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观音菩萨磕个头。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妈也没盼你能有多出息了,只有常回家听妈念叨念叨,拉拉家常,妈就知足了。”钟妈妈把这个整天让他提醒吊胆的混账儿子拉进观音殿。
“是,”钟运达乖顺的跪在蒲团上,“菩萨保佑我妈长命百岁,祸害我千年。”
“啪”一记爆栗。“在菩萨面前也没个正形,都到不惑之年了,还像脱缰的猴子。”钟妈妈教训道,然后转向菩萨像说,“菩萨有怪勿怪,孩子不懂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难得施主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老衲相信菩萨不怪反喜。”来者是和眉慈目的老和尚,身着一色黄色僧袍,颇具佛像。“陈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钟妈妈信佛多年,经常来六榕寺进香,添香油又是阔绰,所以寺里的大大小小和尚都认识她,住持听说钟妈妈来了,特意出来相见。
“住持大师你好,这个就是我不成器的儿子,多少年来没为他少操心。”钟妈妈还礼后对钟运达说,“还不起来见过住持大师。”
钟运达早就偷偷打量这个救他‘一难’的‘恩人’了,听到老妈有指示马上照办,“啊哈哈,大师您好,一看就知道您是得道高僧了。”
“阿弥陀佛,钟施主见笑了。”老和尚向钟运达回礼。
“在大师面前也不正经点,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孙猴子投错娘胎了,大师莫要见笑。”钟妈妈被钟运达弄的脸都红了,羞啊,教出个这样的孩子,怎么带他出门见人。“最近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性情好像都变了,可能上次爆炸伤到脑袋呢。大师啊,可有开光的佛像,给这孩子一座旁身吧,最近遇到太多危险了。”钟妈妈对住持说。
“阿弥陀佛,吉人自有天相,”和尚高深莫测的说,“陈施主请宽心,我观钟施主的面相,一生平安,金麟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呵呵,什么龙不龙的,他平安就好。”钟妈妈说。
正当他们谈笑甚欢的时候,另一个中年和尚跑了进来。“住持不好了。”
“怎么了,在菩萨殿前慌慌张张的,有话慢慢说。”住持说。
“是……是……祖传的纯金如来佛像不见了。”中年和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原来住持房间里供奉着六榕寺的震寺之宝之一的纯金如来佛像不见了。
“这位师傅,我是警察。”钟运达走到中年和尚的面前亮出警员证说。“你先别慌,我们边走边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清楚的。”然后又转向住持询问,“大师不知是否方便让我进入您的房间一观?”
“好,宏德前面带路,”住持对钟运达和钟妈妈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劳两位施主了。”
“这位师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佛像失踪的?最后见到佛像是什么时候”钟运达边走边问。
“就在方才贫僧为住持烧水续茶回来的时候发现佛像不见了。”中年和尚在前带路,步伐急促,把情况尽可能清晰的告诉钟运达。“之前住持和几位施主在房间商量相借佛像展览的事宜,完事后听说陈施主来了,住持就让我烧水续茶,当时佛像还在那里的。”
“噢,请问大师,都是些什么人来相借佛像?”钟运达问同行的住持。
“是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李淑仪,温博文,报社记者刘硕,以及画家赵杰荣四位施主。”住持说。
“哦?博物馆要办展览,记者来采访宣传倒也说得通,画家来凑什么热闹?”钟运达略作思考又问。
“赵施主是凑巧一起上门相借的,他是佛教画的拥趸,希望住持借佛像临摹。之前几次都被住持拒绝了。”中年和尚答。
“嗯?目前看来赵大画家的嫌疑最大了,那么,那座佛像有什么特征?”钟运达又问。
“请,”中年和尚把三人让进住持的房间。
住持的房间位于寺庙的北面,处于一排直角排列的僧房的最东端。
房间很朴素,三张茶几,六把椅子对房门形成合围之势,这就是客厅。茶几右边用屏风隔开住持的卧室,靠北的墙边摆着木质的一张床,对着南面的一个神垄,东面靠墙摆放一个衣柜,如此简单而已。
“佛像本身并不是十分珍贵,”住持说,“只是一尊7厘米高的纯金佛像,贵重的地方在于其中所藏的舍利——慧能法师圆寂留下的六颗舍利之一。以及佛像的久远年份才是它的价值所在。”住持指向神垄,“佛像由历代住持保管,就供奉在那。”神垄之上只剩下一个空了的玻璃罩子。
钟运达仔细观察了房间的布置,房间是坐南向北的,东西两方的茶几长宽大约40厘米,上面各拿着一盆海棠盆栽。面北的主座茶几较为宽敞,大约有70厘米长宽,上面摆着一盆虾夷松。东西两张茶几上的茶杯已经撤走,只有南面的主座上摆着两杯清茶,看得出是用来招呼钟妈妈的。
“请问宏德大师除了上诉的四人之外,你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进入过此房?知道这座佛像秘密的人多不多?”钟运达又问。
“应该没有,我去打开水来回不过5分钟,我离开的时候住持他们还在,我想是住持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上的。至于这个秘密我也是刚才听住持说起,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中年和尚回答。
钟运达看向住持,住持点了点头,表示中年和尚没说谎。
“既然连你负责住持起居的贴身弟子都不知道,那么其他晓得这个秘密的人应该没几个。那么嫌疑人应该就在刚刚那四个人之中。”钟运达说,“有劳宏德师傅去看看能不能将那四人请回,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这……”中年和尚看向住持,只见住持点点头说,“去吧。”
“是。”中年和尚应声而去。
“两位施主上请。”住持把钟运达母子请到主座。
“不敢当,”钟运达说,“大师请您在内室仔细找找看佛像有没有掉落在哪里,我就不方便翻您的东西了。”
“阿弥陀佛,对对对,老衲糊涂,还是钟施主细心,老衲这就去。”住持恍然道。
“儿子啊,”钟妈妈坐在木椅上,对钟运达说。“好好干,找回佛像就是大功德一件,佛祖和菩萨都会保佑你平安的。”
“知道了妈,就算您不说,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钟运达说。
说话间,住持大师从卧室走出来。
“大师可有发现?”钟运达问。
“没有。”住持大师摇摇头。
“大师别着急,相信很快水落石出的。大师请坐。”钟运达把住持请到主座。
“那就拜托钟施主了。”住持就座后说。
“呵呵,我不敢托大,职责所在而已。”钟运达在西面上首坐下说,“不知道这些盆栽是否都是住持亲自料理的?真漂亮。”
“哦,除了这盆虾夷松,其余由专人负责的。”住持说。
“噢?包括衣柜顶上那盆……”钟运达说不出花的名字,尴尬的笑笑。“呵呵,才疏学浅。”
“阿弥陀佛,所谓学海无涯,人不能全知。说来惭愧,老衲也不全认得,只是见那样插放漂亮就放在那了。”住持说。“咦?奇怪,方才没留意,早上它的蔓藤还对着气窗的,怎么现在搭在衣柜上面了。”
钟运达正想走去调查调查,宏德和尚回来了,带着四位客人。
“住持,弟子幸不辱命,请回了四位施主。”
“四位好,我叫钟运达,那位是我妈,我是重案组的警员,恰巧在此做客,听说住持的佛像失踪了……”钟运达说。
“什么?!佛像失踪了?”戴半框眼睛的男人说,“那我们的展览怎么办?”
“稍安勿躁,我就是来调查此事的,你是?”钟运达说。
“我叫温博文是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这位是我的同事李淑仪。”男人说。
“我是市民日报的记者刘硕。”
“我是画家赵杰荣。”
钟运达目光过处,众人做了自我介绍。这三男一女,以温博文长得最为雅儒,整洁的白衬衫黑西裤,配上他的国字脸,显得特别精神。刘硕最为黑实,可能是方便跑新闻的缘故,他穿着运动鞋,圆领T-shirt,牛仔裤。赵杰荣最为猥琐,邋遢的头发,腌臜的胡子,短裤凉鞋却配件衬衫,难道艺术家都是这么的……唯一的女性,李淑仪,清秀可人,白领OL的可爱装扮。
“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已经了解过了。”钟运达说,“根据宏德师傅和住持大师的供词,我初步将嫌疑人锁定在你们四人身上。不用太紧张,就当聊聊天。今天我也不是正式上班,凑巧遇到了,我妈和住持又是好朋友,所以来尽一份心意。”钟运达请他们坐回原位,自己站在他们中间继续说。“现在请你们各自说说,和大师一起离开后,都干了些什么。”
“还能干啥,俺就在公交站等车回家呗。住持是个吝啬鬼,我问他借了好多次佛像,他都不肯,看看又不会缺斤少肉。”坐在东面的赵杰荣率先发言。
“我在采访车上看刚拍的采访照片,这可是独家新闻,做好了我可能有升职的机会。”坐在画家下首的刘硕接着说。
“我们两在走回博物馆的路上,因为博物馆离这里不远。”温博文说。
“嗯,是的,”他上首的李淑仪说,“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钟运达问。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阿文刚才掉了证件,沿路往回找,不过很快就出来了。”
“噢?”钟运达看向温博文。
“警官你不会是怀疑我吧,那个佛像刚才我们都见过,有这么大呢。”温博文比了个手势,“我又没带公文包,身上也没地方藏吧。”
钟运达上下打量了一下说:“确实。”然后他转移话题说,“各位觉得你们桌上的盆栽漂亮吗?”
“嗯。”赵杰荣说。
“漂亮。”刘硕说。
“非常好。”温博文说。
“我很喜欢。”李淑仪说。
“喜欢就好,”钟运达说。“为了补充各位宝贵的时间,我想请主持大师,一人送你们一盆,大师您说可好?”
“可以,钟施主你做主吧,给各位带来不便,老衲向各位施主赔罪。”住持配合着说。
“可是,”钟运达顿了一顿,说。“各位会养花吗?须知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尊重一切生命,希望各位不要辜负大师一番心意。”
“谢谢大师美意。”李淑仪说。
“没想到你也有大方的时候。”赵杰荣说。
“谢谢。”刘硕说。
“那我就不必了,我完全是个外行,怕是糟蹋大师的心血。”温博文说。
“既然如此,温先生为什么要把佛像藏在衣柜的盆栽里?难道不是想带走的吗?”钟运达问。
“钟警官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就是窃贼。”钟运达,走到衣柜前,把盆栽取下,果然从里面找出了用保鲜袋包着的佛像。“你是想等风声过了,绕到僧房背面,从气窗把佛像拿走对不对。僧房的直角排布正好成了你最好的掩护。”
“钟警官你不能随便冤枉人啊,凭什么就是我放的,他们三个不是也有嫌疑吗?”温博文还想狡辩。
“很简单,温先生,我怀疑你的地方有两点。第一,你曾经回来过这里,”钟运达伸出两只手指。“第二,你对种植盆栽是个外行,喜欢种花的人都知道,植物有向光性,所以植物的藤蔓都向着太阳生长。衣柜顶的盆栽藤蔓却吊在衣柜上显然是有人动过花盆。偷佛像的人在向花盆里埋的时候,不小心转动了花盆而又没有恢复原位,本来是想用藤蔓更好的遮掩佛像,喜欢养花的人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所以,温先生你就是窃贼。”
“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温博文大声说到。
钟运达晃了晃手中的保鲜袋,“证据?你不是帮我好好的保存着吗?为了不引起李小姐的怀疑,你肯定很匆忙,佛像上的指纹没来得及仔细擦干净吧,到时候一对照不就知道了?”
温博文“唰”一下拔出藏在裤腰带的小刀,抵在李淑仪的脖子上。“嘿嘿,不愧是S市最炙手可热的干警,钟运达,把佛像给我抛过来。否则我就杀了这个贱人。”
“温先生,你别激动,好,我这就拿过来给你。”钟运达试图靠近温博文。
“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就马上宰了她。”温博文边说边向房门移去,“慢慢跪下,把佛像放在地上,对,抛过来。”温博文把刀移到李淑仪的背后,让她蹲下帮他捡起佛像。
“温先生何必走上这条路呢,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慢慢谈,请你不要伤害人质。”钟运达站起来,双手高举,示意他没有机会掏枪。
“误会?哈哈……钟运达,本来今天没你事的,毒你不死就好好躺在医院里,可你偏要出来搅合。”温博文佛像到手有点畅快,他猖狂的说。“跪下,”他已经移出门外,小刀依旧抵在李淑仪背后,让李淑仪站住门槛上,然后整个人缩到门背。“慢慢掏出枪,对,慢慢来,别想出滑头,我看得一清二楚的。放在地上,抛过来。”
温博文又让李淑仪捡起手枪,然后扳动枪的保险,收起小刀,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钟妈妈见儿子被人用枪指着,吓得软了,幸好旁边的住持扶住她。
“且慢,杀人不过点头地。你为何要杀我?我们好像无冤无仇吧?”钟运达站起来。
“好,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的严打行动,抓了不少我们**的人。教主对此非常愤怒,下令要除去你。”温博文志在必得的说。
“那,你们为啥要偷佛像?”钟运达又问,向前又走了几步。
“站住,”温博文喝道,“当然是为了舍利,教主说,只要他服下舍利,便可**得成,体内法轮生生不息,与天地同寿。”
“荒谬!”钟运达气愤的说,暗中对李淑仪打了个眼色。
“好了,问答时间到了,你受死吧。”
就在温博文扳动扳机的时候,钟运达快步冲向他,一手拉开李淑仪,一脚把温博文踢飞。
“很奇怪,为什么没上子弹是吧?”钟运达一个虎步跟上,把温博文制服在地。“因为,我今天休假。哈哈哈……你是电视看多了吧,以为我们警察的枪支弹药不用管核的?告诉你严格的很呢。”温博文根本挣脱不了钟运达钳子般的大手,最后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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