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知道高玉的本领不错,寻常男人三五个都近不了身,可是这深更半夜,她要是乱跑,也很容易出危险,于是他一把拉住了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高玉撅着嘴,嘟囔道:“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收别人的冰敬,你们和那些贪官污吏是一样的。”
陈飞满脸无辜地看着林远,问道:“冰敬是什么。”
林远解释道:“这不夏天了吗,别人给我些银子,让我买冰消暑,实际就是变相的贿赂。”林远转向高玉,看着她气鼓鼓地看着自己,小声地说道:“我收的是洋人的钱,他们的钱,不要白不要。”
高玉的脸sè这才缓和下來,林远对刘三说道:“快去给他们安排房间。”
刘三小心地问道:“安排一间,还是两间。”
高玉一听这话,脸sè绯红,扭过头去不说话,陈飞笑道:“那就两间吧。”
刘三从门房叫过一个小厮來,小厮领着陈飞和高玉走了,林远对刘三说道:“老刘,你要是睡不着,就和我聊聊。”
刘三受宠若惊,连忙推辞,林远连拉带拽把他弄进门房,只见桌上还亮着油灯,桌子上摆着一碟子油炸花生米,一坛子酒,
刘三说什么都不敢坐下,林远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按在椅子上,问道:“最近市井上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吗。”
刘三眉飞sè舞地说道:“关于大人您的可真有不少,都有说书的把您的事情编成书了,在茶馆酒楼里面说……”
林远打断了他,问道:“我不想听那些拜年的话,有沒有什么骂我的话。”
刘三面sè一变,拱拱手说道:“那小的就得罪了,零星的话小的就不说了,只是这最近有一件事,大家伙说得可挺热闹。”
林远忙问:“是什么事。”
刘三说道:“本來这四月下旬要考会试,可是朝廷因为战事,便向后推迟了一阵,如今还沒有考呢,这应试的举人们便都留在京城,朝廷给这群人拨了银子,他们吃喝不愁好好待着也就罢了,您说他们哪里來的闲心,居然联名向吏部上书,说您未经科考,只能领兵打仗,不可在朝为官,担当要职,您说可笑不可笑。”
林远问道:“那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何人。”
刘三答道:“是翁同龢翁大人。”
古代社会尊卑有别,哪有主人和仆人坐在一张桌上聊天的,这刘三被林远拉到桌边坐下,已经是觉得是天大的荣耀的,此时见到林远问他事情,便想着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來,
于是刘三说道:“大人,您从小就在西洋长大,可能不知这科举是如何考的,最初是乡试,能考过乡试的人就已经剩下不多了,然后才是会试,这会试考中就能做官了,您可不知这科举有多难考,我们同乡有个人,光这乡试就考了有十几年。”
刘三接着说道:“要我说啊,那群举人们看您沒有经历考试,也不管您为大清出生入死,便说您只能带兵打仗,不能担当要职,他们这是妒忌您。”
林远心想:“看來这群举人联名上书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受了翁同龢的暗示,看來当年那首《沁园chūn?雪》的效力已经过了,有什么办法逆转呢,再写诗词怕是不行了,需要另寻它法。”
刘三说道:“大人,从您平时的谈吐就能看出來,您肚子里的墨水不比那些举人秀才们少啊,您要不也去参加这个会试,到时候拿个状元,把那群吃饱了撑得沒事干的举人的嘴都给堵住。”
林远问道:“我沒有考过乡试,有资格去考会试吗。”
刘三一拍大腿,说道:“大人,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让皇上赐您个举人不就行了吗,您领兵打仗,收复失地,难道还不能赐您个举人吗。”
林远心想也对,可是更大的问題接踵而至,这八股文可怎么办,八股文是一种有固定格式的文章,这种格式规定了每段的字数,句子的形式,还必须引用儒家经典中的话,这对林远來说可是太难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天光放亮,正在这时,只听得门外锣鼓声响,马蹄阵阵,刘三忙去开门,只见门外的大路上來了一队人马,走到近处,却是宫中的传事太监,刘三连忙迎接,刚要往屋里请,那传事太监笑道:“刘管家不必多礼,咱家还有公务在身,传了圣上的口谕就得走,告诉林大人,今rì午时,皇极殿摆宴,圣上为林大人接风。”
说完,烟尘起处,传事太监已经带着人走了,刘三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林远,林远说道:“哦,我知道了,我出去转转,到了时候我自己去就好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大人,您要出去转,带上我好不好。”
林远抬起头一看,只见莞儿俏生生地站在面前,几个月不见,她似乎更漂亮了,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轻薄的缘故,胸脯更见丰满了,林远的目光在她的胸前一顿,莞儿便已经觉察到了,满脸红晕,她走到林远面前,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看着林远,生怕林远不答应,
林远不忍心拒绝她,笑着答应了,莞儿生怕走得迟了林远就反悔了,挽起他的胳膊就來到外面,莞儿一到街上,欢快得好像一只离开笼子的小鸟,林远问道:“不就是出來转转吗,至于那么高兴吗。”
莞儿娇笑道:“我这么高兴有两个原因,其一嘛,我平时也出不來。”
林远问道:“你为什么出不來。”
莞儿说道:“哪有女孩子随便就能出去的。”林远这才想到,这个时代的女子寻常是不能出门的,于是林远说道:“沒事,以后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
莞儿低下头不说话,林远问道:“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莞儿抿着嘴一笑,脸颊上一片绯红,小声地说:“我不告诉你。”
林远看着她的样子,心想:“是因为和我出來才高兴的吗。”正在这时,莞儿突然叫道:“这有家绸缎庄,我们买些最好的布料,给你做衣服。”
林远和莞儿都穿着这个时代的普通衣服,也不像是有钱的模样,掌柜的于是在柜台后面沒有出來,一个小伙计上前招呼:“这位爷和夫人,我们这有的是好料,英吉利的呢绒,东洋的缎子。”
说着,小伙计拿起一匹缎子,笑道:“您瞧瞧这颜sè,摸摸这布面,上等的东洋货。”
林远从中听出了什么,问道:“沒有大清产的吗。”
小伙计笑道:“有是有,不过沒有人买,都压了箱底了。”
正在这时,只见门口走进一个人來,身穿大红闪缎的长衫,手拿象牙扇骨的折扇,冲着掌柜的笑道:“苏大哥,我是來烧你这绸缎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