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摇头道:“将您过继给太后是对皇上您最好的保护!您知道的,太后一生未有生育,而那时晋侯爷已对先帝的控制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们要么杀了先帝篡位,自己登基为帝,但显然那时候的他,能力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要么他便从宫外弄一个男婴进来,冒充是太后所生!而先帝此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些计划,所以才会想到把您过继给太后!”
难言的苦涩在陈帝心中翻滚,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过继给太后的后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张元又道:“若是晋麒他自己登基为帝,那么这文家的江山将永远在历史中消失,改朝换代,这期间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这场无妄之灾中!而从外面弄一个男婴进来,显然先帝也是不答应的。所以他才会找到邵夫人!邵夫人是如此聪慧的一个人,一点便懂,她虽然极其不舍,但她更知晓国家大义!所以她才会如此义无反顾的自尽,不是邵夫人她不爱惜生命,更不是她不愿时时刻刻陪在皇上您的身边,而是这大陈国的江山不能让她再活在这个世上啊!”
泪水终于从陈帝的脸上缓缓流下。
这时肖公公进来轻声道:“皇上,咱们派去的那两个回来了,想必大将军此时应该早已到了!”
陈帝点点头对张元道:“今夜必是一个不眠之夜!张卿可有兴趣与朕一同看看?”
张元笑道:“当然,看何晨、李全与李昌等人自寻死路,老臣自然极度有兴趣!”
就在两个时辰以前,大理寺内
大理寺从来就没有板车之类的东西,而李全的人拿抬来的又是轿子,这显然不可以。他们又怎会想到,陈帝突然之间想到要将这二人的尸身送到乱葬岗呢!
这下又花去了约一炷香的时辰方找来板车将此二人弄到板车上。
那两位太监一少一老,即不添乱,也不帮忙,看他们忆将李昌父子二人的尸身弄到了板车之上道:“何大人请吧!”
何晨无奈道:“这乱葬岗冤死的人那么多,我就不用去了吧,他们去也一样,两位公公你们中着便是!”
年长的那位太监道:“何大人,您呢也不要为难咱们这些当奴才的!咱还想留着这颗脑袋继续服侍皇上呢不是!”
何晨轻叹一口气道:“那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这就走吧!再拖下去,一会儿天就黑了,到那个时候,只怕乱葬岗的冤魂就要出来了!”
两位太监自然知道何晨此话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但他们却有圣命在身,自不然擅离职守。
仍是年长的那位太监道:“这……这人死,就……就死了,哪……哪来的什么冤魂!何大人莫要吓我们!走,走吧!”
何晨轻笑一声便率先走了出去。
大理寺离京郊本就较远,出了京城城门,一路向西而去,道路又不似京城内般平坦好走,诸多小路和石子,而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又是在林子的深处,道路更是十分难走,何晨本还坐着轿子,可到了城外进了林子却也不得不弃了轿子,徒步前进。
然而这一路实在是颠簸,天又渐渐黑沉下来,路便更加难行。此时离刚离开大理寺已徒步走了有近一个半时辰,那两个一路跟随而来的太监此时也有些吃不消了,于是何晨便借机想着让他们早点离开,否则,就是李全能及时赶到了,只怕也不敢轻易救醒他们。
“哎,不行了,不行了,再休息会儿,休息会儿,咱家可从来没走过这么多的路,实在吃不消了!”其中一位太监停下来气喘息息地说。
眼看着天已经慢慢黑下来,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何晨心里有说不出的着急。
“两位公公,你们看,这都一路进了林子了,再往前没多久也便要到了,你们也好交差了,要不就先回吧。否则晚了,只怕宫门就要下钥了,到那时,二位公公可没地儿休息啊,这一夜未归,只怕你们也不好交代。有本官在,你们也不必有担心!否则,这走走停停的,只怕到天黑也未必能到。”
两位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纪约小点的轻轻碰了碰那位年长的,小声说道:“李公公,要不咱就先回吧,这里阴深深的,怪渗人的。”
拉板车的一位随从,小声嘀咕了声:“小时候就听家里老人讲过,这乱葬岗冤魂多得很,每到深夜里就会出来害人,这天也慢慢地要黑了,再不赶路,只怕……”
何晨对那位随从吼道:“乱说什么,不看两位公公没来过这里吧!什么话都讲,不怕吓着两位公公啊!”
此时头顶更有两只乌鸦适时的“哇哇”叫着飞过,引起林子里鼠虫乱窜,那两位太监更是吓得直哆嗦。
那位年长的太监忙道:“走走走!”转身对何晨道:“有劳何大人了,那咱家这便回了!”
何晨忙笑道:“两位公公慢走!”
看着被吓破胆的两个太监连跑带爬地逃离,何晨只觉得实在是好笑。但转眼一看,时间已所剩不多了,忙命众人加快脚步赶路。
好不容易赶到乱葬岗一带,此时与离李昌父子三人要醒来的三个时辰只余约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而李全他们却还没有赶到。
何晨此时加上紧紧赶路,心里又是太多的念头在,再加上李全到现在还未到,虽说已是黄昏时分,这一咱过来,胆战心惊,何晨的汗是出了一层又一层,却不知是热得出汗还是害怕得出汗,到底是正常的汗还是冷汗。
如果李昌父子醒来后一刻钟内不饮汤药的话,真的便是神仙也无法,那时原本的“假”死也要变成真正的“真”死了。
如查李昌父子二人死了,按着李全的脾气,又因那个想想便有些彪悍的李母,何晨的腿肚子就禁不住打颤!
何晨急得在那团团直转,来回张望:“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又用手不停得来回扇,想让自己能不那么热,却无奈汗水出得更多,只把里外三层的衣服均打得湿透。
话说李全,在何晨派人通知他的时候,也是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临到最后,陈帝竟然会要把兄子父子二人的尸身拉到乱葬岗去,这可如何是好。
汤药虽已在熬制了,可本来想着的是从大理寺到李全府上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此药又极怕凉了再喝,所以本也是算准了时辰才熬的。现在如此一来,难免耽搁了些时间,下人们抓紧时间熬,紧赶慢赶,眼看着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李全别提有多心急。
此时离李昌父子醒来还差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下人们总算将汤药熬好。刚一装入罐内,李全便策马飞奔而去。好在李昌虽身为文官,却倒也精于骑术,这番马骑得灰尘扬起,街面上行人纷纷避开。李全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马鞭一鞭一鞭地抽在马臀之上,那马受痛之下,飞奔而去掀起滚滚红尘。
李昌父子刚悠悠醒来,李全才自远策马飞奔而来。待何晨在黑雾中听得一骑马自远而来,马上之人“驾驾”之声不是李全又是谁,直到这时,何晨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李全刚番身下马,早有仆从将汤药打开缓缓喂李昌父子喝下,这时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天已黑透,乱葬岗极难闻的尸体腐烂味不停地冲击着脑壳,总算看到李昌父子将药喝下。
何晨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李大人,您如此大张旗鼓的赶来,没有被人跟踪吧!”
李全显然刚刚一直心急如焚一般赶时间,直到此时看着兄长父子二人将药喝下才落下心来,气喘息息地苦涩笑道:“应该没有吧!唉,谁能想到,皇上他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何晨无奈道:“从未听说过,这死在牢里了,还要命本官亲自将犯人扔到乱葬岗的!”
李全道:“我也觉得奇怪,原本那日我进宫去求皇上见兄长他们一面时,便求过皇上他们春决伏法之后,兄长父子二人的尸身会让我带回去安葬,皇上当时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可谁又能想到,皇上会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何晨摇了摇头,看着这满是尸体的乱葬岗,背后竟有种阴风习习的感觉,忙道:“李大人,咱们抓紧时间,赶紧回府!这个地方邪门的很!”
李全点头道:“好!”
如此他们便要着趁黑赶紧离开这鬼魅之地,奈何李昌父子才刚悠悠醒过来,全身根本没有半丝力气。李全他们无奈,只得仍躺在来时的板车上,由大理寺的下人拉着板车慢慢前行。
只是才走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而已,突然离李全何晨等人十丈开外的地方亮起一簇簇的火把,从阵势上来看,不下二三十人。李全何晨等人一惊,他们本就出来的匆忙,行的又是这般的事,自然带的人是越少越好,知道的人也自然是越少越好,此时他们竟只有寥寥数人。除了随从的几人外,李全与何晨并未配戴任何刀剑。
由于火把突然而亮,李全他们本就逆光,拿着众多火把之人已看清了带着微弱照明的他们,而他们却一时并未看清来者是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