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摸了摸鼻子,哈哈一笑:“你也太小看本王了。何氏虽生得美,可比起当年那白氏,可就差得远了。更何况,当时本王满肚子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如何瞧得上她?”
锦绣略红了脸,伸手捶他,嗔道;“好啊,原本在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打我的主意。”
……
九月三十日,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沈阁老五十五寿辰。
锦绣虽然没去,但也一直密切关注的。她一方面担心锦玉被人算计,另一方面,又希望钟夫人反击回去,给那沈夫人来个哑巴吃黄莲,让她有苦说不出。
孕产期已过了两天,锦绣的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这可急坏了赵九凌。这两日哪儿也没去,生怕他前脚走了锦绣后脚就生孩子。如今的楚王府早已进入备战状态,皇后派来的几位经验老到的医婆们也住进了五府,连专精妇婴的胡太医也每日过来把脉问诊。
甚至为了保险起见,唐成还特地派了一支医疗小姐住进了楚王府,就怕到时候锦绣难产,好作两手准备。
锦绣虽然也挺紧张的,但想着自己身体健康,又每日锻练,想来生孩子应该不会太困难的。只是,昨晚没能睡好,今日精神不是很好,但她依然抱着肚子在园子里走动着,主要还是分散那种压抑紧张的心情。
这都已经中午了,也不知锦玉怎么样了。
忽然锦绣又后悔起来,沈家算什么东西,她要算计我就乖乖让她算计不成?我应该拿出王妃的威风,直接甩她一记耳光才对。
时间就在紧张中缓慢度过,锦绣吃了午饭,因存着心事,所以也没吃多少,后来还是林嬷嬷宽慰她,“王妃放心好了,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哪会让公子吃亏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公子真被算计了,不是还有王爷在嘛?有王爷在,沈夫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赵九凌也嗤笑一声,鄙夷地道:“你个没用的,忘了你男人可是王爷,若连一个阁老夫人都收拾不过来,那还要不要混?退一万步来讲,小舅子当真被算计了,把那女人娶回去不就得了?一个姨娘,搓圆捏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实在是心烦,送到庄子上去,任她自生自灭。那沈夫人也不至于为了个侄女就来找咱们的麻烦。”他强行拖着锦绣回到内室,“得了,别去担心了。时辰也不早了,好好睡上一觉,本王已派了人去沈家打听,有消息就会告诉你。”
锦绣觉得她确实杞人忧天了,只是被算计的是她的兄弟,她想要保持冷静都是不成的。
……
锦绣睡了午觉起来,对着满屋子服侍的人,开口第一句便是问锦玉的事儿。
嬷嬷满面的笑意,“王妃,您醒得可真是时候呀。夫人派来的人才刚离去,您就醒了。”话才刚说完,便见眼前一花,锦绣人已经挺身坐了起来,“事情怎样了?快说。”
林嬷嬷脸色发白地看着她硕大的肚子,叫道:“王妃您千万要小心些呀,刚才您这么大的动作,万一伤了未出世的小王爷可要怎么办?”
锦绣摆摆手,“我没事儿,我身子健康着呢,你快与我说,锦玉到底怎样了?”咦,怪了,肚子学真的隐隐作痛起来。
林嬷嬷担心地看了锦绣,发现她是真的没事后,这才说道:“也活该那沈夫人要倒霉,存了心想要算计公子,知道公子和小姐已有了婚约,居然改弦易辙,实在是令人气愤。”
锦绣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林嬷嬷撇唇,恨声道:“那沈夫人明知公子与小姐已有了婚约,还妄想暗地里破坏。居然又算计起咱们小姐来了。”
钟敏?锦绣怒气勃发,怒声道:“究竟怎么回事,你立即给我一字不漏说出来。”
林嬷嬷见锦绣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卖关子,赶紧说:“事情是这样的,咱们料想的事儿并未发生,只是没想到,在吃饭的时候,小姐的裙子被弄脏了,然后被人带到一间内室更换衣服。小姐也知道沈夫人想要算计公子和李小姐,所以格外留心,夫人特地派了好几个丫头,小姐去更换衣服的时候,奴婢们也在屋里屋外仔细检查了,就在屋子里头发现了异常。”
又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搞动作,锦绣一方面撇唇,一方面又是怒火中烧,这该死的沈夫人,算计自己的兄弟不成,又去算计锦玉未来的妻子,实在是太不把她放眼里了。
沈夫人眼光也还是不错的,知道锦玉虽然只是小小的八品主簿,可有个神医长姐,王爷姐夫,又与钟家人交好,只要脚踏实地,将来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连带的,也能惠及沈家,一举多得。
只是可惜的是,沈夫人没有适龄的闺女,沈家旁支偏系又拿不出场面,就把自己娘家侄女给推了出来。这位李小姐出身也还是不差的,父亲是天津卫知府衙门刑厅,正六品的官位,配锦玉这个小小的顺天府衙八品主簿,也还是配得的。当然,除去锦玉那嫁入王府的神医姐姐外,锦玉还是高攀了的。所以深夫人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侄女配锦玉那是绰绰有余的,于是,就安排自己的老二媳妇何氏去打前锋。
老二媳妇何氏出身显贵,沈家二爷又是庶出的,沈夫人一向不怎么待见,这庶子媳妇娘家又那么威武,沈夫人也不敢给她小鞋穿,平时候也就面子情儿,也不敢拿嫡母的款儿。但这回自己的侄女的终身大事,可是马虎不得的,锦玉虽是沈阁老的门生,但她也知道,那也只是面子情儿,沈阁老也还没有脸皮厚到在锦玉面前摆出师尊的威严来。是以在锦玉婉拒后,沈夫人又心生一计。
听了沈夫人的计划后,沈阁老虽然有些担忧,但他是真的想与楚王府攀上关系的,于是也就默认了沈夫人的行动,并且还在暗地里当起了沈夫人的马前卒。
沈夫人的计划还是比较周密的,至少比起吕郑氏以及她老娘那白短脑残的行劲,又要精密多了。可惜,他们沈家上辈子没有烧好香,居然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媳妇,何氏。
何氏也想着要与楚王府攀上关系,这样一来,不但惠及娘家,也能惠及自己的夫君,一举多得。是以,这事儿也干得非常卖力……做奸细做得卖力。
钟夫人知道沈夫人打算后,冷笑一声,与钟阁老仔细商议着,钟阁老很是震怒,锦玉可是他看中的好苗子,除了他的王妃姐姐那个大靠山外,他本身也是非常看好他的潜质的,如今居然有人明张日胆打他得意女婿的主意,怎不让他生气?更何况还是他的政敌沈家。
于是,老谋深算的钟阁老与夫人将计就计,想了个反击计。
沈阁老夫妇高调地参加了沈阁老的寿宴,夫妇二人在各自的圈子里头,高调宣布他家小闺女已经名花有主,就是楚王的小舅子,王锦玉。并且还透露出,双方早已秘密交换康贴,只因钟敏年纪还小,他想多留闺女两年,所以没有宣扬出去。
钟阁老执天下官员升迁牛耳,在朝堂上那是一呼百诺的人物。钟夫人妇凭夫贵,在妇人圈中,也是大名鼎鼎的,夫妇二人又如此高调地宣布锦玉是钟家未来女婿的身份,一时间就传遍整个沈家。客人纷纷举酒庆贺,说着恭喜,还打趣面红耳赤却一脸喜悦的锦玉,少年有为,朗才女貌,天作之合,天造地设之类的恭维话,可是说了遍桌遍地。
沈阁老暗叫一声不好,他家夫人的好戏都还没上场呢,人家就已经开了锣,就算夫人真的算计成功,李小姐也只能做个侧室了,以沈家的门弟,让侄女给别人作小,怎么说就怎么别扭,太丢身份了。
于是,沈阁老非常有魄力地赶紧让人去叫停沈夫人。沈夫人却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她与钟夫人都是出身大家,所嫁夫家地位也是相等,比丈夫她们打成平手,比人脉,她就输了钟夫人一辞行,心里已经够不舒坦了。在没有锦绣的前提下,比双方儿女也是她略占上风。如今有楚王妃有这里头横着,她已输了钟夫人一射之地。若再让钟家闺女嫁给她王锦绣的兄弟,沈家誓必要被钟家甩上几条大街。
于是,沈夫人的满肚子算计又变为沈家保卫站,她要破坏掉钟家闺女与王锦玉的婚事。
比起阁老之女,自己的侄女又太不够分量了,算计了也没用,至多做个妾。堂堂沈家侄女,居然给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儿做妾,沈家也还丢不起这个脸。于是,沈夫人把主意打到钟敏身上。
她要破坏钟家与楚王妃的联姻。
她的安排也是非常周到的,在钟敏更换衣服的内室里事先安排一个男人,钟敏再是厉害,她身边带再多的奴才,在会功夫的男人跟前,也是不顶用的。
到时候,钟敏名声毁了,那个男人也是一心想求娶钟敏的,也还颇有身份地位的,又有至致命的把柄捏在沈夫人手头,不愁他会坏事。
事情按着沈夫人想像中的发展,掐着时间,又有几位夫人奶奶裙子“不小心”被弄脏了,要去更换衣裳,沈夫人怒斥那名毛手毛脚的婢女,又一脸赔笑地亲自陪着几位夫人奶奶去更换衣裳。去了钟敏更换衣服的地儿,她便远远听到一声尖叫,于是一脸的惊骇地说:“这是什么声音?”
身边心腹婆子脸色巨变地说:“刚才不是有位小姐弄脏了裙子么,奴婢还特地派人人引这位小姐来这儿换衣服的。”
人裙中就有人曝出,这位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钟阁老爱女。沈夫人脸色也是大变,大叫一声:“不好,快去瞧瞧。”然后提着裙子一马当先地奔进了屋子里。
身后一群裙子被脏的妇人,互望一眼,也兴奋地跟了过去。
这间专门用来更衣的屋子,四面环水,四周都有设有窗棂,关得严严实实,又有窗帘遮挡。当先进入,是一间不大的小厅子,厅子左面竖着一道四折乌梨木的瑶池仙境落地大坐屏,饶过屏风,里头罗汉榻、椅子、屏风,桌子凳子、梳妆台、应有尽有,活像一个小姐的闺房。
沈夫人从正门进入,迎入眼敛的正是钟敏,以及身边的几个侍女嬷嬷,还有一个外男。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夫人呆住了。
一群贵妇人们也闯了进来,看着屋子里的景像,也是倒吸了口气,也是纷纷脸色巨变。
钟敏脸色苍白,被一个神情严肃的侍女搂着,那侍女声音冷厉地盯着沈夫人,“沈夫人,好端端的,屋子里怎会出现外男?还是会功夫的。”
沈夫人瞧着神情狼狈脸色灰败萎顿在地上的男子,脸色豁地变了,这回是货真价实的巨变。
林嬷嬷说到这儿,不用说,锦绣也知道沈夫人打的主意,不屑地撇唇,“蠢货。”
赵九凌从外头进来,笑着说:“其实沈夫人也不算蠢的。相反,她还特别聪明,说她老谋深算也不为过。她找来的那个男人,本王也是认得的,是寿宁侯府的庶长子,王安明。这王安明,手上也有几分本事的,武艺不错,走了武定侯府的门路,在军中也有不俗的差事。这沈夫人倒也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这王安明不是个安份的,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只是可惜了,钟敏带去的人,以暴力破了他们的局。”
锦绣讶异地望他一眼,“暴力?敏妹妹手无缚鸡之力,她身边的丫头又有几分本事?还有,那王安明,即是寿宁侯的庶长子,在军中又有些本事,想来他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敏妹妹如何以暴力破他的局?”
赵九凌的一脸的自得,“若真是钟府的丫头,你那妹子也只有吃这个哑巴亏了。”
锦绣立马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来,“敏妹妹的丫头,是王爷派去的?”
鼻子被刮了一下,头顶响来男人得意的声音,“答对了,聪明。那些侍女可不是普通侍女,那可是本王亲自从暗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女侍卫,一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挡十。那王安明虽然也有功夫,又哪是暗卫的对手?还没使出枯事来,就被制服了。”
锦绣拍掌笑道:“好,真是太好了。也亏得王爷想得周到,否则,后果我可真不敢想像。”
赵九凌笑容悠敛,“沈夫人的计谋确是毒辣。偿若事成,不说钟敏和小舅子的婚事泡汤,那丫头的名声也毁了。而沈夫人却可以摘出去,你可知道,那王安明被抓住后,抵死不承认是受人指使,全是因为爱幕钟家丫头一时情不自禁做出这等有违道德之事。”
锦绣眯了眯眼,“看来,这王安明要么就是所图非小,要么就是有什么把柄在沈夫人手上。”
赵九凌脸上出现赞赏神色,这丫头越来越聪明了。
锦绣恍若未闻,继续分析道:“王安明这招棋下得险极险。若真事成,钟家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把闺女嫁给他。就算钟家恨他入骨,可为了闺女,少不得要用尽一切手断助他奔更好的前程。他虽然受了些名声连累,可世俗道德对男人从来都是宽容的。只要把敏妹妹娶回家,再装装孙子,过个一年半载,钟家气也消了,为了闺女,肯定会替他筹谋前程。说不定,还可以凭借钟家的身份地位,图谋王家爵位。哦对了,我身为钟家义女,与敏妹妹感情也是不错的,说不定王安明还会仗着这层关系,与王爷成为连襟,只要王爷和义父在朝堂上给他说上两句好话,到时候,寿宁侯爵位也是手到擒来。”
赵九凌连连点头,锦绣分析的很是透砌。端看那王安明在军中拉帮结派,四处搭关系,便知道这人所图不小。不外乎是寿宁侯爵位。王家嫡子体弱多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要他娶了钟敏,他的胜算又更大些。富贵险中求,这人倒是个狠角色。
锦绣又继续道:“沈夫人确是好算计,钟家与沈家地位相当,但圣眷却是远远不及义父的。若是锦玉真娶了敏妹妹,与楚王府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姻亲了,在朝堂上更是如虎添翼。沈夫人的目的,倒并非是为了撮合锦玉和她那侄女,我想,她应该是想破坏楚王府与钟家的联姻。虽说事情是发生在她地盘上,可王安明把所有事儿都承担了过去,沈夫人倒落了个受牵连的无辜名声。这人,当真是好算计。”
锦绣看了赵九凌一眼,长吁一口气,“可惜了,他们算得再是精妙,仍是失败了。王爷以暴力破了他们的局,王安明定然是毁了的。就算他一口咬定与沈夫人无关,但谁会相信呢?沈夫人合同王安明算计敏妹妹的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沈夫人确实会算计,但她运气太不好了。她绝不会料到,钟家人已经知道她的阴谋,并且赵九凌会派高手协助钟家。就算这事儿没成功,她不借口领着人去现场“捉奸”,那么,外人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数位有脸有面的夫人奶奶同时被弄脏了裙子,在注重规矩的大户之家,这本身就是个怪事儿。再非常“凑巧”地看到别家小姐的阴私事儿,再笨的人都知道沈夫人屁股不会干净。
这沈夫人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算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此事,但怀疑是肯定了的,众口铄金,沈夫人伙同寿宁侯庶长子算计钟家闺女的事儿,肯定会传得到处皆是。
虽说钟敏会受些名声上的污点,但她只是受害者,只要锦玉用风光的婚礼,就可以挽回她的名声。而接下来,沈家还得承受钟家与楚王府的怒火。
这时候,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沈夫人注定要承受钟家的怒火。
至于楚王府是否要参与进去……锦绣捧着肚子,对赵九凌说:“王爷可得想个办法,整死沈家那老虔婆。”
赵九凌说:“这事儿横竖都只是钟家与沈家的恩怨。本王想要出手,也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成。”尽管钟敏是锦绣名义上的义妹,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好仗着王爷的身份去耀武扬威,至多在暗地里使绊子。
锦绣蹙眉,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地道:“若是因为这事儿动了胎气,这应该名正言顺了吧?”
赵九凌先是茫然,然后是惊讶,最后是惊恐,他这才发现,锦绣脸上出现了汗渍,脸孔扭曲,一下子跳了起来,吼道:“你要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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