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和李天赐的脚步声,在谭阳的神识感应里非常清晰,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似乎是踏在了谭阳的心上。
额头的汗珠已开始滴落,捏着罡雷弹的手却稳若磐石。
“来吧!兔崽子!”
此时的谭阳,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在静静等待着石破天惊的爆发!两年修真界的腥风血雨,已经让他历练出了惊人的睿智和冷静。
“咻,咻,咻──”
就在这时,一阵呼啸的破空声隐隐传来,五六个修士或驾法器或乘飞骑从天而降,落在了左上方的山梁上。
张山和李天赐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惴惴不安地盯着山梁上那些不速之客,来万兽妖林的修士五花八门,其中不乏杀人越货的嗜杀之徒,不能不提高警惕。
幸好,那些修士只是向这边山谷里看了几眼,很快就隐没在了山梁的另一侧。
张山松了一口气,悄声吩咐道:“算了,现在是大白天,干活儿不便。反正已经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就让这小子再多活半天吧,等到夜里再下手,以防被人撞破。”
李天赐点了点头,假若这群不速之客来得稍晚一些,说不定正好会撞上杀人场面,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谭阳这里也松了一口气,暗叫侥幸,等到夜里,自己无论是先下手为强还是逃走,在夜幕的掩护下肯定更有利。
接下来,三人表面上依旧亲亲热热地称兄道弟,暗地里各怀鬼胎,结伴朝着山林深处继续行进。
因为现在还身处万兽妖林的外围山脉,所以三人一路行来,还没有见到一只妖兽,普通的狼熊虎豹等野兽倒不少,不过这些野兽即使对谭阳都构不成威胁,往往几个回合间就被三人轻松戮杀。
行进途中,张山和李天赐还装模作样地采集着见到的药草,谭阳则猎到了一只又肥又嫩的小獐兽,殷勤地准备给两位大哥改善一下伙食。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仿佛都忘了彼此的真正关系,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不知不觉日影西斜,已到了黄昏时分。
这一路行来,翻山越岭全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根本没有路,有时甚至要披荆斩棘才能继续行进,所以谭阳和李天赐身上都累出了一身臭汗,张山修为最高,但也免不了额头见汗。
这时,三人正好又走到了一个小山谷,谷底开阔,视野很好,张山道:“好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宿一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罗兄弟,你看如何?”
“好好好,在下求之不得。”谭阳笑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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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空中的恶蜃毒瘴越来越浓,几乎完全遮挡住了月光和星辉。
四周群山黑黢黢的,狼嚎虎啸声此起彼伏,将暗夜衬托得格外狰狞可怖。
谭阳三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篝火上方的木架子上,正烘烤着那只洗剥好的小獐兽。
在伸缩不定的火舌舔炙下,小獐原本白嫩的表皮渐渐被烤成了金黄色,一层透明的油脂冒了出来,不时地滴落在火苗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燃声,一股股略带焦味的香气随之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谭阳一边转动木架,一边将采来的野葱、花椒、积盐草等各种调料洒落在小獐兽上,随着调料慢慢渗入,诱人的香气愈来愈浓,让人禁不住馋涎欲滴。
李天赐不时吞咽着唾沫,赞道:“罗兄弟手艺简直太棒了,我还从来闻过这么好闻的香气,佩服佩服!”
谭阳笑道:“在下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烧烤野物原本就是拿手好戏,雕虫小技而已。”
张山也夸赞了几句,但他的目光,一直在紧盯着谭阳的一举一动,篝火飘摇,将他的脸映得明明暗暗,表情更加捉摸不定。
过了一会儿,谭阳终于将木架上烤好的小獐兽拿了下来,撕下一条热气腾腾的后腿,递给了张山道:“可以吃了,张大哥,您先请。”
张山婉言推辞道:“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罗兄弟忙活半天,还是你先来吧!”
谭阳知道对方的疑忌之意,不再客气,张口就吃了起来。
见谭阳吃得毫不犹豫,李天赐先按耐不住了,一把将小獐兽的另一条后腿撕了下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
张山放下心来,这才动手开始也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得如风卷残云,还没等谭阳将那条后腿啃完,整整一只又肥又嫩的小獐兽就所剩无几了。
这时,谭阳开口道:“两位哥哥,慢用,小弟内急,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张山和李天赐正吃得大快朵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异口同声道。
谭阳站起身,走出了大约十丈多远,却突然停住了,转回身来,道:“两位哥哥,我给你们做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如果再将身上的全部东西都给你们,你们能否饶小弟我一命?”
张山和李天赐大惊失色,满嘴含着肉,张口结舌地一时都愣住了。
“呵呵,罗兄弟你说啥?”张山一边缓缓吐出口中的肉,一边暗暗冲李天赐使了一个眼色,“我怎么听不懂?”
话音未落,张山突然左手一掐冰弹术法诀,伸出右手,冲着谭阳狠命一指!
自从踏入聚气境界以来,他在这冰弹术上所花功夫最多,即使不能把这姓罗的小子冻成冰棍,至少也能减缓他的行动甚至将他冻僵!
几乎与此同时,李天赐大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谭阳飞身扑来,并扬手祭出冲他祭出了一道火球符!
谭阳不惊不乱,甚至还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指着李天赐笑道:“一步,两步;三步……”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张山的指尖并未射出冰弹,只是遥遥空点,仿佛在指人而骂……
李天赐的火球符则连一点火星都没冒,保持着原先符纸的样子,飘飘摇摇,缓缓向着谭阳飘去,飘了没多远,就斜斜落在了地上。
同时,他的身子就如喝醉了酒一般,开始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起来……
“四步,五步……李大哥,加油!拜托大哥你给点面子还不好?我在小獐兽身上下的可是七步倒,你怎么着也得坚持七步再倒啊!”
在谭阳的加油声中,李天赐还是没能坚持走完第七步,歪歪斜斜地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张山毕竟已是聚气三层境界,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后,立即想从乾坤袋里摸解毒药,可是头昏眼花,全身暖洋洋的,连御物术需要的那点灵力都聚不起来,只得双手各掐引气诀,企图赶快恢复。
不过,还未等他行功,就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蓝衣身影电射而至,噗噗噗几声轻响,自己周身的几大要穴就被一一封住了。
风影千变!
张山心灰意冷,斗志全消,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山只觉得身上一凉,打了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似乎是被人兜头泼了一大盆凉水。
同时,张山模糊的视野里,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笑脸,“张大哥,您醒了?”
张山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向腰间的乾坤袋摸去,可是穴道早已被封,哪里动得了分毫?“罗……罗兄弟,误会,纯粹是误会,你……”
谭阳笑道:“哥,我给你提个醒,以后再干这种杀人越货的活儿时,事先一定要起个好点的名字。张山,不就是张三吗?李天赐,也就是李四吧?张三李四,一听就是假名嘛!”
张山略一思忖,索性豁出去了,道:“我有眼不识金镶玉,碰上罗公子这等高人,我认栽便是。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就是凭这个看出破绽吗?”
“你们的破绽多了去了,我懒得跟你细说。”谭阳笑道,“我说我听见了你们俩的谈话,你信吗?”
“当然不信!都这个时候了,罗公子不愿说便罢,何苦骗我?”张山道,“当时我们俩背着你商量时,声音非常低,而你离我们又至少有三四十丈远,凭耳朵绝对听不到。即使用神识感应,这么远的距离,连我这个聚气三层境界的修为也办不到,而罗公子恐怕炼体境界都未圆满,怎么可能感应得到?”
“我就说你不信嘛!”谭阳笑道,并不多做解释。
张山苦笑道:“罗公子,还有一件事我实在纳闷,从罗公子洗剥小獐兽开始一直到烧烤完毕,整个过程没有一个细节逃过我的耳目,罗公子是怎么下的毒?而且,明明你自己先吃了,却一点事都没有,难道公子事先服过解药?这也不太可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服解药的机会啊!”
“你的好奇心倒挺强,算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免得你死了还是个糊涂鬼。”谭阳道,“我没有服过解药,当时你和李四忙着收集柴禾,我在采集野葱、花椒、积盐草等调料,七步倒就是下在了积盐草上。”
“可是,你在烧烤时,不是将积盐草撒得到处都是吗……”张山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唯独你吃的那条后腿没撒积盐草!高,实在是太高了!”
谭阳笑道:“嗯,算你聪明。”
“不对!”张山似乎想起了什么,“当时你可是将那条没毒的后腿让给我先吃,如果我吃了呢?你难道去吃那些毒肉不成?”
“刚说你聪明,这就笨上了。”谭阳道,“我早就猜到你心怀鬼胎不敢先吃,多半会让我先吃才会放心。即使你吃了,我也不会去吃自己下的毒。别忘了,小獐兽可是有四条腿,其中一条前腿也没撒积盐草,我辛辛苦苦烤的肉,岂能全便宜了你们?”
“你……亏你想得出来!”张山喟然长叹一声,沮丧道:“服了,败在罗公子手下,我口服心服,看来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吓了狗眼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公子准备如何处置我们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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