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说说笑笑之间,众人已是酒足饭饱。
文志祯起身道:“想起从军这一年多时间以来,真是大快人心!”
祁步君道:“王爷,咱们现在只讲了如何大败胡族和突厥,可还未听末将与王将军二人如何大败西域呢。尤其是谢钢茂将军的到来,他的水军作战方略实在是太厉害了,可谓出神入化,把个以擅于用水军的西域打得可是落花流水啊,末将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章俊铭眼前一亮立即道:“祁大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与我们好好讲讲,谢将军是如何布置水军之师的?”
文志祯笑着阻止道:“咱们这么讲下去啊,可真是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不如诸卿随本王到书房里,咱们一边喝点醒酒茶,一边步君你与银振二人好好讲讲谢钢茂如何带领二十万水军大败西域大军的!”
祁步君看了眼被他们吃得一团乱的席面起身道:“也好,这里应该先交由下人好好收拾收拾。”
说着众人起身往文志祯的书房而去。
书房本就是惠王文志礼原来的书房,故而较大,众十余人坐下后也不觉拥挤。
文志祯见赫毫里也跟着过来便道:“你去煮几壶好茶来,哦,对了,就用上次皇兄赏赐给我的雨后龙井,今天本王高兴要好好与几位将军和诸位大人聊聊。”
赫毫里忙应道:“王爷,茶早就煮好了,老奴这便命人端进来。”
文志祯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功夫,仆从已将茶水奉上。
文志祯手一挥道:“今日本王高兴,恐与诸卿会聊到极晚,你们不必伺候在侧,回去歇息便是。”
赫毫里忙弓身道:“王爷体恤奴才,奴才们感激不尽,但伺候王爷和诸位大人乃是奴才的本份,奴才还是伺候在侧为好。”
沈梦昌大吼一声道:“你这个老管家,怎么这么磨磨叽叽的,你家王爷让你去歇着你就去歇着,哪来那么多废话,别在这里杵着了,免得扫了我们的兴致!”
赫毫里老脸一红,看着文志祯喃喃道:“这……王爷。”
文志祯点了点头道:“去吧!”
赫毫里偷偷看了眼众人,只见众人入坐后仍不断讲着过去的那一年与三国之间的大战,这才弓了弓身道:“是,王爷,多谢王爷。老奴再给王爷和诸位将军、大人备些夜宵来。”
所谓夜宵点心本就是做好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赫毫里便带着三五人提着食盒将夜宵一一布上。
这期间,见祁步君正眉飞色舞地讲着谢钢茂如何大败西域的事情,所有点心一一放好之后,赫毫里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掩住的片刻,众人相视一笑,他们当然知道赫毫里绝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离去,于是和刚才一样,仍大谈特谈军中之事,从一路行军到如何用计破敌,从用软骨散对付阿米尔乐到如何翻越雪山遇到雪狼,与胡令云二人前后夹击包抄突厥残军,从与西域水军的胶着到谢钢茂来到临阳之后,如何在他们船底凿洞大败西域水军等等,众人谈得何止豪情万丈。
待到快至亥时之时,这般讲得亦是差不多了,众人酒早已醒,就连面前的夜宵亦被消灭殆尽。
祁步君起身看了眼门外回来道:“好了,诸位将军、大人,咱们今天来的正事可不能忘了。”
众人忙点头。
胡令云道:“王爷,不如我们现在就说说明天晚上如何行事吧。”
文志祯摊开皇宫图纸,比划道:“好,到时咱们里应外合,必能捉住他哈赛尔!步君你带领一千亲兵于明日亥时一刻左右包围承德殿的四周,令云你带领三千亲兵埋伏在皇宫各个出口,以免他哈赛尔有可能易成太监或是侍卫等人逃走,还有银振,明日由你将宫中禁军往紫合宫一带引,你与邓将军二人扰乱禁军的注意力。”
众人皆道:“是,末将等遵命!”
祁步君问道:“王爷,一千人包围承德殿是否足够?”
文志祯道:“已经足够了,只要银振和维毅二人将承德殿附近的侍卫引开,对付里面的几个太监宫女,一千余人绰绰有余。而且我们此次要秘密行动,以将伤亡降到最低,人带着太多,在皇宫中太引人注目,反而不是好事。”
祁步君点了点头道:“好!”
章俊铭道:“王爷,后宫是否要派人埋伏?哈赛尔极有可能歇在后宫,若是如此,那咱们岂不是扑了个空吗?”
文志祯摇了摇头道:“不用,敬事房的何公公,已被本王收买,明日他会以‘方行祭祀,不可行房’之名,让哈赛尔歇在承德殿的寝殿之内。而且皇宫这么大,若是每个地方都派重兵把守,一来我们手中没有那么多兵力,二来万一被哈赛尔事先发觉,咱们岂不是成了他的猎物?所以将他控制在承德殿附近最好不过。如此,他哈赛尔必插翅难飞!”
梁启道:“王爷,您这般安排定能万无一失!”
祁步君道:“王爷请放心,一切均已准备妥当,这次定不会让他哈赛尔逃了。”
如此,明日晚上的行动便这般定了下来,诸人又喝了会茶后,准备起身告辞。
看着走在前面的祁步君,文志祯仿佛觉得他这几日以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步君,你怎么样?若是不行,我安排他人也可,咱们之间你不必肯意隐忍。今日我才知你家中遭遇如此大的变故,是我失察了,没想到他哈赛尔竟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竟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
提起这件伤心事,祁步君吸了吸鼻子道:“没,没关系,王爷,末将撑得住。哈赛尔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岂能不报此仇,我必亲手手刃了他!”
文志祯重重地拍了拍祁步君的肩膀道:“好!明日抓住哈赛尔后,我必亲自将他交到你的手上,由你处置!”
祁步君立即道:“多谢王爷!”
目送众人出了府,文志祯这才回到房中,从怀里取出皇宫图纸,拿出笔又勾画了几道方上床歇了去。
待到第二日,已入初夏,天气已有些微微的发热,皇宫里来来往往的太监和宫女总觉得今天似乎和往常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但要说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绝又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宫里的侍卫的表情比以前更加严峻,也许是朝中百官每个人的笑面之下均隐藏着不一样的目的。
下朝之后,覃文信大踏步地走到章俊铭与梁启二人中间道:“听说,昨天你们在王府与祁步君等人喝酒喝得极欢?”
梁启回道:“承蒙王爷盛请,自当前往赴宴,怎么,覃大人这是在怪王爷没有请你这个兵部尚书吗?”
“哈哈哈哈!”覃文信大笑道,“说得好像他文清王请了你们二位似的,还不是自己添着个脸贴上去的,也不见得文清王就有多看中你们!”说罢,再不理会他们二人诧异的表情,大踏步离去。
夜晚已静悄悄地降临,今日的夜晚月亮格外明亮,就连皇宫的角落里亦洒落着银白色的月亮,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如同去年大年初一那天的年宴一般。
初夏的池塘里已有阵阵蛙叫,此刻御花园里的蛙叫声更是一片连着一连,不知停息。
低头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的哈赛尔此刻手中正拿着谢钢茂从临阳送来的关于水军训练所需物资请求奏章。
而小印子则服侍在他的身侧。
天渐渐黑透,哈赛尔批阅奏章时间长了之后,伸起双臂,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印子忙道:“回皇上,快到戌时三刻了。”
哈赛尔将手中的奏章仍在了桌子上后道:“走,去平乐宫,朕已好久未见敏妃了,去看看他去。”
小印子忙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命人先去知会敏妃娘娘一声。娘娘若知道皇上您今晚歇在平乐宫,定十分高兴。”
哈赛尔笑而未答话。
小印子对外面大喊一声道:“何公公,今儿晚上皇上不翻牌子,直接去平乐宫敏妃娘娘处了,你且先去平乐宫给娘娘知会一声去吧。”
敬事房的何公公忙来到哈赛尔面前,挡在了他的膝下道:“皇上,请恕奴才大胆,前日方行祭祀大礼,按礼祭祀前后各五天均不宜行房事,还请皇上歇在承德殿内。”
小印子一把掌便挥了上去道:“大胆奴才,哪来这个规矩,我怎不知!”
何公公自不敢拿手捂被小印子扇肿的脸道:“回总管印公公的话,这个规矩自大陈先祖皇帝开国以来便有,不知为何肖公公会没有交代印总管。还请皇上看在印公公一向忠心事主的份上,饶恕印公公对大陈先祖规矩不熟的罪行!”
哈赛尔脸顿时拉下来怒道:“何时有这样的规矩,朕怎也不知呢!难道何公公这是要连朕也一并处罚吗!”
小印子亦道:“就是呢,皇上,奴才也只听说过,祭祀之前要吃素禁欲五日,却从未听说过要前后均吃素禁欲五日的,咱大陈先祖皇帝岂是如此不近人意的。”
何公公被哈赛尔及小印子的这番话吓得不轻,连连磕头告饶。
哈赛尔大怒,命人立即将何公公拉了出去,并赏了他五十个大板子,自从晋麒倒了之后,他便跟着哈赛尔,敬事房是个尽得好处的地方,这几年以来他得的好处早已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