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拍了拍手,在郑贵妃惊恐的瞪视下,邪笑着上前,“贵妃娘娘,再给你送件礼物。”他打了个响指,紧闭的宫门外,进来两个黑衣人,手上拧着个披头散发全身血迹斑斑的女子。
女子被掷在郑贵妃脚下,郑贵妃尖叫一声,当看到地上女子的面容后,忽然双眼一番,晕死过去。
一群太医看着地上女子的面容后,好一阵胆战心惊。
赵九凌盯着郑贵妃晕过去的身影,撇唇,不屑道:“真是没用,有胆子干坏事,却没担子承担后果。哼。”对一脸疑重的皇帝道:“父皇,杨氏刚才在王府就已经招供,太后装病要密谋毒害您,毒药就藏于慈宁宫中,父皇下令搜宫吧。”
太医们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太后果然不安分。还真是难为今上了,明知太后不安份,却一直忍到至今,这要多大的胸襟才能容忍至此呀?
刚才被杨氏血肉模糊的面容吓晕过去的郑贵妃,也没有晕阙多久,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才一清醒,便听到赵九凌的话,肝胆欲裂地道:“不,皇上,杨氏胡说八道,太后怎会要您的命?皇上……”
没有人理会她,赵九凌已果断下令暗卫搜宫,当一道道黑色身影穿梭于宫殿内,掀桌子腾椅子,连宫中的地板、茶碗、粉盒、啐壶都不放过时,郑贵妃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皇帝设计的,主要是为了太后手上最后一道王牌。
慈宁宫内好一阵鸡飞狗跳,赵九凌背负着双手,一派的气神定闲。皇帝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但锦绣仍是从他紧握的双拳中,看出了紧张。
她手心也捏了把汗,暗自想着,太后手头究竟捏了张什么样的王牌,值得皇帝甘愿忍了这么些年。按理,皇帝的龙座早已坐得稳稳当当,她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会有让他惧怕的东西,以至于让他容忍太后至今。
难不成,皇帝不是先帝父的亲生儿子,而太后就是拿捏着这个要胁皇帝不成?
锦绣为自己大胆的想法而摇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皇帝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那么太后会死得更早,而不会活到现在了。
正当锦绣胡思乱想之际,事情已经有了结局,几个黑衣侍卫抬着几大密封的箩筐,赵九凌命人打开一看,忽然脸色大变,赶紧让人把盖子盖上。
一名侍卫见状,手一抖,手上的竹筒塞子被震脱了开来,一条碧绿的小蛇从竹筒里钻了出来,好些太医猛地惊呼,“竹叶青!”
太后宫中居然养着一条毒蛇,居然还装在精致的盒子里,显然是存了害人之心的。不然没有第二个理由可讲。
太后想毒害皇帝的罪名成立,慈宁宫中上下宫人的命运不必细提,与太后亲近的郑贵妃,还有已经招供的齐王妃杨氏,全被赐死,一个活口不留。
……
接下来的事儿,锦绣没必要参与其中,赵九凌让人护送锦绣出宫,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回去紧闭王府大门,不许放人出去,也不许让人进去。”
锦绣点头,知道接下来宫中要变天了,出了宫门,落霞、落梅等人早得了信儿,在门口等着,落霞来不及的说话,冬暖已经叫了起来:“哎哟,可吓死奴婢了,不过是给太后看个病么?怎么就出了这样大事来呢,亏得老天爷眷顾,让王妃识破了齐王妃的阴谋,要是被套了进去,这可怎生了得?”
锦绣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得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冬暖吐了吐舌,赶紧一道上了马车。
回了王府后,锦绣问落霞,“我走后,杨氏被你收拾了?”
落霞点头,“是的,奴婢瞧这杨氏丝毫没有顾忌就在王妃面前露出獠牙,显然是已有了万全的对策。所以奴婢也只能学王妃的手段,给她点厉害瞧瞧。”
锦绣赞赏地夸了她一句:“干得好,有魄力。”然后顿了下,又奇怪地问道:“当时我让人扣下杨氏,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怎么你就有那个胆量收拾杨氏?”
落霞面无表情地说:“怕什么,不是还有王妃撑着么?”
这下子轮到锦绣无语了。她摸了摸鼻子,苦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落霞想了想:“奴婢自小就服侍在王爷身边,多少也知道王爷的脾气。今日齐王妃那阵仗,显然已是胜眷在握,所以才敢有恃无恐。所以王妃走后,奴婢就使出看家本领,从杨氏嘴里把她们的计谋敲了出来。”
“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落霞说:“舅老爷确是杨氏派人动的手,主要是为了牵制王妃,让王妃心神大乱,而杨氏在这个时候,再火上添油,故意激怒王妃,使得王妃不顾一切先去救治舅老爷,为就落入杨氏等人的圈套。杨氏本来的打算是激怒王妃,去给舅老爷看病,然后她就进宫告状。皇后在那种情况下,也不敢明着袒护王妃,只能先召王妃进宫,而郑贵妃再暗中作手脚,让太后真正病危。到那时候,王妃您就危险了。少不得要被问罪。”
锦绣不屑地勾起了唇角,“倒与我设想得差不多。只是,就凭这个罪名,就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落霞沉默了下,冬暖却接口道:“她们费尽了心思弄这么一出计谋,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厉害的杀手锏还在后头呢。”
“什么杀手锏?”锦绣好奇。
冬暖舔舔唇,有些迟疑,锦绣说:“落霞,你来说说。”
落霞迟疑了下,说:“奴婢也不甚清楚那杀手锏有多厉害,只是王爷刚好从外头回来了,二话不说就踹了杨氏一脚,并捏着她的脖子威胁说若是不老实代,就灭她九族。杨氏吃受不住苦楚,就全招了,只说了什么太后手头还有一道密诏,是先帝爷留下的,然后王爷脸色大变拧着杨氏就出去了,临走前吩咐奴婢去宫外等着,把王妃安全接回王府。”
怪不得赵九凌反应如此神速。
回到王府后,锦绣命人紧闭大门,不许放任何人出去,然后坐到炕上逗赵诺玩。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天边泛出深蓝。
赵九凌回来了,身上还带着血腥之气,锦绣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宫中现在如何了?”
赵九凌脸上带着疲惫神色,但精神很好,笑道:“不错,你今儿做的很好,连父皇母后也在我跟前夸了你,父皇平日里可难得夸谁好的,即便是好的,也不过就尚可两字。今儿倒是夸了你三次,很好,不错,不愧是他老人家的儿媳妇。哈哈……”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从赵九凌嘴里,锦绣才知道,原来杨氏这回只是想整死自己,那道杀手锏,确实有的,也就是先帝爷临死前死的密旨,上头写着什么,没人知道,但若真的告白天下,对皇帝将是极其不利的。所以这也是皇上不敢动太后的原因之一。其二,太后也知道这道密诏是她与容王的保命符,甚至是野心膨胀的唯一根源,想当然不会轻易拿出来的,故布了多年玄阵,如今却阴差阳错地被锦绣以暴力破了局。
赵九凌一脸笑意地望着锦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若非你强硬扣下杨氏,从杨氏嘴里挖到了有用的消息,我才能从容布局。你更厉害,把妄想症扣到太后头上,她手上那道密诏,就算真的大白天下,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锦绣其实颇有点不解:“按理说,太后手上那道密诏若真的有颠覆皇权的能量,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利用呢?非要等到现在?那密诏既然是她的护身符和保命符,是何等要紧,她怎么就不早些拿出来呢?”
赵九凌笑道:“父皇虽然无法动她,所以一直不让太后的势力坐大。太后也只能干瞪眼了。毕竟,就算有先帝的密诏,若没有相当足够的兵权在手,也只是空谈。”
锦绣最后又忍不住问:“那道密诏,上头究竟写了什么?”
赵九凌揽着她的肩,与她一道坐了下来,“其实本王也不甚清楚。”
锦绣无话可说了,于是又问:“既然已经把此次事件归类为谋反大罪,那么郑家,容王,郑贵妃,杨氏一族,包括齐王,估计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吧?”
赵九凌冷笑一声,眼里杀气毕现:“那是自然。”
……
平静了二十余年的帝都,再一次因太后谋反案被卷入血腥风雨中。
郑贵妃与齐王妃杨氏,与太后一道密谋毒害皇上的事儿,板上钉钉,人证物证俱全,皇帝大怒,痛心疾首,但念及太后抚育之情,仍然不忍伤太后性命,最终只是把太后幽禁于慈宁宫中,终身不得再踏出宫门半步。
皇帝仁义至此,文武百官再无话说。
太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其余与之相关的人物与家族,却逃不掉被赐死或被血洗的命运。
外头的血腥风雨丝毫没有影响到锦绣,她照常早出晚归,忙碌于医馆,外头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戳更是半字不提。
半月后,这场太后密谋案引发的震荡才得以平息。尽管帝都上下还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在十二月那场鹅毛大雪过后,所有的一切真相,全被掩盖于洁白积雪之下,永远尘封于少数当权者的记忆当中。
元旦这一天,锦绣进宫庆贺,瞧着陡然少了一半的宗室皇亲,帝都勋贵,喟然长叹。
席筵进行到一半,有宫人尖利爆发“慈宁宫郑氏殁了。”
热闹的席筵有一片刻的清静,锦绣抬头,看着端坐于凤榻上的皇后端庄雍容的面容浮现一丝怔忡。
良久,皇后缓缓叹息一声:“虽然郑氏不仁,但本宫却不能不义。吩咐内务府,好生厚葬郑氏。”
一时间,又有人拍着皇后的马屁,纷纷笑言皇后仁慈。
皇后享受着内外命妇的夸赞,不置一辞,目光雍容而威严地扫过在场每一位面孔。
当过锦绣面孔时,皇后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锦绣低头,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太后手上那道王牌,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催生她野心的根源,最终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不是对手太过强大,而是她本人太过愚蠢。
从宫中出来,锦绣沉默地回到王府,赵九凌这阵子领着大内侍卫和禁卫军,又从京师周边调集了十万大军,把帝都九门包围得严严实实,打着捉拿太后容王同党的旗号,实则行杀人灭口之事。帝都上下,十数家勋贵被连根拨起,宗室里的龙子凤孙们也消失了一半,其中与容王走得最近的几家首当其冲。
没有人知道,一向老实而平庸的容王,居然还有那般本事,利用太后那道杀手锏居然策反了十数家手握重权的勋贵和武将,并在王府里养了那么多毒蛇,全是见血封喉的巨毒之蛇。虽然还只是幼蛇,但只要等到明年夏天,幼蛇长大,只消随随便便往某个地方一放,就可以发挥其作用了。
也亏得杨氏心胸狭隘,容不下锦绣,一心一意要置锦绣于死地,逼得锦绣奋起反抗,误打误撞,以暴制暴,这才破了容王阴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虽然愚昧,却也可怜,被亲生儿子利用了这么些年,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尽管这里头还有诸多疑问,太后手上那道先帝密诏究竟写着什么,没有人知道,锦绣也聪明地没有过问,而赵九凌尽管信任她,却也不会把他这些秘密告诉她。
等把这事完美解决后,赵九凌这才不止一次夸了她,“这回你做得非常好,以暴破局,再是完美不过了。也亏得你有这份决断,不然,咱们都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赵九凌毫不遮撇地道:“后来我静下心来,也想了许多,但都没有你这法子厉害。反客为主,截取先机,先下手为强,进而反败为胜。连父皇都不止一次与我讲,他与人玩了一辈子心机阴谋,自认没有人能玩得过他老人家。但这一次,你这个暴力破局,使得非常好。”
想着这阵子发生的种种,锦绣也觉得自己着实厉害,但她却很不好意思地道:“王爷也别夸我了,那时候,都已经被驾到火上烧上,也没有想太多,只想着先扣下杨氏,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就算捅破了天,不是还有王爷替我撑着么?我好歹还有神医身份,和赵诺,所以我这才铤而走险,谁会知道杨氏这么不中用,让落梅几个巴掌就给招供了。”这才让赵九凌抓取先机,进而把太后连根拔起。
赵九凌哈哈一笑,“你可知落梅是什么身份?杨氏又是什么身份?这妇人自小娇生惯养,一身细皮嫩肉的,从未吃过皮肉之苦,再则本王以她的儿女和杨家作要胁,杨氏想不招供都难。”顿了下,他唇角一冷,语气阴森,“更何况,太后为了置你于死地,居然把先帝给她的护身符都拿出来作筹码,也不知该怎样说她了。”
锦绣心头一堵,很想问:如果她真的入了太后杨氏等人的瓮,到时候皇后会不会为了大局,把她当成弃子而赐死她吧?
这个问题,锦绣不敢去深想,也不愿去想,皇权搏弈之下,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更何况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
赵九凌不知道锦绣的想法,继续说:“皇祖父那道密诏,也不过是心疼容王叔年幼,怕父皇登基后会对他不利,这才故意给父皇设了个局,让父皇投鼠忌器。谁知道,太后这个蠢妇,居然信以为真。不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她的儿女。咎由自取。”
这是变相地向锦绣解释,那道密诏的内容。
锦绣叹了口气,就算他不告诉她,多少也猜出了大概。想着被赐死的容王和庄顺公主,以及他们各自的姻亲,心情也跟着沉重,“蠢母蠢一窝,这话实在不假。可容王也忒阴险,居然利用起自己的老娘。实在够毒。”
容王也非常阴毒,他自知太后年纪大了,时日也不多,居然买通太后宫中的人,妄想趁太后病危之机,毒死太后,然后嫁祸给皇帝,他再拿出先帝密诏,大白天下,再加上他暗地里策反的那十数家勋贵,以及他王府里秘密养起来的毒蛇,他成功的机率也是相当大的。
赵九凌心情也跟着沉重,多年来他都是顶着帝后嫡子的身份,耀武扬威了一半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太大的打击,容王的策反,也给他敲了记警钟。
“父皇经过此事,已萌生禅位……我想,把手上的兵权都交出去。并且,不再就番。”
锦绣豁然一惊,然后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大事王爷作主就成了,我都听你的。”
容王的下场还在那摆着,那么老实的人都会那么大的野心,难保太子不会生出疑心。赵九凌本来就是嚣张跋扈的主,又有勇有谋,在军中声望也好,手上又握有重兵,虽然与太子感情很好,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谁会没有疑心病?万一让上位者起了猜忌之心,赵九凌可就危险了。
锦绣也觉得这阵子赵九凌做事太激进了,虽然大大稳因了皇权,可难免有喧兵夺主的意味。如今,他在事成后主动交出兵权,激流勇退,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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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又重新从开头看下去,说大实话,我也觉得开头写得非常好,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我这么点水平,居然写得这么好,可后头一部份,着实不如意了,汗一个。
还有三章就结局了。
隔壁的小妹妹,和小双同一天发烧,孩子婆婆急得跟什么的,半夜就打车去数十公里外挂专家号,折腾了一整天。我这回连医院都没去,这回凭着自己的经验,自行去药店配的中成药,吃了两天的药,今天给孩子看了喉咙,恢复正常了,也不发烧了。太佩服我自己了。孩子现在三岁半了,我也希望四岁后就不会再生病了。
感谢第1楼pclzj的经验之谈,有了你的话,我也放心了。
秋心自在含笑中 送了5颗钻石
[2014—06—04]秋心自在含笑中 送了5颗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