎么让他走了……”
“留着有用处,杀了也是个麻烦。”
“大哥戏还唱不唱了?”
“唱个屁滚下去,我好好的想想。”
吴三枚并没有下去,而是小声说:“赴死军的火器新兵极是有威力。大哥想个法子破解才是。”
“无外乎火铳火炮而已,要是说起火器,李四和我们就差的远了。这些都是吞银子的无底洞,赴死军不可能有许多。那次所谓的阅兵,其实就是百个样子唬人而已。”吴三桂说道:“赴死军中的火炮肯定不少,我会想法子的。”
要是说起火器,吴三桂比李四要“悠久”的多,经验也要丰富的多当年对付鞑子的时候,火器就曾大显神威。
对于李四和吴三桂之间的大战,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其实也不把这场大战看的如何重要,反正鞑子是被打跑了下的就是争夺霸主地位而已,就好像当年的洪武太祖皇帝和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一样。
赴死军乃当世第一的强兵虎贲遍长江两岸一直到现在的两辽,还在打着,未尝败绩,风头之盛就不必说了。
可吴三桂也不是软柿子,手下都是关宁军的老底子,还有豪格的一部分满洲战兵是数得上的能战之兵。
这两支军队要打起来,可真就有热闹看了。针尖对上麦芒巨锤砸上顽石,疯牛算是碰到猛虎了定有看头。
“总的来看,还是咱们大帅的胜面儿大过呢,宁远铁骑来去如风迅捷电,都是百战的精兵,还真不好说会怎么样。”
“屁的来去如风,战马就是跑的再快,还有火炮快了?赴死军中的火炮可不是吃素的,一炮轰下去,就是城墙也得塌半拉……”
“你可别忘了,吴三桂也是操炮的好手,当年宁远的大炮也不弱。”
“你就拉倒吧,赴死军最大的本事是啥?就是逢强更强,当年的淮扬大战如何?鞑子够不够强?现在呢?”
“我不是说赴死军不行,我也是看好赴死军的呢,只是说这一场有看头而已,我又没有说旁的,你恼什么……”
因为整体实力的缘故,人们普遍看好赴死军。
虽然市井民间早就嚷嚷动了,和即将交战的双方却是罕见的低调。
大伙儿太熟悉忠诚伯的做派了,以前每次打仗,都是做动员做号召,闹腾的街知巷闻。可这一次却是不同,既没有做什么明显的战争动员,也没有如以前那样大一些慷慨激昂的檄文。要不是往来调动频繁,大伙儿都看不出是要打仗的样子。
大战虽然是好看,可要是和忠诚伯的大婚比起来,也就逊色的多了。
也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说忠诚伯要大婚了,这一样下子可就热闹了。
朝廷赐婚,匹配公主殿下,这样的荣光忠诚伯确确实实也当得起。据说当年李闯破京的时候,就是忠诚伯亲自把公主救出去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公主殿下就对忠诚伯心仪了,前番朝廷赐婚,正是天随人愿,只不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才一直没有成婚。如今大局底定,也该圆满了。
这些英雄美女的故事最是让人眼热,也频繁的被人提起。比这还要有轰动效应的还有嫩,忠诚伯大婚是不假,很多方面都在准备着呢,可新娘子不是大明朝的大长公主,而是一个乡野的小丫头。
据说,反正就是据说,到底是据谁说已经无从考证,那个丫头连大字也认识一个,粗鄙的很。尤其是样貌容颜都普通的很,别说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色,就是连大户人家的使唤丫鬟也比不上。想想也是,小门小户的乡野丫头,粗手大脚那是肯定的,再买不起脂粉什么的,能有三分姿色就算高抬她了呢。
这些传言若是属实的话,忠诚伯可真是太亏了。如此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放着一个身份高贵如花似玉的公主不要,娶个屁也不是野丫头,简直是亏到了天上去。
很有很多传闻,说是这个小丫头当年曾救过忠诚伯的性命,也有两外一个版本说是忠诚伯救小丫头的,反正就是以身相许什么的。事实到底怎么样,早已经真假难辨。
连一个小丫头都能匹配忠诚伯,这老天也忒公平了吧?多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女都做着这个美梦呢,却让一个叫做娥子的野丫头占了先,还能不窝火?娥子,一听这名字就是土里土气,肯定也是土渣儿一样的人物呗。
要是说新娘子是长平公主,大伙儿还能想的通,可要说是个野丫头,很多就不平衡。
具体是怎么样,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念叨碎嘴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