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积雪如同一床又大又厚的毯子覆盖着整个庄子,从下了第一场雪后,接二连三的又下了两场雪。下雪的时候是庄子上的人们最悠闲的时候,不必扛着锄头到地里去,也不必提着斧头上山去,个个都窝在屋里凑在火盆前烤着火聊着天。
木如意倒并不嫌弃外边冷,只是地里的菜都收回来了,要出去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是出去看个雪景滚个雪球,也是玩个一次两次就厌的。好在,雪下得两日三日的就停了,不过,融雪却是比着下雪更让人觉得难受,不但更冷,且四处都是泥泞,出去一趟,鞋子上就沾满泥巴。所以,她更多的时间是窝在屋里,跟着京墨佩兰二人学缝衣服纳鞋底。
从着福喜她男人常平的身子慢慢好转后,庄子上来找京墨瞧病的人更多了,往常寻常的头疼脑热大家都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都觉得京墨就是神医,连死了一半的人都能救活了,小病小痛的肯定更是不在话下,如此,这个冬日里,京墨很忙。
都说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可是京墨跟木如意行的是好事,却也传出了门,虽没有传得很远,但至少绕着凤山庄附近的村落及其他一些庄子是都知道这个事情,起先流传的版本是凤山庄有个医术如神的年轻姑娘救活了一个将死之人,传到后来却是传成了凤山庄有个医术如神的年轻姑娘将一个已经死了咽了气的人给救活了。可谓传得神乎其神。
凤山庄地处虽有些偏僻,但附近也是星星点点的散布着一些村落及其他一些大户人家的庄子的。常平出事的那日,庄子上是从外面请了人来上山凿石头的,也许是外来的人传了这个消息出去。当然,庄子上也时有人往外面去。比如老赵头经常进出庄子,跟着他去的还有别人,也许是他们其中一人跟人闲聊时无意说了这事出去。又比如李得志,也是经常出入的。木如意就觉得上次炎大爷来缠着问是不是她治好常平的时候,就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李得志说的,就算不是他说的,也绝对是他媳妇桂花说的。
这一日。李管事过来跟她说有人专门到凤山庄来找京墨外出瞧病时。木如意既感到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上次是怎么治好的常平,别人不清楚她却是清楚的。如果是不痛不痒的病症,让京墨帮着去瞧瞧也无可厚非。虽然她还算不得是她师傅正儿八经的徒弟,可好歹也是师出名门,医术还算是扎实的。只是,若是跟常平那次那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京墨去帮人看的。
“李管事,你去推了吧。京墨的医术我知道,上次与其说是京墨的医术好不如说是常平命大,若是还有一次,我们没有人能保证他能跟上次一样活下来。”她将手里的鞋垫子放到针线篮子里。跟京墨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朝李管事说道。
“是啊,李管事。你就去推了吧,我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往常是因着照顾少爷所以才略懂了些,到庄子后,虽是帮着大家瞧病,可都是些小病小痛算不得大事,这外面的人不比庄子里的人,一个看不好,倒被别人说上我们诓骗他们,更严重些,要是因此而耽误了别人的病情,就更是不好了”京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她不敢应承下来。
李福搓了搓手,她们两个都不愿意帮忙看,这事就有些难办了。说起来,他也并不是真的想来麻烦她们,实是求上门来的是离着凤山庄不远的另一个庄子上的管事,他跟那管事极熟悉,就今年在池子里投的鱼苗还是在他那庄子上买来的。
“既如此,我便去推脱了,请他们另请大夫去”他想了想,这个事情也确实是麻烦她们了,都怪他当日忘记让庄子上的人封口。
等着李管事离去,木如意又拿起鞋底准备纳起来。
京墨劈手就夺下,直让着她赶紧去做些别的事情,就鞋底上这些歪歪扭扭长一针短一针的针脚,即使是纳好了那也是不能用的了。
实在没有事做,木如意就去看了看暖棚子,菜长得不错,青菜碧油油的,瓜果类的菜蔬开花的开花挂果的挂果,一切都如她预期般的发展着。庄子上的人因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也没有弄过暖棚子,所以,对于这一畦畦的蔬菜瓜果无不惊奇赞叹,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人心痒痒想在自家小菜地里照葫芦画瓢学样的,自然菜种子撒下去眼看穿了也等不到种子长出芽来。
她也不怕李管事怀疑些什么,菜都是他派人种的,棚子也是他找人搭的,而她做的,只是浇了水而已。再说暖棚子里的温度的确比外面高了很多,至少,走进来是感觉不到冷的。而每日只要天气好的情况下,都会掀开棚顶进行日晒。
......次日,在木如意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京墨就过来敲门了,喊着说快起来,有客人来了。
客人?什么客人?她撇了撇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居然开始有客人上门来了。
穿衣洗漱过后,这才打开门。
“你又用冷水洗脸了,小翠早就过来烧好热水了”京墨略有些不满的从她手里接过面盆将盆里的脏水泼到墙角。
不紧不慢的跟着京墨进了她跟佩兰住的屋子。
屋里,佩兰正在跟一蒙着面纱的女子说着话,见得京墨跟木如意两人进来了,忙站了起来,亲热的拉过木如意过去对着蒙面女子说道“这便是我们的小少夫人了,玉珍小姐,你放心,她有个祖传的方子,必是能治好的你的病的”
木如意当下脸一沉,手上微微一用力便甩脱了佩兰的手。
她这是什么意思......原以为她跟自己相处了这么久,就算不敬自己这个小少夫人,那至少也是彼此亲近扶持有了姐妹情谊,可是现在。就一个外人,她就当面将自己有祖传秘方的事情说了出来,就算自己真有这么一个方子,救不救人,那也得看自己愿不愿意救,她凭什么就给自己做主了。
京墨在听到佩兰那样说时就心知糟糕了,再看到木如意脸上的神情时。不免一叹。这佩兰也是太心急了些。
“我哪里有什么祖传的方子,以前都是胡说开玩笑逗你们的,还当真了”她脸一板。并想给佩兰面子。
“你上次救福喜她男人不就用的.......”佩兰待还要说被京墨打断了。
“我们小少夫人是真没什么祖传方子的,要有,我们府里可不是自个儿就在那虞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儿开上一个医馆,坐等银子如流水般的哗啦啦流进来”京墨笑着上前截断了佩兰的话。
“你”佩兰胸口起伏着。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莫非还要帮我变一个出来”木如意瞪了佩兰一眼,转而朝着蒙面女子说道“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祖上并没有家传秘方,我上有一个大哥两个姐姐,就是有。也轮不到我手上,让你失望了”她说完便要准备转身离开。
蒙面女子的眼眸一暗,心里燃起的一丝希望慢慢在磨灭着。是啊。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能有什么秘方,若有。土府大老爷跟大夫人也不会放任她怀揣奇宝在这偏僻之地了。就算她真有秘方,也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自己这病,只怕她也是没有办法医治的。罢了罢了,一个人的命是天注定的。
“玉珍小姐说,若是我们能治好她的脸,她许我们一座庄子”佩兰重重的说道,并紧紧盯着木如意的背影,她就不信她不动心。她不是心心念念都是想要有自己的庄子吗,现在庄子就在她面前。
木如意脚下一滞。
这个死佩兰,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但无可否认,一座庄子对她的诱惑力的确是无比巨大的。
“你身上有什么贴身的物件?”她转过身,看着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一愣,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木如意又开口了。
“耳坠子,钗子,镯子,手帕什么的都算,对了,你的抹胸也算”说完,她微微昂起头冲蒙面女子笑着。不就是治病么,那就给她治,只是,她得留下些东西在自己这里,上次救了常平外面就传着一些留言,这次要是再救了她,她也在外面宣扬开来,那以后的日子就别想清静了。
她不想以行医过日子,本身就一点医术也不懂,唯一靠的就是灵液,要是哪日灵液没有了,又或者是失效了,那她情何以堪。倒不如弄个农庄,再靠着灵液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哪怕是大冬日里种出西瓜,也不怕人说什么,就算是灵液以后没有了,她还有田有地怕什么。
“要这些做什么?”蒙面女子望着木如意。
“我给你治病,但你不能跟外人说是我治好了你的病,而把你的贴身物件留在我这,自然就是防止你在外面跟人说是我治好了你的病,你要说出去,我就将你的贴身物件交给男子,让他上你家府上找你爹娘讨要媳妇去”木如意笑嘻嘻的说道,完全无视蒙面女子含霜的冷眸。
“大胆”蒙面女子冷喝一句,又想起自己是来求人,便又柔和着道“你可知我的身份?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反正在我面前就是病人”木如意自然是看出来她身份非常,土府在虞城也算是排得上数的大户人家,佩兰是从府里出来的,她能如此愿意帮这女子的忙,那就说明,这女子的身份比土府高了不少。而这女子能找到这里来,一是听了外面相传的流言,二,必然是真的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了。所以,她也不再作推辞,既然有庄子可以拿,那为什么不帮她治呢。说不定还能借了她的势得个自由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