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我回来了和狗屎的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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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

  媱曳的眼光吝啬的没有移开,依旧专注的放在手书卷上,书页翻动是偶尔露出卷角,“第四二卷”几个娟秀小字隐约可见。

  “是。”圆圆低着头抱拳,极为恭敬的应答。

  “恩……”媱曳很是敷衍般的以鼻音作答,忽然像是现什么奇异的事情,鼻音倏地升高,“恩?”

  舍不得移开片刻的目光隐藏着浓浓的眷恋不舍,终于从书页抽了出来,她少*妇风情忽而多了些许少女的痴憨,极为诱人,那动人目光终是落到了圆圆身上。

  “你进去了?”

  面对师父的诧异,圆圆依旧低头抱拳,恭敬答了一声“是。”

  “恩……不错……”媱曳再次侧目,痴迷地逐字逐句品读手书卷,口犹若无意识呢喃般道:“回山谷静养稳固去吧……”

  “谨遵师命。”

  “恩……乖……”媱曳终于深陷字句之,不耐烦道:“下去吧下去吧……”

  “是。”圆圆再次躬身抱拳,拉开房门前忽而回,“对了师父,方才依缘师伯询问您在做什么,我给她说了,您在看一本名叫《江湖记事》的书,已经看到第四十二卷了。”

  “恩,知道了知道了……”媱曳浑然没有将心思放在与圆圆交谈上,于书卷里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朝圆圆不耐烦的挥了挥。

  房门轻轻被推开,却是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恩?你说什么?”而专注的媱曳终于反应过来圆圆的言语,惊愕抬头,正好看到了冷着脸站在门口的依缘。

  “师伯,您怎么来了?”圆圆一脸惊异,瞪大双眼出口问道。

  依缘没有看圆圆,目光越过了她的身影,投注在哪个一脸歉笑的女人身上。媱曳此刻的模样精彩之至,好似顽皮被大人抓个正着的孩童一样,别有一番风致。

  “你先下去吧。”依缘淡淡说了一句,圆圆躬身应是,退开时不忘掩上了门,险些压制不住的笑容终于绽放,笑颜若花,刹那芳华。

  “不错不错,第四十三卷的封皮都包好了,用的还是《海角陈帐》的封皮……”

  “好依缘,求求你嘛,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后一本了,你好歹留几张,让我有个念想……”

  “海角的列祖列宗啊……我依缘不孝,没有督导好此任掌门,唯有一死谢罪了……”

  书房隐隐约约传出依缘悲戚地语调,紧接着便是媱曳的讨饶声,誓声,最后各类各样的招式皆尽出现,外人绝难想像海角堂堂一派掌门,阴谋诡计使出浑身解数,所求不过几卷野史,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圆圆渐行渐远,面容上的微笑依旧,耳畔的话语声逐渐微弱下去,直至消无。

  路上人稀,所遇者皆是恭退于一旁,待她走过才疾步远去。她双目不停,不断落在路边的梁栋亭阁上,看得甚是仔细,没有漏过一砖一瓦,好似许久许久没有这么看过一般。

  仿佛她离开了不是大半年,而是数千年一样。

  石路渐宽,几可十马并行,路畔殿堂更见巍峨耸立,辉煌肃穆,弥漫着陈旧古老的味道。

  她一路行来,一路看来,时而喜悦时而皱眉,或者似在缅怀着什么,脚下步伐却是不停不乱,若遇花圃池塘也不做片刻停留,走得很是稳固顺畅,如同行走在自家花园一般轻车熟路。

  如此应有小半个时辰,她终是停下了脚步抬头仰视。

  她面前是一座比周围所有殿堂更要高耸肃穆的大殿,大殿四周留出极其宽远的平地范围,更加把这所大殿承托得威严尊贵,富丽堂皇得不可一世。

  这显然是到了海角剑派的心位置,周围人流密集穿梭,却单单因为突然出现的圆圆而出现了停顿,所有人不得不停下各自匆忙的脚步,恭退于一旁,静等圆圆的离开。

  哪里想到她这一站,居然便又是小半个时辰。

  终于有往日与其关系好的师妹大胆试探着出声,轻叫了几声“圆圆师姐?”

  却不见圆圆回应,只望着那座大殿出神,几个小师妹自然不会忘了这位大师姐的古怪脾气,哪里还敢多问,急急忙忙退了回去躬立站定。

  这几声招呼显然有了作用,这位尊贵却又出了名古怪的大小姐终是回神,见到身旁一众躬立的人群先是疑惑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挥手道:“无事,各自忙去吧。”

  周围所有人才如蒙大赦,躬身一拜起身各自继续匆忙奔走,却留下了大致相同的疑惑。

  大师姐怎么会对着迎凰殿了这半响的呆?

  迎凰殿,对于所有的海角弟子都不会陌生,这是海角最常用到的一座大殿。每个弟子入门时,便都要到其叩拜圆月祖师,以示不忘其开派授技的大恩德。但凡派有要事或是需要祭祀,也皆是在此殿办理。若是有贵宾前来,也大多是在此殿接待以示重视。

  所以这迎凰殿在海角弟子心,位置极重。但或许是使用的太过频繁,无形拉近了距离,那一层尊重神秘的面纱便被抛到了脑后,少了些敬重,多了些亲切。

  没什么人会对太过熟知的事物保持应有的敬畏,甚至在许多时候,会忽而遗忘了它的存在,哪怕它依旧矗立在那里,孤傲而尊冷,俯瞰天下。

  可是这时候的圆圆,仿佛陷入了不为人知的未知情绪之,这情绪转化成了莫名沉重的压力,使得她朝迎凰殿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蕴含着难言的力度。

  她往日明亮迷人的大眼此刻微微颤动,雾水弥蒙却不见凝珠滑落,只是打湿了双眼。即便是这样,还是无法阻挡她的目光,那样怪异的打量着这宫殿的点点滴滴。

  漫长岁月下那石柱上的刻痕已然模糊,隐见似是凤凰云雾缭绕的纹样。梁柱上的木漆倒还崭新,明显翻刷了不知多少次,但漆下不知更换了许多次的木材依然显得陈旧,哪怕是再好的木料,也无法抗衡时间的力量。

  显然这座古老的宫殿一直有人精心的保养照顾着,才让它本来模样艰难却原封不动的留存了下来,并且一直辉煌了数千年,成了海角剑派沉沉浮浮数千年最忠实的见证者。

  圆圆伸出手,缓慢地拂过石柱木梁,宛若能够感受到其积淀的数千年光阴,是一种历史无言的述说。不知为何,让她热泪盈眶,险些难以自持。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两丈阔两丈高的殿门,和煦的阳光钻了进去,整个空间自昏暗里踏向光明。内红幔高挂,往来于十八个朱红色石柱之间,暗红色木椅长桌上金色勾边,照亮了地上精制的血狐皮地毯。

  这是一个由红色构成的世界,红得让所有海角人喜爱,圆圆自然也不例外,如今的她甚至爱这红色深入了骨髓,只是不会与旁人说道。

  正堂尽头有一个三五丈方圆的高台,高台上有一把近丈宽的独椅,那宽度可以睡下一个人,以一整块暗红色沉香木雕刻而成,是以看上去浑然天成,哪怕上面雕刻满了或凤或凰的各类纹样,数千年过去依旧精致之至,也没有影响其自然尊贵的气息。

  高**椅后有个供台,上面只有海角祖师圆月的供牌。这把椅子,看情况应该便是当年圆月常坐的。

  圆圆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想上那把椅子坐一坐的念头,扭身走出大堂,临出门仍不忘回,瞪大的双眼充满渴望好好再看了一眼,才咬牙强忍住渴望退了出来。

  再转过头时,她的俏脸上再也寻不见带有情感的神色,淡漠得一若从前,低头看了眼一直腰侧紧握着的那柄忘情刀,这刀仿若有了灵性,在刀鞘也不得安分,圆圆只好紧紧握着不让其乱颤。

  她向着后山走去,那里有她一直隐修的山谷,应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师妹。

  迎凰殿再次沉寂下去,风依稀飘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乍一听像是圆圆出的,可细细分辨却略有不同,似乎有不尽的沧桑与感慨。

  “我回来了……”

  ……

  “什么?”

  古祥猛拍桌子,倏地自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惊愕地看着随欣,“那两个小兔崽子居然都没死?”

  随欣冷冷地稳坐在位子上点了点头,即便此刻他们是坐在贪狼神城里的名门殿,也有太多的理由让他难以保持惯有的笑脸。

  “哼哼,”笑古白如雪,冷峻脸上也苍白得有些病态,此刻却出了数声冷笑,“也不知当时是何人之手,信誓旦旦地说两人被他逼下了有去无回的一线崖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古祥没有反驳笑古的冷嘲热讽,或许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副呆滞地模样慢慢做到椅子上,嘴只会呢喃这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郭若柳眉微挑,旋即皱起,神色很是复杂道:“旁人或许有去无回,但是这两人,而且是这两人合在了一起,任是怎么说,我也无法相信他们会就这么死去。”

  “那是一线崖!”往日还有些气度胸襟的古祥,此刻似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高声道:“仅仅肉眼可见都有数百丈高低,便是你我掉下去了,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线崖又如何?”一脸冷漠只顾自修的虚行睁开眼,注视着怀娇柔的轩诗,淡淡开口,“江湖最出类拔萃惊才绝艳的五个青年,最为神秘的两位,一位血男一位魔女,任是在他们身上出现了怎样难以置信的情况,我都不会觉得如何惊讶。”

  “不过才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居然让人暗生惊骇,实在是后生可畏啊……”妙玉师父忽而感慨,也不知她说的是血男魔女,或是别的什么人。

  “后生又如何?”郭若最是看不惯妙玉师父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她冷笑了数声道:“倘若实力都只能够用年龄计算的话,那还要什么奇遇或是灵丹妙药?还有什么天才可言?”

  “哼!”郭若一番话直让妙玉师父暗咬牙唇,脸上掩不住的皱纹微微抖动,“小女子休要嚣张,总要懂些尊老爱幼,也不知有没有师父教过,怎生如此没有礼貌。”

  “老道姑你这是何意?家师早逝,我如今却是一派执掌,严格算来还比你略高,若是有何话,还是找你们掌门来与我说道,否则身份不大对等。”郭若那双好看的柳刀眉微微竖起,口气蛮横道。

  “大胆小辈!”妙玉师父猛拍桌子,怒视郭若。

  郭若也是面若寒霜的一拍长桌,正待回击,随欣也是眉头猛皱豁然开口喝道:“两位!此时正值联盟关键时候,能否将各自偏见暂且放在一边,好好商量一下如今策略?”

  郭若死死盯着妙玉师父,柔媚的双目眯做两条狭缝,那专注神情似乎要将老道姑脸上的的条条皱纹也牢记心间一般,片刻后冷哼一声,闭目自修去了。

  “各位均是一派掌门,如今更是名门联盟副盟主之一,还望能有些涵养胸襟气度,稍稍有些大局观。为了这贪狼城,联盟才遭了重创,各家应该都损失惨重,远远不是强化战甲和加二悟性的戒指能够弥补的,此值联盟内忧外患之秋,愿各位同僚能暂且放下许多事物,联手共渡这一难关。”随欣面色清冷,淡淡然又语气微重的说道。

  虚行忽而哼哼冷笑两声,却不置一词。

  “回归正题,”对于虚行的冷笑,随欣没有侧目看去,只是接着淡淡道:“此番我名门联盟损失太大,而相对于我们,海角和末世的损失无足轻重了。这一局势已然大大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平衡。短暂的平衡,对于新生的名门联盟具有极大意义,这一点我想不用我多说各位也能理解了吧?而拉回平衡的办法,就是一方面抓紧各自势力建设,更重要的是要重点打击两家势力,损失大致相同时,平衡才能再次回归。”

  郭若毕竟初掌大权,心仁义未减,蹙眉问道:“除了争斗,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么?”

  随欣冷漠的瞟了她一眼,那彷佛将手下人命也看做了一种资源的神色,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竟让郭若后背微凉。

  “只有对方损失大于自己,这才是最大的进步,也是争斗的最终意义。”随欣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转而问道:“对于我的建议,各位没有异议吧?”

  郭若左右扫视了一眼,却见众人均是闭目自修,却是以沉默表示了认同。

  “刚刚得到了消息。”随欣头脑一震,查看消息时微不可查地身子也随之一震,似是收到了让人极为惊讶的消息。“我武当与全真暗组织的帮派灵城九游宫今日大败,我两派重点培养的两位宫主不幸死去,被归来的王故一剑击杀。”

  这消息引得在场十一人有十人面露微诧朝随欣看去,随欣面色不变冷笑道:“各位不用惊疑,真只是一剑。”

  虚行、轩诗、笑古和郭若双眸微震,掩饰不住心震惊。

  能被武当和全真重点培养的人物,资质必然不差,且不说隐藏实力,即便是明面上破云与赵昔年两人也是青年豪杰榜前两百内的人物,要知道即使是虚行几人,也不过在十余名左右徘徊,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实力。可是如今居然被回归的王故一剑击杀,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心头震动不休。

  随欣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将他们的神色一一纳入眼,继续平淡道:“至此,我名门联盟暗夺取灵城资源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而对于这位故宫宫主王故的实力……”随欣思疑了片刻,才做出一个猜测的评价,“大致该在绝学级总决七十级以上,此乃保守估计,如此实力,已堪与我等意境级高手一战不败。”

  虚行淡漠的双眸闪现出异样的光彩,内力鼓荡得背后重剑微微颤动,似乎战意蓬勃而出。

  “也不知他是否又得了什么奇遇。”郭若苦笑着摇头,不由得感慨道。

  笑古惨白脸庞又白了两分,双手紧握得骨节咔嘣作响,咬牙闷哼道:“真是狗屎的运道!”

  “一线崖下居然是个水池!”沉默着猜想的古祥,一直没有参与众人的谈话,方才头脑微震,他查看消息后惊叫起来。

  如此两人未死之谜轰然解开,只是又有一个疑惑产生,为何数千年来只有这两人能够安然走出,这个疑问,或许在座的人至死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该是一个特殊场景任务,而且是要求极高才能达到,如此才能解释得通。”随欣轻捻着颌下的长须,思索着给出了居然**不离十的答案。

  他旋即又皱眉道:“只是此类任务完结时大多能得到极为丰厚的奖励。”

  此话一出,古祥座椅的扶手蓬一声碎成了木屑,他面色阴沉得骇人。

  甚至连虚行都不由得苦笑摇头,叹了一句:“还真是狗屎的运道!”

  终日静坐自修的无缘忽然双眸猛然睁开,两眼刺出众人从未见过的刺目光芒,他遥视着西方,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幽然开口轻叹:“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众人早已对许久不置一词的无缘时时忽略,即便是他言语,也是些在众人眼稀奇古怪的词句,出了人们的理解范围。便如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样,被人们自动再次忽略。众人惊诧的,只是那两道几乎凝实的刺目光芒,由之终于对不大在意的无缘和尚,自心底的骤然产生的足够重视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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