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环视了众人一眼,有些人陌生,有些人却是认识的,比如伯父江安邦、姑姑江雪儿,谢九天、箫烨,居然还有三教九流派的陈中凯、阿卢等人。江昊瞧着高兴,不由得想起小时与其在浓林中结拜之事,只觉大为痛快。
眼瞧众人议论纷纷,嘈杂声不休,青非苑站起身来向众人一施礼道:“各位英雄好汉,请稍安勿躁,我师父逍遥仙老人家有话要说!”众人闻得此言,俱都平息下来。只见逍遥仙李梦龙缓缓站起身来,先是向江万风方逸杉甫中鹊三人一施礼道:“三位前辈,晚辈献丑了。”
三人齐齐点头,李梦龙大步朝前走得几步,眼望殿下众人,突地一抱拳,说道:“诸位英雄,吾乃昔日灵山掌门摩云夫子徒李梦龙是也,只因当年灵山蒙难,吾深感愧疚,方才隐居于岳州珩浒谷。近日,承裴松庄月飞扬大侠相请,且愿一路护送,吾方决定回得灵山,重振灵山昔日雄风!”
众人闻得此言,都是神情激昂,齐声呼道:“武学泰斗,北面灵山!”昔日灵山的威名当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虽隔了数十年,仍未在众人心中淡忘。
李梦龙深敢欣慰,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吾灵山与河北裴松庄连急令给诸位,邀集诸位今日上得灵山,便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讨贼罚寇,护我河山,将契丹鞑子打回老巢去!”
下方众人闻言,更是激动,连声呼道:“讨贼罚寇,护我河山。讨贼罚寇,护我河山……”李梦龙大手一挥,道:“诸位安静。而今大辽的铁骑已经在边境汇集,不日便将挥兵践踏我中原大地。”随即长叹一口气道:“朝廷无能,皇室蒙羞,王安石宰相遭贬之后,便再无能人。而今眼瞧辽军侵入,却是拿不出一兵一卒。保卫中原河山,便只有靠吾等江湖人士了。”
众人闻得此言,都是齐声唏嘘。李梦龙又叹得一口气。忽地神色一振,激昂说道:“诸位英雄好汉,大家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万不能让契丹鞑子的铁蹄对大宋有半点的践踏。请问,你们能做到么?”
众人齐声道:“能做到!能做到!”李梦龙道:“好。”大手又一挥,朗声道:“抬摩云鼎!”话音一落,便见得数名灵山弟子呼喝着抬出一只巨大的青铜鼎来。众人一瞧,都是大惊。只见此鼎甚大,高两丈,直径约一丈,大概数百余斤。鼎身全为青绿色,想是年代极为久远。
听得“当”一声巨响,众人只觉耳聋聩,回过神来瞧去,只见数人已经大鼎放下,退去了。李梦龙说道:“此鼎乃是灵山先祖所铸,已经有了很远的历史。此鼎三足立地,踩于灵山之上,乃是灵山镇山之鼎。或许是祖宗保佑,当年灵山败亡,此鼎却是完好无损,由此可见,我灵山不会亡,大宋也不会亡!”
众人神情激昂,大呼道:“不会亡,不会亡!”李梦龙大声道:“好,今日我们便歃血为盟,大家滴血饮血之后,便齐赴边境,杀个契丹鞑子落花流水!”众人热血沸腾,鼓噪声起。月飞扬和裴奎率先踏出,抽出宝剑,在手心一割,将鲜血滴于摩云鼎中。接下来便是灵山派承头,依次为天姥山仙游派,梧山神棍派,黔山龙吟派。然后场中众人,个个上前,割手滴血。
此番竟花费了数个时辰,众人都已滴完,但见得鼎中鲜血盛慢,腥意荡漾。李梦龙大喝道:“上青花瓷碗!”话音刚落,便有灵山弟子陆续出来,拿了上千只青花瓷碗来。李梦龙拂了拂胡须,说道:“好,现在大家共饮此血,从此血脉相通,血肉相连,共荣辱,共进退,展手杀敌!”
众人齐声喝道:“展手杀敌,展手杀敌!”便见场中一条大汉早已忍耐不住,大踏步而出,端起个瓷碗,便在鼎中盛满鲜血,便欲饮下。
便在此时,突听得“嗖”一声,半空之中,竟飞出一点物事。那物事来势极快,众人只瞧得一点浓绿飞快袭来。便听得“当”一声清脆之响,大汉手中瓷碗立马破裂,鲜血洒了一地。
只听一个浑厚声音叫道:“且慢!”话音刚落,便见一条灰衣长汉拉着一个红衣女子越众飞出。众人见状,都是大怒,兵刃倏地在手,恶目相对。
却不料那长汉足尖落地,朗声叫道:“晚辈有两个不情之请,不知逍遥仙答应否?”
长汉立定身形,挺身而站,早有人认了出来。江万风腾地站起,蹒跚着步子奔到场中,一下将长汉抱住,老泪纵横,道:“昊儿,是你呀,你这个不孝子,这二十年去了哪里?”众人都是大惊,江安邦江雪儿纷纷起身,奔了上来,拉住江昊的手,眼中噙满泪水,却是说不出话来。
青非苑翠芸芸等人亦等叫道:“是昊儿,难不成真是昊儿!”虽然二十几年未见,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摩云莲面上微微变色,庄铁杉却放声大笑,说道:“好,江昊娃儿,是老夫徒儿!老夫徒儿回来啦!”场上众人,有很多参与黔山聚会,俱都瞧过江昊大战神威,不由得仰慕之心流露。
江昊紧紧握住江万风的枯手,突地跪下,说道:“爷爷,孙儿不孝,让你担心了!”江万风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爷孙俩寒暄得一阵,江万风便由江安邦江雪儿扶着回到座位。逍遥仙李梦龙眼瞧江昊,笑道:“光阴似箭,你都成年了,想起当年你中毒来我珩浒谷时,才丁点大小。”说罢,不由得长声感慨。
江昊对其一施礼道:“当年我江昊孤苦无依,若不是逍遥仙医治,早已中毒身亡了。此等大恩,当时无以回报。”李梦龙闻言,朗声笑道:“哪里哪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岂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江昊闻言大为感动,突地跪倒在地,对李梦龙道:“江昊斗胆,今日恳请逍遥仙再应晚辈两件事情。”李梦龙“哦”了一声,说道:“只要在老夫能力范围之类的,一定应了。你且说来听听!”
江昊将潋灵儿拉拢,齐齐跪下,对李梦龙说道:“逍遥仙自是知道,我与灵儿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人生路上经历诸多坎坷,未能走在一起。而今,我已年过三旬,再不能有负灵儿。晚辈想与灵儿结百年之好,还望逍遥仙成全!”
众人开先听江昊言语中极为神秘,都不知道是求李梦龙何事。此时一听,原来是件大喜事,都齐声叫好。江万风一行闻言,甚是欣喜,都一脸期望地看向李梦龙,还真希望自己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媳妇。庄铁杉却是忍不住了,一拍藤椅道:“大师哥,这是好事,我庄铁杉此生能有个徒弟媳妇,死了也不冤了!”月飞扬坐在一旁,却是铁青着脸,一言不。
李梦龙朗声大笑,笑毕说道:“你二人情谊,老夫又岂能不知。好罢,此事便如此定了。等得大事一成,便为你二人举办婚事。”众人闻言,俱都欢呼鼓噪。潋灵儿一脸羞色,脸若熟透的苹果,心里却是甜蜜之极。
不料江昊面上又呈现一丝忧色,突地放缓声音说道:“晚辈还有一个请求!”逍遥仙李梦龙笑道:“说出来吧!”江昊顿了顿,突用手一指摩云鼎,说道:“此歃血酒,大家就不用喝了吧!”
此言一出,端是惊世骇俗。殿上众人便有不少腾地站立起来。大坝上的众人却一时惊恐万分,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顿时联想到适才江昊击破青花瓷碗的一幕,只因适才一时喜庆,竟忘却了,不由得手按兵刃,生了警戒之心。
李梦龙笑意敛收,突地放缓声音,问道:“江昊娃儿,你这是何意?”江昊铿锵声音答道:“历年战争,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摧毁了多少城池,践踏了多少美丽土地。倘若此战打响,会死许多人不说,还会令宋辽两国永难罢兵,增加仇恨,必当世代传下去,宋辽两国数年都难安稳!”
李梦龙闻言,星目一收,抬头向天说道:“江昊娃儿,你菩萨心意,老夫自懂。毕竟当年老夫崇天拜地,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可是而今老夫懂了,就算你再主张和平,但是别人不主张,别人要打你,你就永远不还手么?”江昊摇了摇头,说道:“诸国之间,再多的仇恨,都不一定只能用战争来解决,当然还有其它方法。”
李梦龙“哼”了一声,说道:“江昊娃儿,你有所不知,若是和大辽国平下心来座谈,就仿若与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