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的这一番心理活动,旁人自然是全然都不知晓了。尤其是擂台上的江枫,此刻在万众瞩目之下,更是没有意识到人丛之中、那双绝美而深邃的明眸的注视。
此刻,整个须弥山的广场上,都被江枫通天彻地的符文附魔术所震惊。尤其以擂台上的两位正牌符文大师——欧阳洛和季云泽为甚。
这两人虽然年龄差距非常大,但共同点就是整个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几乎全部都投入到了符文道术的海洋里。几乎每一天,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能在符文术有所斩获——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些微进步,都会让二人兴奋无比,夜不能寐。
所以,江枫方才用简简单单的五种普通符文材料,完成了契合度达到七成五的符文宝器附魔,这件事深深地震撼了欧阳洛和季云泽。
两人初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是呆若木鸡,好像傻了一般回忆着江枫的一言一行。越是仔细想,越是能够感到这件事的伟大;越是体会江枫说出的一番番关于符文术的理论知识,收获就越多!
江枫也不去打破这种略带诡异的气氛,只是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淡定无比地看着欧阳洛和季云泽。他知道,对于这些科班出身的正牌符文师来讲,自己的符文术确实有些超乎常识和想象,对于很多人来讲并不能很快接受,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消化和吸收。
只是这样持续的时间久了,未免看上去有些尴尬。片刻过后,江枫见两人还是不开腔说话,心中只觉颇为无聊,苦笑了一笑,有意打破僵局。清了清嗓子,问道:
“欧阳先生,季兄,我的符文附魔术已经完成,应该是我赢了吧!你们觉得怎样?可还有什么疑问?”
季云泽微微一怔,连忙答道:
“这……当然是江兄……不,是江大师赢了!这个没有任何疑问!跟你的赤火长戟相比,我附魔的赤火杖简直就是垃圾了!契合度七成五的符文附魔!这个云泽是连比都不敢比的!”
欧阳洛也有些痴呆而着魔了一般道:
“没有疑问……没有疑问……谁敢有什么疑问?七成五……七成五……天呐!……哦不,对了,江大师,我还想问一件事,就是你的这个附魔附魔,所用的符文手法、似乎并非是九霄大陆通用的标准符文术,许多技巧也非常新奇,应该不是咱们科班出身的体系理论范围之内,但是却非常高深和具有大道至理,请问大师是如何想出这般惊人的符文道术技法?”
欧阳洛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季云泽心中的疑问。毕竟,江枫方才施展出的翻云覆雨一般的符文技巧,实在太过玄妙和深奥,绝非九霄大陆符文公会一脉的传承。
而大陆上几乎所有最出色的符文师,都是出自于位于中州内仙庭的符文总公会,所用的符文技巧手法,几乎都是一脉相承,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虽然有着许多流派和不少派别的区分,但是核心思想其实着实大同小异,可以说是万变不离其宗。全然不像江枫这样,从理论和最根本的基础上面,完全违背和相反了公认的符文术教科书!
所以,在他们看来,江枫如此新奇和奇妙的符文术,显然并非是传承自任何一个知名的符文大师,很有可能是自己所创!
江枫微微一怔,随后立即醒悟过来,自己施展符文附魔术的时候,虽然在外表的手法上,是借鉴、学习和临摹了季云泽的标准手法。但是其中的核心手势技巧,却都是《符文全录》总纲中最高深和奥妙的符文秘法,被这两个长期浸淫在符文术中的大师看出破绽,也就不足为奇。
江枫心思机敏,脑子飞快运转,刹那间脑海中电光火石地划过数个念头。他当然不会说出《符文全录》的秘密,只是淡淡一笑,道:
“这个问题嘛,其实也并不是很重要。符文道术,博大精深,符文技法更有千百万种,任何人穷其一生,也不可能魔道符文道术真正奥秘的一点点的门槛。你们所犯的最常规的错误,就是太讲究什么师承出处,什么流派派别。其实,所有的符文道术和手法,最终万法归一,所追求的本源,不就是符文大道吗?换句话说,任何的符文技法,奇淫技巧,不都是为了追求最终的符文大道极致?既然如此,还把什么标准不标准的,区分那么明白作甚?”
他生怕欧阳洛和季云泽继续追问,这一大长篇的言论说完,只略略喘息了一口气,就继续道:
“所谓‘标准’的,写在教科书上的符文道术,难道就一定是准确和完美的吗?若真的是完美和绝对正确,你们又怎么迟迟不能领悟符文大道的真谛?所谓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的符文术标准也好,不规范也罢,追究这个又有什么道理和必要?不是应该看最后的符文术效果吗?你们啊,就是当局者迷,把这些外在的形式,看的太过重要,反而丢失了最纯真的道理本源!仔细想想吧都!”
江枫这一番话,竟然颇有几分老气横秋,好像是说教的语气,但他刚刚展现出的超强符文术,却让欧阳洛和季云泽无话可说,大气都不敢出,好像小学生一般乖巧地聆听教诲。
其实,仔细想象,就知道江枫实际上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是怎样研究出那样新奇的符文术理论,完全是打太极推手一般把欧阳洛的问题消弭于无形。
但话语当中,所夹杂的符文大道至理,和那些关于符文术领悟,却已经完全把欧阳洛和季云泽给深深震慑,完全顾不得仔细思索!
欧阳洛和季云泽听完这一番话,内心当中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就好似暗夜中的迷路人,突然发现了北极星,或者在茫茫无际大海上的孤舟,找到了前进方向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