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吗,不管是不是我要来的,总之,我们现在都来了,你,也同样来了,你现在该想的是跟我们一起想法子如何避免染病上身,而不是钻死胡同找是谁要到这里来的,退一步说,就算是我要来的,可是,有谁要你来吗?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就算是我又或者是京墨邀请你来的,那也是把你当朋友当亲人对待才带着你的,你别总是不识好人心,我真不知道你那少爷是不是瞎了眼,挑了你这么一个泥巴糊了心的丫鬟来伺候着”,木如意甩下一席话直接转身往里面去了。
她要去告诉李管事为何王麻子走的时候会交代得那样仔细了,就好像是要把这个家交给他们一样,原来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出去的,他真的不打算回来的。
佩兰也跟在木如意身后回来了,她将她刚才看到的情景绘声绘色的跟京墨小翠两人讲了一遍,然后就再也没说什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椅子上无声的哭泣着。
木如意再是恼恨她不该将那惨状告诉京墨小翠二人,但是看着她灰败的脸却是也说不出指责的话。
王麻子一夜未归,木如意等人也一夜没有睡,大家睁着眼干坐着。李福几次催促木如意等人去睡,但大家都无心睡眠。
次日,为了让大家有些精神也让大家有些盼头,木如意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京墨是懂些医理的,她让木如意再仔细的描述了一遍那人的死状后,她也断定,镇上发生的应该就是鼠疫了。
在李管事带领着大家前屋后院四处打老鼠的时候,木如意又扒在门缝上朝外看。她想看到王麻子,嘱咐他几句。等了一上午没有看到他,却是看到三个棺材打门前抬过去。下午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看到王麻子。
足足三日,她都没有看到王麻子。而门外的棺木却是没有停止过,从早上到晚上接连抬过去。焦急恐慌的情绪弥满后院。
王麻子是不是已经染病死了......不但木如意这样想,就连李福也这样想。在第四日,李福再也忍不住,他跟木如意说要出去看看,在屋里待了四日,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是一定要出去看看的。
木如意想了想。自己几人来了几日也没有人出现得病的症状,她不知道是因为大家喝了灵液兑的水还是因为大家本身就幸运没有染上病,但她还是决定跟李管事一起出去看看,与其在屋里焦心不如出去看看。
李福不同意木如意跟她一起出去,京墨跟小翠也拉着她不让她出去。但木如意坚持,她说李管事不带着她的话她就自己出去。无奈,李福便说自己不出去了,他宁愿自己不出去也是不让木如意出去的,对这个小姑娘,他现在极为看重。
木如意起了出去的心思就再也收不住。李管事不出去她就自己去开门。无奈,李福只好带着她到外面去了。出去的时候,木如意手里拿着一壶水。
比较于刚来的那日。镇上明显不宁静了,清晰的感受得到一股浓浓的哀伤弥漫在镇子上空。时不时从别人院里传出来的哭泣声,擦肩而过的棺材,神情哀伤的抬棺人......这些都让得木如意很压抑。
“李管事,你知道里正家在哪里吗?”,木如意将身子紧紧靠在墙壁上,看着近在迟尺的棺木难受得想哭。
“走吧,我带你去”,李福猜到她是想要将鼠疫一事告诉里正。只是,她说了他们又怎么会信。
路上有人看到李福跟木如意两个好好的人四处溜达转悠时。纷纷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们,因为在外面走动的人。无一不是身染了病的人,当然,也有好的人,那也只是家里死了人找不到人帮忙而不得不自己抬出去的人。
“娘,你不要把我推出去,娘,你去找大夫帮我看病啊”,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妇人在将一个染病的小男孩往门外推。
妇人垂泪,孩子哀泣,好不凄惨。
木如意定定的看着,再也挪不动脚了。
李管事叹了口气,拉了拉木如意,“走吧,瘟疫之时,这很寻常,想必那家里还有其他孩子,否则那母亲也不会丢弃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被丢弃出来,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的,当然,他就是在家里待着,也会死,还会带累他的兄弟姐妹们。
“渴吗?”,在李管事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木如意就一个箭步冲到了小男孩面前,看上去,小男孩约莫六七岁。她无法漠视这种情况,染病就染病,死就死吧,死了早托生。
“渴”,小男孩眼里流着泪。
渴就对了,渴就说明他们得的就是鼠疫了,高热,浑身剧痛,口渴特别想喝水,淋巴肿大.......这些都是鼠疫的症状,看来京墨她师傅有
两下子,就是可惜她师傅不在,否则定然会有些法子的。
她没敢让小男孩直接对着壶口喝水,高高扬起葫芦,让小男孩仰起头,然后将壶嘴对准小男孩的嘴,这个姿势虽然带着施舍的味道,可是也许还有第二个人能喝上。葫芦是王麻子装酒的葫芦,被她临时装了水。
木如意不敢托大将小男孩带回去,王麻子家里还有小翠佩兰京墨三人,她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她们想,所以,她带着小男孩往里正家里去,作为一镇之长,他有责任跟义务安置护理这些染病的人。
李福直摇头,他觉得木如意太善良想事情也太过简单了,只是,他又不能指责她这样做不对。
里正的家很好找,镇东盖得最气派的一座院子就是他家了。
院门关得紧紧的,敲了半响也没有敲开。但是,在木如意大声喊着说镇上发生的是鼠疫,她有治鼠疫的法子时,院门从里面打开了一点。
李福是带着木如意跟小男孩硬挤进去的,开院门的人并没有真的相信他们,只是将院门打开了一点探出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在看到小男孩绯红的脸时,院门就迅速的要关上,李福管不了那么多,一下子就冲了上去,硬生生将院门撞开了些,然后,木如意带着小男孩就进去了。
里正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他对面坐的是从县府里过来的大夫,大夫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大堆的书籍,他前日就到了,他一来就判定了镇上发的是鼠疫,但是,他仅能知道大家得是鼠疫,却没有治理的方子,翻阅典籍也依旧是没有找出任何有效的治理法子。
“扑杀老鼠跟蚤子,只要是染上病的人的秽物都要及时处理掉,将所有染病的人统一放置到一个地方隔离处置治疗,专门指定几人护理”,木如意挡在了小男孩的面前,遮住了里正望向他的虎视眈眈的眼光。
“你一个小女娃儿,在这胡搅蛮缠成何体统”,县府来的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要是她说的这法子管用,自己在这里苦坐两日岂不是让人笑话。
......
凤山庄
老赵头低着头站在李大全的面前,他刚从小镇上回来,当然,他并没有进入小镇,他在看到小镇外驻守的兵士时就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惯常赶着马车往虞城土府送东西,所以他的警觉心比其他人要更强一些。远远的跟兵士搭了话,然后慢慢赶着马车靠近给兵士扔了些散钱过去,便套出了话。
镇里发瘟疫了。
一听这话,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赶着马车跑了,李管事跟小少夫人他们定然是到镇里面去出不来了。然后,他就飞快回来给李大全报了信。
以前李管事也时不时的往小镇上去一趟,但最多是今日去明日就回,这次还是带着小少夫人她们一起去的,更是不可能在外面耽搁,本来他们去的第二日没有回转他就跟李大全说了,但李大全说没有事,说李管事闭着眼也能找到小镇,没有回来肯定是在那边有事耽搁了,比如说应着小少夫人的要求在那边玩上两日。
到第三日第四日,他就忍不住了,又去找了李大全,又被李大全挡了回来,到今日,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忍了就私自赶着马车去看了。却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李大全是李福的帮手,李福是庄子上的管事,他算得上是副管事,只不过李福多是管些田间地头插秧种麦子栽菜种瓜的事情,而他是打理庄上的账本,李福也信任他。
“你下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需得先来禀报我,要是再私自出去,你也不用在庄子上待着了”,李大全冷眼看着老赵头。
老赵头连连缩着脑袋应了。
等老赵头出去后,李大全喊了一直候在门外的常平进来。
“你去虞城府里送个信吧,他们怕是回不来了”,他踌躇着说道,本来他是还想等两日的,等确定李福他们真的死于瘟疫后再往府里报信的,只是现在老赵头知道了,他知道就等于庄子上好些人知道,再瞒着就不好了。
常平出了李大全的院子往自家院子走去,他是最先知道李管事他们出事的,在第三日他就得了李大全的吩咐去小镇那边看了,老赵头能想到的法子他自然也能想到,同样的跟兵士搭了话同样的塞了银钱给他们,只不过他比老赵头塞的多,所以他清楚的问到了李管事他们是真的进了镇子并且一直没有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