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文县和巴县两县的满族群众围堵了县政府,要咱们政府给他们一个交待!”刘昌发气喘吁吁的从楼下跑了上来,满脸的焦急,汗都不擦一把就连忙说道,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前几天葛文浩刚跟自己说起这个,他也当了一会儿事儿,可是紧张了两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寻常来,而且晚上的治安巡逻在这个重建的时期,人员根本不够安置,可是哪成想,这边他刚松下下来,那头就他妈的出事了。
沈亦凡放下笔,心里有些微微的无力,妈的,这个他妈的小地方不大,人也够穷的慌,可是就这么个地方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不少,他们这帮人他随所不会手软,可是他也真是太没有想到,这些人能在这个时候发难,难道在这帮孙子眼里,老百姓都他妈的是他们的政治筹码?就这么任由着揉搓的?
越想越是生气,可是沈亦凡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表现出来就落了下成,所以脸面上不动神色。
“你别着急,先平静一下。”沈亦凡的声音沉稳有力,很快就安抚了刘昌发的情绪。
“书记,对不起。”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这句话对外面的老百姓去说。”沈亦凡听到刘昌发的情绪稳定下来,神色严肃的追问道,“那些不够批号的水泥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死狗怎么三更半夜的跑到人家老百姓做饭的地方?”
真他妈大爷的,满族人是不吃狗肉的,现在竟然有哪个不要命的龟孙子往人家集中做饭的地方丢剥了皮的死狗,这就不就跟有人往自家扣屎盆子是一道理吗?要人家不闹事,就这么任人拿捏,要是这都能忍了,那才不是人呢!
“书记,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刘昌发懊悔的说道,葛文浩已经提醒了自己,可是事情竟然还在眼皮子底下出了,现在在川市的官场上,谁不知道他刘昌发是站在沈亦凡这边的,这自己手里出问题,无疑是在打沈书记的脸面。
沈亦凡缓了缓情绪,轻轻的叹了口气,慢声说道,“行了,现在不是追究是谁责任的时候,再说了现在这里的浑水我也明白,有人真心下绊子,你也是防不胜防。这样,你先代表政府出面安抚一下老百姓的情绪,这件事……”他沉吟了一下,撩起眼皮子冷冷说道,“交给史兴国来解决。”
史兴国是川市市公安局局长,沈亦凡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是的,就是走司法办案的程序,这破事儿让他白白顶着,那是做梦。
对沈亦凡的决定,刘昌发自然是无条件拥护的,他连忙按着沈亦凡的指示给公安局的史兴国打了电话。
“安排好了?”
“嗯,他那边派人来出警调查,局长亲自督办!”刘昌发回道。
“好,那改轮到你出面了,去吧!”沈亦凡从容说道,目光中带着一抹的鼓励。
“是,书记!”刘昌发绷着脸,大步走出了沈亦凡的办公室。
而在市政府大门因为劣质建材和死狗事件跑来讨说法的群中不少,他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有的人没有说话,可是眼中却带着一抹的失望,是的,对政府的失望,他们的家园没有了,可是书记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相信政府会帮助他们,虽然以前他们这些少数民族和汉族人有纠纷,有矛盾,可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都改善了很多,彼此的往来也多了一份的热情,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又出了这样事情,这不是让人寒心嘛。
他们委屈,他们不服!
“为什么给我们院子里扔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文县县的满族群众这么说。
“为什么给我们用的水泥和汉族的老百姓的不一样!”巴县县的满族群众抗议道。
刘昌发的驻地在文县,所以他最先见到的是文县满族的群众,所以当有人看到他出来的时候,虽然气愤可是还是有一丝的异样情绪,毕竟在地震的时候他守护在他们的身边,这份情,他们都记得。
但是这里面也有一部分人冷笑的看着刘昌发,叫嚷的声音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的喧哗,更加激愤。
“大家先静一静!”刘昌发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同志们,我已经将这件事向沈书记做了汇报,沈书记已经让公安局的史局长亲自介入调查整个事件。”
听到他说沈书记,愤怒的人群略显安静,要不是有沈书记,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有命在还不好说,但是刚刚捡了一条命,随即又被人当头泼了屎盆子,这他大爷的心里也够添堵的。
刘昌发看气氛微微好了那么一点,连忙抓紧时机,大声说道,“大家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不过大家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对不对?毕竟咱们灾区重建的很多事情都要忙,这样会耽搁到别人不是?”见满族群众听到沈书记三个字情绪就稍显缓和,心里不由得长出了口气,他知道沈书记在灾民中很有威望,却没想到在满族群众中影响力也不这么大。
想到这里,他的口气更和缓了些,心中更加的沉稳,高声道:“请大家放心,这件事我们政府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一定会还大家一个真相!现在时间紧迫,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冬了,咱们应该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家园的重建上,去争取早一天让家里的老人孩子住进热乎乎的新房子,无论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作为这里的负责人,你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找我,我刘昌发用人格保证绝对不会推脱任何事情,现在沈书记和领导班子的所有领导同志都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刘昌发的话中,丝毫不推脱,敢承担责任,一心为群中的话让这原本纷扰的现场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开始低声的窃窃私语着,刘市长说的没错,眼看着时间紧迫,冬天来了家里的孩子老人该怎么办?现在实在不是闹事的时候,围堵在县政府门口的满族灾民们也不好意思再闹了,现在刘市长说沈书记已经指派了公安局的一把领导亲自监督来侦办此案,又把焦点从民族矛盾转移到了灾后建设,说到建设,灾民们闹事的心情更动摇了,这里的计划生育的工作做得并不好,青年人结婚的早,家里哪个不是有两三个孩子的?看着抱在自家媳妇怀里那粉嫩的脸蛋儿,想到冬天,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爹的怎么能那么没正事儿呢!
有这个时间闹事,还不如早点回去把房子砌好。
这么想着,人群就开始松动起来,开始准备回家继续盖自己的房子,毕竟人家说了给解决,又通情达理,他们实在没有好赖的?而且他们本身又是质朴的农民,怎么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不过,既然有人想成心挑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这么一句话说完就完事儿啊?在我们吃饭的地方丢死狗,这样我们还能吃饭了?那个地方我们不能再用了,而且我们建造房子的位置也不能靠近那里!晦气!”
“是啊!对,那地方没法住,我们要求换地方!”
两句话的功夫,那造势的两个人又重新挑得群情激奋起来。
刘昌发隔着人群看到了几个煽动群众的的满族男子,不动声色的给旁边的警察做了一个手势。
你他妈的,小兔崽子,当老子是瞎的?
别让我查到是谁他妈干的,找到绝对扒了那狗日的皮!
因为是局长督办的案子,所以在出警上都是警队里的精英,这刘昌发一比划,他们就跟猴精似的,几个人打了个颜色,就牢牢的锁住了那几个带头的男人。
心里一个二个的都兴奋的想要交换两声,你老子的,这川市破地方,别看穷,可是治安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平时他们这帮警察也就是抓抓小偷小摸,破些偷猪偷狗的案子,哪有什么立功求表现的机会,这现在好了,局长被沈书记那边钦点,担任此次案件的督导,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只要是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沈书记在川市的地位是水涨船高,能攀上那艘大船绝对是能顺风顺水,现在这帮兔崽子竟然找戳沈书记的眼珠子,妈蛋的,这不是上杆子给机会让他们立功表现呢吗?
行啊,也别辜负了他们这帮孙子的一片心,老子们就那他们这些瘪三祭刀了!
别怪爷们狠,要怪就怪你不长眼!
“同志们,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解决的办法,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请你们留下你们觉得信任的人来和我们政府坐下来谈一谈,其余的人先回去等消息,毕竟时间有限,咱们还是要先搞建设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闹事的几个男人一看大家要走,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把这帮傻子忽悠过来,要是这么一走,岂不是没有了士气?
于是又扯脖子喊道,“大伙别听他的,他在骗咱们,等把咱们骗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刘昌发微笑着看着急赤白脸的男人,大声道:“这位同志,我把你们骗回去有什么好处?骗回去你们就不搬家了?骗回去你们就不回来了?”
一句话就把人问住了,刘昌发作为灾后重建的最高督导,已经在文县县工作生活很长时间,而且又是沈书记的嫡系干将,人品操守都没得说,刨除沈书记的威望不谈,刘昌发也渐渐在灾民中竖起了口碑,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刘昌发所言所做如果是装,更笨根本就装不住。
沈书记手下的干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时刘昌发说群众只要又事随时可以找他,当初大家也没回事,虽然找,可是觉得都很正常,可是有一天,村里的一个老人半夜发病,家里的人都没有办法,于是敲开了刘昌发的房门,只说了两句,刘市长就让人备车,自己衣着单薄的就跟着老百姓去了家中,直到把老人送到了医院,安排好一切才在天色又泛白的时候匆匆回来,一个字不说,白天继续办公,后来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可是人家没有一件事让老百姓寒心的,哪个不说他好?哪个不说沈书记带着的人实在?
所以他的话,灾民们还是相信的。
“刘市长,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吗?”一个上了年纪颇有些声望的满族老人问道。
“老人家,当然可以,毕竟这个事情确实是为难了你们,要不这样,你们现在可以回去看看希望搬迁到什么位置,有了主意在跟我们商量,要不就是派几个代表,咱们现在去里面坐坐,好好的商量一下,我刘昌发就把话撂下了,这个事情不解决,我绝对不离开文县!”随后有握着老人家的手笑道,“老人家,这次我可是跑不了了呢!”
他的姿态放的越低,群众的抵触情绪就越小,原本心里还有些不舒坦的老百姓都被刘昌发最后的调侃逗笑了。
最终,不顾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满族群众留下了六个村中比较有权威的代表同政府谈判,其余的人则老老实实回家盖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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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钱森狠狠的手里的药瓶子砸向了一边的书柜,发出了一声巨响,药瓶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后滚落到了角落。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姓沈的在文县有如此威望!”钱森听了赵宏建的报告,咬牙切齿,不一会儿就心跳的有些不规律了,他妈的最近气得太狠了,心里憋屈,这本来控制的好好的心脏病也不时过来火上浇油,他妈的,气死他了!
操,不吃药不行了。
“药……”钱森有些难受的指着药瓶子。
赵宏建看着钱森发黑,发紫的脸色,心中也是不忿,眼睛一看地上的药瓶,忙捡了起来,到出药粒放在钱森的手里。
一仰头将药吃下后,钱森大口灌了几口水,然后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赵宏建看到了钱森的示意,忙上前一步站在他身边说道,
“市长,这,这文县的事咱们的人没挑起来,反倒让姓沈那边的人给收买了人心,便宜都让他们给占了。”赵宏建也他妈的憋气,以前都很不能横着走惯了,可是现在他必须正着走不说,还得搭上小心,真是浑身的火气没处撒。
钱森气得直哆嗦,横了一眼赵宏建,指着他的鼻子怒道,“都是你当初弄的馊主意!”文县的事没挑起来,反倒让巴县的卢大勇也陷入了被动,人大那只老匹夫跟他较劲较了这么些年,这次看来是非要分个高下来了,可是那老东西似乎也想的太简单了,他钱森在川市这么多年,当初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现在以为联合一个刚上来沈亦凡就能把他给扳倒?想臭美!
“市长,文县那边刘昌发他们压下去了,巴县那边……”赵宏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看着那些原来在自己面前狗屁不是的玩意儿这次蹦跶上去,他的心里别提有多膈应,所以他不能过舒坦日子,那边的人也休想。
“这次再下手可是万万不能大意了。”钱森摇了摇头,文县的事就是个试探,看看沈亦凡在满族人中的影响,可是真没想到,这个小沈书记竟然能突破民族的隔阂,连满族的人心都收买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对于同是满族人的钱森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毕竟这里的少数民族与汉族的不和谐多年如此,乱点还行,要是治理好了,可是对他没一点的好处,只能更凸显出他的无能。
“市长,那姓沈的才来了几个月,论资历论威望,肯定不能跟您比,这次他把史兴国派下去,我觉得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要知道史兴国可是和钱森有亲戚关系,有了这层关系那里面的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沈书记把魏书记的亲戚派下去查满族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清楚魏家和钱家这层关系,还是太自大以致脑子不清楚了。
钱森皱着眉,“你可别小瞧了那个人。”经过这两次交锋,钱森隐隐地感觉到,沈亦凡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是要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赵宏建看着钱森皱眉沉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跟着皱起了眉头,唉……沈亦凡啊,沈亦凡,你去那个地方不好,为什么偏偏来我们这里,想到从他来后就没有好日子,赵宏建越发的觉得日子悲戚。
这边是愁眉不展的费尽心思,而另一边沈亦凡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给我小鞋穿,使绊子,当我是死人不成?
沈亦凡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人大主任于金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书记,有时间吗?我想过去那那边跟谈点事情。”
“于主任好!”沈亦凡呵呵笑道:“您在办公室吧?你在那边等我,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那边。”
“哎呀,这怎么能行呢?沈书记,你这是折煞我啊!”
“于主任,您是这里的老领导,我过去您那边是应该的,您一定要等我!”对于金宝这个人大主任,沈亦凡表现出了应有的尊敬,也正是他这尊老的态度,让于金宝的心里无比熨帖,看看这小沈书记,年纪轻轻礼数却很周到,比那个姓钱的某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大的办公地点其实也是在大院里,就是前后的三五百米的距离,所以沈亦凡转着弯儿,很快就到了于金宝的办公室。
“沈书记好!”于金宝的秘书早就被于主任给叫了下去,等在楼下了,见沈亦凡过来,他二话不说几个箭步便迎了上来。
“小何,于主任呢?”
“主任在楼上,沈书记您请!”小何秘书也是个会办事儿的人,笑着将沈亦凡迎了上去,其实在他的心里对这个新来的书记也颇有好感,毕竟他的所作所为都叫人敬服。
沈亦凡点了点头,随着秘书上了楼。
于金宝办公室的门大开呢,等沈亦凡随秘书进去,于金宝才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沈书记,来来,快请坐。”
沈亦凡主动伸出了手,和于金宝握了起来,随后笑着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两人寒暄了一阵,慢慢进入了正题。
“沈书记,巴县县的案子很复杂啊!”
“哦?”沈亦凡往前倾了倾身体,神情专注说道,“于主任,你看这里面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巴县的案子,我问询过史兴国,劣质水泥的事是有人故意使绊子来换的。”
“这么严重?”沈亦凡蹙起了眉头,“不过这件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安系统侦办的案子……”
其实沈亦凡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知道云金宝和钱森之间的恩怨,可是这个人能否为他所用,这个现在他还需要观察。
他话没说完,但是于金宝听明白了,公安机关侦办刑事案件,你一个人大主任怎么搅和进来了?
不过于金宝没生气,表面上看,他过问这件事本来就是有些越权行事了,这明明是政府的正管,怎么也轮不到人大头上,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只要这件事和卢大勇扯上关系,那么人大过问这件事,也就师出有名了。
“沈书记,这个案子和人大正在进行的罢免案,不冲突。”
“这么说……”
于金宝虽然被钱森阴过,可也不傻,不然早就回家养老去了,哪能继续钉在人大主任的位子上继续给钱森添堵?
看沈亦凡似笑非笑的模样,于金宝也笑了,“我也不瞒沈书记,就是这么回事。”
钱森给沈亦凡使绊子,沈亦凡借他于金宝的手对付钱森手下的大将,这里面的弯弯绕,于金宝不是不明白,但是这把利刃一旦抓住,想要放手可绝不容易。
当然,于主任也不想放手,他的仕途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要是在退休之前将宿敌也一起拉下马,想来也是一件快事。
毕竟这些年来,在一个大院里工作,看着钱森那嚣张的模样,他的心里要说不膈应才有鬼,既然没有两年就要退了,到时候自己拿钱森没有办法,倒不如现在破釜沉舟一次,成不成的他也不会有遗憾,而这个人他选中了沈亦凡,这人看似温雅内敛,可是发起狠来也是铁腕作风,敢干,有胆识,有头脑,这人值得他于金宝信任。
想到这里,于金宝的眼睛就扫向了沈亦凡。
“沈书记,想要启动罢免程序,还差些火候。”
“哦?”沈亦凡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是千回百转,温和的笑道,“有于主任压阵,还能差什么?”
于金宝差的是什么?
自然是沈亦凡手中的实质性证据,证据不充分,于金宝这边就是发威也是威力不大,既然要来一把,那就得来把大的!
但是怎么把这些证据转给于金宝,也需要沈亦凡好好的想一番,毕竟这个事情不是小事。
“昌发,你在文县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沈亦凡回办公室后,靠在椅子上思索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拿起电话拨给了刘昌发。
“沈书记,这边的事情我已经按着您当初说的解决了。”刘昌发恭谨道,“死狗是扔到满族的临时搭建的伙食聚集地的,只要重新划一块地方搬过去就行了。另外公安局的干警们已经开始摸排线索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那些东西原本活的就不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很好,你做的很好。”沈亦凡点了点头,道:“文县这边暂时先放一放,你明天去一趟巴县。”
“是为了水泥的事吗?”刘昌发一点就透,很快就想明白了里面的事情。
“没错。”沈亦凡道,“史兴国正在巴县搞调查,你看着时机透露一些信息给他,别引人注意。”
刘昌发一惊,忙说道,“书记,史兴国和钱森可是有亲戚关系,您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沈亦凡闻言一笑,道:“这我知道,他和钱森有亲戚关系不假,但是除了这层关系,两人之间并不是很和谐。”
刘昌发应了声,沈亦凡这一点倒是没说谎,他是川市的老人,自然也明白沈亦凡看中了史兴国的哪点,可是这个毕竟是有些冒险,谁知道史兴国能不能临阵倒戈了?
“可是,书记……”
“你就按我说的办,别多说,露点给他看看。”
刘昌发顿时明白了,这是在试探史兴国的忠诚度呢,要是不行,那这次史兴国绝对是捞不到好,说不准自己翻里也不一定。
“书记,那我明白了。”
安排好巴县的事,沈亦凡不慌不忙的按原定的计划到灾区视察重建的开工进度。
沿海口岸城市的援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唯独与川市市区相隔最近的梨树县进度落了后,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安省的援建工作做得不扎实所致。
安省这帮人,还真是老李家的嫡系,连灾后重建这么重要的事也要搞个特殊,真当他沈亦凡是病猫不成?
虽然平素两家的渊源不深,可是涉及到了利益的时候,还是能显出这份的不一样,毕竟蛋糕就那么多,沈家要是占稳当了这个地盘,那这里还哪有他们李家插嘴的份儿,所以为了打击政治敌人,该狠得狠,该整事的要整事儿,绝对不能让某些人如意称心。
“书记,梨树县城快到了。”韩秘书看着映入眼帘的新城,低声报告道。
“嗯。”沈亦凡合起手上的资料夹,道:“梨树高中的进度怎么样?”
“听说前几天刚刚把地基挖好,现在好像在打水泥桩子。”韩秘书有些忐忑的说道。
“一周前不就在挖地基吗?”沈亦凡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来川市的援建队伍还有比梨树这边建设进度更慢的吗?”
韩秘书看他神色不悦,不敢吭声了。
“小冯,开过去看看。”
“是。”
小冯脚下油门一踩,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到了梨树高中建设工地。
梨树高中旧校舍已经在地震中垮塌了一大片,为了学生们的安全,虽然在军区工兵团的帮助下,很快就建设成了一个临时学校,可是就是如此也容纳不下上千人的学生,所以每天大家都是串着上课,这样绝对是影响学校的进度,老师们和家长们也特别的着急,学生和家长也非常有意见。
所以尽快地建起新学校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你们的建设进度太慢了!”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大声说道。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总指挥,指手画脚什么!”又一个不耐烦的男人哼道。
“我怎么不懂了?县里的孩子们都在等着学校上课,你们这么拖拖拉拉的干下去,只怕到了明年都盖不好,你让这帮孩子怎么办?”韩伟无比愤怒的说道,他真是看不上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牺牲孩子们的利益,不是人的东西!
要不是在这里怕给沈亦凡带来不好的印象,他韩伟早就两巴掌呼过去了,还用这瘪犊子在里面乱叫唤!
“我们计划明年三月份前完工。”
“你开玩笑呢吧?现在他们是高中的学生,你们知道你们这样耽误孩子们一天有多严重吗?他们多少人家就是指望着孩子用这条路出人头地,你们这么做也不怕丧良心!”
“去去去,你谁啊?别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我们完成完不成的也不用你来指教!”对方那个男人被说的有些炸毛了,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你……”
“怎样?”
“我要向你的上级申诉!”韩伟气得声音都变了,“早知道还不如我们的公司来建设呢!”
“呵呵呵……就你们?别显摆您那资产阶级优越性了!”男人懒得理他,不耐烦道:“我的上级在安省呢,有本事你去啊?告诉你,随便去,老子不怕你这一套!”说完更是嚣张的大笑了起来。
韩伟还想说什么,就听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们是受安省的垂直领导啊,怪不得我们川市这小地方容不下你们。”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男人一楞,猛地回头,眼睛瞪得老大,这个人他要是不认识那真是病的不清了,可是他,他怎么来了?
“沈,沈书记?”
“方总啊,失敬失敬!”沈亦凡不咸不淡地看着他,言语中的轻视不言而喻,而唇边的那一笑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方总被挤兑的有些羞愧,但是随即腰杆就挺了起来,这位虽然是川市的市长,但是也管不到他安省援建总指挥的头上,再说了,本来上级的指示就是好好建,慢、慢、建,他不听顶头上司的,难道还听沈亦凡的?
谁是大小王,他方某人还是知道的!
“沈书记。”韩伟见了沈亦凡,赶忙过来与他握了握手,他也没有想到在东北看似温和的沈亦凡到了川市竟然能如此杀伐果断,大刀阔斧,在这次的地震中,他可谓是力挽狂澜的第一人。
“韩经理,这次真是辛苦了!”对着韩伟,沈书记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很多,这是温晴的心腹,能把如此有能量的韩伟派过来,可真是帮了沈亦凡很多的忙。
地震后的灾区生活是很艰苦的,但是韩伟仍然带着他的团队在四处奔波,可以说,他们是除了政府的救助外,涉及层面最广的一支队伍,他们做的工作,甚至比政府做的还要细致。要不是韩伟的团队把场面支撑下来,光是应付那帮看笑话的人,那后面就别提展开其他工作,别提有心情跟那帮老匹夫斗。
对这样认真负责的团队,沈亦凡从心眼里除了感激他们外,更多的是见到亲人般的温暖。
“沈书记,梨树高中的建设进度太慢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入冬前孩子们肯定无法在新的教室里上课。”韩伟忧心道。
沈亦凡看着凌乱的工地,懒懒散散工作的工人们,原本温和的目光冷冷的凝集了起来,仿佛里面灌满了冰碴子。
方总也是心里发虚,他也知道他们的工程进度,看着别人援建的项目都起来多高了,而他们刚把地基弄好,这事儿有眼睛的都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可是要是有人那他作伐子,那他也不干,毕竟他也是听令行事,于是狡辩道。
“我们也是为了施工质量考虑,毕竟这个地方发生了地震,地质的结构变化太大,我们每一步都是请了地质的专家来核查后才建设的,为的就是保证质量,让孩子们有个安全的上课环境。”
沈亦凡连看他都不看他,转头对韩秘书说道:“打个电话给电视台,让他们做一期关于各个省市来川援建工作的报导,让他们主要侧重从捐建的工作进度和质量说做重点,最好是把周围的几个县乡都算进来,学生考试有排名,这个我看也应该有个排名的好,毕竟等以后建完,我代表川市也要给表示我沈亦凡最高的敬意!也免得有人说我沈亦凡做事不公!”
韩秘书憋着笑,转头打电话去了,那边的韩伟悄悄的对着韩秘书竖起了大拇指,沈书记这招真是厉害!
高人啊!
还是市长有办法,明面上给援建的兄弟省市做宣传,实际上就差明着给安省脸上甩大巴掌嘛!
呵呵呵……扇的,那叫一个脆生!
你们不让我这边的孩子们按时上课,老子就把你们的面皮撕下一层来往屎坑子里丢,行啊,看谁不要脸!
本来嘛,各个省市千里迢迢到川市搞建设,作为主人川市人民怎么会不感激,但是政治斗争归政治斗争,你不能拿孩子的未来做筹码,撞破了沈书记的底线,就别怪小沈书记伸爪子挠人了!
方总的脸就给让人给踹了似的,一阵青一阵红,可是面对的也是自己一个小官惹不起的沈书记,所以还要摆出起码的礼貌。
“沈书记,你说哪里的话,呵呵呵……”
看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沈书记带笑离去,离去前又轻飘飘地撂了一句,“教育是国之根本,梨树高中代表着多少梨树学生的未来,工程的进度要紧,可是工程的质量也一定要得到保证,我可不想我们祖国的花朵不小心砸在豆腐渣工程里,那可就是造孽了!”
“韩秘书把我刚才说的这一条都传达下去,既然来做工程就做良心工程,否则,我们川市要不起这份大礼!”
“是。”市长发话,韩秘书自然是当做圣旨来办的。
沈亦凡下达的指示越来越多,方总的脸色也越来越扭曲。
但是对面是沈书记,他又不能不尊重,刚刚还对韩伟冷嘲热讽的方总,此刻嘴里就像被人塞了黄连,只会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书记,还是您有办法。”韩伟送沈亦凡上车,比着大拇指夸赞。
沈亦凡惭愧地笑了笑,道:“韩伟,我应该向你道歉。”
“啊?”韩伟吃了一惊。
“督导工作本是我们政府份内的事,却还要你来做,为了这件事,我也要向你道歉。”
“沈书记您太客气了,”韩伟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有点看不过眼,我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其实我也应该更克制些自己的脾气。”官场不容易,所以他十分珍视平时的细节,沈亦凡是个好官,所以他值得他韩伟全心全意的对待,不忍伤伤了他一根光洁的羽毛。
看不过眼就可以冲过去和方总大声理论,可是梨树多少干部竟然没有韩伟这样的勇气!
沈亦凡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很堵得慌,他紧紧地握了握韩伟的手,大步上了车,赶往下一个援建点视察。
带沈亦凡走后,韩伟也离开了工地,有了沈亦凡的那番敲打,如果这帮人在不估计脸面的话,那就这么让沈亦凡扒下来吧,反正都是些臭不要脸的瘪犊子,也就是那手中的权利欺负人呗,这操蛋的儿也能干的出来,也不怕将来子孙生了孩子没屁眼,缺八辈子大德的东西,想想沈亦凡临走时的那么无奈和隐藏在深处的愤慨,他攥了攥拳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到了他的住所,韩伟就拨通了自家大老板——温晴的电话。
很快温晴就接了起来,手里把刚刚翻阅过的文件合拢,有些事情虽然不在公司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喂!”
“温总,是我!”
温晴一笑,“我知道是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从到了川市后,韩伟就辗转在各个灾区的捐助点上,可谓是那里需要哪里搬,着实帮了沈亦凡的很多忙,而他平时白天都很忙,所以两个人的联系通常是晚上的时候,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温晴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的冷意,该不会是谁在给沈亦凡挡路了吧?
说商场黑,她说官场更他妈的黑,沈亦凡从被空调到这里就已经注定了京都不太平的日子,现在各方势力风云际会,风波从何而起真是说不准,而不管别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让沈亦凡伤到一根汗毛!
这是她温晴的承诺,谁都休想!
想到此,甚至远在百公里外的韩伟也感受到了从温晴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心中大定。
“是我哥那边有什么事情吧?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温晴沉沉说道。
随后韩伟真的是一字不漏的把事情给说了,温晴听后冷笑,看来这里也成了京都人纷争的战场,那既然他们如此的不客气,那也别怪她护短,别的不说,钱,她最不差的就是这玩儿,自古就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说,他们几个拿乔的王八蛋,就像让她老哥吃瘪,想臭美的玩意儿,也配?!
“你听着……”温晴对着电话一通交代,韩伟屏住了呼吸细细的听着,不时点头。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那我这边把物资准备好运送过去,等到了路上你再跟我哥说。”温晴交待道,眼前好像看到了沈亦凡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脸。
收起了电话,温晴摸了摸肚子,好心情的对着两个小宝贝说道。
“小宝宝,老妈这次可是砸下重金了,你说你舅舅的脸得成什么样?会不会骂我败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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