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白衣连声大喝,手中突然一翻,一柄白色折扇便在现在手中,与他白衣似洗,身形翩翩倒是气质相适!他扇头一转,便是望初九后脑点去,口中喝道:“既然是教中弟子,还不跪下拜见教主?”
林茗儿好是吃惊,惊呼道:“水先生,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教中弟子?谁是教主?你快住手!”
水白衣大声道:“怎么可能再会错?他既然会驾驭本教独一无二的护教心法,还不是与本教渊源深厚?本教教规第一条便是不得以下犯上,现在他怎么能与教主动手?”林茗儿还是糊涂一片,口中只是道:“什么‘本教’,什么‘教主’,我可是不明白!”
水白衣却也是一片好心,以为若是教中执法长老以后追究起来,初九少年真是教中弟子的话,便是酷刑加身,因此他只是想出扇制住初九,只要浪迹孤飞不追究,也就无事。他说话之时,脚下并没有停下来,手中折扇已经望初九而去,扇上劲风激射。
林茗儿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出剑阻止已经来不及,不由大叫道:“二师兄!快……”
连天早已在注意两人说话,虽然心中也是不大明白,但是剑却是早已出鞘,听见林茗儿的大叫,这时忙是一招“斜阳剑法”中的“鸟鸣山更幽”,化起一道阻墙,朝水白衣侧面刺而去,只见他风度翩翩,方巾头戴,大袖飘扬,这一出手,剑招精妙,举手投足间潇洒无比,他这三月,日夜就追随在林若池身边,林若池便也是将“斜阳剑法”精心传授给了大师兄沈缺与他!这招“鸟鸣山更幽”,森然古意,庄严朴实,好比漫天幽静中突然钻出一剑,威力不凡,虽然只有林若池四分神采,林茗儿却也是叫好道:“二师兄,好剑法!”
水白衣一愣,见连天剑法精妙,却也不敢不管,他折扇反转,竟然是不退反进,插入连天剑幕,直朝连天胸口而来,连天心下骇然,不得不退后两步,手中“鸟鸣山更幽”的漫天剑势已经不见。
水白衣武功在连天之上一筹,生怕初九与浪迹孤飞两人有所闪失,他见已是逼退连天,便又是扭身后进,朝初九激射而去!
突然,天上一道暗影射在头上,他好是迷惑,毛孔呼吸之间多有不畅,第六感觉有些惊恐,忙是森然抬头,却是见连天已经凌空从后面翻身到前面来!
只见连天,脸色凝重,浑身衣襟胀鼓,显得中气十足,现在全身“苍阳玄清气”内力迅疾汇往丹田,他衣袂无风自动,直向而立!这一猛然腾空,已在水白衣头顶两丈之上,双脚互动相点,如同攀岩,连环交替伸缩,而左手手指剑诀连变,不可琢磨,右手手上石铁精英长剑却是横扫抡打,飘渺如天上浮云,神鬼莫测!却又快若闪电!教人避无可避,偌大一片,朝水白衣咽喉直半斩半刺了过来!
这一式,连天是将他全身功力在瞬间提升至极限,必杀之技!已经是封死了水白衣上、中、下三三九路,连林茗儿都是呆呆,嘴巴微张,惊讶这一式的威力,忘记了喝彩,心中只在想:“爹爹与七叔已经放话出来,过些日子就传我此招,现在见二师兄驾驭此招,当真是心中难耐!”
水白衣恍惚之间,周围似乎全是一片剑影纵横,剑气之中,也有深厚的道宗玄功低吼,而还听连天口中沙哑之声,念念有词:
“苍茫在天,火阳于世;
玄功赐剑,清净天变!”这一诵诀,更加增添剑上旋转罡气之色,天地之间,突然便是只有这一片剑影,别无他物!
水白衣猛然醒悟,厉声道:“‘玄阳天剑诀’!”他是名家之后,虽然从来还没有机会见识这“玄阳天剑诀”,却也从连天出手,认出这是点苍派的镇派之绝技!
初九嘴角微弯,心中畅快无比,二师兄连天现在所使,赫然便正是点苍派中的“玄阳天剑诀”,天地为之一变的点苍镇派绝技必杀之技“玄阳天剑诀”!
连天初次驾驭“玄阳天剑诀”,本应生涩,但是却也勇气百生,这两个月,他在林若池身边,武功大进,“苍阳玄清气”修为已经至“练气化神”中“运气界”第六层,只差初九两层而已,现在驾驭“玄阳天剑诀”,已经超越当日沈缺在点苍山上封印白竹叶之时的功力,威力竟然远在他自己与初九想象之上!
浪迹孤飞与初九都是被水白衣的惊叫惊醒过来,两人刚才内力相通,身上白雾绕起,看似惊人,却没有受伤,初九身边的无形罡风玄光已经黯淡下来,而浪迹孤飞的护身“天蚕气血麒麟封印”也不再设下,两人身边都是已经恢复平静。
天上,早已经又是暴雨停止,西边还有几多云霞灿烂!
两人却还有一样意想不到的收获,便是先前被雨水淋湿的衣衫已经是被两人内力激荡,发光发热,雨水与湿气蒸发出去,已经烘干!
浪迹孤飞听见水白衣厉声大叫,忙是回头一见,便是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好一式‘玄阳天剑诀’!”初九笑笑,他已无心再战,知道浪迹孤飞已经认出自己三人的师承门派,却也心服口服!
林茗儿也不见浪迹孤飞有何动作,他便是已经突然腾空,右手毫无花哨动作,身边气流却是快速旋动,“天蚕气血麒麟封印”一经发动,麒麟幻化出来,伸掌便已经架住了连天之剑,那剑现在再无幻化之相,龙形不见,在水白衣,林茗儿眼中又已经恢复本来样子,石铁精英所铸长剑!
施用“玄阳天剑诀”时,在空中被架住化为龙形之剑,这恐怕还是点苍弟子的第一次!即便是现在的初九,只怕也是不能这样潇洒在空中制住连天!
浪迹孤飞早已经对“玄阳天剑诀”钻研过十几年,想了好几种出手对付之法,没有想到,现在正好哪连天一试,却也奏效!
不过,在他心中,又是有些悲观,这一“玄阳天剑诀”实在是顺从了天地造化之顺变,自己强行在此招没有化龙之时便是攻占先机,实在有逆天地造化气势,手掌已经被反震得生疼,若是初九少年强势驾驭此招,恐怕自己如果也是这般去架住,后面想也不想,只有一个,便是幻化麒麟当场便是要被剑气玄功击得粉碎!
而林若池呢?自己竟然是不能潇洒应对初九的“玄阳天剑诀”,那又凭什么去面对威力更在其上的林若池驾驭此招呢?一念至此,浪迹孤飞却也有些颓废!
连天身形也是被浪迹孤飞微微一推,便是落下地来,初九与林茗儿忙是跑过去,关切问道:“二师兄,没事吧!”
连天轻呼浊气,见是气息畅通,经脉无异,没有内伤,知道是浪迹孤飞手下留情,便道:“多谢浪迹先生手下留情,我还好!”
水白衣刚才本想拼着两败俱伤的心情去硬接连天“玄阳天剑诀”,以他武功,虽然要受重伤,但是,连天与“玄阳天剑诀”却是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
浪迹孤飞落下身来,他心性豪迈,颓废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现在转瞬间便又是哈哈大笑,对林茗儿道:“茗儿姑娘,不知‘十招之约’还算不算数?”林茗儿见初九与连天都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也是笑道:“浪迹先生,怎么不算数?可惜我们还是不知道浪迹先生是哪派前辈?刚才水先生说是什么教,什么教主,还请赐教呢!”
浪迹孤飞却没有正面回答林茗儿的发问,只是笑道:“说说你初九师兄!他前九招之间,各不相同,最是不可思议的是最后第九式居然是……在下本来猜不出,不过,见你二师兄年纪轻轻,竟然能这般驾驭‘玄阳天剑诀’,‘苍阳玄清气’内力修为已经是后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在下便是知道了!”
他望着初九,连天,心中感叹:“没有想到天南点苍一派,居然还有如此杰出弟子!听闻点苍有十名大弟子,莫非人人都有这样的惊世天资、修为?想我教中……只有几人而已……”
一念至此,他叹息一声,接着道:“我猜!你们三人便是点苍掌门林若池的大弟子,这回绝对是不会错了!”
水白衣脸色已经缓过来,奇道:“大哥,初九怎么会施用护教……”他还没有说完,浪迹孤飞已经一摆手,阻止他再问下去了,显然在浪迹孤飞心中已有答案!冷天地严格上说,乃是他最亲的师弟,他怎么会不知?
林茗儿笑道:“浪迹先生,这回真的没有错了?”
水白衣虽然还是迷惑,却也当真不问了,又笑道对林茗儿道:“我大哥顶天立地,说话算数,自然是无错!”
林茗儿娇笑道:“要我说,浪迹先生所言就是有错!我二师兄与小师兄自然不假,乃是爹爹心爱的大弟子!可是,我是我爹爹的女儿,并不是大弟子啊!你说有没有错?”
水白衣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才好,看浪迹孤飞时,却是发现浪迹孤飞脸色大变!
他舌头发紧,脸色稍稍抽搐,期期艾艾道:“茗儿……你……你是林若池的独生女儿?”他眼神之中,突然转为火红一片,虬髯之面,原本坚毅无双,现下却是柔情罕见,这般复杂!
林茗儿见浪迹孤飞又是这般眼神,与当日莫残眼神细细看来,还有些不同,便不禁大为羞涩,稍稍一点头,却又忙是低头避开。
浪迹孤飞只是痴痴定定看着林茗儿道:“不错,姓林,又这般容貌笑语,何其相似?……我真是傻……还号称是什么天下四……其实何须要十招,先前一见面,我就应该想到你们三人是点苍派的!”
他痴痴中,站起身来,向前两步,伸出手,对林茗儿柔声道:“跟我走吧,跟我回家吧!”林茗儿吓得忙是后退,连天,初九也都听得如同在雾里!
初九见浪迹孤飞如同中了魔一样,不禁焦急,道:“浪迹先生,浪迹先生,你怎么了?”
水白衣正想出言,突然西边天空远远升上三声炮响!那烟花,在白日之中,竟然也是光亮无比,斗大一片!能为难得的是,第一炮上升之势刚似尽时,第二炮已经是追上第一炮,将第一炮再次顶上数丈,第三炮也是这般,将第二炮顶上数丈,这样炸开的三朵烟火,一红,一蓝,一紫在空中乃是垂直分布成一条直线,好看之极!与点苍派的“烟花飞上天”效果不相上下!
水白衣大惊失色,这信号“姹紫嫣红”一颗已经是危急信号,这般三颗,是自己都还没有见过的最紧急之事,他忙便是一推浪迹孤飞,道:“大哥,你快看!”
浪迹孤飞终于清醒过来,一见三颗“姹紫嫣红”信号,马上道:“一定是蝙蝠长老与蜈蚣长老遇上敌人了!这敌人如此凶狠,连他们都是招架不住,只怕是崆峒派烈赤炎亲自出手,我们走!”
“我想也是!前天,我们杀了崆峒派两个第一代高手,重伤‘霜风残掌’独孤伤心,抢了这一对银枪、弯刀,与吴钩,一定是烈赤炎今日赶到,寻到我们,要来报仇了!”水白衣点头,又道:“大哥,我们快走!”
浪迹孤飞本来还有万千言语要对林茗儿讲,但是只是稍一停顿,那边又是三颗姹紫嫣红”信号升空,可见时间是何其紧急?因此,他忙只是一拉水白衣,深情看着林茗儿,向初九,连天,林茗儿道声:“三位珍重!”初九等三人忙也弯腰躬身,行礼告别!
水白衣右手放入口中,一声长喝,他们的两匹骏马便自茶店后面奔跑过来,他两人翻身上马,火速西边去了!
现在这“日出日落坡”边只留下初九,林茗儿,连天三人,三人见他们身影消失不见,心中都是感叹:“这一切,两个时辰的打斗,真好比是一场梦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