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手中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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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手小呆”的手再快他也无法在那么远的距离里拦下那落下的斧头。

  就在小呆在船快靠岸时他从船上跳下了岸。

  也就在他的脚刚落地时一声“断绳”暴吼传来。

  斧已落绳已断。

  小呆只能呆呆的看着那条船迅急的被万马奔腾的激流冲走。

  他喊不出来就算喊出声来又怎样?

  船上六个女人已全被点住穴道动也动不得谁能救得了她们?

  于是——

  只一眨眼的工夫那条船已撞上了江心的乱石。

  巨大的声响、破碎的船壳木板还有那六个泼辣凶悍的少女只在浪花里浮沉了二回即已被那滚滚江水淹没再也寻不到踪迹。

  “飞花”、“逐月”多美的名字?

  这两个名字、这六个女人小呆恐怕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他心已乱眼已红。

  他不是没杀过人可是他从来就没错杀过人。

  尤其还是六个美丽的少女。

  他怎不心碎?他怎不眼红?

  就算他没亲手杀了她们这又和亲手杀了她们有什么两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呆也终于体会到说这句话的人他那懊悔、无奈是出自于什么样的心境。

  虽然说人经万劫后已没有什么可再令他感到伤痛。

  然而小呆是小呆他又怎能眼睁睁的忍受这一惨痛的事实生在眼前?

  现在他静静地站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仿佛他的人也像长久以来的江边巨石。

  他不知道他是谁?他无需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已看他是个死人对一个将死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无论他是谁他都必须死。

  “为什么?!”小呆已看清来的人一身文士装花白胡子。

  同时他这三个字更像万年冰峰中落下来的三块冰石那么冷硬那么掷地有声更那么让人听了自内心升起一股寒意。

  谁也听得出来这冰冷的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可是谁也没想到看似“相公”、兔崽子、毛孩子的小呆怎么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那么笃定变得那么让人生畏。

  有些不由自主那行近的文士呐呐道:“阁……阁下是谁?老朽士仁忝掌长江水寨师爷——”

  敢情这位秦师爷才来还不知道小呆刚才在船上的一切。

  他拱拱手手还没放下好像等着小呆回礼。

  骤然——

  像来自天际的惊鸿更像年节的鞭炮一阵乱响。

  秦师爷只见一道黑影近前两颊一阵火辣感觉同时耳际嗡嗡作响。

  他已莫名其妙的挨了六下大大的耳光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已晕厥。

  别人说挨耳光叫挨“雷光”可不是我们这位秦师爷在悠悠醒来的时候回想着刚才的情形还真是如遭电击如遇光闪。

  ☆☆☆

  十二个精赤上身肌肉虬起的大汉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像堆人山一样人叠着人像极了二十层宝塔摞在那里动也不动。

  秦士仁一醒转就现了这一幅可怕的画面。

  他再一转头乖乖像来自地狱一样全身血迹斑斑点点甚至满头满脸正厉鬼般的瞪视自己。

  机伶一颤他当然知道生了什么事他更知道这一切又是谁的杰作。

  他再也忍不住口里大口大口的呕吐同时吐出了六颗断牙。

  “秦士仁如果你不愿意像他们一样变成个死人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答我问话——”

  小呆的声音简直不含一点人味。

  呕了好半天秦士仁抬起头满脸惊惧快瘫掉的说:“我……我梭我梭……”

  一个人牙齿突然掉了六颗他说出来的话当然会走音好在小呆明白这点否则弄不好他一气之下真有可能再“雷”这师爷几下。

  用手指着那堆人山小呆冷冷道:“那些兔崽子全是长江水寨‘帆’字舵的人渣?”

  秦师爷艰难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我没有杀错人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呆冷硬的道。

  “树……树七树七…树七这羊……”(事情是这样)

  “什么树七树八?!”

  小呆暴吼一声后他突然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看到秦师爷又吐出了六颗断齿。

  他知道自己的出手稍重了些可是他却不知道这秦师爷一口老牙居然那么经不起挨。

  ☆☆☆

  山险路更险。

  这真是一条羊肠小道甚至可说是“鸟道”。

  秦师爷手捂着肿起老高的双颊在前小呆在后面不一语的跟着。

  望着两岩飞崖峭壁望着脚下湍急长江在这仅容一人的曲径鸟道上小呆不怕他跑他也知道他不敢跑。

  到了在弯过一处的山崖下数十樟狼牙飞檐的精致屋宇散落在一座大木寨里。

  寨门前小果抬头看到两根大木柱上刻着。

  “天下第一江”

  “万里我扬帆”

  他鄙夷的一笑也不管早已匆匆开溜的秦师爷他负手等着等着他进去喊人。

  等着他找个说话清楚的人来。

  当然他也等着一场恶战。

  ☆☆☆

  来了来了还真快小呆望着寨门里如飞而至的一大片人影。

  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惊异的表情。

  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混身浴血的年轻人不但有颗铁胆更有颗不怕死的胆。

  一个五旬左右面目枣红浓眉环目的虬髯大汉行出了人群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果嘴里蓦然吼道:“报上名来。”

  也难怪他会生气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杀了人不跑反而踹上“窑口”的家伙。

  小呆双手环抱胸侧脸上冷得像腊月里的冰雪他奇冷的道:“你是谁?”

  “嘿嘿……哈哈……”那大汉笑声震天。

  “你最好不要笑。”小呆木然道。

  “哈哈……我是谁?!你跑到我的寨里来却问我是谁?……我能不笑吗?哈哈……”他仍然在笑。

  “林震江?!”小呆明白了。

  “不错我就是‘翻江龙’林震江小辈敢直呼我名的人你算第一人佩服说吧!你是谁?”林震江已收敛起狂态亦冷硬道。

  这个人表面暴躁心里可纤细的很他明白这个年轻人既然有胆上“长江水寨”总舵又敢当面直呼自己名字那么他一定不是疯子就是高手。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中有谁会像对面的他。

  “死人。”小呆说出来的话还真能吓死人。

  有一阵错愕林震江当然不懂这话的意思。

  他不再问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个年轻人终究必说当到了必说的时候。

  “你为什么杀了船上的少女?”小呆问。

  “因为她们人人可诛。”“翻江龙”道。

  “什么原因?”

  “因为她们全为‘菊门”中人。”

  “何以见得?”

  “本帮查证得知。”

  “‘菊门’与你有仇?”

  林震江蓦然醒觉自己像犯人一样的被人审讯立时脸上一红怪叫道:“小辈格老子的你是来查案的?”

  冷然一笑小呆道:“我只想弄清楚你该不该死。”

  显然怒极而笑林震江吼道:“该死的是你——”

  两柄手钩一上一下可以把人撕裂般的突现。

  小呆一直面目僵硬的瞪视着它们来到眼前一尺处他的两只环抱胸前的手才轻描淡写的斜划出去。

  毫无缘由更莫名其妙林震江暴退一丈当别人尚意会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右腕骨已折构已落。

  小呆停身就像他早已算准对方必退一般。

  “你……你……是你……”林震江的喉咙像被人塞进一把沙道。

  “不错是我。”

  林震江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小呆为什么会称自己是死人。

  现在他真的像现一个死人一样胜日结舌不知所措。

  他不敢想这死的人会不会是他自己。

  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又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能混上“长江水寨”大寨主撑起川境长江一带一片天的“翻江龙”林震江当然绝不是个白痴。

  他不但不是个白痴甚至见闻之广、阅人之多自有其常人难及之处……

  小呆轻描淡写的一出手后他已经明白他碰上的是谁。

  咬着牙林震江强忍着右腕遭到骨折之痛他不可思议的惶声道:“你……你没死?……”

  小果哂然一笑没有回答。

  无疑像看到死神之笑林震江又退后两步喃喃道:“掌刀……掌刀……单刀出手无……”——“无命不回。”小呆接了下去。

  是的“掌刀出手无命不回”。也难怪林震江会如此惶恐、如此害怕毕竟这世上与“快手小呆”为敌的人已全成了死人。

  林震江想不出什么时候得罪这个连阎王爷也不敢收的瘟神。

  他更不知道这个温神又为什么找上了自家山门?

  他望了望四周掠阵的属下沙哑的道:“‘快手小呆’我……我‘翻江龙’自认……自认从未得罪阁下……为何……为何阁下痛施杀手……”

  “想要我死的人必死。”小呆冷漠道。

  “快手小呆”这四个字从林震江口中说出就像颗炸弹一样震得请人心惊胆跳。

  一下子每个人不期的退了数步眼里全露出了看到鬼的神色是那么惊恐一又是那么灰涩。

  江湖传言“快手小呆”已死死在锦江死在丐帮“残缺二丐”之手怎么可能在此出现?

  于是有人在一骇后已开始怀疑。

  他们怀疑这个人想藉“快手小呆”来成名。

  他们更怀疑这个人故作玄虚企图震慑人心。

  三个人互觑一眼后动了攻势他们不理会林震江警告的眼色他们更无视小呆已然瞪视着他们。

  世上有许多人无论什么事他都要亲身去体验亲自去做过他才能相信”锅是铁打的”这句话。

  “流星锤”、“夺命斧”、“砍山刀”这三样一种比一种霸道的武器从三个方向凌厉、狠毒的攻向了“快手小呆”。

  这次不再轻描淡写小呆的手交叉于胸条倏地成十字推斩出去当人们的眼光尚不能捕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连串“波”“波”的声响已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同时三声惨嗥如欲撕裂人心的出自三张人嘴。

  血血像一阵骤雨从空中洒落点点滴滴、浓浓调稠。

  人人更像来自阿鼻地狱的受刑者披头散恐怖诡异。

  等三声惨嗥嘎然而止小呆巍巍然从地上站起身他的右臂有一条半尺长的刀口他躲过了“流星锤”躲过了“夺命斧”却无法完全躲过“砍山刀”。

  他负伤了他的血亦流。

  然而没人欢呼没有雀跃因为那猝然攻击的三人此刻落在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可怖的是他们三个人的身上就像遭到三十个人同时用刀劈砍一样全是一条条、一道道成十字形交叉的伤口没有一个尚留一口气而他们的姿势怪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非活人所能摆得出来。

  场中连落根针恐怕也能听得见没人再开口更没人敢行动。

  每个人全瞪大了眼睛眼里更是布满了恐惧与惊慌。

  他们也不再有人怀疑因为这世上除了“快手小呆”外有谁能一举击败长江水寨三位舵主?

  黏黏干涩的嘴唇不管臂上的刀伤小呆的语声令人颤道:“有哪位还要试试?”

  试?!这时候谁还敢拿命去试?

  胆小点的已不觉的开始退后胆大的虽没动可是已不禁机伶一颤。

  小呆的双眼间过一丝寒芒他环顾众人一圈又道:“在我数完三后还留在现场的我保证他们一定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二”喊完只剩下了五、六人。

  “三”字才出口全场只剩下了两人。

  那剩下的两个人正是“长江水寨”大寨主“翻江龙”林震江、和师爷秦士仁。

  “很好林震江这世上当众人皆弃你而去的时候你绝想不到有人愿与你共生死、共患难吧?”小呆望了一眼秦师爷挪揄道。

  “翻江龙”林震江捧着肿起老高的手腕他只知道有人留了下来却没回头去看到底是谁他恨声怒道:“‘快手小呆’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长江水寨了……我长江水寨里的兄弟岂非个个怕死……”

  “是吗?”小呆古怪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说你长江水寨全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猪——”

  “什……什么意思?!”“翻江龙”振声道。

  “你何不回头瞧瞧。”

  秦士仁秦师爷捂着脸站在“翻江龙”林震江的身后当林震江扭头回望一看差些没气晕了过去。

  原来这留下的秦士仁并非不跑实乃无从开步罢了。

  因为他的两条腿早已吓软到现在仍是哆嗦颤抖的像是打摆子明眼人更可现他的裤子已湿了一片。

  无怪乎小呆会那么肯定的说也难怪林震江气愤得一个箭步上去举起没断的左手一连十几下耳光连绵不断。

  可怜的秦师爷本来已肿得老高的脸颊这下更是不成*人样恐怕他嘴里余的牙齿将不会有一颗完整如初啦!

  “够了。”小呆冷硬的道:“你无须在我面前摆你那大寨主的威风。”

  对这个又损又讽、又难缠又可怕的敌人“翻江龙”早已恨极、气极。

  他现在就像一头了疯的野兽暴吼一声捡起地上的手钩没头没脸的袭向小呆。

  轻轻摇了一下头小呆侧身躲了开去因为他已看出林震江的神智已到了崩溃边缘。

  毕竟任何人都很难忍受这种众叛亲离凄凉痛心的场面又何况号施令惯了的“翻江龙”林震江?

  因为他一直的冲向前他舞动着手中的武器像与一条看不见的鬼影搏斗一样口里狂喊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

  他冲过了小呆身旁而小呆的身后十来丈余后即是一片陡直的悬崖。悬崖下滚滚长江湍湍激流而“翻江龙”已一头栽了下去。

  小呆轻叹了一声他除非神仙任何人从那么高的地方一头栽下就算有九条命也将完蛋。

  ☆☆☆

  回过头小呆只望能从秦师爷的口中慢慢的看看能不能探出一些线索。

  他实在不敢指望这个人能明白的告诉自己什么因为因为他已想到一张脸如果被人打成烂柿子要他开口说话简直是很困难、很困难的事情。

  慢步走到秦士仁的身前小呆已完全失望他突然现这个人真正成了“死人”至于他是被吓死还是打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

  李员外不知道许佳蓉为什么离去?他更不知道她的眼泪为什么而流?

  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多想事实上一个人要走又有什么能令她留下?

  包围的圈子逐渐缩小甚至李员外已感到剑气及杀气已然袭身。

  他的手心已沁出了汗现在他紧捏住手中的针他知道他不能稍有仁心否则他将死在这里而且死的很难看死的不值一文钱。

  这里的人似乎全以欧阳无双为他她们全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一声令下。

  “你怕了?你已经怕了是不?”欧阳无双不再咆哮她淡然的说。

  李员外苦涩的望着这张曾经深爱过的脸庞他哑然道:“是的我怕而且还真怕的要命!”

  他当然不是怕死。

  他只是怕再也无法从这张冷峻狰狞的脸中寻回自己所熟悉的巧言倩笑。*

  夕阳夕阳红如火。

  欧阳无双的双眸更红如火。

  她已看到李员外手中紧捏着一把绣花针她更想起了李员外也使得一手好针。

  “李员外你这‘七巧手’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有一丝错愕李员外不知欧阳无双所指何事。

  “不要装蒜我是问你手中的针。”

  “这是不是一个女人传授给你的?”欧阳无双厉声叱道。

  李员外默不作声因为他已想到欧阳无双也同样是使针做暗器的好手。

  “这个贱人她以为……”欧阳无双倏地住口。

  “你说谁?”

  话落一条美好的身影袅袅从农舍旁一株大树后行了出来。

  因为面对夕阳的关系李员外无法看清来人的面貌可是那声音他却想忘也忘不了毕竟他曾经以为自己也爱过说话的人。

  不错是展凤。

  她现在美得不沾一点人间烟火风华绝代的站在那里而她的眼睛像在对着每一个人说话。

  李员外的感觉就像倒翻了的五味瓶分不出是甜?是酸?是苦?是辣?

  他不敢看她却忍不住想要看她而只是轻瞄一眼他已经读出了她眼内的一种轻愁及幽怨。

  其他的男人“八大天王”与郝少峰十八只眼珠子已经让展凤的美给吸引得动也不动而每个人的心里全是赞叹、惊异与一、二分邪念。

  欧阳无双亦有一刹那的激动很快的她已换上了一种冰冷的面孔就像她全然不认识她或者根本没见过她一样。

  这些人里恐怕只有那六个瞎女人不为她所动瞎子瞎子看不见一切当然无法知道来的人美到什么程度。

  嗯就连桌子下那对老农及他们的孙子也都忘了危险伸长了脖子。

  展凤爱菊这是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只是李员外猜不透为什么她手中的轻摇着一株杂菊。

  菊花该是观赏岂能亵玩?

  一个爱菊的人怎会做出这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来?

  她没再说话却让李员外更惊异的是她竟然用手剥落那菊瓣一片片一片片……。

  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一瓣瓣随风飘舞的菊花瓣夕阳更幻想一抹绚丽的色彩轻拢着她的长轻拢着她那纯白的长衫。

  每个人都陶醉在这如梦似幻如诗如画的情景里……

  然而欧阳无双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破坏了这宁馨的气氛。

  “是你?!”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不顾他的死活?”

  “我没忘……”

  “那你这时候的出现是为了什么?”

  “我找你。”

  “找我?!”

  “是的找你。”

  “好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下再说等我先处理了眼前的人后我会好好和你谈谈。”

  “不行我想现在谈。”

  “现在?!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他。你又知不知道眼前除了杀了他之外我不认为还有什么事会比这更重要?”欧阳无双指着李员外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知道。”

  “你知道?!你既知道为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忍见他死?”

  “是的他不能死至少目前还不能死。”

  “如果我非要他现在死呢?”

  “我……我会救他。

  “救他?!哈哈哈……救他?!你有没有弄错?!你救了他后死的将是另外的一个人。”欧阳无双冷漠的笑道。

  展凤的眉头轻皱看到她的人全像揉碎了自己一颗心般的难受。

  这世上的人没有谁能够忍心见这么一个女人皱眉能够让她皱眉的人无疑是第一等残忍人。

  她的嘴唇翕合了好久才轻叹道:“欧阳你……你这是何苦……”

  “不要管我多管管你自己。”欧阳无双双目合煞语气极冷道。

  展风凄绝的望了李员外一眼这一眼让李员外心头一跳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再不躲开她的目光自己又将自作多情这一来恐将陷人万劫不复之地。

  艰难的李员外收回目光他蓦地大吼:“双双我李员外尚不至于懦弱到一个女人为我求情你看着办好了看看我李员外是不是一只缩头乌龟。”

  欧阳无双回过头她古怪的笑道:“好好好李员外你终于挺起胸膛来了你终于挺起胸膛来了——郝——少——峰——今天你若不能生擒李员外你就自己找处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自一行——了——断。”

  话冷冷得一旁而立的郝少峰机伶一颤。

  他却极快的上前同时手已举出准备攻击的手势。

  展凤急欲上前。

  欧阳无双那对原本会笑的眼睛凶光一露叱道:“站住如果你胆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掉头就走后果你自己负责——”

  展风无奈的收回步子此时——

  郝少峰手已落。

  八只生铁铸就的齐眉棍已然让夕阳变色掀起一阵黑影的罩向李员外。

  李员外的手极快的翻动十六次十六根锈花针毫无声息的急射而出攻击的对象为那“八大天王”。

  任何暗器如果成了明器它的威力、它的效果绝对大打折扣。

  刚才谈话中“八大天王”早已知道李员外手中的针是他的护身符他们岂能不加以提防?

  于是一阵“叮”“叮”乱响十六根锈花针全消失无踪也没有一根击中敌人。

  能使八根沉重的铁棍准确无失的磕边肉眼也难察觉的锈花针这份功力这种隼利的眼力该是多么吓人由此可见丐帮的“八大天王”确是高手。

  李员外原先的预想他认为十六根针至少有八根能击中的对方的手臂然而他的预想落空同时他也才明白丐帮的确好手如云恐怕只有自己是浪得虚名。

  针落第二波的攻击又起齐眉棍只停顿了一下又挟着威猛绝伦的破空之声又再出招。

  李员外暗自咬牙他明白以一己之力独斗“八大天王”任何三人甚至四人能勉力一试但是“八大天王”到齐李员外却只能处于挨揍的份。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仍然是射出手中的针二十四根绣花针一根接一根映着夕阳泛起点点寒光像极了倾巢而出的毒蜂又全袭向了执棍的手臂。

  李员外仁心到现在他仍不愿攻击敌人的要害毕竟他对丐帮仍有着血浓于水的感情这是无法改变得了的。

  然而他这样想别人却不这样想。

  闯荡江湖笑傲武林有着妇人之仁的人根本就难以生存更何况江湖中本就是弱肉强食武林里全为尔虞我诈。

  所以——

  “八大天王”里有两人不顾自己臂上即将中针仍然攻势不变铁棍直击而到。

  也许他们认为三根针攻的又不是要害就算挨上一下有何要紧。

  也许他们已经抓住了李员外的弱点有着不忍伤害同门之心。

  因此——

  二声闷哼过后二只铁棍风卷残云的到了李员外身前。

  李员外想都没想到这两个人宁可挨针也不愿闪躲一刹的错愕后已然看到二条黑粗的铁棍急快的当头而落。

  好在只是两个人、只是两根铁棍李员外尚能应付他腾出手来已制出他的“描金玉骨扇”。虽称王骨其实是铁骨。脚下踩着“疯癫十八步”连消带打的已化解了攻势。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李员外已现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也尝到了“妇人之仁”的苦果。

  因为李员外已失去了距离同时他也被八根铁棍紧紧缠住连出针的机会也没有。

  “八大天王”没一个是傻子他们当然已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近身搏斗。

  ☆☆☆

  李员外汗已湿透重衣——

  展风目现焦虑——

  欧阳无双和郝少峰更是面露喜色。

  情况很明显李员外再也难支持几个回合。就连桌下那对老农及他们的孙子也都看得出来。

  “任为山——你……你们八头猪八头蠢猪啊——你……你们受人利……利用了知……知不知道?……”李员外已经捉襟见肘的喊道。

  “叛帮之徒我们看得清楚的很你无须多言帮主早已有令我看你还是束手就缚的好……”“八大天王”里的任为山一阵快攻冷然叱道。

  “猪猪啊!叛……叛帮助的人是……是郝少峰啊……他……他为什么听命……听命于那个……那个女人难道……你们全瞎了眼……”李员外险极一时的躲过横扫、上撩的两棍哑着嗓子喊。

  八个人没人再理会李员外的喊叫他们全像吃了秤铊一样铁了心的闷着头挥舞着手中的铁棍。

  ☆☆☆

  俗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李员外可真正尝到了惨遭修理的滋味。

  他已力殆他已几近虚脱同时他也挨了一棍好在那一棍在力弱之势挨上的否则他的胯骨定碎。

  踉跄的几步一跤踣倒当头齐落的八根铁棍可以把人砸成肉饼的飞快由上而下——

  展凤身形欲动欧阳无双抢先阻拦。

  老农及孙子惊呼出声。

  郝少峰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及得意。

  每个人都知道李员外即将丧命棍下事实上李员外也绝难躲过这雷霆一击。

  但奇迹已现“八大天王”无一幸免齐皆铁棍落地双手捂住眼睛同声惨嚎。

  血渗透他们的指缝而每人的指缝中间俱有一根针一根已经深人眼球中间的针。

  李员外一滚之后闪过落地的八根铁棍当欧阳无双及郝少峰才警觉到李员外扇子中间有暗器弹出待想救援已来不及。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暗器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暗器。

  人家只注意到李员外手中的针却无法想到他扇子里亦能出针来于是“八大天王”无一幸免真正瞎了眼睛。

  ☆☆☆

  李员外到底存心仁厚他的扇中针可以瞄准“八大天王”的喉咙、脑门、心脏然而他只取了他们的眼睛。

  眼睛虽不是致命之处却是能令人丧失了作战力他要突围又不愿取人性命这还真煞费了苦心。

  望着飞奔而去李员外欧阳无双和郝少峰拧身欲追展凤却伸手一栏。

  “闪开。”欧阳无双怒道。

  “我……我有话说……”展风道。

  “什么话?!”欧阳无双气极道。

  “我没出手救他他是自己突围而去这似乎该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展凤一本正经的说。

  李员外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暮霭里欧阳无双当然明白再追也是枉然。

  “你……你好奸诈……”欧阳无双恨声道。

  露齿一笑展凤说:“你误会了。”

  强压制一腔怒火欧阳无双道:“展风你最好放明白点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展风娇躯一凛有些嚅嚅道:“无双你……你的恨意太……太可怕了就算……就算李员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该领‘菊门’杀尽天下薄情人……”

  “你不是我你当然无法体会我内心的恨展凤多说无益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欧阳无双恨声说完一招手领着郝少峰一行人顺着李员外逝去的方向追蹑而去。

  暮色低垂。

  夜暮里展凤一袭白衣无风自动。

  久久后她才停止惊动喃喃自语道:“天哪!您告诉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啊……”

  她抬起了螓而泪珠已沾满了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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