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皮笑肉不笑地道:“也亏得吴丽嫔是因为这胭脂的缘故流掉胎儿,真要是如十弟妹所说,是因母后与本王而起,那这种人可没资格侍候父皇的。”
齐王妃目光一缩,正要反驳,吴丽嫔却悲忿道:“楚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昨日您还没作贱够我么?”然后她又扑向皇帝脚前,抱着皇帝的一条腿,哭得委屈至极,“皇上,您可是亲耳听到了吧?楚王昨日在御花园合着楚王妃一道作贱臣妾,如今当着皇上您的面还要作贱我。皇上,臣妾身卑位轻,被人作贱本也没什么的,忍着受着就是了,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呀,皇上……”
郑贵妃一脸的痛惜,看着赵九凌,连连摇头,“楚王,你也实在是……”
齐王妃怒目而视,“九皇兄,你怎能这样呢?好歹吴丽嫔怀的可是父皇的亲骨肉,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算您贵为王爷。也断不能作贱皇上妃嫔,尤其还是有身孕的妃嫔。”
郑贵妃一脸的愤怒,“楚王是嫡出皇子,按理,我一个妃妾是没资格教训你的。可这好歹是宫里头,你就这么明张目胆欺辱怀孕宫妃,可有把皇上放眼里?”然后又转头,一脸气忿地皇后道:“皇后娘娘,不管吴丽嫔因何而流产,但楚王折辱怀孕宫妃是事实。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多年,可知道皇子侮辱有孕宫妃是何等罪名?”
锦绣与赵九凌互看一眼,果然郑贵妃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是,她的战斗力……啧啧啧,害她白担心了一场。
赵九凌说:“本王怎么就折辱吴丽嫔了?”
郑贵妃看向吴丽嫔。
吴丽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皇上,楚王说臣妾是杀猪出身的……呜呜……皇上,您可要替臣妾作主。臣妾出身虽不高,我吴家也是世代书香,并非那种腌赞出身。楚王这可是要把臣妾打入尘埃里呀。”
赵九凌笑了笑说:“我们赵家先祖也只是泥腿子出身,而吴家却是世,代,书,香……父皇,原来吴丽嫔出身比咱们赵家还要尊贵呢。”
“……”
诺大的殿内,忽然死一般的沉默。
众人全都以呆滞的目光看向赵九凌,郑贵妃木住了,齐王妃也呆住了,锦绣瞠目,皇帝又好气又好笑,而皇后则是一脸慈爱骄傲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而吴丽嫔,则是直接傻住了,哭也不哭了,嚎也不嚎了。脸上的泪水也不抹了,就那样,呆呆愣愣地望着赵九凌。
赵九凌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又轻飘飘地道:“原来吴丽嫔出身比我赵家还要高,却只做了小小的妃嫔。父皇,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母后她老人家祖上还是放牛郎呢。锦绣出身更是低,也难怪与吴丽嫔说两句话就被视为冲撞欺辱。锦绣,还不赶紧给吴丽嫔道歉,请出身尊贵的吴丽嫔饶你一回。”
锦绣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人会无耻到这种程度。惯会歪楼,轻飘飘几句话就把人制得死死的,却又让人辩驳不得,也无从辩驳,瞧吴丽嫔那呆滞青白的脸儿,实在替她鞠把同情的泪。
赵九凌确实有一句话就让敌人烟灰飞灭的本领,见镇慑住了吴丽嫔,连勉强占据上风的郑贵妃以及正要雷霆一击的齐贵妃也哑住了,半天无法组织语言,于是非常强悍地冷笑着盯着郑贵妃,“贵妃娘娘,依本王泥腿子出身,是不该侮蔑一个出身高贵书香门弟的宫妃,那本王是不是该向吴丽嫔道歉呢?”
郑贵妃傻住了,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九凌又道:“因本王一句话就让吴丽嫔流产,本王可真是罪孽深重呀。”
“……”没有人再敢接话了,就连一个跃跃欲试,恨不得一个手指头把楚王夫妇按在地上踩死的齐王妃也不敢随便吭声了,她实在是怕了这人歪楼又惯会拿大道德大帽子压人的本领。
赵九凌见震慑了众人,这才转头,对皇帝无比郑重地道:“父皇,吴丽嫔不止出身尊贵,还是瓷人做的,不过儿臣一句话就让她把皇子给气没了。父皇,以后可千万别再让吴丽嫔怀孕了,万一又因几句言语口角就又给流产了,那可真是叔叔不冤婶婶冤了。”
皇帝依然板着脸,瞪着赵九凌,怒斥:“胡闹,敢拿太祖皇帝说事,皮在痒了?吴氏不过是区区江西吴家旁支,也配身份尊贵这四个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吴丽嫔身形危危一颤,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皇帝称呼宫妃,习惯性地称姓氏加封号再加品秩,可一旦只称呼姓氏,那就是嫌弃冷落的兆头了。
而皇上当着众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一言就把她踩入尘埃里了呀!
赵九凌依然笑嘻嘻地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只是父皇您还不知道吧,昨日吴丽嫔还同情您儿媳妇呢,说您儿媳妇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经常进宫给母后请安。说母后对她这个宫妃都是宽容优待,没道理对儿媳妇如此严苛。父皇,母后,也亏得您这个儿媳妇心胸宽广,没放在心上,若像吴丽嫔这般,那可了不得了。”
告状,**裸的告状。
告的还是吴丽嫔的状,一个宫嫔,挑拔皇后与楚王妃的婆媳关系,若吴丽嫔没有流掉孩子之前,这事儿也算不得什么的,可现在吴丽嫔不但孩子没了,也已经失了帝心,赵九凌看来是要钉死吴丽嫔的架式。
郑贵妃深吸口气,藏在广袖下一双手紧紧握着,这个楚王,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在他手上占过便宜。从来没有。还有,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皇上为什么偏偏最疼的就是他呢?
齐王妃也知道吴丽嫔是郑丽妃举荐栽培的人,吴丽嫔是生是死她毫不在乎的,但若是此刻让赵九凌给踩死了,郑贵妃也会颜面全无。
于是齐王妃说:“九皇兄,吴丽嫔如今痛失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九皇兄又何必再落井下石?”
赵九凌道:“我的锦绣也这么大肚子了,可也没有人愿意放过她,什么脏水就往她身上泼。怎么那时候就没人看在锦绣大肚子的份上?”
齐王妃咬牙道:“九皇嫂比吴丽嫔可是幸运多了,九皇兄也是马上要当爹的人了,好歹也要给孩子积些德。”
赵九凌不屑地道:“你嫂子救死扶伤,早在菩萨面前就积了足够的德。吴丽嫔杀猪出身,本就残害了无数生灵,如今又嘴上无德,连老天都要惩罚她。是她自己作孽,这与本王何相干?”
又一个杀猪出身,这对自诩书香门弟的吴丽嫔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要侮辱人,可现在她却不敢辩驳什么了,这人都把太祖皇帝搬出来了,太祖皇帝确实是泥腿子出身,一下子就引申到各自的祖宗出身上头,再是尊贵的人都是从泥腿子演变来的,这要她如何辩驳?
吴丽嫔娇躯颤抖,目光怨毒,却连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咬牙承受赵九凌的痛踩。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她是多么的寓蠢,以为有了龙嗣就可以高高在上,现在,她才明白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完全是不堪一提。
郑贵妃齐王妃也是哑口无言,她们本来算计得好好的事儿,怎么在人家的三言两语下就溃不成军?
赵九凌趁着齐王妃哑口无言之际,又对郑贵妃开了炮火,“贵妃娘娘,吴丽嫔这么的上不得台面,就为了争个高贵的出身,就把孩子给气没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服侍父皇?您能放心,本王还不放心呢。想来您现在也挺颜面无光的吧?不过父皇一向圣明,想来也不会怪您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本王觉得,吴丽嫔是不能再服侍父皇的,贵妃娘娘还是赶紧给父皇另外再举荐几个吧,最好要温婉懂规矩的,若能够识大体知进退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哪是宽慰,分明就是讽笑她识人不清,举荐一个不温婉不懂规矩,不识大体不知进退的人来搅乱宫闱。
吴丽嫔这颗棋子就这样毁了,还把自己给连累了进去。
郑贵妃被削得脸色青白交错,紧紧攥着拳头,真恨不得捶在他可恶的脸上。
齐王妃也是气得发狂,这个无耻不要脸专踩人痛脚的混人。宗室第一踩人狂,确实是当之无愧的。
皇后斥责赵九凌道:“吴丽嫔不管如何的不懂规矩,可到底也只是后宫的事儿,也不是你一个开府别居的皇子就能干涉的,还不快闭上你的嘴。”
赵九凌从来不是吃亏的主,痛踩了吴丽嫔以及郑贵妃等人,他依然做出一脸的委屈样,“父皇,母后,儿臣当然不会干涉后宫的事,可偏有人非要拿脏水往儿臣身上泼,儿臣皮粗肉厚,被人泼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锦绣都这么大的肚子,这马上就要生了,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偏有人还要拿脏水往她身上泼,其心可诛,这让儿臣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赵九凌一眼,笑骂:“得了,快闭上你的嘴。这事儿朕心里清楚的很,不必你再来告状。”
赵九凌见皇帝发话了,也就见好就收,赶紧退下,坐到锦绣身旁,对锦绣虚寒问暖的,“可还受得住?”
“累不累?”
“肚子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锦绣真想翻白眼的,第一次见识到赵九凌踩人的本领,进退皆宜,张驰有度,不鸣则已,一呜就惊人。在她成功防守后,他就展开凌厉攻击,三言两语就打得敌人烟飞灰灭,毫无招架之力。在敌人无反抗能力后,又趁胜追击,毫不留情,钉死吴丽嫔,成功弱化并遮掩了皇后掌掴宫妃的蛮横,又狠狠地把郑贵妃踩到脚下,反而还在皇帝心中留下受害者的委屈角色。
这男人果然是行兵布阵的好手,单这一手张驰有度的凌厉攻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锦绣就是拍一辈的马都是赶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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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high了,收不住手,下一章就结束郑贵妃和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