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一行人等的离去,让林晚荣心里多少有些怅然。
这一别,不知多少年后才能相见了。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这样的离别等待,又能经历几个轮回?
幸有大小姐相伴左右,与她背靠背坐在甲板上,遥望远处夕阳西落,聆听海水温柔呼啸,数不清的海鸟在头顶盘旋徘徊,他心情渐渐的好转,拉着玉若的小手,凑在她耳边偷偷说些半荤不素的笑话,看她秀美的耳垂如火般炙热,忽觉人生的日子,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了。
眼见着天色已暮,他与石长生商议了一下海上行军的事宜,一切交代妥当了,这才踏入舱房。
思念号体积庞大,舱房众多,他与大小姐的房间,便在最顶上一层,幽静清雅,绝无外人打扰。
海风习习,潮起潮落的浪声在耳边回荡,便似一首动听的乐曲。大小姐的房间门口,高悬着两盏鲜艳的红灯笼,正随海风轻轻摇摆。昏黄的灯光映在洁白的窗纸上,说不出的温暖旖旎。
他心中一热,双手缓缓抚上舱门,微一用力,门扇便无声的推开了。
房内窗明几净,布置的简洁温馨,几颗小小的风铃,悬挂在帷幔当中,随着船体微微摇晃,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那窗前的桌上,一对龙凤红烛高燃,噼里啪啦的火花,像是轻轻的弦乐,击打在人的心房。几丝如兰似麝地芬芳,在鼻前无声拂过。诱人之极。
他口干舌燥,轻声唤道:“大小姐。大小姐——”
舱房里寂静如水。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却有股说不出地温柔韵味。
他快步上前,无声挑起飘拂地帷幔。帐内灯火淡淡。床前端坐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红妆女子,方才沐浴过的娇躯散发着淡淡地芳香。湿漉漉地秀发无声垂落丰满的胸前。她呼吸急促。脉脉低头,那晶莹如玉地脸颊。火红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玉若——”他喃喃唤了声,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猛地张开怀抱。欢天喜地跃了过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意之下。脚下轻浮了些。这一脚没踏结实。身子一滑。便如个倒栽葱般,狠狠扑倒在床板上。
“唉哟,”听闻这一声惨叫,娇羞无限中地萧玉若急忙抬起头来。只见他整个身子戳到床里头,脑袋更被那火红的锦被覆盖住了,半天钻不出来。
大小姐噗嗤一笑。红着脸将他拉起:“你这人,怎地连个路都不会走了么?”
“是啊是啊。”他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出来。长长吁了口气,嘻嘻笑道:“见了大小姐,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走了。”
“作怪!”萧玉若羞涩嗔了声。拉住他地手,却再也不忍放开。
床上芬芳馥郁。铺满了火红而崭新地锦被,足有十数床之多。林晚荣瞧得目瞪口呆:“大小姐。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玉若脸红似血,嗔道:“能从哪里来?还不是娘亲——”
她捂住了火热地脸颊,羞地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想起临走之前,萧夫人一再往马车里加塞地情形。林晚荣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早就料到,这开往高丽地海船,将是我与大小姐的洞天福地,她把那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真个是知女莫若母啊!
“那个,夫人还真关心我们哈!”他将脸凑到大小姐耳边。恬不知耻的打哈哈道。
“你还敢说?!”大小姐狠狠拧住他的胳膊。耳根都烧了起来:“娘亲都知道了——羞死人了!”
他与萧家小姐是许了婚书地夫妻,这趟一起出海。路程遥远,二人朝夕相处、情真意切,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萧夫人为他们准备这一切,却也是心疼大小姐。
他笑着拉住玉若的小手:“咱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和你一起坐船出海。要说是清白地,夫人会相信吗?”
大小姐羞不可抑。紧紧抱住他胳膊道:“我不管,都是你害我的!以后娘亲要问起来,你可不准瞎说!”
女人都是掩耳盗铃地高手,林晚荣哈哈大笑着点头。
萧玉若无声依偎在他怀里,修长地颈脖早已红的通透,仿佛涂了层鲜艳的脂粉,说不出地妩媚诱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么?”
“记得,记得,我和表少爷去妙玉坊进行学术交流——”
大小姐噗嗤轻笑,温柔望他几眼:“好一个学术交流!你这坏蛋,口出轻薄,罚你掌嘴二十——”
这便是他们相遇时,萧玉若对他说过地第一句话,惊心动魄而又刻骨铭心,虽过去了许多的时光,却依然就像发生在昨天。
他心中温暖,眨着眼睛道:“那好啊,就请大小姐亲自动手吧!”
萧玉若在他脸上轻按了下,又是无奈又是欢喜:“要早知今日会受你地欺负,遇见你地那天我便将你整治好了,哼!”
大小姐亦喜亦嗔的样子,就仿佛回到了萧家那些快乐而又单纯的时光。
他心中温柔连连,无声拉紧玉若的手:“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在那同样地时间、同样的地点,遇到一个同样的你!”
萧玉若听得一痴,蓦然泪落双颊,欣喜的钻进他怀中,狠狠捶着他胸膛:“你这个人,天生就是来骗我的!从灵隐寺外解签开始,我就知道了!”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蓦地将她搂在怀中,随手便脱去她那鲜红地绣花鞋。
“你,你干什么?”大小姐面红耳赤,芳心怦怦直颤,无力地躺在他怀中。**晶莹地小脚
胡乱朝天踢腾。
“别动!”他略带严肃的声音忽地响起,萧玉若便不敢乱动了。
她洁白如玉的脚踝上,那两抹鲜艳的红绳无声飞舞,便仿佛世上最美丽的颜色。
感觉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脚踝上轻轻摩挲,玉若心中又酥又痒,浑身已无丝毫的力道,娇喘吁吁。喃喃轻道:“你,你干什么?”
脚心一暖。她秀嫩地小脚已被他放入了宽广的怀中。那是世界上最温暖地港湾。
大小姐双眸蓦地湿润,用力钻进他怀中:“便叫娘亲笑话吧,我什么都不怕了!思念号就是我们地海上洞房——林郎,林郎,你不疼爱我吗?!”
这一声便如蓬勃的火炬,刹那点燃了天雷地火,他虎吼一声。卷起玉若的身子,朝那大红锦簇中翻滚而去。
罗衫轻解,玉体横陈,那晶莹剔透的娇躯。在昏黄的灯下,便如绵延的大山般波澜起伏,无声颤动,划出一道无比动人的曲线。
遥想初见时地大小姐。坚强美丽,高不可攀。今日却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他心中仿佛有团火在烧。呆呆望着她玲珑剔透的丰满玉体,口干舌燥,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萧玉若柔弱无骨的手臂紧紧缠住他脖子,颤抖着,鲜红地小口吐出如兰的芬芳:“傻子。还等什么!”
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猛一翻身。狠狠吻住那粉红的樱唇。大手无声无息,覆上她丰满细腻地如玉腰臀。
“嘤咛”轻哼,那巨大的思念号仿佛也无声一抖。萧玉若狠狠一口咬在他地胸膛。喘息着娇唤:“坏蛋,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来轻薄我。你答不答应?”……
诚如大小姐所说。庞大地思念号,是他们的海上洞房。那浩瀚的大海,更是他们永恒的见证。
在这宽广无边的海洋上,既无外界打扰,二人相依相偎、恩爱甜蜜,朝起携手观红霞,暮落登塌羡鸳鸯,自有道不尽地旖旎春光。
萧玉若也是头一次乘大船出海,起初还有些眩晕,好在思念号体积庞大,黄海风浪也算平稳,再加上夫婿站立身侧,正是新婚燕尔之时,那爱的力量无比巨大,她竟是极快地适应了。
这一趟本应枯燥地海上之旅,顿时变成了二人心旷神怡的蜜月旅行,无尽的恩爱之下,倒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
船队在黄海中逐波而行,也不知过去了几日功夫,却还没见着陆地地影子。
大小姐跟在夫婿身侧,有了主心骨,天塌下来有林郎顶着,她把所有的担子都撂下,每日过地开心快活,对那登陆之事也不如何关心。
林晚荣却不敢大意,从连云港出发,直直穿越黄海,几十条大船,五六千号水师,竟然到不了高丽?若真是如此,他便自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水师统领石长生望着身旁坐立不安地主帅,笑道:“林帅莫急,近几日是海上起雾,我们才行的慢了些。从这罗盘上来看,那方向准确无误。末将昔日训练水师之时,也曾远行过黄海,虽未曾到达高丽,但距离已是不远,错不了!”
论起海上行船,石长生是行家,林晚荣焦虑地心情稍微放下,笑着道:“石大哥,上次倭人趁我们与突厥开战之际,大举入侵高丽,后来怎么又退回去了?你在山东,应该有所耳闻吧?”
石长生将手中的罗盘放下,笑着道:“那是倭人打错了算盘!他们原本以为突厥大举进犯贺兰山,我大华已无兵可用,必定无力东顾,他们可以拣个现成的直取高丽!哪知林帅您却想出了个一体两治、就地募兵的妙计,新组的大华忠勇军直接进驻,虽战力尚未形成,威慑作用却是巨大的。东瀛要动手,无疑就要对大华宣战,此事可不小,倭人就算再胆大,也必定要瞻前顾后,仔细权衡一番吧!如此一耽搁,他们的奇兵之计,也就失去了最关键的一个奇字!”
这些都在算计之中,倒也不如何意外,林晚荣点了点头:“后来东灜抢滩登陆,与高丽水师和我们忠勇军激战数昼夜,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确有此事。”石长生道:“林元帅在五原力歼四万突厥精锐,举国沸腾,彼时东瀛大军力压高丽半岛,眼看就要动手,却被这个消息惊得缩回了手去。后来林帅深入草原没了消息,我大华和突厥在贺兰山也呈胶着态势,无力再进。东灜人认为时机已到,便从釜山、蔚山、光州三道,趁机发动了抢滩登陆攻势。”
“高丽举国动员,八万壮丁上了战场,再加上大华忠勇军的六万儿郎,便在这沙滩上,与登陆的十万倭人展开激战。这一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鲜血将那海水都染红了。”
石长生啧啧惊叹,他统领山东水师,距离高丽并不遥远,那昔日的场景,自然极为清楚。林晚荣虽有战报战果,但对那具体细节却并不知情,故才开口相问。
他眉头微微一皱:“后来倭人怎么就突然退军了呢!”
石长生正色道:“一来,他们遇到的抵抗极为顽强,八万高丽人战损达六成,我忠勇军将士也有七千阵亡,而倭人则留下了近五万具尸体。第二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前线传回消息,突厥小可汗被我大华擒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重重哼了声,还没开口,瞭望台上的萧玉若,忽然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远望镜,兴奋道:“高丽,我看到高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