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洞,李云聪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呵呵,臭小子不简单啊!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不过就凭你,肯定布置不出来如此精妙的幻阵,哦,老子明白了,没想到老王头还有这一手,深藏不露啊!”
说着,李云聪突然发现了什么,放开了谭阳,抢上几步,从洞里的石桌上拿起了一个小玉瓶,正是谭阳从汪正言手里讹来的那瓶青阳筑脉丹。
“青阳筑脉丹?”李云聪惊喜莫名,“四十多粒!谭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老子拼死拼活,每月只能领到一粒,你小子从哪里偷来这么多?”
趁着李云聪被惊喜冲昏头脑之机,谭阳一边慢慢朝放着猎刀弓箭的山洞角落方向移动,一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师兄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偷到筑脉丹?这些都是拜矿长所赐。”
“不可能!你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李云聪正在喜滋滋地清点筑脉丹,头也不抬地骂道,“你不过一小小的矿奴而已,矿长怎么可能送你这么贵重的筑脉丹,而且还一送这么多,痴人说梦!”
“信不信由你,师兄尽管去问矿长,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哦?”李云聪不由有些犹豫起来,这筑脉丹和自己每月领到的一模一样,的确是青阳宗所制无疑,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葫芦谷里,也只有汪矿长能拿出这么多的筑脉丹,而且,章四海给自己下命令时再三交代,这件差事是矿长亲自吩咐下来的,只许盯梢,不许招惹谭阳,如果这小子真的只是区区一个小矿奴,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师兄,我看咱俩有缘,见面分一半,我就送给师兄一半筑脉丹,今天就当咱们没见过面,如何?”谭阳此时已悄悄挪到了山洞角落,离猎刀弓箭只有一步之遥。
“真的?”李云聪惊喜道。
“我怎么敢骗师兄?你这就数吧!给兄弟我留下一半就行。”谭阳俯身悄悄将铁藤弓拿在了手上,搭箭上弦!
自己所站之地,离李云聪有十步之远,这个距离猎刀用不上,弓箭是最佳选择!
“好,够意思,那我可就谢谢谭师弟了。”李云聪大喜过望,开始一粒粒数起筑脉丹来,不过,他毕竟机灵过人,没数多少就醒过味来,“不妥,我看师弟还是跟我去一趟,见过矿长再说……谭阳,你在干什么?!”
李云聪一抬头,正见谭阳在拉弓搭箭,条件反射地大吼一声。
“咦?王师傅!你终于来了!”谭阳满脸惊喜,转头望向洞口。
李云聪下意识地顺着谭阳的视线,转身回头,向洞口看去,还没等他完全将目光聚焦到位,脑子里就反应过来,坏了!上当了!
铁藤为弓,虎筋为弦!
一尺多长的桦木杆小箭,带着破空的风声,准确射进了李云聪的后背!
剧疼之下,李云聪虎吼一声,抽出背上长剑,向着谭阳饿虎扑食般扑来!暴怒之下,管这小子什么来路,也要将他斩为肉酱!
“一步!”
“两步!”
“三步!……六步!七步!”谭阳不躲不闪,不惊不乱,指着李云聪笑道,“倒!”
其实李云聪从第四步开始,脚步已开始踉跄了,还没完全跨出第七步,整个身体已瘫软无力,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七步倒!狮虎野猪不出七步即能被麻翻,就连四阶的双翅魔蜥都抵受不住,何况一小小的李云聪。
“谭阳!你……你找死!”李云聪色厉内荏的喝道,“你竟敢暗算老子,你不要狗命了吗?”
谭阳哈哈大笑,走过去摸了摸李云聪的头,叹了口气道:“唉,老夫经常听人说,李云聪这孩子的确聪明,没想到耳听为虚啊!”
“你……你要怎样?”李云聪终于气馁道。
啪!
一记狠狠的耳光抽了上去!
“老夫平生最恨别人抽我耳光,你今天正好犯了老夫大忌。”谭阳说着,左右开弓,又狠狠抽了李云聪几个耳光,“看在咱同门一场的份上,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一会儿七步倒的药力就发作了啊!”
“你……你敢杀我?”
“不,那也太便宜你了。”谭阳笑着冲山洞里的巨鼎努努嘴,“看见了吗?这是阴阳冰火炼尸鼎,待会儿,我要请君入鼎。”
“谭师弟,不要,是我瞎了狗眼有眼无珠。”李云聪彻底怂了,“还望师弟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条狗命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放屁!”谭阳啪地又抽了他一记耳光,又气又笑骂道,“你妈八十岁,你二十岁,她六十岁生的你呀?你它玛连媳妇都没有,又哪来三岁小儿?”
“是是是,师弟教训的是!”李云聪哀求道,“师弟放我一马,我发誓今天之事绝不透露只言片语,师……弟,饶……饶命……”
李云聪的话音渐渐弱不可闻,最后脑袋一耷拉,就此晕睡过去。
谭阳这下犯了难,饶了他吧,这小子知道这么多真相,绝不可行;杀了他吧,谭阳实在下不了这狠手,丛立虽然罪该万死,但杀了他以后,自己还是不舒服了好长时间,毕竟人命关天啊!
“臭小子!你又给老夫捅娄子了?”
正在谭阳左右为难之时,老王头提着午饭走了进来,搭眼一瞧,马上就明白了个大概。
“前辈,您可来了!”谭阳仿佛找到了靠山,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李云聪?”老王头惊讶道,“这小子有两下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谭阳将事情前前后后大致说了一遍,道:“杀还是不杀,请前辈做主吧!”
“丛立刚死,再死一个肯定会出麻烦,万一葫芦谷来几个老家伙调查此事,说不定会坏了老夫大事。”老王头皱眉道,“都是你小子惹祸,老是害老夫替你擦屁股。”
谭阳尴尬地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分辩。
老王头右手一晃,一块青紫色玉符凭空就出现在了掌心里,然后伸出左手食指,一道绿色法诀从指尖射出,打入了玉符,只见玉符瞬间亮了起来。
“出来吧!我有事情吩咐你做。”
谭阳莫名其妙,山洞里除了自己别无他人,老王头装神弄鬼地和谁说话?难不成那块玉符也成了精,能听懂人话?
正纳闷间,只见从老王头的衣袖里,扑棱棱飞出来一只马蜂大小的活物,绕着老王头盘旋飞舞起来。
等谭阳看清楚了以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原来飞出来的竟是一只毛茸茸的蜘蛛!
“小叽!”
谭阳暗自在心里叫道,没错!通体乌黑如墨;外凸的小眼;覆满绒毛的长腿;开合如钳的螯牙,不是小叽是谁?
万万没想到,小叽竟然是老王头豢养的宠物!
前后一想,谭阳马上就明白了,小叽咬过自己的舌尖,舌尖有什么?肯定是精血!老王头偷取自己的精血,肯定是为了小木盒!
但还有一点疑惑之处,小叽咬过自己,为什么还要主动来讨好?是它自愿还是受老王头指令?这里面又有什么蹊跷?
还有,小叽明明认识自己,现在为何又不理不睬,装作不认识?
谭阳脑子里问号太多,一时间心乱如麻,理不出一丝头绪来,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现在的谭阳,早已不是那个流花村的山村少年了。
“来,将他废了。”老王头指着李云聪,命令小叽道,“但不要伤他性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叽两只小眼怨毒地盯了老王头一眼,叽叽叫了两声,一个盘旋落在了李云聪的头上,敛起双翅,竖起尾部毒针,狠狠刺了下去!
“嗯,干得不错!”老王头点头道,“你以前如果也这么听话,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罢了,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就成。”
“叽叽!”小叽叫了两声,展开双翅,闪电般射出了山洞。
老王头自言自语道:“为了以后安全起见,看来这幻阵需要再加强一下了。”说完,转身冲谭阳道,“好了,坐好,咱们继续开始洗经伐脉。”
谭阳犹豫地指着地上的李云聪,道:“这……”
“没事了,这小子虽然留了一条命,但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了,等咱们修炼完,我自会告诉你怎么处理。”
谭阳暗自胆寒,乖乖,小叽的一刺,居然有如此威力!看来当初它偷取自己精血的时候,应该是针下留情了。
接下来,洗经伐脉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修炼完毕后,两人略一调息休整,老王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蓝色玉镯一晃,只见玉镯瞬间亮了起来。
然后,当玉镯发出的蓝光照射到李云聪身上时,只见他的身体竟然迅速变小,嗖得一声被吸进了玉镯。
这一幕太熟悉了!
当初,关雨舟收取双翅魔蜥,似乎用的也是这么一个玉镯,不过颜色不一样而已。
看到谭阳惊讶的样子,老王头道:“这法器名叫灵兽镯,和乾坤袋一样都属于空间类法器,是用来豢养灵兽灵宠的。你以后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慢慢来吧!走,咱们该处理一下这个倒霉小子了。”
谭阳明白了,这玉镯大概应该就是小叽的容身之地了。
已是晚饭时分,散落在山谷各处修炼的弟子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开始收功返回。
平日渺无人迹的葫芦谷里,顿时多了几分热闹人气。
突然,沿着山涧,从山潭方向跑来一个少年,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哭咧咧地拼命嘶喊:“救命啊!不好了!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