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篇 第十九回 茅屋小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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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音带着乔羽到了一个小村庄,乔羽一路上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寒音的轻功不是一般的好。

  在一处扎着篱笆墙的小院门口,寒音停下脚步,推开栅栏,拉着乔羽走了进去。寒音轻轻叩响门环,不一刻,屋里有了亮光,就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开了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乔羽跌跌撞撞的跟着走进屋内,这是三间茅屋草舍,中间为厅堂,左右各一间卧房,很简陋。

  寒音出其不意伸手摘掉了乔羽的帽子,随即惊呼道:“兄弟,原来你是女人啊。”

  乔羽浅浅一笑,说道:“大哥,我们都已经拜了把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是你的兄弟,你可不能不认我啊。”

  寒音拧着眉毛说道:“如果我知道你是女人,就不会一路上拉着你的手了。我我来没有拉过女人的手,现在拉了你的手,我就不能再做你的大哥,放心,我会娶你的,我寒某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乔羽若无其事的勾出一抹笑容,说道:“大哥,我不用你负责,小弟已经嫁人了,而且我现在已经身怀有孕,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做舅舅了,我没有亲人,如果你愿意负责,就还做我的大哥吧。”

  寒音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一直坐在炕沿上听他们说话的老者搭言道:“恩公,那就让这位夫人跟拙荆一起睡吧,现在离天亮还早呢,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乔羽深施一礼,说道:“老伯,谢谢您。”

  老者慌忙说道:“夫人,不必客气,若是没有恩公,我们夫妇早就饿死了。”

  老者将乔羽带到另一间卧房,唤醒老妪,乔羽冲老妪微微一笑,老妪点点头,为她取了被褥,铺好以后,乔羽脱掉鞋袜,外衣钻了进去。

  被子又薄又凉,乔羽打个冷战,缩在了一起,顿时困意全消。

  乔羽醒来的时候,老妪刚刚做好早饭,正准备唤醒她,见乔羽起床了,微笑道:“夫人,洗把脸吃饭吧。饭菜做好了,贫寒人家,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乔羽客气道:“大娘,我也是穷寒人家出身,大娘能够收留我住在这里,还有饭吃,小女子已经很感激了。”

  见乔羽出来,寒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小弟,你昨晚睡得可好,大哥昨日太鲁莽了,小弟别见怪啊。”

  乔羽柔柔一笑,说道:“大哥,我真的不介意,如果没有你搭救,恐怕我现在还在受罪。”

  老者早已摆好饭菜,招呼他们先吃饭。乔羽端碗一看,并不认识,问道:“老伯,这是什么粥,我怎么没有见过?”

  其他三人均是一愣,寒音反问道:“小弟,你没有吃过高粱米粥吗?”

  乔羽这才知道,原来高粱就是这样子的。尴尬一笑,说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高粱米粥,原来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

  寒音楞了一下,没再说话,端起粥碗只管低头喝粥。

  吃完饭,乔羽帮着老妪收拾好碗筷,才回了屋,就被寒音叫住,问道:“小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乔羽是你的真名吗?”

  乔羽心想,当然了,只有乔羽才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连着具身体都不是我的。

  乔羽平静的说道:“大哥,你怀疑我在骗你吗?我们既是结拜,乔羽便把你当做亲人,我是从来不会骗亲人的,大哥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寒音见乔羽如此爽快,心中登时轻松许多。

  原来,这户人家的小女儿在尚书府作婢女,不知为何前段时间被通知说不幸坠井身亡,尚书夫人派人送来二十两银子,算作丧葬费,可夫妇二人时至今日也没有看到女儿的尸体。寒音曾经多次接济过老夫妇,因为夫妇二人只此一女,家中安静,寒音便把他家作为到京来的落脚点。尚书府送来丧葬费的第三天,寒音回京,夫妇二人哭诉此事,寒音决心问个明白,所以才夜探尚书府,只可惜没有查到原因,倒无意中救了乔羽。

  寒音见乔羽连高粱是何物都不知晓,以为他是尚书府的之类的,所以吃饭的时候气氛才会很尴尬。

  乔羽知道原因以后,说道:“大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也没有见过翠蝶,如果真像大哥所说,尚书府经常有家丁逃赚那尚书府对待下人一定很苛责,如此说来,翠蝶怕是真的已经死了,大哥纵是查出原因,恐怕也是无处伸冤,那尚书权势滔天,哪里是我们平头百姓惹得起的,倒不如息事宁人,多给老伯夫妇一些银两,让他们安度晚年。”

  寒音点点头,叹道:“是啊,我们老百姓从来都是命薄如纸,当官的想让我们死,如同用手碾死一只蚂蚁,今晚我就去再闯一次尚书府,偷些银两,也算补偿吧。”

  乔羽一凛,急忙劝阻道:“大哥,你昨日去了一次,今日再去,恐怕不安全吧,我看你还是换一家,哦,对了,我这里有金豆子,你送给老伯他们吧,我现在无家可归,想暂住在这里,能不能拿这些作为房租饭费呢?”

  寒音一看乔羽递过来的荷包,问道:“乔羽,你从哪来的这么多金豆子?”

  乔羽狡黠的一笑,说道:“我也是偷得啊,怎么,只许大哥偷,我就没有这个本事了吗?”

  寒音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一笑,回道:“乔羽,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金豆你还是收起来吧,如今你身怀六甲,很多地方都需要钱,若是你真无亲可投,住在这里也无妨,我会同老伯说的,至于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过,我在这里最多停留一个月,就要去南方了,你何时生孩子?”

  乔羽算了算,回道:“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吧。”

  寒音点头说道:“我会尽量在你生孩子之前回来,你既叫我大哥,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等这边的事情办完,我就启程,争取早日回来。你就安心呆在这里,他们夫妇都是老实人,定不会令你为难的。”

  乔羽就在这个小村子住了下来,寒音临走之前,又给她买了两床新被褥,并留下一百两银子给老夫妇,作为乔羽的生活费。

  乔羽还学会了如何使用柴锅做饭,每日里除了帮助老妪做做饭菜,就再也找不到事情做,不免心里有些寂落,每每躺在炕上,就会想起秦邦杰那张温柔的笑脸,虽然和他在一起时间不长,但秦邦杰的眉眼已经可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明知他们已经无缘,还是忍不住想他,乔羽在土地上用枯树枝来来回回写这两句话:明知相思无用处,无奈难解相思苦。

  老妪和她已经很熟悉了,看到乔羽在地上写了擦,擦了写,笑问道:“乔羽,你识字?”

  乔羽点点头,叹道:“唉,是啊,闲极无聊,写几个字解解闷,要是有书看就好了。”

  老妪笑道:“这也不难,吃过中饭,老头子要去城里,你想买什么书写个条子给他,让他给你买回来不就行了吗?”

  乔羽开心的一笑,说道:“大娘,您说我早先怎么没有想到呢?不用写条子了,随便买几本就可以了。”

  老妪知道乔羽不能进城,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跟老头说去。”

  尚书府。

  自从乔羽莫名其妙的失踪,把李尚书夫妇和李秀琳急的恨不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李尚书派出去几路人马找寻乔羽,都无功而返。好在因为佳韵的父亲中毒很深,皇上也是十分关切,竟亲自赶往太白山去看望,这才保住了李府暂时的平安。

  这日,厨房的采买在厨房同众人聊天,无意中说道:“你们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

  众人齐问他看到谁了,采买说道:“我看到死去的翠蝶他爹了,这老头子现在衣着鲜亮,和原来补丁罗补丁那破衣烂衫的时候是判若两人。脸色也红润多了,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一脸的菜色,翠蝶还求我从厨房找些饭菜给他爹带走呢?更奇得是,我见他手里拎着一摞书,你说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头拎着一摞书,不是太奇怪了吗?后来啊,我就问他,买书做什么?他说家里住了一个孕妇,每天无聊,想看书打发时间。嘿嘿,你们说这老头还真能编瞎话。要是识字的孕妇,能住他家,若非大户人家的夫人,有几个识字的。你们说是不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石嬷嬷刚好到厨房给李秀琳端汤,听到了这些话,暗自琢磨,莫非那是冰女。冰女虽认字不多,倒也算有些学识的。

  石嬷嬷跟尚书夫人和李秀琳禀报了此事,三人决定,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先去看看再作打算。

  为掩人耳目,石嬷嬷决定晚上到那个小村子走一趟,先看看那人是不是冰女。

  乔羽独自住在西屋,老者买回书以后乔羽兴奋的直咧嘴。

  天黑以后,她惦记着看了一半的书,便点亮蜡烛,躺在接着看。

  石嬷嬷并没有来过这个村子,只是从丫鬟哪里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了大致的住处。走了几户人家,都与丫鬟交代的不像。正自烦恼,就见前面的小院隐隐有灯光,疾步飞了过去,捅破窗户纸一看,一个女子正躺在看书,之所以确认是女子,是因为她的手臂白皙柔细。

  石嬷嬷用匕首轻轻别开门闩,闪身进了屋蹑手蹑脚走到西屋门口,把门帘掀开一个小缝,石嬷嬷暗自惊喜,这人,正是千寻万寻寻不到的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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