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这一走,温暖忽然就空了下来,整天无所事事,尤其下班后时间难捱。
他回去大半个月,温暖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日子。她想这样不行,过于依赖不知他烦不烦,她自己先厌烦了。
这天,温暖约舒亦清喝茶。
舒亦清眼睛红肿,脸也带着隐隐的青色。
“怎么回事?”
舒亦清自嘲地笑了下:“打架。”
温暖瞪着眼睛,第一个联想是钟一打她。她的预感没错,钟一确实动手打她,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也从未遇到暴力倾向的男人,刘牧之脾气不好,会对她发火,却从未动粗。
“也不是第一次,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太舒服。”
温暖被气得,“你这是干什么,和他在一起不好过干嘛不分开?”
“我爱他。温暖,我爱他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了。”
“可他动手打人,舒亦清,你看清楚了,他……”
“我已经没药可救了,温暖你别管我,过好你自己的。”
“你真是……”温暖无语,想了想问:“为什么打架?”
“也没什么。”难道要她说是因为她朋友没帮忙,两人吵起来?她已经让温暖为难,温暖本来就不喜欢钟一。钟一那个人她自己了解,投机倒把,为钱是命。刘牧之不给面子是对的,要真网开一面坑的也是自己。
舒亦清抚摸着滑润的杯体,盯着桌面发呆。
温暖说:“你总是劝我说要往前看,你为什么要原地踏步?”
“你也踏回去了啊。”像是才想起来,她揉着眉问:“你们什么时候办事儿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明年吧,今年太匆忙。”
“明年?明年啊。”她喃喃重复,又笑:“你放心他嘛,不担心中途杀出个程妖精。”
不担心?
她不想虚伪否认自己的顾虑。她说:“总不能因此止步不前吧。”
晚上,她接到一个久违的电话。电话那端是一个大学同学,在校时她们关系并不亲密,后来因为刘牧之的原因也有些来往。她打电话来问和刘牧之的好事是否将近。温暖没打算刻意隐瞒,也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她说是的。对方迟疑,温暖的心被吊得七上八下。
过了好一会儿,同学才犹犹豫豫地说她看到刘牧之和某位前任女友关系密切。
温暖的心坠进冰河,嘴上却说你看错了吧。
同学也说也许看错了。
挂了电话,温暖心神不宁。她有想过,刘牧之可能不会因她放弃整片森林,那也是想想,真到了这一天,她发现自己没那么坚强。
她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要么死要么生。
做出决定,她立马拨打刘牧之的号码。
那边好半天才接听,声音格外嘶哑,也很吵闹,还有人在起哄。
温暖问:“你很忙?”
“有点。”他说,然后那边也安静了,应该换了地方。
“有应酬?”温暖也佩服自己,刚才的忐忑不安,面对他时竟能镇定自若。
“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这么晚,怎么不休息?”
“你感冒了?”
“嗓子有点痛。”
“哦。”
“温暖……”
她的心跳得厉害:“嗯?”
他低笑:“我想你了。”
“我也是。”
“他们叫我了,回头聊。”
那边挂了好久,她还呆呆地,心中的不安放大再放大。她必须去一趟c市,这个决定突然,连夜订票,赶着凌晨的晚班机过去。
两个小时候的行程漫长无比,她无心思考,整个大脑放空了。
飞机落停机坪,她走出来,冷风一吹,大脑也渐清醒。她这样没头没脑跑来,也不知会给他惊喜还是惊吓。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活脱脱现实版的妒妇。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打车去他的公寓。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的心狂跳不止,钥匙插了好几次都没对,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害怕。
啪嗒一声,门应声而开。她步进,一一地按上墙壁上的开关,屋子里一处处亮起来。然后,她看到地上散落的衣服,还有刘牧之穿着浴袍从客房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温暖不知那一刻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心脏痛得快死去,还能对他笑:“我想你了。”
刘牧之看着她,不发一言。
“有客人?”
他还是不说话。
温暖觉得自己再笑下去也很虚伪,她不笑了,指着地上的衣服问:“这是谁的?”
他走过来:“朋友。”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大半夜住到一起?你的朋友还真有意思。”
“你过来应该和我说一声。”
失去理智的人,什么话伤人说什么话,完全不顾后果。她问:“说什么?说了就没这些事了吗。刘牧之,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刘玄说的还真对,我的眼光还真一次比一次差劲。”
“我和她……”
温暖冷冷一笑:“想对我说逢场作戏?”
过了许久,他说:“你冷静冷静,我会给你解释。”
“不必了。看来我还是习惯不来你们有钱人的游戏。“她把手指的戒指用力拔出来,狠狠砸向他,嘶声说:“还给你,以后你娶我嫁各不相干。”
温暖觉得自己蠢透了,大半夜跑来捉奸,人家云淡风轻,就好像早就等着这一天到来。她跑出去的时候,在街上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办理入住手续时,对方见她脸上没血色,还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很镇定地说没生病,失恋而已。
对方安慰她说失恋不要紧,只要还活着就能东山再起。
温暖赞同,说你说得对,总会东山再起。
刘牧之拿着她扔下的戒指发呆,梁宥曦换了一身干净清爽地出来,笑着问:“她来捉奸了?人呢,走了?还真没用。”
“玩够了就滚。”
梁宥曦弯腰,笑:“过河拆桥呢。”
刘牧之毫不怜惜推开她。
梁宥曦一张漂亮的脸蛋狰狞恐怖,她说:“刘牧之,你别得寸进尺,你信不信如果让那个女人知道你的处境,你以为她还会跟着你?不要忘了,你大伯正接受审查,稍有不慎就一无所有。”
“滚。”刘牧之扯过她推出门,砰一声,把人关门外。
梁宥曦气得跳脚,心恨恨地想,刘牧之你总会回头求我的。面子上又过不去,想当年他对自己多好,温柔体贴,怎么全都变了呢。她拍着门,气急败坏:“刘牧之,你真以为就算她会相信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吗?”
李牧之不说话,想着她说以后你娶我嫁各不相干,心脏像被掏空了。
以后?
一宿没睡好,天一亮她就爬起来收拾,计划今天回去。打电话订机票,被告知今天没有,于是订了明天的。肚子也在抗议,她没自虐的习惯,收拾收拾出门。
万万没想会遇到刘牧之,昨晚跑出来,她还幻想过他会不会追出去。结果很失望,他没追出来。
冷静一宿,又觉得自己可笑,连听他解释的勇气也没有,还是上次那个遇事冷静态度宽容的她吗。
其实仔细一想,刘牧之有心绝不会瞒得密不透风,他不瞒就意味着他坦荡。
温暖感到丢脸,一时间无法面对他,就想视而不见。
刘牧之专程来找她,当然不会放她离开。他说:“我们谈一谈。”
她闷声说:“没什么好谈的。”
“别拿分手当儿戏。”
温暖心虚气短,但他的态度也太气人了。大半夜她跑出去,就不担心她?越想越委屈,口无遮拦起来:“那你希望我什么反应?是不是要大度地帮你收人,将来还帮着养才是我该做的。”
他似乎也生气了:“你简直……贬低自己……”
“不然呢。”
他也气得没脾气了:“别生气了,听我解释一句好不好。”
“解释什么?你们没关系吗。”温暖嘴上不服输:“对不起,我心很小没容人的度量。”
“总归是别闹了行不行?”
他想拉她,温暖猛地避让,她的动作伤了刘牧之。她说:“刘牧之,我不相信你。”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也不在乎这一次。”
见他这样,她心头,态度软化:“你找我有事?如果是为昨晚的事就免了,我不想听。刘牧之,我不想听,我们完蛋了。”
刘牧之看着她,有种想用胶布封堵她嘴巴的冲动。什么叫完蛋了?她晓不晓得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脾气上来:“我和你交往不是为了你来我和闹分手的。温暖,这句话我当没听过。”
温暖气得吐血,什么叫当没听过?有他这样的人吗,就不晓得哄一哄她吗,不晓得她也害怕也会嫉妒吗。
再去失去理智,她怒斥:“你以为自己天王老子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分手。”
他没比她沉得住气:“王法?你试试看,我不同意分手,你以为你有胜算?”
温暖气呼呼地瞪他。
“走,跟我回去。”
温暖别扭:“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刘牧之冷着脸看着她,“不回去要去哪?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人。”
“不是了,我不要了,刘牧之,你爱谁谁去,我不伺候了。”
一个晚上没睡,这几天又一直在应付各种难题,他疲惫不堪,现在还得安抚她。他想就这样算了吧,何必把她也牵扯进来。他问:“你认真的?”
“是。”
“我也认真的,我暂时不打算放开手。”
温暖呆了,心钝痛。
暂时不放手,以后会放手?
“先跟我回去,要不要分开,冷静了再说。别冲动。”
坐在他的车上,她不去看他也不肯和他说话。他没自知自明:“昨晚那种事以后别做了,你骂我打我都行,别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出去。”
“那也是我的事。”想起昨晚就来气,心想我跑了你不会追吗。她也知道,刘牧之这个人讲究效率,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若想虐身装可怜趁早死了心。还是不甘心。这大概就是冷静太久,一旦胡搅蛮缠破坏力难以想象。
刘牧之朝她吼:“怎么是你的事?你有没有脑子?不知道一个女人大半夜在外面很危险?”
她狠狠地瞪他。
刘牧之深吸气,几乎牙缝一个个蹦出:“你问也不问一句就给我判死期,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温暖反问:“不然你要我怎么做,那个时候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大概气极了,他点头:“我说过解释,你给我机会吗。你只肯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从来就没信过我,一次也没有对不对?”
争吵费精力费体力。他说她不信任她,那么他给过她信任吗。
温暖倦倦地问:“那么你想我怎么信任?你说你们是朋友,要怎样的朋友才会带回家来?”
刘牧之深深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又无从说起。
“我们还是各种冷静一段时间吧,好好考虑要不要在一起。”
“这个你不要妄想了,不可能的事。”
“你来告诉我,什么才叫有可能的事?”
“结婚。”
温暖沉思,片刻后才道:“如果你看到我和别个男人在一起,你还会要我?”
刘牧之若有所思撇她一眼:“你不会。”
温暖笑了。他还真了解她。
“而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不会做,我们也不是敌人。”
“你错了,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非常混乱,我脑子也是非常混乱。。。。回头我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