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一次的幸运,便是跨越了时空与他碰头。
时间匆匆,一个月过去了,孙石玉的手臂不再麻痹无知觉,手伤也好得差不多,有了那百灵丹的相助,如今只剩淡淡的疤,不细看是绝看不出来。
杜福兮的意思是继续在别庄住下去,直到捉拿剌客之事消停再回京,毕竟才过了一个月,剌客夜闯凤椰又是天大的事,此时还余波荡漾,他们这时回京怕会有意外。然而孙石玉却是在别庄住不下去了,他仍心心念念着孟不群将被任命为元帅之事,他要亲自回去阻止。
杜福兮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在想什么。”马车里,两人相依坐着,他问道。
“想着回府里要让柳嬷嬷给妾身做碗酸辣粉吃,柳嬷嬷做酸辣粉的手艺可是无人能及。”
这阵子她净想吃酸酸辣辣的东西,不由得想念起前世她很爱的泰式料理,默默在心中算盘着,搞不好那泰式料理也能做得出来,只要找齐香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么想吃酸辣粉?”孙石玉听了只是笑,轻轻抚着她的发道:“娘子想吃,当然要做给你吃。”
这一个月,她可过得不舒坦,不但要照顾他,替他掩护伤口,她自身那孕吐、眩晕的症状更是全部涌上,只能吐了再硬是咽食,每每让他看了心疼不已,生个孩子竟要受这样的苦,他决定只生一个就好,绝对不再让她怀第二胎。
马车慢行,走了四个时辰才到上京,一进城便感到戒备森严得很,杜福兮不禁担忧的看着孙石玉。
皇宫是何等威严的重地,万不该有剌客闯入,但他是以世子身分入宫的,以致于负责驻守皇城的羽林军至今仍摸不着头绪,侍卫统领再三的检讨,想破头也不知道剌客是如何入宫而不被发现。
“莫要担心,如今我手伤已痊愈,自是没有任何破绽可寻。”他拍拍她的手安慰。
杜福兮看着他,也只能相信一切都会没事。
回到府里,两人自是先去向王爷和王妃请安。
这一个多月,王妃多次派人传达要去看看他们,都让他们以静养为由回了,如今突然回来,怎不叫王妃又惊又喜。
“福娘的身子如何?”王妃眼里露出慈爱之色,十分关切地拉着杜福兮的手坐下,忙吩咐丫鬟下去传膳,还交代全部要做世子、世子妃平素里爱吃的,要儿子媳妇留下用晚饭,两人自是从善如流。
摆好饭,王爷便叫丫鬟们都退下,说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用饭,不要人服侍,吃得自在点。
王爷亲自给两人夹菜,一边埋怨似地道:“当日你们走得匆促,爹爹也来不及看看你们,心里一直挂念着。”
孙石玉举杯道:“是孩儿不对,应该当面向父王话别才对,孩儿敬父王一杯,向父王赔罪。”
王妃笑道:“说什么赔罪这么生分?你们父王想你们想得紧,一直念着要去别庄看你们呢。”
杜福兮看着王爷面色有些深沉,压根不像很高兴,她忍不住思量着。
王爷不解地开口道:“只是玉儿啊,即便是福娘要静养,你们怎么就走得那么急?像是为了避开什么才仓卒离京似的。”
他的话让杜福兮心中一阵诧异,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提了几分戒备,定了定心神笑道:“是媳妇被城里的骚动吵得心烦,央求相公早些到别庄,相公也是被媳妇缠得没法子才答应。”
王爷为何故意这么问,那说法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儿子似的。
“说到城里骚动……”王爷顿了顿,眉毛一动,慢吞吞地抬眼看着孙石玉。
“说也奇怪,那剌客至今还没抓到,羽林军可说是威严扫地,侍卫统领已经被皇上削职了。”
“剌客还没抓到吗?”杜福兮假意低呼一声,还做出担心害怕的样子来,心里却道:王爷,你为何要句句针对自己儿子,你究竟是何居心?她越想越奇怪,怎么也想不出王爷为何要这样。
王爷深深看着孙石玉,“这里没有外人,玉儿,你就老实告诉爹娘吧,为何要夜闯凤椰,是想对皇后娘娘做什么吗?”
“王爷!您究竟在胡说什么?!”王妃气得拍桌,气愤的瞪视着王爷。剌客被捉是死罪一条,王爷如今把儿子说是剌客是什么意思?要儿子的命吗?
“母妃勿要激动。”孙石玉看着王爷淡淡地道:“孩儿并没有夜闯凤椰,父王何出此言?”
王爷忽地扣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道:“这疤痕如今虽已淡去,但爹爹看得出来,你的手腕不久前曾受过伤,与剌客伤在同一处。”
王爷是身怀武功的练家子,若说他看得出来孙石玉手上的微浅伤痕也是可能的。
“王爷!”王妃急急的喊。“玉儿怎么会是剌客?这是万不可能的事!”
王爷不看焦灼的王妃,他微眯了眼看着孙石玉,仍是扣着他手腕,像是诱导般地慢悠悠说道:“玉儿,你说实话,爹娘无论如何都会维护你,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手指头。”
孙石玉瞬了瞬眼眸,不紧不慢地道:“父王您误会了,孩儿并没有夜闯凤椰,孩儿入宫通行无阻,为何要做那无谓的硬闯之事?”
见他仍是从容的推托否认,王爷的双眸不由得浮现一片狠戾之色,逼视着孙石玉道:“这便是爹爹不明白的地方啊,玉儿,不如就由你亲口来告诉爹爹如何?”
王妃气愤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玉儿都说没有了,这样相逼是想听什么答案?”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在做什么啊?杜福兮在心里骂了王爷的祖宗十八代才忽地起身,走到一旁,咚地一声跪下。
这一跪,又把王妃惊了个目瞪口呆。“孩子,你为何要跪?”
杜福兮有模有样的叩了个头,低首顺眼一副听训样的谢罪道:“是媳妇不好!请父王和母妃恕罪!相公的手伤是媳妇造成的,要怪便怪媳妇,千万不要怪罪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