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强大而又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瞬间便将整艘快艇肢解的支离破碎,连同他人全部被掀入到海里,模糊中他看到了清姨,他伸手想抓住,可是一个暗涌迎头而来,将他卷入到海底,冰冷而又咸涩的海水立刻灌入他的口鼻,身子像秤砣似的急速下沉,黑暗幽深的海底宛如一张恶魔的大嘴,将他一点点的吞噬
“啊!不要”一个身影蓦然从床上坐起,月光从窗口射入,映出一张年轻却布满汗珠的脸。
随即床头柜上的台灯被点亮,阳明颓然的靠在床栏上,轻轻的摇了摇头,抹抹脸上的汗水,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做这样的噩梦了,除了老梦见掉进海里的那一幕外,他也时常梦见浑身是血的爸爸在枪林弹雨中慢慢倒下的那一场景。
“爸,妈,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阳明下了床,走到窗口前,仰首望着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喃喃道,“还有清姨,你还在人间吗?是否和明明一样逃的生天?”
喃喃自语中,阳明又想起了八年前那惨烈的一幕,当时他驾驶着快艇在茫茫大海中快速飞驰,清姨在他身后拿着步枪射击,然而那直升机始终保持在步枪的射程之外,根本对直升机造成不了伤害,而快艇却在直升机上的重机枪的有效射击范围内,子弹不时射在艇身上,有好几次甚至是子弹擦过他的身体飞过。
一路飞驰,一路追逐,快艇上的方向舵终于被机枪打中而毁坏,这使得快艇顿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海面上原地打转,如此一来,艇上的两人简直就成了直升机的靶子。
“明明,快,快跳海!”
阳明直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时清姨喊出这句话时他是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进了海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快艇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让他是头晕目眩,眼前是一片海水与火光,随即就感觉是一片黑暗包围了自己,再最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当他再度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海浪不断的拍打在自己身体上,溅起的浪花钻进嘴唇里,咸咸涩涩,使他浑身一个激灵,蓦然坐起身子,茫然的看着四周。
“清姨,清姨”阳明扯着嗓子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海鸥的鸣叫。
也不知喊了多久,直到阳明再度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沙滩上,怔怔的望着海平面,呜咽道:“呜呜清姨,你到底在哪啊?快出来啊,明明有些害怕,呜呜”
哭了好一会,阳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慌不迭的爬了起来,沿着沙滩一路寻找过去,他想到既然自己能被海水冲到这个小岛上,那清姨也应该可能被冲过来,只不过不会和他是同一位置,可能在这个小岛的其他方位。
然而当阳明把小岛转了一圈后也没发现清姨的踪迹,这时候他已经又累又饿,连哭都没力气了,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海风吹在他浑身湿透了身体上,不由感到了一丝丝寒意,没办法,他只好离开海风一阵强似一阵的沙滩,来到岛中心的一片密林里,寻了一处避风之地,哆哆嗦嗦的蜷缩下来,在一会悲伤,一会思念中沉沉睡去。
就这样,阳明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岛足足待了四天,在这四天里,他饿了就摘点野果子充饥,渴了也还是吃野果,因为这小岛上没有淡水,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就是到了这岛上的第五天的下午,一望无边的海平面出现了一艘渔船,阳明拼命挥手呐喊,终于,他得救了!
这渔船的主人是一位非洲黑人,名叫扎卡伊,是个忠厚的汉子,此人常年在公海上捕鱼,也走过不少国家,所以对英语也是相当精通的,而阳明八岁之前都是在中国呆的,之后又来到美国纽约住了三年,所以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都说的极为流利,于是两人沟通起来也就不存在障碍。
扎卡伊得知了阳明的遭遇,知道他父母皆亡,他自己差点葬身海底,不由心生同情,于是便将他收留在自己身边,并且将他带回自己在非洲L国的家,也就是坎莫桑镇的一处农庄。在这里,扎卡伊送他去学校上学,而且还利用自己在世界各地跑的机会给他买来大量中文书籍,让他不至于忘记自己本国的文化。
这一呆就是八年,在这八年中,阳明已从一个单薄少年变成了一个精壮小伙子,而收留他的扎卡伊已于三年前死于一场海难,其后不久,他的老婆便卷走大部分财产和一个男人跑到南非去了,农庄便只剩下阳明和扎卡伊那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女儿米卡。
为了生计以及照顾好米卡,阳明只好辍学四处打工,什么洗碗工,建筑工,清洁工等等杂活他都干过,直至现在他在努里尔克赌场觅得了一份荷官的工作。
阳明自是不甘心窝在这里,他想去纽约,杀了丁三雄,为爸妈报仇,可是一个在非洲,一个在北美,彼此相隔万里,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更重要的是,现在米卡还小,他不能就这么丢下恩人扎卡伊唯一的女儿自顾自的走,起码也要照顾她到十八岁成人之后才能放心离开。
想起米卡,阳明不由皱了皱眉,现在这妮子也不过才十五岁,正在上中学,可是学习成绩却是糟糕透顶,其实这也还罢了,最让阳明感到头痛的是这妮子不但在学校里和男同学眉来眼去谈起了恋爱,而且还时不时和社会上的青年有接触,要知道这坎莫桑镇多乱啊,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他着实担心这妮子会吃亏。
可是担心归担心,他作为大哥也不能限制米卡该和什么人交往,不该和什么人交往,能做的只是提醒和必要时的保护,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把握了。
阳明站在窗前伫立了良久,一会回想着过去,一会又想着今后的道路,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若不是楼下响起开门的声音,他还会这样继续痴痴的想下去。
“这都几点了,这丫头才回来。”阳明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钟,指针显示此刻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白天的时候米卡就跟他说了,今天她有一个朋友要过生日,晚上要举行生日派对,所以今晚她可能要回来晚一点,阳明自然不答应,因为一到晚上,一个女孩独自在外面是很危险的,然而米卡一再央求,还说会有男同学送她回来,很安全的,阳明受不了她的一再纠缠,只好点头答应,但强调晚上九点之前一定得回家,可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让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不能太纵容这丫头,否则的话再过一段时间这丫头就要夜不归宿了。
这时,楼下不但传来米卡那放肆的大笑,而且还有一个男人的笑声,阳明连忙拉开房门,站到走廊下的楼梯口一看,只见身着一件颇为暴露的吊带裙的米卡正在“咯咯”的笑个不停,而她的身前则站着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青年。
这个家伙紧挨着米卡,歪着头,嘴角带笑的凑在她耳边不知说着什么,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并且手掌还在她圆润的肩头上摩挲着,而另一只手则扶在她后腰臀上,手掌亦在缓缓向下摸动,眼看就要越过短裙直接覆盖到大腿了。
对于这个男青年明显就是在揩油的行为,米卡似是未觉,依旧是吃吃笑着,这使阳明又气又恨,可又不好发作,毕竟那样会使米卡难堪,恐会激起她逆反心理,于是只得重重咳嗽一声。
“啊!哥,你回来啦?”米卡回首看到楼梯上的阳明,显得略微惊讶,“怎么这么早?”
男青年显然也没想到米卡家里有人,不由讪讪的松开手,不过当他看清阳明是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时显得颇为吃惊,而当米卡叫出哥时他就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今晚赌场出了点事,所以提前下班了。”阳明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踱步下楼,来到两人面前,看了男青年一眼,“这位是你朋友啊?”
“是啊,他叫博力扎库。”
“哦,谢谢你送米卡回来。”阳明言辞之间很是礼貌,但也透着送客之味。
博力扎库面上微现沮丧之色,之前在生日派对上他就看上了这个身材修长,眼睛大大的小妞,所以在派对上对其大献殷勤,凭借着还算不错的外表以及油滑的口舌,他成功的吸引了米卡,并且还从不经意的交谈中得知米卡今晚只有一个人在家,于是在派对结束之后他争取到了送米卡回家的机会,只想到时定能哄的这个小妞和自己上床,没想到到了之后却是这样的情景,早知如此,他定要半哄半骗米卡去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