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文家子孙呢?哦,朕是说,万一那天朕龙体又抱恙,而是由他人代之是否可以?”
“皇上,万万不可!必须是文家之血方可,去年就因皇上龙体有恙,令朝中大臣代为祭祀,这才惹得先祖皇帝大怒,若是此次皇上您仍不去亲自主持大典,先祖皇帝必然大怒!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那,那若是文清王呢?他也是文家子孙,由他主持是否可行?”
卞农想了想后道行礼:“这自然没问题,皇上与文清王殿下均为大陈文家之子嗣,且文清王殿下原本就为我大陈之皇帝,因皇上你们兄弟二人兄友弟恭,互相谦让,这才退位做了王爷,但他身上流淌着文家的血,这一点却并不会因为王爷不做皇帝了而有所改变。只是,王爷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临阳,微臣是怕,时间来不及!”
“无防,朕这就下旨,八里加急送往临阳,命文清王即刻回京!”
卞农深深一揖到底道:“如此再好不过,若是皇上能与王爷二人共同主持祭祀大典,大陈国先祖必然大悦,自不会再降大灾!”
“好!”哈赛尔转身,提起轻轻搁于一边的狼毫笔,蘸饱墨汁,稍作思虑,挥笔而下,一气呵成!
两天之后,跑瘫了两匹马之后的宣旨太监终于将明黄圣旨递到了文志祯的手中。
回帐,文志祯与谢钢茂二人大笑。
谢钢茂道:“王爷,您如何断定他哈赛尔必会下旨让您回去主持祭祀大典?”
文志祯笑道:“苗人从来都信从巫盅之术,对于我大陈的这些典礼,他当然不肯参加,也不能参加!否则,若被苗人知晓,他便会被驱逐出苗人祖谱,这样的代价,他如何承受得起!”
“而且妙就妙在王爷您让卞大人说什么定要文家嫡亲之血滴于三畜之上,敬献于宗庙,他又没有文家嫡亲之血,当然不敢滴啦!”
“哈赛尔他们一族自他们的先祖起便发下重誓要忠心于苗王,本王让卞农说的那番话,早已令他吓破了胆,如何能不照做!若因他之故而使苗国亡,他以后还怎么在九泉之下见他先祖们啊。活着时候他可以带着惠王兄的面具,可死了之后,他还怎么带他人的面具呢?”
“那岂不成了孤魂野鬼?哈哈哈哈,快哉,快哉!只是,末将不明白的是,他哈赛尔怎么不去太庙那求证一番呢?其实所谓的太庙失火或是天降大雪皆是印公公和卞农两人杜撰出来的,王爷怎么可能会让太庙失火呢!哈哈哈哈!若是他往太庙处移几步,远远便能看到,哪来的火和飞雪啊!”
文志祯亦笑道:“那是因为他哈赛尔根本不敢去太庙!这一年多以来,他一次都未踏进太庙附近半步!而且那日宫中禁军是副统领左风当值,有左风在,他自然能将整个声势造起来!”
谢钢茂笑道:“哈赛尔自从王爷您回京之后便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宫中诸人均不敢发出大的声音,那日宫内如此喧嚣,故而他才不会怀疑!王爷,您每一步都计算得极为精准,他哈赛尔想不败都不可能啊!”
谢钢茂望着外面宣旨太监问道:“王爷准备何时出发?”
“早已收拾妥当,当然即刻出发!”
“好,王爷!”谢钢茂拱手深深行了一礼道:“未将会稳扎于临阳,为我大陈打造出一支金钢水军之师,为大陈,为王爷镇守西域临阳一带!若有胆敢来犯者,必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文志祯亦深深回了一礼道:“如此,本王在此多谢谢将军!”
黑耀早已等候在外,文志祯二毛子二人并宣旨太监三人一路急驰往京城而去。
圣旨上写得再明显不过,要文志祯务必于五月初八之前抵达京城,所有一切祭祀大典的相关事宜哈赛尔已命礼部着手正在准备之中。
而今日已是五月初三,不过只剩下三五天的时间而已,文志祯心痛黑耀,自然不愿如八百里加急一般将黑耀往死里用,日行三百里已是到顶,如此直到第四日傍晚时分方到京城。
当晚文志祯见过哈赛尔之后便直接入住王府之内,哈赛尔本意想让文志祯住在宫中,以商量明日祭祀大典的事情,然此刻卞农也适时地出现在承德殿中。
“皇上,王爷有自己的王府,今晚需在王府内先行祭典,明日方能行祭祀之大典!”
“一定要如此吗?”
“是,若是未成年的皇子或是未开府邸皇子,在宫中自然可以,但文清王殿下早已纳妃,且膝下已有数个子嗣,故而必须在今晚子时之前先在王府内行祭典方可。”
哈赛尔点头轻叹一声道:“那好吧,如此便请王弟去准备吧,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行祭祀大典。”
文志祯拱手回礼道:“皇兄,弟告退!”
卞农亦道:“皇上,微臣需与王爷一道前去王府祭典,微臣告退!”
哈赛尔点头,望着离去的二人,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却说不出来。
此番,夜静,招太医院贺照勇、兵部尚书覃文信、禁军统领高安琼入殿。
此时安静的承德殿内,左右内并无服侍的太监宫女,就连大殿的外面四周亦无一人。
第二日,方晨时左右,文武大臣诸宫中侍卫、太监、宫女、嫔妃等均一一前往大殿。
而令其他大臣意外的是,此次哈赛尔并没有如前几次那般称病没来,然是迈着他那习惯的方步从御撵上下来,与文志祯二人登上高高的祭台。
焚香、叩拜、起身,再叩拜、起身,叩拜、起身等等,如此反复。
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
九拜之后便要敬献三畜,卞农说过,为显庄重,以消文家先祖之怒气,必由文氏子孙刺破手指,以鲜血滴于三畜之眼再将三畜敬献于先祖。
卞农递上尖刀,文志祯毫不犹豫划开左手手指,顿时鲜血直涌而出,他缓缓翻转手指,将涌出的鲜血一个接一个的淋在了牛、羊、猪三畜的双眼之上,鲜血顺着三畜的双眼缓缓渗入进去。
而一旁的哈赛尔则紧皱着眉头看着文志祯如此有条不紊的一举一动。
毕,文志祯将尖刀双手递到哈赛尔面前道:“皇兄,该您了!”
哈赛尔犹豫着接过尖刀,此刻祭台之下,章俊铭、祁步君、陈仲、梁启、胡令云、贺照勇、覃文信等文武百官均紧紧地盯着哈赛尔手中的尖刀。
哈赛尔无奈,只得将尖刀慢慢靠近手指,可他的心中却是诸般不愿。
卞农抬头看了看天道:“皇上,时辰快到了,还请皇上快些!”
哈赛尔看了眼卞农,见对方此刻亦十分焦急。
哈赛尔咬了咬牙,正准备将尖刀划向手指的时候,贺照勇立即阻止道:“皇上,您乃天子,若是贸然损伤龙体,于江山社稷不利,还请皇上三思!”
覃文信亦道:“没错,皇上,贺太医所言极是。皇上您乃这天下之主,有下面的人做了就可以了,何必自伤龙体呢。再说了,文清王不是已经将血滴在三畜之上了吗?他也是文家的子孙,先祖们不会怪罪的。”
卞农拱手向贺、覃二人行了行礼道:“二人大人所言差矣,皇上与文清王殿下虽都是文家子孙,但皇上乃是天子,一国之君,这般祭祀大典自当有皇上的血,方能显子孙之恭孝,如此前几日的凶兆自然就不会发生,若是不然,或会引发先祖不满也未可知。”
覃文信指着文清王大骂道:“文清王不也做过皇上吗?有什么不同!你们文家的先祖就这么不讲道理吗!”
“大胆!放肆!”哈赛尔此刻亦被覃文信口无遮拦的话所激怒,无论如何,此刻他仍带着文志礼的面具,在文武百官面前,在整个天下人面前他是文家的子孙,若是连覃文信这般的话他也不加于阻拦的话,怎能不引起世人之猜忌。
覃文信此刻已被哈赛尔骂醒,顿时心惊不已。
果然,“来人!”哈赛尔转身对左右侍卫大喊道,“将此口出狂言之徒给朕拉下去,掌嘴二十!”
“是!”禁军副统领左风立即领命,带着两名手下的侍卫立即便将覃文信押了下去。
而禁军统领高安琼,当时因心惊于覃文信竟会当着如此众人说出这般话来,故一时并未反映过来,却被左风抢先一步将他带走。
覃文信在经过高安琼的时候,怨恨地瞪了眼高安琼。
卞农又摧促道:“皇上,时辰快到了,若是再不……怕是……”
哈赛尔皱了皱眉道:“急什么,这不是刚被覃文信那货给耽搁时间了吗!”
卞农忙应了声“是”便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
文志祯等数人均看着哈赛尔手中的刀。
“嘶”是尖刀刺破皮肉的声音,鲜血如文志祯的一般,一涌而出。
突然,哈赛尔竟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着地,顿时冲上来数十个侍卫连同高安琼从后面托住了哈赛尔。
众人大惊,文志祯立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好好的,怎会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