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行人劈风斩浪般冲将出来。江昊瞧得真切,一行人中,依次为梦神钟夫妇、梦省、俪涟儿、傻敦、潋灵儿、梦华夫妇等数名家丁。江昊瞧见梦省傻敦潋灵儿,甭提有多高兴,正想上前相认,却是怀中抱了段潇燕,不便行走。
江昊找了块草地,将段潇燕放了下来,然后从地上抠了些碎泥涂在脸上。段潇燕瞧见,心中好奇,问道:“你把自己弄成个大花猫似的,干嘛呢?”江昊心念转动,“嘿嘿”一笑,道:“都说花莲芯是个骚婆子,我怕自个儿长英俊了,被她瞧上就大不妙了。”
段潇燕闻言,“噗嗤”一笑,道:“你还挺幽默的。”心下却还真怕江昊被其他女子瞧上,便将信将疑,不再追问。
却见梦神钟跃将出来,两掌四下一扫,半空中便水火交加,冰块砸落。数名二十一堡寨的人躲闪不及,顿被水火吞噬,厚冰砸死。
梦神钟数招打死几人,豪兴大,冲花莲芯叫道:“臭婆娘,有种便别来阴的。你叫人暗中火,算什么英雄好汉?”花莲芯闻言,缓缓笑道:“老身一介女流,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何况这大火从你梦神庄中烧起来的,你梦神庄门户森严,老身一介外人,又如何能进院中放火?”
梦神钟仔细想想,那大火确实是从庄园内部烧起来的,当即心下一凛,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莲芯不快不慢,道:“这个嘛,便要问问你的大儿子啦!”梦神钟还道是耳朵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突听得“噗”一声,紧接着便是一人惨叫出声。众人都是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梦华长剑从一妇人后背抽出,满剑鲜血。梦华拉了自己老婆一下跳将出来,双目红,大声道:“不错,火是我放的。”
被梦华刺那妇人委身倒地,瞬即没了声息。梦神钟瞧见,只觉心痛欲裂,当即俯身将那妇人抱住,连叫“华芳”。梦省亦是大惊,奔扑上前,大叫“妈”。但妇人被一剑穿心,哪还有声息。
梦华一剑刺死的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亦是梦神钟最为珍爱之人。梦神钟梦省都是伤痛欲绝,花莲芯却“咯咯”赞道:“好个梦华,竟没食言,老身与你这笔交易算是划算了。”
梦神钟伤痛之下,抬起头来,喝道:“什么交易?”花莲芯却是笑笑,道:“老身偏不与你说话,你自去问你儿子吧!”梦神钟将头一扭,目光如剑,直视梦华。
梦华一震,将老婆拉到身后,鼓足勇气道:“不错,我背叛了你梦神钟,但我并非不孝,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梦家着想,倘若梦家祖上在此,亦会支持我的。”
梦神钟听得糊里糊涂,双眼充血,斥道:“逆子,你亲手杀掉你娘,还并非不孝?你且将话说个明白,说明白!”最后三字却若雷霆般吼出,吓了梦华一大跳。
梦华老婆躲在梦华身后,闻得梦神钟这雷霆般一吼,亦是吓得周身抖,枉她平日喋喋不休,闲言闲语,此时却连音也不敢一个。
梦华回头瞧了瞧花莲芯,见花莲芯对他轻轻颔,他鼓足勇气,对梦神钟道:“九凤珠乃梦家祖先辛辛苦苦从海上得到,乃是梦家镇庄之宝,你却轻易将它给一个外人吞下,你这般作法,如何能叫梦家祖辈在九泉之下安宁,如何能服众?”嘴上说着,却是手指俪涟儿。
俪涟儿吞了九凤珠,靠九凤珠灵气滋养,举止形态与常人无异,且生得更为水灵漂亮。此时闻梦华之言,心下一沉,满面土色。梦省见状,连忙将她纤手握住,低声安慰道:“你无须内疚。”
梦神钟冷笑一声,道:“搞了半天,你便是觊觎这九凤珠,才背叛我梦神钟,放火烧庄园不说,还亲手杀死你娘?”嘴中厉言相问,双眼却直直bi视梦华。梦华被他目光所摄,胆战心惊。突觉有人拉他衣襟,回头一瞧,见是自己老婆。
梦华老婆一肚子坏水,梦华变得如此,亦是拜她平日怂恿。此时大事临头,梦华老婆虽是自个儿无胆,但仍是不停对梦华使眼色,怂恿其难。
梦华得老婆怂恿,咬了咬牙,道:“不错。”梦神钟瞧得真切,突然双臂探出,去若闪电,梦华只觉劲风倏忽而至,瞬间转没,回过神来,自己老婆已经被梦神钟抓在了手上。
梦神钟凄然道:“我梦神钟辛劳一生,好不容易使祖上基业再度昌盛,却不料半路栽跟头,竟败在婆娘手中。”梦华老婆被梦神钟抓在手上,再无平日刁钻相,全身吓得瑟瑟抖。
却见梦神钟看了看她,口道:“你这个婆娘,整日进出我梦神庄,别以为我梦神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一肚子花花肠子,怂恿我儿犯下滔天大罪。当真是罪不可赦!”说罢,一掌拍下,正击在其脑袋天灵盖上,只见其鲜血迸流,脑浆纷飞,当即委身倒地,一命呜呼。
梦华瞧见,大呼其声,心中绞痛,道:“梦神钟,你居然杀了她?”梦神钟冷笑道:“你杀你娘都可以,我就不能杀他?”梦华只觉脑袋“嗡”一声,双膝软,便瘫坐到地上。
梦神钟一掌拍死自己儿媳,众人心下都是一凛。花莲芯却趁机添油加醋道:“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梦神钟,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当真是叫人寒心啦!”
梦神钟却不理睬,眼瞧梦华道:“逆子,枉老子从小含辛茹苦的待你,你却恶向心生,去听一些妇人谗言,当真是天理难容!”
梦华缓缓爬起身来,双目红肿,却不说话。只听花莲芯道:“梦华,你忘了你我约定,杀了梦神钟,梦神庄庄主便是你的,九凤珠亦是你的。”
梦华闻言,全身一震,握起长剑便要刺梦神钟。梦神钟却不理会,一阵凄然大笑,道:“逆子,你与姓花的婆娘合谋便是为了九凤珠?”
梦华面无表情道:“正是,我要拿回属于梦家的东西。”梦神钟又是一阵大笑,道:“九凤珠在俪涟儿身上,永远都是梦家的东西。你今日杀了我梦神钟,掳走俪涟儿,九凤珠就再也不是梦家的东西了。”
梦华听得糊涂,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梦神钟斥道:“你的脑袋当真是榆木不开窍。俪涟儿是我梦家媳妇,九凤珠在她身上,自然属于我梦家的东西。”梦华“哼”声道:“那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梦神钟反问道:“你与姓花的婆娘合谋,她要的好处什么?”梦华道:“俪涟儿。这丫头本是她百花门的人,她要回也属常理。”梦神钟讥笑道:“你反倒为她维护。我且问你,九凤珠在俪涟儿肚中,你如何取出?”
梦华目露凶残,道:“剖其肚断其肠。”梦神钟继道:“那俪涟儿还有活头么?”梦华道:“肚破肠断如何能活?”梦神钟笑道:“是了。姓花的婆娘口口声声说要替他儿子要回俪涟儿,倘若你从俪涟儿肚中取出了九凤珠,她姓花的婆娘要个死人干什么?”随即眼瞥花莲芯,道:“难道要她儿子与死人媾和,与尸体翻云覆雨么?”
此话说得端是露骨龌龊,众人一闻,都觉不堪入耳。俪涟儿更是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梦华当即便傻住了,仔细一想,顿觉有理,心里突然萌生被骗的感觉,慌忙侧头瞧花莲芯。
却见花莲芯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道:“不错,梦华小子,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老身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杀了梦神钟华芳这对狗男女,以泄梦神钟当年对我轻薄之辱;二是夺走你梦家的九凤珠,占为己有。呵呵,梦华小子,你做的不错,能亲手杀掉你娘,也算是老身对你爹的报应啦!”
梦华当即感觉天旋地转,当真是又悔又恨,挺起长剑,几个纵步,便刺向花莲芯。口中兀自大叫道:“妖妇,还我妈的命来!”哪知长剑还未递弄,突然一股寒光袭来。梦华怒极攻心,一心想刺死花莲芯,猝不及防,被寒光袭了个正着。
却见俪道清双钩“噗”一声吃入梦华胸部,顺势一挑,梦华身如轻燕,飘飘坠落到青纱女子丛中。
众青纱女子齐一声喊,长剑直直刺出,顿在梦华身上刺了无数个血窟窿。梦华满嘴鲜血,落在地上,连声叫“爹”。梦神钟见状,心中绞痛,飞身上前,数掌将众青纱女子扫退,将梦华搂在怀中。却见梦华嘴唇翕动,吐出四字:“爹……对不起……”头一歪,便毙了命。
梦神钟一日之间,连失亲人,当真是痛彻心扉,老泪纵横。梦省亦是奔上前,抱着梦省身体,嚎啕大哭。一时之间,两个大男人失声痛哭,此番场景端的世间少有,围观众人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