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赐此言一出,凌海阁大殿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尽管没有刀光剑影,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一场于无声处的生死决战就要拉开序幕了!
“这位是青阳宗的宗主汪叔龄道友,各位已经认识了,至于今天的事情还要着落在他头上。”谢天赐一指谭阳道,“汪宗主,你来确认一下,这孩子是不是杀了汪正言并从葫芦谷私自逃离的谭阳?”
汪叔龄点头道:“没错,千真万确。谭阳,你还认识本宗主吗?”
众目睽睽之下,谭阳不卑不亢地淡然道:“认识,宗主久违了。不过,你说我杀了汪正言,是你亲眼所见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死到临头,你还敢抵赖!”汪素素目眦欲裂地娇斥道,“谭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让你血债血偿!”
汪正珮回头安慰道:“素素,稍安勿躁,门主会替你做主的,且听听这小子如何狡辩。”
谭阳不慌不忙地走上几步,站到了大殿中央,扫视了一圈众人,镇定地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在下就从头说起。当初,青阳宗以收徒为名,将我骗去葫芦谷当矿奴,汪宗主,当着在座众人的面,你自己说有没有这事?”
汪叔龄强辩道:“下洞挖矿是新弟子入宗后必不可少的历练过程,谈不上什么矿奴。”
“呵呵,简直是强词夺理!”谭阳一边说,一边将去往葫芦谷途中,汪正言和丛立拿活人抵挡双翅魔蜥的事情讲了一遍。“谢门主,你来评评这个理。汪正言如此丧尽天良,该不该杀?”
谢天赐沉吟不语。身为五大巨擘之一千龙门的一门之主,他实在不能当众不辨是非地护短,汪正珮插嘴道:“我弟弟和丛立那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牺牲一些弟子保全大家的性命,事出无奈,无可厚非。”
谭阳冷笑道:“那好,汪正言人面兽心,以单独辅导弟子修炼为名,强行奸*淫无辜弟子。无耻卑劣,全无人伦,这种衣冠禽*兽该不该杀?”
在座的众人都大惊失色,特别是谢天赐和千龙门诸人更是第一次听说,大感有失颜面,禁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汪叔龄和汪正珮更是暗自羞惭无地,他们都清楚汪正言有断袖之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贬到葫芦谷矿区去当矿长。
“你……你信口雌黄!”汪素素羞怒交加,面红耳赤地喝骂道,她对父亲的这个毛病也曾经有所耳闻,一直引以为耻。所以才会离开青阳宗,前去千龙门投靠姑姑汪正珮。
汪叔龄咳嗽几声,开口道:“一面之词。空口无凭,大家不要相信他的凭空诬陷。谭阳。即使再退一万步讲,你也不该背叛师门。犯上弑师,仅凭这一条罪状就犯了修真界大忌,理当千刀万剐,你再狡辩又有何用?再说你不光杀了汪正言,而且……”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一缕传音就在此时蓦然钻进了他的耳鼓:“汪宗主,当初凌海阁替你夺回毒魑刀时,你亲口答应过什么?现在你背信弃义,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当初谭阳和风万里、钟天师等人前往西域途中,替汪叔龄从千龙门手中夺回了毒魑刀,胡眉儿曾按谭阳的吩咐,假借钟天师语气,警告他不得再滋扰谭阳,其时汪叔龄以为谭阳早已不在人世,自然满口答应过。
所以,汪叔龄一听此言,禁不住悚然一惊,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在场众人无人听到谭阳的传音,自然搞不清楚汪叔龄为何会突然住口,不禁纷纷朝他看去,搞得汪叔龄老脸通红,尴尬无比。
谭阳悲壮道:“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诸位,假如你们换了我,面临上当受骗要当一辈子暗无天日的矿奴,并且还要承受汪正言那个衣冠禽*兽的污*辱蹂*躏时,有谁会不逃走而坐而待毙?有吗?”
在座的众人面面相觑,并无一人答话,唯有镇海峰掌教葛听轩拍手赞道:“说得好!谭阳,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假如换了是我,也会做同样选择!”
汪正珮愤然道:“你逃便逃了,为何还要杀死正言?而且连他的魂魄都斩尽杀绝,连条阴阳轮回之路都不给他留,你真是阴狠歹毒,丧心病狂!”
谭阳针锋相对道:“这就要借用汪宗主刚才那句话了,一面之词,空口无凭,大家不要相信她的凭空诬陷!我在葫芦谷时,只不过是区区炼体境界的小矿奴,有什么本事诛杀御灵境界的汪正言?即使我们那帮兄弟们加在一起,能抵挡住汪正言的随手一击?谢门主,千龙门的诸位前辈们,你们摸着良心讲一句公道话,这事你们自己相信吗?”
谢天赐和千龙门诸人面面相觑,来凌海阁之前,他们自以为铁证如山,解决此事应该易如反掌,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蓝衣少年竟然如此难对付。
“好一个铁齿铜牙!老夫还真小看你了。”谢云禅冷笑道,“你不是想要证据吗?那好,来人啊,把证人押进来!”
“是!”
从广场上停泊着的龙舟上,传来了一声暴雷似的答应声,不一会儿,四个千龙门的彪形大汉押着五个五花大绑的蒙面人走进了大殿。
谢云禅一摆手,那些彪形大汉将蒙面人脸上的黑布一一扯了下来。
“杜师兄!梁师兄……,王……王大锤!大锤,你……你还活着?”
谭阳又惊又喜,心里五味俱全,这五人都是自己从葫芦谷里救出来的,没想到最后自己反而被他们出卖了,救命之恩且不提,每人五百两银子的封口费也白花了,真是好人难当啊!
不过,王大锤等五人脸上血肉模糊,看来一定是经历了许多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特别是王大锤更是面目全非,一只眼睛已经被生生挖掉了,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惨不忍睹,这也难怪他们会被逼招供了。
此时,王大锤等五人也认出了谭阳,虽然好久不见谭阳的个子长高了许多,但五官面貌基本没怎么变化,五人禁不住热泪盈眶,同时又羞愧难当。
汪正珮冷笑道:“谭阳,现在证据来了,你还用不用和他们当面对质?铁证如山,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耍你的三寸不烂之舌!”
谭阳不屑道:“事实就是事实,谁也颠倒不了黑白,汪正言之死与我无关,具体过程我已经向潘人达和谢循说明过了,现在重复一遍也无妨。当时冲突一起,在汪正言的灵潮狮吼功下,我就被震得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他已经横尸当场了,具体是谁杀的我丝毫不知。”
“好好好!”谢云禅气极反笑,用手一指那位姓杜的矿奴道,“你,将当初的供词再说一遍,眼前这个蓝衣臭小子是不是谭阳?他是不是杀害汪正言的主要凶手之一?”
杜师兄惨然道:“不错,他就是谭阳!”
谭阳心里一沉,在场的凌海阁诸人都暗自叹了一口气,而谢天赐等千龙门诸人则喜形于色,特别是汪正珮和汪素素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杜师兄继续道:“不过,谭阳是不是凶手我并不清楚,当初我和他一样,也被汪师叔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震晕了,并没看清是谁杀了他。”
“住口!”谢云禅本来就脾性暴躁,一听之下更是气急败坏,“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你敢当众翻供?”
杜师兄吓得浑身一哆嗦,钟孝陵温和地安慰道:“孩子,别怕,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半句虚言假话。”
“我说,我说。”杜师兄颤声道,“当初我就是这么供述的,可是最后实在熬不住他们的酷刑折磨,才按他们的吩咐栽赃到了谭阳头上。”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谭阳心里一热,钟天师和凌海阁诸人一片哗然讪笑不已,谢天赐和没参加过审讯的千龙门诸人大为愕然面面相觑,谢云禅夫妇及汪素素则不知所措惊怒交加。
“好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找死!”
汪正珮恨恨地厉声骂道,说着抬手一指,一团冒着滚滚烈焰的火球激射而出,杜师兄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瞬间被烈焰吞没,应声翻滚在地,一边撕心裂肺地惨呼着,一边满地乱滚。
在场的一众人等包括千龙门诸人,谁都没有想到汪正珮竟然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都愣住了。
“贱妇,你敢当众行凶!我操你八辈祖宗!”
谭阳目眦欲裂,反正已是必死之身,他也没什么可顾忌了,一边放声大骂,一边拔腿就要冲上前去救援。
“你……你敢骂我?我杀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汪正珮当众受辱,又羞又怒之下,气得五内俱焚,抬手一指,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朝着谭阳激射而出!
证罡境界的实力的确非同一般,剑气的破空声大起,呼啸而来的气势锐不可当,谭阳正想闪避,却被谢云禅配合默契的神识死死禁锢住,连一根小脚趾头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气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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