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千里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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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浓雾弥漫,分外冷清。"吱呀"的声响中,一辆垂下了帷幕的破旧牛车,在山脚下的官道上晃晃悠悠地前行。忽然,一阵唿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凭空涌出数十辆战车。

  **半身的御者,挥舞长戟的护卫,张弓搭箭的射手,尾随战车之后的步卒,成百上千人马,如临大敌,转瞬间将这辆破旧的牛车团团围住。

  "试问天下谁争锋?公侯名门尹卓文!"数百人不约而同地呐喊,夹杂着战马嘶鸣,震得地动天惊。白衣胜雪,战车飞驰,一人一车,风驰电掣般经过众人自动让出的通道,来到了牛车的面前。尹卓文绚丽出场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尹卓文才会摆出如此绚丽的排场。尹家是真正的名门,可以追溯到前朝殷商的开国名相伊尹;而且尹家的人很擅长在纷争的岁月中保全自己。因此,尹家在殷商便是有数的权贵,到了姬周帝国时代,依旧出将入相执掌京畿,而各地诸侯麾下,也同样不乏身居高位的尹家子弟。身为尹家的嫡系子弟,又有尹先生这样的叔父,尹卓文从小在旁人羡慕、崇拜、嫉妒和拥戴的目光中长大。他喜欢这种号令群雄、高高在上的感觉。更何况,今天的排场,是他特意为冷风——这个杀害了尹先生的卑鄙小人准备的。

  尹卓文生平唯一崇拜的人,就是叔叔尹先生。因此,他分外痛恨杀害了尹先生的冷风,更加无法容忍江湖上关于冷风超越了尹先生的传言。他决心用这样绚丽的伏击,来证明冷风根本屁都不是,没有什么出神入化的机关术,更没有什么算无遗策的智谋心机,只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草原野狼,一条仓皇逃命的丧家之犬。

  然而此刻,帷幕已经拉开,唯一的观众却没有丝毫反应。

  只见牛车静静地呆在原地,黑色帘幕挡在车厢门口,遮蔽了众人的视线。一切出乎寻常得平静,唯有那拉车的老牛,不时"哞哞"叫几声,令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包围,显得分外怪异。尹卓文不由皱了皱眉。不过,在群雄的注视之下他别无选择,当下怒喝声中,寒光乍现,刀已出鞘,强大的斗气立刻犹如怒涛汹涌而来,掀翻了整个牛车。刹那间,车身碎裂,无数木屑飞舞半空,人却无影无踪。

  "不好!"尹卓文心中忽生一丝不祥的预感。可惜,未等他做出反应,但见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自碎裂的牛车中暴射而出。

  "当当当……"尹卓文不假思索,赶紧挥刀舞作一团,雪亮的刀光顿时在他身前身后化成了一团银球,竟将那急如骤雨的银针悉数挡开,无一疏漏。但是他身边的群雄却没有如此身手。措手不及之下,到处传来惨呼哀号。那银针是如此歹毒,中者,无论人马,立刻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再不分敌我,只管四下冲撞,恨不得将身边所有生物悉数杀尽。一时间,人仰马翻,喊杀震天,尘土飞扬,乱作一团。

  "都给我住手!"尹卓文惊怒交加。他再顾不上察看牛车中冷风的踪迹,转而气运丹田,一声长吼直入云霄,犹如当头棒喝般震得在场群雄无不心血翻涌,踉跄不已。而借此机会,他那一身白衣,在众人眼前化作了转瞬即逝的魅影,眨眼工夫游遍全场,把所有发狂之人全部点倒在地。

  "卓文公子,好身手!"就在尹卓文微微松了一口气,心神稍懈之际,忽见不屑的冷笑声中,一道身影从牛车的残骸中跃起。也不知他穿了什么古怪的衣服,此刻在空中张开,就如同施了神奇的魔法,让他拥有了鸟儿一样的翅膀,翱翔天宇。而每当摇晃欲坠之际,他手中的行者棍,就会在地上轻轻一点,借着这支撑之力,旋又拉高。如此这般,须臾之间,这冷冷的声音犹在耳畔,那身影却已经没入了一旁的山上。

  "追!"没想到对手居然躲在车底隐忍不发,尹卓文懊恼地跺了跺脚,当下也无暇细想,一提气,足尖点地,犹如离弦之箭,当先追了过去。不料,才追出个几步,就见漫山遍野的树林郁郁葱葱,疏影横斜之下,茂密的树叶枝梢,遮蔽了光线视野,哪里还能见到冷风的影子。

  就在尹卓文踌躇不前之际,冷风的身影却又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犹如幽灵,飘荡在丛林之中,时隐时现。他每一次出现,都会扬手飞出一道白光,"呜呜呜"地发出夺人心魂的怪声回荡四周,仿若鬼哭狼嚎,万千冤魂竞相奔出。尽管所有人都已经全神戒备,然而还是有不少同伴突然莫名倒下,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而当众人围拢过去,冷风却又早就抽身离去,转眼隐没无踪,留给群雄的便唯有那树影憧憧。

  一时间,群雄陷进退两难的窘境。那冷风时隐时现,分明就是挑衅,在肆无忌惮地嘲汾人的无能,退,自然心有不甘,而且颜面全无;进,同样举步维艰。不仅要应付冷风的神出鬼没,而且稍有不慎,迎面而来的便是毒烟、烈火、暗器、丝网——这些机关层出不穷,也不知道那冷风是如何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布下如此多的陷阱。

  "莫慌,结阵前行,步步为营,给我把整座山封锁起来。"见此情形,尹卓文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在他的喝令之下,众人立刻稳住了阵脚,纷纷三五成群地布成可以四面提防的方阵,彼此遥相呼应,稳稳推进。尹卓文则仗着自身功力深厚居中策应,一发觉风吹草动,便全力疾驰奔援。如此一来,虽然搜索的速度大大放慢,尤其尹卓文更是大大损耗功力,片刻之后,业已脑门渗汗,颇感疲惫,不过却着实有效地堵住了漏洞,那冷风似乎也无计可施,群雄一路行来,都不再有适才的狼狈、混乱。

  直到山顶,尹卓文方才惊异地发现,冷风居然早已经在那里多时。他全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站在悬崖边缘,背对群雄,双手作揖,朝天焚香,任凭那山风徐徐,吹得披风猎猎作响,衣袖飘然拂动,口中只是自顾自发出十分怪异的音调。

  "魂兮归来,去君之干,何谓四方些?舍君之乐出,而离彼不祥些……"那音调透着无尽的悲伤,就仿佛是在和天地之间的幽魂沟通,正是南方湘楚一带巫卜们的招魂之歌。

  "哼,谁要你这凶手惺惺作态!"尹卓文呆了一呆,终于记起今日距离叔叔尹先生亡故恰好一个月。他愤然冷哼了一声。只是鉴于之前的教训,他一边暗自调养气息,一边全神戒备,倒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贸然动手了。

  "卓文公子何不也上一炷香来?"冷风却不理睬尹卓文的威胁,甚至都没有转身,直到将那招魂之歌吟唱完,方才淡淡地说道。被冷风这么一提醒,尹卓文终于注意到,在冷风身后不远处的地上,早已经准备好了几支香烛。当然,白痴才会去拿一个机关师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他不但没有上前,反而下意识地略略挪远了一些,屏气凝神,气运周身,发现一切都安然无恙之后,方才冷笑道:"冷风,休要装神弄鬼。这方圆百里之内,我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谅你插翅也难飞。""是吗?"冷风的声音平和中透出一丝嘲讽,浑然没有将尹卓文的威胁放在心上,说话间也根本不给尹卓文出手的机会。只见他淡然的声音犹自回荡在众人的耳畔,整个人却微微向前一倾,竟然是跃出了悬崖之外。众人见状无不惊呼,尹卓文更是快步向前,奔至崖边。俯首望去,那悬崖外乃是万丈深渊,根本看不到底。而冷风的身体,则直坠而下,显然一旦落地,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挽回其性命。

  "他就这样死了?"眼见这个让自己头疼万分也憎恶万分的敌人,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丧命,尹卓文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心中充溢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快看!"却在这时,身边再度传来了连连惊呼。尹卓文定了定神,立刻惊异地发现,那冷风整个人忽然伸展成大字,而他身后的披风也随即在半空张开,和全身融为一体,看上去就好像是飘荡的风筝,又仿佛展翅的鸟儿,竟立刻止住了下坠之势,分外自如地翱翔起来,转眼就滑出了视线之外。

  "飞天铁鼠!"蓦然,尹卓文终于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还是三年前,尹先生曾经从塞外带回了一只奇怪的老鼠。据说,这种老鼠,名为飞天铁鼠,虽然形状如同一般的老鼠无异,同样四肢无翅,但是它们却生活在悬崖峭壁之间,每每能够从相隔数百丈的悬崖之间往来自如,靠的便是四肢腋下,有一层弹性极大的薄膜,展开之后整个身子立刻犹如一张长方形的白纸,平添无数浮力。当时,尹卓文并不在尹家别院,而且他素来自信自己刀法无敌,总觉得机关师的那些*巧技,只能哗众取宠,根本对付不了真正的武者。因此,就算后来听说尹先生依据这种动物的生理结构,制作出了能够令人翱翔蓝天的神奇机关,他也丝毫没有在意。直到此刻,眼见冷风竟然仗着这件披风,轻而易举脱出了自己苦心设置的重围,他这才懊悔不迭。

  "啊哟!"正郁闷之际,尹卓文骇然看见,身边的群雄纷纷在呻吟中倒地,他自己也同样四肢乏力,浓浓的倦意不可阻挡地汹涌而来。

  "怎会如此?"这成为尹卓文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疑问。

  "不通,不通,不通之至!"孙不通一把将面前的棋盘推倒在地,摇头不已。他正和一个年轻公子对弈,突然间一个侍女轻轻地走进来,跪在地上禀报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说名闻天下的卓文公子,居然在面对面的情况下,莫名其妙中了冷风的暗算。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公输兄,你如何看?"想到这里,他不由望向对面正和自己对弈的那少年公子公输乘龙。公输乘龙是一个二十多岁、剑眉飞扬、充满了自信睿智神采的年轻人。在姬周帝国,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公输乘龙将是第二个尹先生,成为下一个天下第一机关大师。现在,孙不通便十分渴望从公输乘龙这里得到答案。

  "这件事情肯定了吗?"公输乘龙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顾自靠在椅子上,随意拨弄着手中的棋子,目光则投向跪在地上的少女。

  "此时已经查证,千真万确!"那少女公输小红赶紧回答。事实上,她也同样十分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身为公输世家的奴婢,自从十五年前她被公输乘龙选中,便一直都跟随在公输乘龙左右,见过了当今天下的无数英雄。其中,尹卓文绝对是十分突出的一个。

  江湖传闻,尹卓文业已将尹家的风雷刀法发挥到了极致。公输小红也曾亲眼见过,他的刀,带有风的飘逸和轻快,又不乏雷霆的威猛和犀利,当今世上的确鲜有人能出其左。尤其是三年前,落日峡一役中,尹卓文犹如神人般的表现,令所有适逢其会的人,都终生难忘——当时,西戎人席卷南下,天下群雄响应尹先生的英雄帖,纷纷赶赴帝都洛邑西郊的落日峡设伏,尹卓文便是先锋。他一手驾车,一手挥刀,当先杀入西戎人的战阵。刀,闪耀;人,倒下;马,嘶鸣;血,飞溅。那道白衣翩然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在成千上万的西戎武士之间硬是七进七出,所向披靡。没有人能够看清尹卓文的刀。他的刀早已经化作了风,变成了电,快到了极点,也飘忽到了极点,唯有破体而入之际,方才霹雳为雷,饮血而归。

  面对这绝不该出现在人间的刀,纵然凶悍如西戎人,也不得不畏怯。转眼之间,他们的战意、他们的斗志,悉数在尹卓文的刀下土崩瓦解。尹卓文则由此一跃成为帝国四大公子之首,尹家的风雷刀法更是再次威名远扬。

  如此刀法、如此人物,怎会如此不明不白地中了冷风的暗算?公输小红仔细看了战报上的每一个细节,却始终都看不出其中的玄妙来。

  忽然,公输乘龙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公平的决斗,一百个冷风也绝对不是一个尹卓文的对手。问题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机关师会和人公平决斗?哼哼,和机关师公平决斗,本身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他自己就是机关师,当然知道一个优秀的机关师,追求的永远是挑战智慧极限的精妙布局,那才是他们纵横天下的凭持。也正因为如此,眼见尹卓文被冷风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心情分外复杂,既叹服冷风的布局精妙,又恼怒尹卓文的无能:"尹卓文的出手太过华丽。他一向就是个追求华丽的人。这样的华丽,在绝对强势的情况下,自然能够压倒一切,甚至摧毁敌人的斗志。可惜,对付冷风,却是画蛇添足,平白给了对方施放百日散的机会。"公输小红微微一愣:"百日散?主公说的,莫非是南方百越独有的那种迷香?据说,这种迷香,无色无味,难以防范,一旦吸入,就会长时间昏迷不醒,尤其对身负重伤或者剧烈运动之人有奇效……"公输乘龙孤傲自赏,连带追随左右的手下,也绝不允许无用碌碌。因此,早在她还是一个垂髫小童的时候,就开始熟记天下武林典故,其中这种名叫百日散的迷香,在中原虽然鲜少人知,但是对于公输小红来说,却不过是转念之间的事情。公输小红犹疑地问道:"主公以为冷风点燃的那几炷香有鬼?"她看过战报,并非没有怀疑冷风在悬崖上朝天焚香的用意。但是,纵然那百日散再厉害,在这空旷之地作用毕竟有限,以尹卓文的功力,又是有心提防,似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奏效,否则百越的蛮夷,岂非早就浩荡北上,入主中原了?

  "你还不明白?其实,冷风若要避开尹卓文,早就可以变为虫蚁,化作尘沙,从尹卓文的手指缝里溜之大吉。如今他却大费周折,引那尹卓文上山,目的便是要尹卓文气血上涌,好让百日散发挥效用。"公输乘龙缓缓离开椅子,慢慢在棋桌前来回踱步,顺带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偏偏尹卓文吃了大亏之后,又过分谨慎,结果留给冷风太多的时间。这些时间,足以让一个优秀的机关师,布下十道百道机关来,至于那几炷香,究竟是扰人心神,还是确有机关,早已不再重要。""看来这冷风果然有些名堂,只怕你我也要尽快赶去才是!"这时孙不通也站了起来,打断了公输乘龙的话。公输乘龙微微一笑,抱拳道:"不错,还请孙兄先一步赶去,待我处理完一件事情,便来与你回合。""好!"孙不通略有些迟疑。他实在非常好奇,这当口公输乘龙究竟还有什么事情,必赶去截住冷风更为重要。不过,江湖的规矩,向来是不能随意打探别人**的。孙不通虽然很好奇,但是一来他不想随便得罪公输乘龙这样的人物,二来他此刻更加关心的是那桩血案,当下也不客气,非常干脆地应道:"既然如此,那孙某便先行一步!"说罢,他大步走出了房间,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公输乘龙双眉紧锁,隐隐透着忧虑。

  "其实主公也不必多虑。"公输小红注视着公输乘龙的目光,略带些许迷醉。眼前的男子刚刚三十而立,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十五年来,她跟随他,亲眼看着他从翩翩少年公子,直到如今独当一面、领袖群雄的一方豪杰。在公输小红的心底里,她的主公公输乘龙,总是能够在谈笑之间逆转乾坤,无论多么厉害了得的敌人,都逃不过公输世家的机关算计。当下,她满怀信心地说道:"田七先生本已经赶过去了,如今又有孙大侠,他们一定会把尹公子的疏漏堵上的。何况,如果冷风当真要经过万疆城回草原,屈就大师不是早就听从主公您的吩咐,在城里严阵以待了吗?""田七先生,孙不通,屈就大师?他们……他们都有各自无法克服的弱点,这些弱点,都将成为一个优秀的机关师扭转局面的契机。"公输乘龙摇了摇头,不知不觉中,他忽然发现自己再没有以往的信心。冷风,那个传说中的草原狼孩,似乎正以无比的强势挑战这一切。从尹家别院开始,在持续了一个月的追杀中,冷风让所有人真正明白了一个机关师的可怕。他略施小计,就将群雄调动得晕头转向。

  随后,乘着众人群龙无首之际,冷风连续布局,不仅令群雄损失惨重,而且让孙不通、田七先生、屈就大师、公输乘龙和尹卓文这些顶尖级高手疲于奔命,首尾难顾。以至于,当他最后宣称,要经过帝国边陲重镇万疆城进入草原的时候,所有人都将之当作了一个强者的自信,而非故布迷阵,或者痴人梦话。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冷风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那天马行空、难以琢磨的机关和计谋,彻底粉碎了公输乘龙的自信,让他蓦然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智计无双。

  "但是,主公您只用了短短三天,就把孙不通、田七先生、屈就大师和尹卓文公子全部聚拢过来,在那条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相信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比主公做得更好了!"察觉到公输乘龙因为失去信心而颓丧,公输小红轻轻握住公输乘龙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

  "你不必安慰我。"公输乘龙缓缓摇了摇头,挣开了公输小红的手。现在想来,冷风从尹家别院逃亡的第一天起,只怕就已经开始精心策划这一切。如今,万疆城那边的封锁,太过仓促,而自己又无法及时赶到亲自坐镇,形势根本不容乐观。

  "主公,万疆城那边又来了急报!"正在说话间,却见一名黑衣武士,匆匆闯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密函。

  "哼!"公输乘龙展开密函,略略扫了一眼,立刻将那密函狠狠掷于地下,随即来回疾走了几步,平息心中的怒气。

  公输小红吃惊地捡起地上的密函。以往,公输乘龙总是那般从容自若、成竹于胸,仿佛天地之间再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从未有过如此暴怒失态。那冷风究竟是何等人,又作了什么事,竟让公输乘龙如此震怒?公输小红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悄悄展开密函。密函内,是一份极其详尽的报告,关于一代宗师田七先生和冷风在渭水侧畔狭路相逢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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