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睛的刹那,贺则云就枕在他胸膛上。她的床铺不够大,勉强供他俩躺平不动。男人不会介意女人的床小,他的胸膛、臂弯才是她的床。
祭冠礼动作很轻地坐起身,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长指卷绕着她的发,一动不动地凝视她柔情绝伦的脸庞。
她的睡颜出奇红润,似乎有什么光晕罩住,朦胧性感地,匀称的气息吹拂着他肚腹,像是一只无形的酥软小手在挑逗着男人脆弱的定力。祭冠礼深呼吸一记,低头吻吻她熟睡的美颜,将她移至枕头上,然后掀被下床,赤身走进浴室。
镜子反射出的影像,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并不觉得吃惊。
祭冠礼靠向镜台边缘,眯眼对着镜中的自己,长指轻轻地描摩挂在胸前,两颗宝石红光四射的家族项链,指尖缓慢地穿过链圈,若有所思地勾开、撩起,看着古铜色肌肤上淡淡的痕迹——祭家的遗传特徵——遇上命定中的真正伴侣,身心契合之际,胸口便会浮现龙形红痕。
他的家族图腾链开光了。打从他戴上这条以飞龙形象为基底,特殊雕花、锻铸的家族项链以来,两颗做为龙眼睛的神秘宝石不曾如此光亮过,甚至辉映在贺则云绝色的睡脸,恍若是种天意指示。
“则云——”他低声呢喃,放下举在胸膛的手,眼光落向插在镜台爆瓷瓶里的那朵绿梗白玫瑰。
他抽起花枝,转身走出浴室。
卧房里,贺则云里着被单,站在床爆手拿遥控器对着冷气机。
“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一跳,倏地转身看他。他的身躯,强健、优雅,修长结实的胳膊、大腿,迷人地摆动,朝她走来。
“我以为你离开了……”她随口说了句,掩饰娇羞与尴尬。
祭冠礼摇,把手里的白玫瑰递给她。“我只是进浴室。”
她一手拿着花儿,一手握着冷气遥控器揪在胸前。
“要关掉冷气?”他问她。
她点点头,目光瞅着清绝白净的玫瑰,淡淡地道:“有点冷。”不知怎地,睡着睡着,竟被冷醒;身边彷佛突然少掉一股温暖,她以为是冷气太强,抑或被子太薄。
祭冠礼环住她纤瘦的身子,拿开遥控器。她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裹身的被单滑落,露出雪白无瑕的,贴着他的身体。
“还冷吗?”他低哑地问,唇抵着她额头。
她想抬头,他不让,脸庞往下移寻吻她的小嘴,密实地搂抱她。有个声音叫她推开他,脑海里却不断演示着稍早和他缱绻温存的画面,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紧紧依附他,纤柔的双臂彷佛不再是自己的,做着违反她心智的事,像藤蔓般牢牢圈绕他的肩背。
他的手托着她的臀、抚过她的腰,掌心罩住她丰盈的,轻轻搓揉挤压。她在他唇里急喘,步伐细碎地往床铺退。他离开她的唇,俊颜埋入她胸乳间,含吻嫩红的,一,那扩大的甜美集中绷紧,像是顽固的小花苞抵住他舌尖的进攻。她低低,身体后仰,往下坠,手中抛出的白玫瑰落在床单那一块红渍上。
他们躺上床,身体交叠。前一刻,她还觉得冷,这一刻,晶莹汗珠沁出细致的毛孔,在肌肤渲染一层绯红色彩。他抚乱她的长发,唇衔着她的耳朵,轻轻咬她,在她的纤颈印下吻痕。
“则云——”他叫她。
她恍惚的眼帘映着他的脸,纤指触摸他的唇,轻柔地描绘着。她的生命似乎一直在等待某个声音,某个无法辨认只能感觉的声音;她在店里听过无数声音,却从未感觉到——她以为世上没有那个她所等待的声音存在,心惆然空洞地。现在,她等到了,耳畔萦回的,沉郁温雅的嗓音,像一条古老的圣河,热烈地淌进她心底。
他分开她修长的双腿,大掌她的腰肢,她腿间那鲜活如花的部位。她细长地叫出声,耳畔不再听见那个她所等待的声音。她定睛看他一眼,别开脸,紧闭双眸,睫毛密密的一排在。
他扭回她透红的小脸,吻她的唇,刚健的腰臀缓缓律动。
“嗯……”她闷声嘤咛,小手探向两人交合处,想抵抗揪心的冲击。
祭冠礼抓开她的手,托抱她两腿,壮实的进得更深。她尖叫起来,泪水从紧闭的眼眸渗出,悸动的幽径不断收合,吸紧他若即若离的男性。他吮吻她跃动的,双掌与她的小手交握。她摇摆的想逃、一颗心想抗拒,不愿面对这一刻,但他知道她需要他,正如他需要她——不仅仅只有短暂的,当他胸口浮现龙形红痕,开光的项链衬映她意乱情迷的小脸时,他们之间会是一辈子,密不可分的一辈子——
她,就是他的妻子!
“则云——”他低吼,男性射进她体内深处。
她拥着他,意识昏眩之际,耳畔又传来那个她所等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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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吃饭了。”
温暖厚实的大掌抚着她侧睡的脸蛋儿,晨曦洒进窗棂,像一层腊油润泽地板。她的发散在床爆雪白的手臂露出被子外。他吻一下她圆巧的肩头,嗓音懒洋洋地叫道:“起床了,则云——”
贺则云锁眉,眼皮微微跳动,欲张又合。他宠溺一笑,大掌钻进被里,偷袭般抚摸她柔腻的身子。
她猛然睁眼,被子里的肌肤泛起疙瘩。“再不起床,要错过早餐了——”他对着她的眼,浅吻她一记。
她轻蹙额心,小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他覆在她胸乳的大掌。“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他疑问地挑眉。
她皱凝柳眉,乾哑地道:“我想换衣服……”柔荑依旧在被子下与他挑逗的大掌角力。
笑意浮上双眼,他站起身,温和得像个绅士。“我在餐桌等你。”高大伟岸的身影走出卧室的门。
贺则云直到房门掩实,才掀被下床。她的身体,娇娆柔媚,处处是殷红的吻痕,丰盈的像墅实熟透了,凸起的尖端,红滟滟地,依然留有被他爱怜碰触的感觉。一想到昨夜的亲密,身体又悸动起来,似乎她回到了脆弱的年纪——
她已过了性冲动的少女时期,却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亲密接触。她本能排斥爱情,连带觉得没必要把性弄到手;安然过了二十几年,莫非昨晚是个魔夜,让她禁不住兴奋斑斓的色彩,之源泊泊流出的汁液。
她环抱着身体,走进浴室。洗衣篮里丢着一套男人衣裤,她蹙起眉,刚刚没注意他穿了什么服装……还有,他哪来的衣物可替换、临时去买的吗?这么早有哪家服饰店营业?
她摇,难以弄清想法,鼻端嗅着缕缕丝丝的神秘香味,进淋浴亭。
冲过澡后,她穿上轻便的棉质长衫,把床单换掉,抱着洗衣篮往卧房外走。
祭冠礼看着她半身被高出洗衣篮的衣物、被套挡住,随即自圆桌边走来。“先吃早餐。”他将洗衣篮接过手,放在脚爆牵着她的手走回圆桌。
她坐在纯白的软垫木椅上,脂粉未施的脸蛋清灵绝美,一双凤瞳盯着桌面的食物,有咖啡三明治、豆浆饭团、清粥小菜、薄饼奶茶……东西方早点应有尽有,她看不见原来的桌巾是什么花样。
“全是你买的?”她幽幽开口。
“我做不出这些东西。”他撇一下唇,挟起切好的蛋饼,送入口中咀嚼。
她静静地瞅着他。他的衣服跟昨天不一样,米色线衫勾勒着掩藏不住的强健体魄,合身牛仔裤更加强调双腿的结实修长,简单轻便跟她的住处很搭配——清爽的居家风格。
“我没吃过这种东西——味道可以。”他又挟了一块蛋饼,送到她唇边。
“你买这么多……”她开口欲言。
他技巧地将蛋饼喂进她嘴里。“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全都买一点。”
她瞪他一眼,抿抿红唇,细嚼慢咽,而后问:“连衣服也买了?”语气淡然,如同冷战中,妻子对丈夫的揶揄。
“衣服是车上的。”祭冠礼简短回答,明显不在意这个不重要的问题。
她却追着问:“你随身携带换洗衣物?”微仰的出尘小脸难得浮现对他的好奇。
祭冠礼放下手里的筷子,沉敛表情,有耐心地发出每一个音节。“男人在外,难免有所需求,我的助理会准备一、两套在车上。”
“什么需求?”莫名的质问一下子腾冒出来,她偏着美颜,微微地看着他成熟魅力的俊颜,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直觉是这么回事——“你常在女人家过夜?”无法置信感融在她冰冷的语调传出,缥缥缈缈,夹带轻蔑。
他眸光闪了闪,唇角略扬。“昨天第一次。”
她心抽了下,不发一语,视线自他脸庞移开,起身去提洗衣篮,朝外推开客厅露台的落地门,阳光在方格窗闪晃,随门扉敞动拖曳成长条,像是透明鱼儿游向天边。
祭冠礼眼神转得深奥,缓缓离座,移至她身旁。“你还没吃早餐——”他抓住洗衣篮边缘。
“我吃不下。”她柔细的嗓音闷闷地,小手与他抢着洗衣篮不放。
“你在生气?”祭冠礼眼中的锋芒能看透人心。“我说了什么吗?”他笑着请罪。
她真的生起气来。“你常把衣物丢在女人家的洗衣篮,让女人洗!”硬邦邦的声音,彷佛不是自己的,与她柔美的外表很不一致。
他端详着她,像是觉得有趣。她咬咬红唇,转开粉雕玉琢的怒颜,用力扯了洗衣篮,踏到露台上,往洗衣机走去。
祭冠礼沉吟一会儿,跟着走出去,唇角随着沉稳的步伐,勾起一抹充满大男人宠溺与包容的笑弧。“柔情似水的女神,也常发脾气——”他逗她。
她怒抬美颜,瞪着他。
他站在洗衣机旁,伸手摸她的脸。她低头避开,依质料分类衣物。
“你生气——因为我把衣服丢进女人家的洗衣篮,让女人洗——”他一笑,握住她忙碌的小手,转折的语气有种特殊情绪,幽幽沉沉地说:“你以为有‘别的’女人?”
他强调“别的”二字,让她心口揪了一下,急言道:“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说谎!”他随身携带换洗衣物,绝不是第一次在女性住处过夜!她为何要对他撤的这种无关己的谎言,如此在意?
她垂下盈满水光的美眸,拉开他握在她右手的大掌,继续将衣物一件一件归类分好。
祭冠礼重新拉过她的双手,她被迫侧转身子,与他面对面,朝霞在他们周身晕成浑沌的甜橙色。
“这一生,我所说的、将说的,全是实在。”他开口。他自信、傲然,从不需要任何虚假、伪装来粉饰他的世界。
旭日直射他的俊脸,他双眼一眨未眨,定定望进她眸底。她的眼睛无法从他这一刻的俊颜移开,彷佛——可以这样永恒凝视他。
直到他的手抚上她芙颊,她回过神,轻轻颔首,道:“你的衣服也要丢人洗衣机吗?”手里的衣料触感极好,衣领内侧丝绣一条精细的龙和名字,是专人专衣——
“洗坏就算了,”他拿过她手里的衣物,丢进洗衣机,大掌包里着她的柔荑。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抬头对着他。他浅吻她几下,渐渐加深,舌尖探进她嘴里。她抵着他的胸膛,一手揪在他腰后。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他深深地纠缠她,边从裤袋取出精巧的手机边放开她的唇,接听。
他似乎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嗓音很严肃,俊颜几近冷酷。她启动洗衣机,旋身走向花圃,拉起地上的浇水软管,扭开水龙头,纤指压着手式喷嘴,水雾如虹飞洒着花花草草,几只不知名的白色蝴蝶停在,不时挥动翅膀享受着晨浴。她种的那一株小番茄已经长大了,暑意充饱果实,圆润透红,沉甸甸地摇曳,悄悄声响。
“则云。”他不知何时结束通话,走到她背后,双掌轻轻抓住她的肩。
她放开喷嘴,转身看他。
“我得先出门,无法送你去店里。”他的用语仿佛他们真是一对夫妻,一面说一面将她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记得把早餐吃完嗯。”他交代,吻吻她的唇,离开露台。
她听到玄关的两道门声,缓慢地回身面朝花圃,继续浇花。
她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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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起早餐呀?!”魔女惊讶不已地圆瞠美眸,僵立在吧台边。“我有没有看错?!这些……”她吞吞口水,俏臀一歪坐上高脚椅,哇啦哇啦娇嚷:“可以吃吗、可以吃吗?我饿死了……”不等主人答应,她已动手吃起台面上各式各样的早餐食物。
“慢慢吃,别噎着——”狐仙一早就来巡视楼上妇女旅馆的装潢进度,和木工师傅讨论今天预定完成的部分后,下来陪贺则云开店。
“则云打算试卖餐点吗?”魔女喝下狐仙递来的饮料,又撕了一角咬劲十足的薄饼塞入口中。“没想到则云手艺这么好,比专卖店的好吃……以后也卖餐点,‘神的便利屋’就真的是应有尽有了!”贺则云的店只提供简单的冷热饮和现成点心,不卖熟食正餐,实在“埋没”厨艺、少赚了钱……
“你想错了喔,”狐仙拍拍魔女的爆炸头。“这些早餐是买的,不是则云做的。”
“耶?!别告诉我,这全是你们两个要在这里‘早餐约会’吃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惊人了!魔女不记得狐仙和贺则云的食量何时变这么大?!
“我哪有分。这全是一个好男人为则云准备的‘爱的早餐’——”狐仙双眸闪着梦幻的光芒。她是旁观者清,看得出祭先生很喜欢则云,而则云——虽然态度有点隐藏,可应该也对祭先生没反感,毕竟祭先生是个好男人呢!
“好男人?!”魔女眨眨眼,看向吧台里,打从她进来就不知在忙啥的贺则云,问:“谁呀?则云,是不是又有人暗恋你,每天买早餐放在你家信箱?而这些全是你一个礼拜来的——‘收、集’!”她大叫最后两个字,作势呕吐。
“你好夸张,”狐仙轻笑起来,柔荑支颏,倚着吧台,细语如莺。“这些全是祭先生今天买的——”
祭冠礼买的早餐太多、太丰盛,贺则云全数带来店里,准备给装潢妇女旅馆的工人们当早上点心,没想到魔女来得这么早。
“那——”魔女盯着吧台里的贺则云,半怀疑地问:“这些食物是新鲜的喔?!”
贺则云抽了一张面纸给她,纤指点点唇角。“番茄酱。”
魔女接过面纸,用力抹掉白皙皮肤上鲜红的酱汁。“我就是不能跟你们比!吃相不雅……我饿坏了……”她大口吞食,堵住声音。
“慢慢吃……”贺则云担心地看着她鼓鼓的双颊。“你这样会消化不良。”
“你们都吃……饱了呀?”
“我在家吃过才来的,则云也是,毕竟祭先生一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狐仙仔细地回答魔女的问题。
“你们真幸福——一觉醒来就有东西吃!我昨天睡也没睡,半夜临时接到一件家暴case,赶着去救人,搞到天亮……又饿又累……”这是身为社工人的宿命。魔女叹了口长气,埋头继续吃,一会儿,又抬眸。“谁是祭先生呀?”她问贺则云。“追你的人吗?”
贺则云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很神秘。一名长发盖住半边脸的女子走进了店门,问贺则云檀香角放在哪儿。贺则云随即走出吧台,服务客人。
魔女看着贺则云窈窕的背影绕过,蹙蹙鼻头,嘀嘀咕咕道:“要我猜喔?!谁会知道什么祭先生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祭先生?你还想拿高跟鞋打他呢,忘了吗?”狐仙嗓音甜润,有股茉莉花的香味。“那天你差点跟人家吵起来,还好祭先生是个绅士……”
“啊!你说那个鬼!”魔女大叫出声,想起那个无礼、高傲男人的脸,冲口骂着:“他哪里是绅士?专门偷听别人谈话!难不成,那天之后,他一直在骚扰则云?”
“别这么说,”狐仙摇,喝了口花茶。“祭先生对则云很体贴的,我每天来,都看到他……”
“那个鬼果然缠着则云!”魔女打断狐仙未尽之言。她好几个礼拜没来看贺则云,没想到那个还敢找麻烦!下次再让她遇到,她绝对不会心疼一双古驰高跟鞋。
“你别误会人了!则云也喜欢祭先生的……”
“乱说!”魔女边插话边又咬一口饭团。“那男的一看就是坏胚子,则云眼光才没那么差!”
狐仙叹了口气。“你吃的——可是‘坏胚子’买的早餐呢!”
魔女僵住动作,转脸看着狐仙。“你说他每天来?”嗓音呆板。
狐仙点点头。
魔女眼光一冷。“我等他来,付他钱就是!”语毕,她大口大口咬着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