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成功的同伴突然被开膛破肚,另外一头巨鬣狗咬着公鹿咽喉,怔怔地望着一个人类背着鸡笼、抱起小鹿,拼命狂奔,嗜血的眼睛眨了眨:哇嘎嘎,这是什么情况?
森林中藤萝密布,只有一些痕迹浅乱的兽径、极为难行。
胡骄抱着小鹿飞奔,行进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一些,比起巨鬣狗就差得远了。幸好林中植物茂盛,一些没人高的大叶植物和藤萝纠缠在一起,大大阻碍了捕猎者的视线。
怀里小鹿乱撞,坚硬的小蹄子把胡骄的胳膊划出几道血印。
胡骄用力勒紧胳膊,低声喝骂:“别蹬囚了!再折腾直接把你喂狗!”
一边说着,摸出竹筒,倒出两颗“无香味”在嘴里用力嚼碎。
“呦!”小鹿抬起脑袋,全身紧绷,乌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地望着胡骄的沾满了血腥的大脸,湿润的小鼻子用力吸气,小脸渐渐憋出一片红色,头顶那两个蚕豆大的凸起间,串联出一线细如发丝的电流,咝咝生响,做出攻击的架式!
卜!
一大口口水像烟雾一样,喷到小鹿脸上,直接把那道细小的电流浇熄。
“你算什么本事,发电报吗?”胡骄舌头快搅动,把嘴里残留的药渣都刮到唾液里。
小鹿嘴角扯了扯,脸上再次燃起愤怒之火,继续大口吸气……
呸!
胡骄用舌头把齿缝里的药渣涮了涮,和成一口唾沫又啐到小鹿脸上,“还想攻击我,这是为你好!无香丸涂在身上,那些鬣狗就闻不到了。妈蛋,我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冒着生命然险去救你!好人就是命苦!”一面说着,胡骄紧了紧背后的鸡笼,抄起钢刀,抱起小鹿,没有理会小鹿满脸拟人化的委屈表情,再次向艰难前行。
又在森林里迂回前进了半个时辰,胡骄累得全身出汗,把小鹿放到地上,大大喘了两口气,伸出耳朵仔细听了听,依旧没有发现巨鬣狗的迹像。巨鬣狗似乎只剩下一条,而且自己刚才一刀挑得太帅,那个家伙大抵是怕了!
胡骄发扬了一下阿q情神,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从腰间取下水囊,简单洗了洗脸上的血腥,又掏出干硬的白面饼,和着清水嚼吃。
一早上,睁开眼就遇到巨鬣狗的追杀,救了小鹿后就开始狂奔,小半天水米未进,吃了两个干饼,心里踏实了许多。
打了个饱嗝,胡骄把目光再次放在小鹿身上。小家伙并没有趁机逃跑,而是默默卧在地上,一付心若死灰的样子。胡骄心里一软,把手里半块白面饼递到小鹿嘴边,小鹿只是压低眼皮看了一眼,嘴巴没有张开,也没有半分移动,胡骄猜测它一定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甚至对自己还有一丝鄙视。
“算了,你不相信我,我也不勉强。”
胡骄把半块白面饼放到小鹿脑袋旁,拍拍衣服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太阳。
经过刚才的狂奔,离“碧萝谷”似乎更近了一些。
低头又拾起地上的钢刀,胡骄对小鹿摆了摆手,“白白了您呐,记得躲好点,别让狐狸豹子给吃了。”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小鹿还趴在地上,梗着脖子一动不动。
“看你没爹没妈怪可怜的,可是……”念叨了一半,胡骄心里突然一动,那些巨鬣狗穷追不舍,看见小鹿跟妖怪见唐僧似的,这小家伙或者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走过去又把小鹿抱起来,让它半截身子钻进鸡笼,用两根软藤在外面绑了绑,借着鸡笼的柳条缝看见黑鸡卧在小鹿四腿之间,虽然空间小了很多,却没有被踩到,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从始至终,小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胡骄把鸡笼重新背到背后,他已经到了调形重四阶,虽然多了二十几斤的重量,也不十分费力。倒过手拍了拍小鹿的小脑袋,“站好了,别踩到下面的小黑,想拉屎就吱一声,要是拉小黑一身,我跟你没完!”
担心巨鬣狗还在后面跟着,胡骄故意迂回路线,尽量减少气味和痕迹,行进速度又慢了下来。不过,离碧萝谷已经很近,巨鬣狗也没有再来袭击,第二天傍晚时分,他已经来到了碧萝谷的入口。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小鹿和他熟悉了一些,也终于肯吃了东西了,胡骄把它放下来,让它随意采食,自己则爬上了一根大树,拨开密枝向谷内张望。
行成山谷的两座山林,被茂盛藤萝覆盖,谷内障气弥漫。晚霞映照在翻滚的云雾之上,美丽而神秘。
眼看就要天黑了,夜里谷中的障雾更浓,不知有多少凶残的异兽出没,凭胡骄的本事,肯定要等到明天、而且最好是正午时分,雾障最淡的时刻才能进谷。
调形重的药材就要费这么大的劲,后面的肉身境还有八重,而且只是肉身境啊!
胡骄吁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在树杈之间搭了一个简易的树床。
“喔喔喔……妈蛋!”
居然见到太阳出来,就忍不住鸡叫,我真是服了我了!
第二天一早,胡骄扇了扇翅膀,飞进鸡笼,元神进入胡亦辰的肉身之中。
把小鹿放到树下,胡骄重新爬回到树杈上,吃喝完毕,看看日头,不过六点多钟的样子,索性从怀里取出范教谕给自己淘换来的《童子元臻术》,仔细看了起来。
男子的生长以“八”为单位,八月生齿、八岁换牙,十六岁先天气满,出现溢精现象,四十岁开始白发;女子则是以“七”为单位,七月生齿、七岁换牙,十四岁“月经”初至,可以生孩子,三十五岁白发面始焦黄。所谓《童子元臻术》,讲得就是如何把肉身修炼至十六岁先天气满的状态,养身调形。
“和《上古五禽戏》比起来,《童子元臻术》讲得更多的是功理啊?”
胡骄合上书本,抬头望了望天。
此时已近正午,即使坐在密叶之间也能感觉到秋日的火辣,是时候进谷了。谷中凶险,带着小鹿和小黑行动非常不便,胡骄把小鹿装到鸡笼里,重新背到树上,不管它听懂听不懂,低声嘱咐了几句。
吞了一粒“无香丸”,喝了一通清水,胡骄把水囊和干粮都放到树上,只带着钢刀和地图,腰间系上避毒的午包,把大树做好记号,向谷中赶去。
出乎意料的是,峭壁上藤萝密布,谷间却有一道潺潺小溪,水流很浅,大一些的石头都露出水面,水也很清,清到连一条小鱼小虾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谷里毒障的原故,大形动物也看不到一只。
胡骄踩着卵石,行进的速度比在森林中还有快上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就进到的碧萝谷的深处,此时山谷渐窄,两边石壁上,藤萝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一些藤萝上还结着红绿不一的果子。
胡骄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掏出地图仔细看了看。
咻!
一道微细的风声直射后脑,胡骄连忙一闪。
嗵!
溪水中泛起一团水花,一个西瓜大的青色肉球,随着水流缓缓向脚下漂来。胡骄连忙揣进地图,钢刀微微横在胸前,目前紧紧注视着那个肉球,肉球浑体青色,身上是一圈圈青色鳞片,仿佛一个巨大的蚕蛹。
砰!
肉球顺着溪水漂到胡骄脚下,突然再次弹起,半空中团蜷的身体豁然张开。一下子,胡骄看清了眼前的东西,这家伙竟然是一只五十多厘米的大青虾!
青虾腹部的鳞片张开,仿佛张了一对滑翼,尺余长的巨大鳌钳刺向胡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