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金眼神雕身上的冰碴开始融化,周身上下都冒出了氤氲的白色蒸汽,金眼神雕硕大的躯体就像变成了一锅煮沸的开水,热气腾腾。
又过了片刻,金眼神雕身上和伤口里的白气渐渐减少,最终消失不见。他的伤口四周开始有鲜血汩汩流出,寒毒已经拔净。
无嗔禅师左手变幻了一个印诀,从乾坤戒中摸出了五六粒金黄色灵丹,屈指一弹,弹入了金眼神雕的口中,接下来,只见金眼神雕那个巨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灿灿佛光里慢慢开始愈合了起来。
“恭喜风檀越渡过一劫,请返本归真吧!”
无嗔禅师右手托起风万雨的本命元神,轻轻一送,微笑道。
那只小神雕扑棱着双翅,飞向了自己的躯体,从雪白的雕头上透体而入,匍匐在地上的金眼神雕身子一震,一声清唳,睁开了车轮般的黄金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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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鱼童只觉得那一声冷哼,如一只毒弩,射到了自己的本命元相上,体内法力如决堤的洪水般翻滚沸腾,几欲破体而出,不禁失声惊呼道:“神雕音针!”
身形一顿之下,他竭力忍住剜骨噬髓的疼痛和恐惧,继续着山洞口飞驰,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
突然,韩鱼童硬生生顿住了自己的身形,近在咫尺的洞口中,竟然蓦地泛出了一片寒光闪闪的剑幕,挡住了去路,无数道剑光密布。剑尖朝外,寒气逼人!
“剑阵!”
韩鱼童惊叫一声。虹光转身斜飞,可惜已经晚了。他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竟然全是风万里的身影!
“风影千变!”
谭阳一眼就认出了风万里施展的神通,不过这位千年老妖施展的风影千变简直已入化境,比起自己甚至胡眉儿都强了不知多少倍。
就连韩鱼童堂堂元相境界的修为,竟然也分辨不出眼前这无数一模一样的身影里,哪些是幻影哪个是真身,每个身影都栩栩如生,每个身影上都有法力波动。
韩鱼童骇得六神无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左手一掐诀。正准备抛弃肉*体脱出元相,用瞬移**逃出魔掌,他的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冷得如冰似雪的讥笑声:“如果你的本命元相不怕老夫的五昧天风,尽管施为。”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羽衣星冠、英俊潇洒的青年道人,从虚空中现出身来,站在了韩鱼童的面前,微笑道:“韩道友,你还是随缘吧。交出一缕血魂,也许风老前辈能放你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
韩鱼童彻底死心了,脸色惨白,颤声问道:“前辈是何方高人?为何会用东土凌海阁的天陵剑阵?”
那个英俊青年文质彬彬地稽首道:“韩道友好眼力。贫道凌海阁钟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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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鱼童所在的山洞,是黑风岭守卫总部,由侵占星渊的各派掌门或族长亲自轮值看守。今天恰恰是韩鱼童当值。
交出血魂和身上的乾坤戒后,韩鱼童彻底放弃了抵抗之心。乖乖地破开了山洞禁制,领着风万里和钟天师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宽敞整洁。四壁嵌着月莹石,照得通明豁亮。
走过几间石室后,来到了山洞尽头最大的一间石室,韩鱼童不等吩咐,主动打开了石室的禁制。
石室高大敞亮,中间有一个三丈方圆的圆形白玉祭坛,祭坛上镌刻着一个巨大的禁魂咒阵。咒阵的中央立着一块黑绿色的玉碑,阴雾缭绕,正是禁制神雕部族的血魂碑箓。
韩鱼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晚辈的雪莲谷不善此道,这个血魂碑箓是六道阴阳门的门主荆思道所制,晚辈并不知破解之法。”
风万里朗声冲着山洞外喊道:“雨兄,大和尚,你们来一下。”
钟天师心思缜密,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不放到星渊里去?岂不更加安全?”
韩鱼童躬身道:“前辈有所不知,现在占据星渊的总共有六个大大小小的门派家族,以逍遥派和六道阴阳门为主。这六个门派家族之间也各怀戒心时有争斗,而这黑风岭是大家共有之地,由各门派家族的掌门或族长亲自轮值管理,各派均派弟子参与守卫,再加上禁制重重,量外人也很难破解。还有这里离星渊很近,一旦出事,星渊很快可以增援,所以大家共同决议将血魂碑箓放在这里。今天是在下轮值当班,没想到遭遇前辈们雷霆一击,连报警也没来得及就全军覆没了。”
这时,风万雨、无嗔禅师带着谭阳、钟鸿影和胡眉儿三人从洞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位彪形大汉,白发金眼,都是六劫神雕族众,一个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面有菜色。
四位大汉分别过来和众人见礼,分别是风惊雪、风惊雾、风惊霜和风惊冰,和风万里之子风惊云一样都是惊字辈。
风惊雪跪倒在风万里面前,叩首道:“小侄风惊雪,见过叔父。”
风万雨重伤初愈,强撑着解释道:“万里,惊雪是愚兄之子。”
风万里受了风惊雪三叩首,哈哈笑道:“好好好!惊雪已是六劫中期境界了吧?大可和人族的元相修士一拼,后生可畏!”
一番介绍寒暄过后,风万里指着血魂碑箓道:“乘笈,大和尚,老夫对这些鬼玩意所知不多,你们来看看这个鬼东西,可有破解之法?”
钟天师和无嗔禅师仔细打量着血魂碑箓,片刻后,两人均摇了摇头,钟天师苦笑道:“惭愧惭愧,这种血魂类禁制,只有当初布阵之人才有破解之法,如要强行破除,恐怕会伤及神雕族众的元神甚至性命,贫道自愧无力破解。”
无嗔禅师也面带愧色道:“刚才这位韩道友说,血魂碑箓是六道阴阳门的门主荆思道所制,看来只有擒到此人,才有法可想了。”
“不必。我有办法。”
正在这时,石室里响起了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声,说话之人正是胡眉儿。
“呵呵,老夫倒把你这个鬼丫头给忘了。”风万里呵呵笑道,“丫头,总算老夫没白疼你一场,有什么法子赶紧说吧!”
除了谭阳,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惊异,集中到了胡眉儿身上。
胡眉儿信心满满地道:“这个禁魂咒阵看似神秘莫测,但其实中看不中用,只要将咒阵逆行运转,即可轻易破解。”
说着,左手结印,右手一指,一道法诀打到了祭坛上镌刻的禁魂咒阵的阵眼中。
只见黑光泛起,咒阵上的各种符文仿佛流动了起来,缭绕在血魂碑箓上的阴雾一丝一缕地被吸入了咒阵中,原本黑绿色的玉碑周身上冒出了丝丝黑气。
片刻后,玉碑的颜色渐渐变淡,只见近乎透明的碑身里,无数道或红或绿的血魂细若蛛丝,密密麻麻,缠结盘绕,如一团乱麻。
胡眉儿道:“无嗔禅师,佛法无边,正是这些邪法鬼道的剋星。接下来还得借用禅师之力,否则凭我这点修为,要破除禁制恐怕还得好几天时间。”
说着,她樱唇翕动,冲无嗔禅师微微开始灵气传音起来,似乎正在解释如何破解血魂碑箓。
无嗔禅师仔细聆听完毕后,微微点了点头,赞赏道:“眉儿姑娘小小年纪,阵法禁制之术的造诣竟然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说完,无嗔禅师袍袖一拂,血魂碑箓就从祭坛上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风道友,接下来老衲破除禁制时,你们可能要受点小小的苦楚,得罪了。”
说着,无嗔禅师右手掌心佛光大盛,隐隐仿佛有梵唱之音,然后在玉碑上抹了几抹,玉碑里蛛丝般的血魂俱都消失了,暗绿色的玉碑重新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翠绿色,跟谭阳的元晶灵柩祭发后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原本三尺大小的玉碑也随之缩小,变成了一个四寸大小的玉牌。
风万雨在玉碑里血魂消失的那一刻,身子剧烈一颤,然后激动地大叫道:“破了!我的血魂禁制破了!多谢眉儿姑娘和禅师的大德,我神雕部族永铭肺腑。”
说着,向无嗔禅师和胡眉儿拜了下去,那四个彪形大汉也面带感激,跟着纷纷拜倒。
“风道友,不可不可,老衲实在消受不起,再说这全是眉儿姑娘一人之功,老衲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无嗔禅师连忙伸手搀扶,胡眉儿则不敢受此大礼,晃身躲到了风万里的身后。
这时,从洞外传来了一片神雕的鸣叫声,嘎嘎呀呀,透着惊喜和兴奋,显然是众神雕都感应到了血魂禁制的破解。多年的苦楚,一朝解除,可以想见他们的欣喜和快慰之情。
这种欢欣快乐的气氛也感染了谭阳,刚才接二连三的血腥杀戮,给他带来了莫大的震撼。一向潇洒平和的钟天师,偶尔露出的狰狞,让他毛骨悚然;风万里叱咤风云的雄姿,在他心里几乎幻化成了天神般的存在,让他顶礼膜拜。
这时,钟天师左手一晃,一滴红绿相间的圆形液滴浮现在半空中,然后,他从无嗔禅师手里要过禁魂碑箓的玉牌递给了风万里,并冲着风万里笑着挤了个眼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