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好消息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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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牧刘表最近非常忙。`蓝☉☉

  原因无二,和自己有点仇怨的邻居张绣,现在和自己不死不休的宿敌孙策走到一起了!

  这事要是放在一年前,刘表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两个只凭武勇攻略一地的匹夫,如何能上得了大台面。乱世之中文治武功相辅相成才是王道,神勇剽悍天下无人可挡的飞将吕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表却是发现自己看错了这两人。原以为孙策只是继承了其父的骁勇善战,谁曾料到江东一统后,孙郎之名却是深得江东士众人心。

  原以为张绣只是一个没头没脑四处乱撞的武夫,万万没想到张绣在奸雄曹操眼皮子底下居然敢扮猪吃虎,居然还吃成功了,咬得曹操皮肉骨头都少了一大块。

  对孙策和张绣两人刚上心,刘表却是得到了细作探报,张绣和孙策的军队都在大规模西调,江东和淮南内地的种种迹象也在表明这两个初露锋芒的少壮诸侯准备联手对荆州下嘴了。

  说起来,刘表对于张绣麾下的西凉兵和孙策都是十分忌惮的。西凉兵素以剽悍好战名震九州,特别是其精锐西凉铁骑,简直是平原野战的当世神兵!

  而孙策,就不必多说了。刘表的荆州军和孙氏麾下将士打过不少交道,深知孙坚那些旧部和江东兵的能耐。再加上听说孙策在江东用自己的勇略打出了小霸王的名声,貌似有着不下于其父的雄姿!

  孙坚上一次征讨荆州的时候,打到了荆州治所襄阳城下!这一次还加上了张绣军,这是要一棍子打死的节奏啊!

  前几日,刘表得知了豫章太守华歆将豫章郡献给孙策的消息,同时也得到了张绣在寻阳聚师拢船的消息。重兵逼境之际,刘表一个头,是两个大!

  江夏郡作为襄阳东面的屏障,万万不可以失守。早在一个月之前,刘表便往江夏太守黄祖处增派了五千精装长矛兵。目的是对付张绣军的骑兵,增强防守力量。

  但是现在看来,这五千精兵,还不如不派的好。张绣现在驻扎在庐江的兵马多达十二万,听说还有河北支援的粮秣辎重。可谓兵精粮足士气如虹。这种状况下刘表用屁股想都知道黄祖肯定守不住江夏。那么与其在江夏折兵损将,不如收拢主力,再一次在襄阳城下一决生死!

  我为什么要用“再”?

  至于荆南的长沙四郡,眼下刘表却是顾忌不上了。荆南地广人散,集中兵力统一部属很是麻烦,而且就算统一指挥也铁定打不过孙策的精兵强将。还不如分散开来,各自为战还能多拖一段时间。

  局势渐明,刘表也是愈发力殚才竭。荆州是好大一潭水,各阶层各派势力本就盘根错节,而自己就是中间那个关键的纽带。平日里保证各方平衡从而维持整个荆州表面的安平,就十分让刘表头大。此刻再添一个危及自己身家性命的大外患,如何不让刘表这几日心力交瘁!

  老仆进门时只敲了两下,得到里面的允声后缓缓推门,躬身而入。

  书房里面有两人,一人正是荆州牧刘表,另一人则年轻貌美,却正是刘表的继妻蔡氏。

  刘表伏于案几,那上面铺着一副羊皮地图。而蔡夫人则体贴地在一旁给丈夫倒水敲背。

  看到是这老仆进来,蔡夫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先开口道:“琮儿回来了?”

  老仆作了一揖,恭敬回道:“公子身上有一些皮肉伤,不过一切安然,此时想必公子正要去夫人那儿。”

  皮肉伤?蔡夫人脸陡然一变,却不是对这老仆生气。而只是因为过于担心而严厉急切了口气:“琮儿怎么了?难不成是乡野土路坎坷,颠簸了琮儿?”

  听到自己儿子受了皮肉伤,刘表也是从遐思苦想中暂时抬起了头,看向眼前这名跟了自己几十年忠心勤勉的老仆。

  老仆仍是躬着身子,目视地面道:“小公子如愿见到了司马先生,而且在司马先生那儿结识了两个孩子,都是约莫和公子一般大的年龄。小公子玩性兴起,与之伴玩了一个多时辰,之间相处甚好。公子身上的皮肉伤,也是在玩耍时无意造成的。”

  听到老仆的解释,蔡夫人才安下心来。倒是刘表脸上升起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开口问道:“此番拜见司马徽,如何?”

  那老仆再向刘表深深一拜,道:“因是小公子拜访,一时不能验证其水镜先生名号的虚实。不过老奴可以确定的是,司马德操乃是一个生性随和,喜平淡之人。见面之时老奴与公子正遇司马先生引那两孩一起耕种菜园,其谦卑平和作态,却是与外传好好先生的名号吻合无异!”

  提起好好先生这个名号,刘表却是貌似想起了什么,忽然之间就开怀大笑数声,仿佛暂忘了荆州的内忧外患。

  另一旁蔡夫人和刘表的反应大同小异。也是展开了笑颜,好像确实有极好笑的事情。

  蔡夫人:“我听说,司马先生来襄阳前约莫一个月,襄阳城内就有人打听司马徽的行所。那些人用水镜先生敬称司马先生,自然是打听不到的。这水镜先生的名号,据说是庞德公老先生给司马先生取的。我也是近来一个多月才从我姐夫那儿知晓司马先生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名号。也是这一个月来,水镜先生之名才传晓襄樊士林。只是到这儿我便纳闷了,那些人在三四个月前怎么得知水镜先生这个名号的。”

  “不过琮儿此次去拜见,我算是清楚了。司马先生来襄阳没听说带两个小孩的,方才老伯你说司马先生引孩耕种,原来是司马先生家的子孙亲嗣。听说司马先生乃殷商王室后人,这两个小孩想必也是其后裔。”

  “如若不是司马先生的亲嗣,哪里知晓司马先生有着水镜先生之名?不是司马先生的子嗣,在寻司马先生不得的情况下,却是连司马先生好好先生的名号也搬了出来?”

  又提到好好先生这四个字,刘表还是忍不住再次笑了出声。蔡夫人也是等刘表笑完了才问道:“老伯,你可听说过听说司马先生关于这好好先生的逸闻?”

  见多识广耳通八方的老仆点了点头,微微抬起头讲道:“听说司马先生在颍川乡下老家的时候,别人问他好,他总是一个一个挨着回答说好。与别人谈论,不论美丑善恶都说好。长时间都是这样,乡里人只当司马先生平和有礼。”

  “有一次,一个人死了儿子,向司马先生告知。司马先生却回说很好!司马先生的妻子于是责备司马先生人们认为你有高尚的品德,所以才告知你事情。你为什么听说了别人的儿子死了,仍然对他人说好呢?”

  “司马先生此时却是对指责自己的妻子如是说你说的话,也很好!”

  讲到这里,刘表再次与蔡夫人忍俊不禁。老仆安静等男女主人笑完,才拜道:“由是,司马先生始得好好先生之名!”

  蔡夫人接住话头道:“那么,今日琮儿前去拜师,司马先生也是回答的也是一个好字?”

  老仆点头称是。

  那边刘表终于暂时忘却了烦恼,开怀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一日我与其谈论天下时势,他并不主动发言,对吾所说的也是只称好。原来如此,原来有此梗啊!”

  看见刘表心情轻快了一些,一旁煞费苦心的蔡夫人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笑颜再展:“既然如此,看来这司马德操,却是像我姐夫说的,是一位大才!”

  刘表闻言却是先点头,又摇了摇头:“天下大才者数不胜数,我荆襄七郡更是不缺大能俊杰。他司马德操纵然才识冠世,但吾观之,却无辅臣上进之心。乱世之中不图建业,只图保身。此等大才,不如不用!反正吾已弃用一个庞德公了,不在乎在多弃用一个庞德公同道之友!就随他们去!”

  蔡夫人点头称善:“所言甚是,就随他们去。荆襄之间名士大才甚众,府衙里的职衔尚且不够用,不多他们几个。就让他们的才识隐没在乡野之间,老死以后随着他们的躯体埋没在粪土之下!”

  气氛正合适的时候,偏偏就有人来打搅,而且自己偏偏没办法阻止!

  荆州治中邓羲和别驾刘先疾步走近刘表书房,掌管文书的治中邓羲手中拿着两份邸报,刚见面就朝刘表急声喊道:“主公,江夏郡和荆南的加急文书!”

  刘先和邓羲两人在荆州是出了名的直言敢谏。刘先是直言,邓羲是敢谏,这两人在凑一起绝对没好事。

  甚至荆州官场上有言:刘邓合言,府君失眠。

  这一次,刘表不过是心情刚刚好,这一对谁碰见谁头痛的组合就联袂杀了进来。不仅刘表眼皮使劲跳了两下,连旁边的蔡氏也是心中大呼不好!

  不过这一次,仅仅是情况紧急而已。刘先和邓羲这一次可不是来找刘表的麻烦的。

  看着手里的两份加急邸报,邓羲自己先头疼了,暗自琢磨了一下,试探性问向刘表:“主公,这里有两份加急邸报。一份好消息,一份坏消息,都一样重要,您是先听哪一个?”

  刘表到底五十好几的人了,被这一惊一乍弄得有点半天缓不过来,直到看见两人不是来挑毛病找茬的,才暗松了一口气。

  蔡夫人不着痕迹示意老仆人下去,自己仍然坐在刘表身旁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看来,是时候在州牧府多安排一些亲信心腹了。哪一天要再突然被闯门而入这些不速之客,孩子他爹可受不起这份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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