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衣人见猎心喜,刀势一变,想要再砍一刀。
司马紫茜却感觉到铁成锋身子一颤,知道他又受伤了,心中一急,暗中叹了口气,想道:“看来是逃脱无路了,干脆和他们同归于尽算了。”
忽然抬起左臂,摆出了“如意千千折”的起手势。
灰衣人见状心中一惊,但是又认为对方即使使诈也没有多少用,因为人数优势被他们占据,实力相差很大的,胜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灰衣人并没有像笑面老妪那样一看到这个起手势就立刻防守,而是继续进攻。
司马紫茜的身体忽然飘了起来,如同一片落叶般,向当前一名灰衣人扑了过去。
灰衣人眼见对方扑了过来,自己的进攻似乎都落空了,而且对方那一扑之势看上去锐不可当,迅速轻灵,兼而有之,浑身上下仿佛一柄出了鞘的宝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心中不禁有一点惧怕,横剑斩去。
却见司马紫茜整个身子微微一侧,就躲过来剑,同时伸掌在他剑上迅疾无伦地一拍,借着一拍之势,指尖如离弦之箭一般插进了他的喉咙,眼见不活了。
其余灰衣人见状,一时惊骇莫名,但只是一惊,接着又举剑攻了上来,而且有人补上了刚才灰衣人地空缺。
司马紫茜强行运内力催动“如意千千折”伤了一名灰衣人以后,已是筋疲力尽,无以为继,而且背心大穴隐有寒意在蠢蠢欲动,知道是寒毒由于自己催动内力而要发作了,心中又微微叹了口气。
回头看看也是正在浴血奋战的铁成锋,心道:“铁兄,小妹先走一步了。”
深吸一口气,运足全身残余内力,再一次催动“如意千千折”整个身体如剑一般刺向另外一名灰衣人,同时右手挥出了她身上剩余所有的暗器——那种叫做“紫絮针”的小针。
灰衣人的阵势登时为她所打乱,当先一名灰衣人也是咽喉中指,当场倒下,其余还有两名灰衣人中了毒针,立时委顿在地。
就是铁铸的人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轻易开玩笑,眼见这一幕,剩余两名灰衣人望着圈中呆立不动的司马紫茜,一时不敢上前。
忽然,司马紫茜嘴角流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整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铁成锋正在运集全身功力,抵挡对面黑衣人的刀势,忽然觉得后面的打斗声仿佛停息了下来,心中一惊,猛刺几剑,虽然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但是却暂时逼退了对方的进攻。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正要躺倒在地的司马紫茜。
一瞬间,铁成锋忽然觉得自己也无比的累,就要这样的倒下去了。
毕竟人不是铁打的,他为了就司马紫茜,两三天都没有休息,司马紫茜醒过来后,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加上一晚上厮杀,精神极度紧张,现在劳累过度,他是有撑不下去的感觉。
然而,铁成锋就是铁成锋,他只是身子晃了两晃,忽然冲过去扶住了司马紫茜,并没有倒下去。
背心处一凉,铁成锋知道自己又挨了一刀,身子踉跄了一下,还是没有倒下,却觉得怀中玉人越来越冷,就如同那天把她从笑面老妪手下抢救过来一样。
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功败垂成的悲哀,数日辛劳,如此化为乌有,实在不甘心,但是却很无奈。
心灰之下,长剑回收,随手拄在手中,不再理会对面虎视眈眈的敌人。
几个黑衣人灰衣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对方又在搞什么鬼,显然,他们担心铁成锋如同司马紫茜一般忽然使出石破天惊的厉害招数。
就在这时,铁成锋觉得浑身精力几乎消耗殆尽的时候,体内真气忽然奇怪地运转起来,运转的方向,正是他一开始跟随王老先生习练的那种心法。
暖洋洋的真气在他经脉中迅速的流转着,经过奇经八脉也没有丝毫阻碍,因为他浑身精力已经消耗殆尽,剩余的,都是刚才产生的真气。
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不再那么乏力了,眼前却忽然亮了起来,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很高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一切似的。
黑衣人惊讶的眼神,灰衣人眼中的恐惧,他都感觉地一清二楚,旁边风吹草动,露珠滴落,蛇行虫鸣,树枝摇动,他也都感觉的一清二楚。
有点不理解,他忖道:“莫非我是要死了,然后才感觉到这样?”
黑衣人手中的刀,灰衣人手中的剑,终于忍耐不住,如同毒蛇一般刺向他的胸膛。
在他眼中,却看到那剑,那刀,如同龟行一般缓慢而且处处破绽。
随手挥起手中剑,没怎么费力的轻轻几刺,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响,断刀断剑落了一地。
抬眼望处,黑衣人,灰衣人一脸惊骇,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忽然发一声喊,一起向四周逃了开去。
原来,刚才他那几挥,已经斩断了他们所有人的兵刃,而且招式之精奇,料敌之准确,令人叹为观止,所以才吓走了敌人。
自己也有点不明所以,铁成锋收剑回鞘,查看司马紫茜的情况。
只见她身体冰冷,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失去生命似的。
铁成锋知道她是刚才运力过度,引发了寒毒,心道:“只有再冒一次险了。”
钻入旁边的草丛中,找了块背风的平地放好司马紫茜,把剑放在她胸前,静静的等着。
司马紫茜情势不妙,铁成锋觉得也没有必要这么冲出去了,因为他冲出去的目的就是要救司马紫茜,而司马紫茜此刻却是一点刻也不能够耽搁。
呆了约莫一刻钟,铁成锋忽然想起,先前还有被子盖着,自己抱着,司马紫茜都得三天才醒过来,像现在这样,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而且能不能就这样醒过来还是个问题呢。
但是现下条件,又实在无法可想,铁成锋一时十分苦恼。
这会儿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铁成锋才感到全身疼痛,顿时想起自己刚才受了许多不轻的伤,都没有包扎伤口。
低头看看,一阵苦笑,身上大约有五六处伤口,还不算那些比较小的划伤。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觉得疼的连动都动不了了。
强忍着没有呻吟出来,铁成锋褪下衣服,从怀中取出司马紫茜帮他准备的刀伤药,将药敷在伤口上。
药一敷上,顿时觉得伤口一阵清凉,疼痛之感减轻了不少,身子也舒服多了。
看来,这刀伤药颇有奇效。
望着昏迷中的司马紫茜,铁成锋叹了口气,心中忽然想道:“假如她从此不再醒过来了,我该怎么办呢?”
又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因为现在他心中,根本就想象不来司马紫茜如果就此不复醒转是一种什么情形,对他自己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看着司马紫茜苍白的娇靥,仿佛涂了一层薄薄的霜似的,给人一种冷的感觉,铁成锋忽发奇想,忖道:“如果我将她衣服除去,自己也除去衣服,帮她暖身子,不知道会不会快一点让她醒过来?”
对于他来说,司马紫茜能够醒过来是第一要事,毕竟,司马紫茜对许多事的经验比他丰富的多,至少目前,他除了想法子救醒司马紫茜以外,想不出其他法子。
月光冷冷地照在他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是他眼角眉梢的疲倦之色。
想想觉得有点荒唐,居然要如此来救一位大闺女,但是眼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勉强而为了。
他解开司马紫茜的衣带,脱掉司马紫茜的外衣,登时看到了司马紫茜诱人的身体。
然而,他此刻却觉得心里清凉如水,提不起一点绮念来。
脱去自己的衣服,铁成锋将司马紫茜已经冷如寒冰的身体搂在怀里,只觉得一种刺骨的凉意从怀中直透四肢百骸,不由一阵心酸:“我抱着她都感觉到这样冰冷,那么她这次还能够幸免于难吗?”
然而他还是抱着她,没有松开。
不远处,草丛中,背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月将西沉,背影忽然抬头望望天色,然后向前潜行而去。
铁成锋只是一心放在司马紫茜身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情况变化。
忽然间有一种十分不合适的感觉充溢于心,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正疑惑之际,就觉得背后大椎穴上一麻,一种怪异之极的感觉自大椎穴透遍全身,登时动弹不得,但是口舌尚能动弹,神志也很清楚。
然后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小子挺不错的嘛,先杀了那么多人,然后又在这里大享艳福,很有雅兴啊!”
说的话虽然带着一点调侃之意,但是语气却就像别人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没有一点感情。
铁成锋只觉得心向下沉,口中发苦,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冷冰冰的声音继续说道:“小子,你师父是谁,是冷傲天吗?”
铁成锋一惊,没有料到对方把他的底子摸的如此之清楚,稍微有点慌,但是并不惊惶失措,而是回问道:“阁下如何得知这点,不知道阁下为什么点我的穴道?”
冷冰冰的声音稍微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铁成锋这么圆滑,不承认也不否认。
铁成锋却忽然想起了眼前的司马紫茜,忖道:“不能和他这么磨下去了,还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刚才你杀的那些人全是我的属下,这回你明白了吧!”
语气中,平平淡淡不带一点感情,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仿佛铁成锋杀伤的那些人全是他的陌生人一样。
铁成锋又吃了一惊,问道:“莫非你是司马紫茜的师父?”
这时,一条黑色的背影从后面转了过来,立在铁成锋面前,背影整个人为一件黑色的长袍所罩着,看不出是男是女。
背影说道:“你猜对了,看上去你很不错,也不枉了司马紫茜为你而背叛师门,杀害同门!”
铁成锋登时感到冷汗涔涔而下,心道:‘司马紫茜对她师父那么害怕,可见其厉害,现在他知道司马紫茜背叛了师门,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她现在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或许还是一种幸运,不必受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背影冷冷一笑,声如夜枭。
铁成锋呆呆望着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司马紫茜是我最喜欢的女弟子,但是她却做出了这种事,你能否给我一个原谅她的理由呢?”
铁成锋咬咬牙,说道:“其实她并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背叛师门了,她是被逼迫的。”
背影奇道:“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背影觉得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很稳重的感觉,说的话很可信。
所以他才一反常态地和他说了这么多。
铁成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只是关于司马紫茜为什么要救他,铁成锋说是由于自己一时心软,放过她,因此司马紫茜心中不忍伤他,救了他。
而两人在一起那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说清楚。
背影一语不发地听完了他的叙述,沉吟了良久。
铁成锋紧张地望着他,心道:“如果他不信,那么紫茜可就惨了,唉,我没有法子救她,如果她不幸的话,我就,不管怎么样都要帮她报仇,然后…”
然后怎么样,他自己觉得也比较迷茫,因为他想象不来,司马紫茜死了以后自己会怎么样,在报了仇之后。
背影忽然说道:“我可以原谅她杀了闻一笑和连城天,但是她偷学我的“如意千千折”,废了三师伯,却是罪不可恕。”
铁成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置她呢?依在下之见,人死不能复生,武功被废了也恢复不了了,即使你杀了紫茜,也没有用,不如成人之美,放过她呢!”
背影忽然仰天大笑,声音穿云裂石,直刺入耳,令人难受之极。
低下头来,背影说道:“说的好,果然是没有什么用,但是如果其他弟子知道了,那我以后何以立威,全门上下,还有多少人把我放在眼里,法不严则无以立门,治不谨则无以立派,你以为然否?”
铁成锋登时哑口无言。
背影忽然阴阴一笑,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忧啊,莫非你不知道你是本门大敌,还是你有恃无恐,笃定会有人来救你?”
铁成锋笑了笑,随口说道:“我自知生之美好,命之可贵,但若无以抗拒,对手必杀我而后快,何苦做无谓反抗?若我恳求你饶了我,你必然不肯,而且还会嗤笑我,但是紫茜是你弟子,那就又不一样了。”
背影听到这番话,登时呆住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对生命看的如此之透彻,一点也不在乎可能到来的危险。
眼前这年轻人,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人。
那时候,那个人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当时他也呆住了。
只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人早已不知去向,可能已不在人世,只有这番话却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至今不忘。
铁成锋望着沉思着的背影,问道:“你准备怎么样对付我们?”
背影身子一震,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说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你们呢?”
铁成锋呆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问他,嗫嚅地道:“你会杀了我们吧?”
背影发出一阵冷人心悸的冷笑,说道:“杀了你们,太便宜了吧?我至少有十三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人世间最难熬的痛苦!”
铁成锋问道:“你准备折磨我们?”
背影嘿嘿一笑,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问你几句话,如果你能够让我满意的话,别说放掉你,就是救活这丫头也未尝不可。”
说罢,看了看躺在铁成锋怀中只着小衣的司马紫茜。
铁成锋心中一动,说道:“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救她,她的伤势加上中毒,可能没有几个人能够救她。”
背影笑了笑,说道:“小子挺狡猾的,想激我先救她吗?放心,只要你能够让我满意,那么她再重的伤势,我也是手到病除!”
铁成锋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要问什么就赶快说吧,她还等着人救呢!”
背影奇道:“你真的相信我能救她,而且我问什么你都会说?”
在他映象中,类似的情况之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要求他先救人,只有眼前这年轻人不一样。
铁成锋道:“难道我还有什么其它选择?我知道如果不回答你的话,你是不会救她的,至少不会彻彻底底地救她。”
背影忽然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很不简单,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头脑仿佛还很清楚似的,能够仔细思考一些问题,没有一点惊惶失措的感觉。
望着铁成锋的眼睛,背影缓缓问道:“还是那个问题,冷傲天是你师父吗,他现在在哪里?”
铁成锋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说道:“他不是我的师父,他现在已经过世了。”
顿了一顿,问道:“你就这么问到底怎么样才算是让你满意,我回答你四个问题,你可以问的很详细,如果回答让你满意就要救她,怎么样?”
背影微微一笑,说道:“就依你,我再问第二个问题了,你最后击败我那几个属下时所用的是什么剑法,什么内功心法?”
铁成锋呆了一呆,说道:“我也不知道,内功心法是长辈所授,剑法嘛,是当时情急之下胡乱使出来的。”
背影的声音顿时变得无比冰冷,说道:“胡乱使出来就能击败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属下,那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说实话好了。”
铁成锋毫不畏惧地望着背影,说道:“我是为了紫茜才受你胁迫,回答你的问题的,但是我一旦答应你,就绝对不会说谎,希望你不要逼人太甚。”
背影微微一怔,心道:他,他也是这样倔强的啊!!
一时出神,竟然忘了问铁成锋问题。
铁成锋说道:“喂,喂,前辈,你还有什么问题,快问啊!”
背影从沉思中恢复过来,说道:“第三个问题,冷雪莲去哪了,她从你那里得到的玉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呢?”
铁成锋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她去哪了,真的玉在我身上。”
背影一听,仿佛很高兴的样子,也不多说,从铁成锋怀中抱过司马紫茜,伸手探入铁成锋怀里,摸索一阵,取出了那块玉。
铁成锋知道说出玉在他身上,一定会是这个结果,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背影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块玉,说道:“是真的呢,看来是你骗了那丫头。”
冷冰冰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欣喜。
背影收回望着玉的目光,说道:“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能够让我满意,我就救她!”
铁成锋嗯了一声,说道:“洗耳恭听!”
背影忽然低头望着铁成锋,说道:“你愿不愿意入我门派,做我弟子,替我办事?”
铁成锋心中一惊,没有料到对方提出这么个问题,自己如果直接说不愿意的话,对方肯定不会满意,但是自己却不愿意成为对方的弟子,或者说是工具,因为冷雪莲,司马紫茜,还有她们的大师兄,都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一旦有什么不利于他的行为,便不顾师徒之情,辣手摧之。做他的弟子,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司马紫茜说她师父想称霸江湖,但是自己却不喜欢那些喧嚣的纷争,志不同道不和,怎能做他的弟子呢?
面露不豫之色,铁成锋说道:“这个,恐怕我不能做你的弟子……”
话音未落,背影接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个答复我很是不满意,所以,现在我虽然不杀你们,但是我点你穴道,然后走开,明天你穴道会自解,那时候你就可以走了,我也不会再派人抓你们,但是紫茜丫头嘛,呵呵,你就看着办吧!如果你做了我的徒弟,不仅可以救她,而且我还能让你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怎么样?”
这番话威胁,利诱兼而有之,委实令人心动。
铁成锋倒不在乎什么想得到的东西,只是不愿意看着司马紫茜就这样香消玉殒,如果他的穴道到明天才能够解开,那么司马紫茜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委实不敢说。
但是让他就这样做对方的弟子,却是他所十分不甘愿的,因此一时难以决断。
背影双眸紧紧望着他,说道:“别忘了,她的性命就握在你的手中呢,她可是为了你而背叛师门啊,你为了她牺牲一点算什么呢?况且,这也不能算是牺牲了。”
铁成锋顿时呆住了。
是啊,自己一时爽快,不答应做他的弟子,但是司马紫茜怎么办呢,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垂危却束手无策啊!
正要说什么,却觉得刚才被背影又重新放入他怀中地司马紫茜轻轻动了一下。
铁成锋心中一喜,心道:“莫非她要醒过来了?”
果然,司马紫茜又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背影也听到了,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要以为她能够醒过来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你强自用冷月剑替她驱毒,上次把毒性逼到了一处,但是刚才她过度消耗内力,此刻毒性已经侵入到了奇经八脉,绝对不是冷月剑能够驱除得了的,即使是映日剑在此,也无能为力,普天之下,除了那行踪不定,绝少有人见过的医仙华隐以外,也就只有我能够救她了。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铁成锋见识远远不如背影,如何得知司马紫茜所中之毒已经侵入奇经八脉,这会儿一听到,登时惊的面色大变。
背影又接着说道:“此时她醒过来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潜力在透支,一旦醒过来以后再昏迷过去,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时候连我也没有办法了。俗话说,药医不死人,佛度有缘人,等到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再来求我,也是无用。”
铁成锋暗自定了定神,问道:“可是如果我能够遇到那医隐呢?”
背影哈哈大笑,说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二十年来,天下只有三个人见过医隐,而且都是人海中匆匆一瞥,从来没有那个人能够有那个福气让医隐替他治病。如果你觉得你能够遇到医隐,那么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铁成锋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沉向无底的深渊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心中充满了一种悲哀。
那是面对身边的人生命垂危却无能为力的悲哀。
这时,怀中的司马紫茜忽然轻轻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铁成锋和背影一齐看向刚醒过来的司马紫茜。
其实背影虽然那么说,他自己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司马紫茜一定只有两个人可以医治,只是为了逼迫铁成锋答应做他的弟子,他才那么说的。
背影和铁成锋谈了这么久,觉得十分欣赏铁成锋的处世方式和性格,而且知道这种人如果能够为他所用的话,将会是一个十分得力的助手。
如果不能够为他所用,就只好毁了他,不然他将可能变成他最有力的敌手。
铁成锋眉宇间的倔强和他遇事不惊,不躁,沉着思考的风度都显示了这一点。
相同的,铁成锋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背影的话,但是他不敢赌背影说的全是假话,因为他必须保证司马紫茜没事,所以他即使有所怀疑也不敢就这样拒绝背影的要求。
他正面临着一个十分矛盾的抉择。
司马紫茜首先看到的是铁成锋,她轻轻抬了抬头,问道:“铁大哥,我们这是在地府吗,我们都死去了吗?”
铁成锋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却听得背影呵呵一笑,说道:“丫头,你醒了?”
铁成锋说道:“紫茜,我们没有死,只是落到你师父手中了。”
司马紫茜登时惊的俏面变色,回头便看到了背影。
背影冷冷一笑,说道:“只要你劝的这小子肯加入本门,我就饶了你们,而且还医好你的毒伤。”
司马紫茜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料到她师父会这么说。
铁成锋看着她憔悴的花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够任她这么下去,一定要想法子救她,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司马紫茜看着呆立不动的铁成锋,忽然对背影说道:“师父,你先解开他的穴道,我仔细和他说。”
背影说道:“也不怕你们搞什么鬼把戏。”顺手就解了铁成锋的穴道。
铁成锋一得自由,立刻伸手搂过司马紫茜,把衣服给她披上。
司马紫茜倚在他怀里,说道:“你附耳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铁成锋见她仿佛精神很好的样子,心中很是欣慰,忙附耳过去。
司马紫茜轻轻说出几句话,但却字字重若千斤。
铁成锋只听到她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够做他弟子,不然我会一辈子难以心安的,我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你成为他的工具。”
铁成锋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料到司马紫茜会这么说。
就在此时,司马紫茜那虽然憔悴但却有一种令人怜惜的美的娇靥忽然之间失去了光采,本来有点血色的脸颊也一下子变得苍白。
铁成锋只觉得怀中玉人忽然之间变的很冷,仿佛一块万年玄冰似的。
惊骇之极,仔细看时,只见司马紫茜已经又昏了过去。
铁成锋抱紧她的身子,大声喊道:“紫茜,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但是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唯一的变化只是司马紫茜的身子越来越冷。
看来刚才她是透支了身体的最后一点潜力来给铁成锋说出那几句话的,本来她刚醒过来应该调息的,但是她却没有。
铁成锋喊的声嘶力竭,仍然不见司马紫茜有什么反应。
东方渐渐泛起几缕微光,看来天要亮了。
铁成锋颓然地坐倒在地。
背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语不发。
铁成锋忽然站了起来,对背影说道:“我答应做你地徒弟,你赶快救她。”
背影略微有点惊讶地问道:“你不要听她刚才嘱咐你的话了?”
铁成锋叹了一口气,颓然说道:“她如果死了,我一个人活得逍遥自在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能够活着,以后总有机会在一起的。”
背影冷笑一声,说道:“你果然是聪明人,那好,要做我的弟子,首先要吃下这颗药。”
言罢,从怀中摸出一颗灰色的药丸,递向铁成锋,说道:“你吃了它吧,吃了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以后和师门福祸与共,不得背叛师门,其它的门规自有人会告诉你。”
铁成锋接过那枚药丸,心道:“这一吃下去,我就再也不是原来那游历天下,无忧无虑的铁成锋了,只是,我还是得吃下去。”
将药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然后对背影做了一个大揖,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背影微微地点点头,显然很满意的样子。
铁成锋望了望生死未卜的司马紫茜,说道:“我已经答应做你的弟子了,希望师父能够如约救治她。“
背影说道:“那是自然。”
说罢,伸手搭在司马紫茜腕脉上,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救还来的及,如果你作决断再晚上一个时辰,她就真的没救了。”
背影收回手,从怀中摸出一颗深灰色的药丸,塞到司马紫茜口中,说道:“我先用这颗大还丹来保住她的元气,然后用金针把她的全身经脉锁住,再以内力分别驱除寒毒,就没有问题了。”
铁成锋听他说得如此之简单,心道:“莫非被他骗了,紫茜的毒伤并没有他说得那么重?”
背影看到他脸上的怀疑之色,忽然声音一沉,说道:“你既然承认我是你师父,便须相信我,不要随意猜测。你以后可以去江湖上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在中了玄冥神烟以后这么多天还安然无恙的。”
铁成锋心事为他道破,面上一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背影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打了开来,只见匣子里面金光闪闪,全是针灸所用的金针。
背影说道:“我呆会就会给她施展‘金针度劫’之法,来锁定她的经脉,到时候切记不可打扰我。我已经发出命令,一天之内方圆十里之内不容许有任何人通过,你只要看着就行了。”
铁成锋说道:“多谢前辈,哦不,多谢师父!”
背影微微一笑,伸手向匣子中去取金针。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忽然,金光一闪,一只金黄色的铃铛在风中带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摄人心魄,向背影飞了过去。
铁成锋和背影一齐大惊。
铁成锋是没有料到这会儿这里会有人,因为背影说过他已经命令属下封锁了这里。
背影则是听到了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而想起了传说中的一个人。
一转念间,铃铛已经飞到了背影面前。
惊骇之下,背影身形疾闪,只听得耳畔一阵响声,铃铛已经擦着背影的耳朵飞了过去,在空中猛地转了一个奇怪的弧线,向来处飞了回去。
背影又惊又怒,一声长啸,跟着铃铛纵了过去。
却看到那铃铛在空中飞了一段时间以后,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转弯,而是势衰落地。
背影呆了一呆,纵过去一看,只见那只金铃静静地躺在干草上,旁边干草上还有人仆卧过的痕迹,但却没有人。
背影凝神静听,只觉得方圆数丈内并无呼吸,心跳,显然没有人。
忽然醒悟了过来,心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连忙往回敢,到了方才制住铁成锋之处,只见晨曦如故,铁成锋和司马紫茜却早已不见,而且草地上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显然对方轻功过人,已经到了踏草不留痕的境界。
背影大怒,狠狠一掌击出,登时击断了前面丈余处一颗小碗口粗细的小树。
只可惜,敌人已经杳无影踪,他只能在小树上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
半晌,背影才回过神来,对着远方长啸了三声。
一柱香功夫后,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弯腰问道:“不知门主有何吩咐?”
背影冷冷地道:“给我暗中封锁天马镇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鸽组人也全部出动!”
铁成锋只听见一阵铃铛响声,就看到背影向铃铛来处追去,心中还未有什么反应,忽觉背心一麻,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石室中,石室一灯如豆,一床一几,再无其它长物。而且没有窗子,仿佛是建在地下似的。
铁成锋揉了揉眼睛,望着这不可思仪的一幕,不知身在何方。
忽然想到了昏迷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背影给司马紫茜服了大还丹,正要给她用‘金针度劫’时,金铃出现了,然后背影追金铃而去,然后自己就昏迷了。
心中一惊,想道:“那就是说背影还没有给司马紫茜医治毒伤了,那司马紫茜怎么样了呢?”
心中大急,再也坐不住了,一跃而起,忽然觉得丹田中有几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一时也未在意,因为他自从修炼玄阴**以后,身体中经常会有凉的感觉,只是丹田中却很少有过。
铁成锋打开石室门,向外看去,目之所及,是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看来他果然是置身在地下的。
铁成锋无暇多想,大踏步向通道中跑去,只希望能够早点看到司马紫茜娇俏的身影,鲜活的面容,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背影不伸手救她,司马紫茜是没什么希望的,只是他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
通道确实很长,铁成锋在里面跑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有变化的地方,能看到的,只有前方黑漆漆的通道中每隔不远处一盏小小的油灯以及油灯下昏黄的洞壁。
心中焦急,铁成锋运足内力,全力提起轻功,整个人飞快地向前冲着。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铁成锋只觉得身体中的内力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着,脚下也越来越沉重,但是担忧司马紫茜的心让他不得不继续强自向前冲着。
长长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这一切看上去就像一场噩梦。
铁成锋耗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内力,终于支持不住,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微微调匀了呼吸,铁成锋又站了起来,只觉得四肢百骸仿佛被人抽空了似的,空极了,难受地无以复加。
知道自己是运力过多,导致脱力,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但是——
铁成锋咬着牙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一扇白色的小门映入铁成锋眼中。
铁成锋大喜,向那小门挪去,但是,越走,他只觉得脚下越沉重,心中也越沉重,到离小门还有数丈远处时,他简直不敢向前走了。
先前心急司马紫茜安危,他四处寻找司马紫茜,但是现在,司马紫茜很可能就在那小门里面,他却不敢去面对了。
他怕的是,门一开,迎接他的是无尽的失望和终身的痛苦——如果他早点答应背影,那么司马紫茜可能早就安全了。
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金铃主人是敌是友,只知道金铃主人破坏了背影救司马紫茜的举动。
一时间,脑中混乱一片,脚下却在不由自主地移动着,忽然发现,小门已经就在自己身前伸手可及之处了。
身体内空虚的感觉更重了,丹田小腹中地凉意也愈加明显了,而且逐渐向全身蔓延开去。只是这些自身的可能是危机的变化却丝毫没有引起铁成锋的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面的小门上。
缓缓伸出手去,他想:“无论如何,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这扇门,我终究得推开的。”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脑中无比的清醒,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故事也浮入脑中:有一个神秘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外人如果进入那个地方,就必须留在那里,很难有机会再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话,就有两扇门让你选择,其中一扇后面,是万贯家财和如花美女,而另一扇门后面,则是万丈深渊,或者毒蛇猛兽,生死存亡就在人的一念间。
苦笑了一声,他的手缓缓触上了小门。
此刻,他觉得许多事情也就要在他伸手推开门这一瞬间决定。
门是石门,但却没有冰冷的感觉,相反的,却给人一种很温润的感觉,仿佛是一种温玉似的。
铁成锋却无暇顾及到这些,刚要用力推开门时,忽然变生肘腋。
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意从门上传来,透过他掌心劳宫穴,穿过曲池穴,肩井穴,进入他襢中穴,然后从奇经八脉向全身经脉迅速蔓延了过去。
身体内原有的凉意和这热意一交汇,立时消失无踪,但是丹田内却又有更多的凉意弥散开来,向全身散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铁成锋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牢牢地吸附在门上,拿不下来,门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过来。
忽然,所有进入体内的热意全部直接进入了丹田中,和丹田中那股凉意汇成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在体内迅速流转着,直冲入脑部丝竹空穴。
铁成锋觉得脑中一震,眼前发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临昏迷前,仿佛听到女子的叹气声和惊叫声。
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是置身在方才那个石室中,一切都没有变化,好像自己刚才跑了那么远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只是一场梦似的。
捏了捏自己的脸,铁成锋有点懵懵懂懂的下了床,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挥了挥拳头,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空虚的感觉,只是肚子饿得厉害。
铁成锋想想不明白,忽然张开嗓子大声喊道:“这里有人吗?”
门开了,司马紫茜端着一盘子小菜还有一大碗饭进来了,娇靥上浮现着迷人的微笑,说道:“铁大哥,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铁成锋惊喜地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马紫茜放下盘子,抿嘴一笑,动人之极,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铁成锋忽然紧紧搂住她纤腰,把她抱在怀中,说道:“紫茜,你中的毒不碍事了?我好高兴啊!”
司马紫茜笑道:“当然不碍事了,不然我怎么能在这里和你聊天呢?快吃吧,你一边吃我一边告诉你怎么回事。”
铁成锋嗯嗯连声,端起饭碗就吃。
司马紫茜娇躯靠在他身上,开始了讲述:“那天,我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让你不要答应师父的请求,然后我就昏了过去。因为我不愿意你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做他争霸江湖的工具。醒过来时,就看到了以前教我那首人生无痕的黑纱蒙面女子。她替我把脉,说我的毒伤很严重,天下只有她和她父亲能够根治。然后就带我到了一间石室,帮我治伤。我问她,你去哪了。他告诉我,你没事,只是被她点了睡穴,因为担心替我治伤之时被你贸然闯进去,误了给我治伤的事,然后就开始给我治伤。那是一间很热的石室,地下仿佛有热气会透上来,她点了我全身的穴道,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手法给我一处一处的推拿按摩,手到之处,十分舒坦,只是她自己仿佛很耗内力似的。推拿了一半穴道,她就去那石室中央最热的地方调息一会儿,然后又来。就这样推拿了九遍,她才停下手来,说明天再来一次就行了。”
说道这里,停了下来,顺手拿起盘子里的汤喝了一口,却看到铁成锋已经把饭吃的差不多了,不由莞尔微笑。
铁成锋抹抹嘴巴,表示吃好了。
司马紫茜笑笑,继续说道:“第二天,我们又去那石室中,她又帮我推拿,费了比前一天多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完全推拿好了,她告诉我,我的毒伤已经彻底好了,只要好好休息个十来天,就能够恢复到中毒以前的样子了,只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变得有点黯然,俏眉轻轻垂着,说道:“我的功力却由于上次强自两次驱动‘如意千千折’而失去了,现在,我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铁成锋听到她毒伤彻底好了时,心中一阵欣喜,但是听到她功力尽失时,也替她难过。
司马紫茜却又忽然灿烂地笑了起来,说道:“我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要功力干吗呢,只要一辈子呆在铁大哥身边,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有铁大哥保护我就行了,是不是啊?”
铁成锋心中感动,轻轻握住她纤手,说道:“你放心好了,铁大哥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了,铁大哥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忽然想到她刚才说的“一辈子呆在铁大哥身边”,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意,颤声说道:“紫茜,你……”
司马紫茜俏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你害的人家失去了武功,失去了师父,还要被师门追杀,人家只好一辈子赖住你了。”
双手环上,紧紧搂住了他腰,苍白的俏脸对着她,凤目中满是脉脉柔情。
铁成锋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照顾你的。”
两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良久,良久,两个人感受着心灵的交会,精神的合二为一,天地间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从精神上把他们分开了。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两人俱都一惊,但是却都没有松开抱着对方的手,只是一齐向发声处望去。
一个黑纱蒙面女子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这拥在一起的一对恋人。
司马紫茜娇靥微微红了一红,说道:“前辈,他……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黑纱蒙面女子心中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一句题外话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天马镇已经全部被封锁,从地面上任何一条路都出不去,我们只有从秘道中出去了。”
铁成锋和司马紫茜一齐惊讶地问道:“秘道?”
黑纱蒙面女子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秘道的进入方式,你们跟我来。”
说罢,转身就走。
铁成锋惊讶地望着她的背影,没料到她说走就走,这样做事爽快直接的人倒是非常少见。
司马紫茜却仿佛早已经适应了她这种行事方式,也是一句多余的话不说,拉了铁成锋就跟在黑纱蒙面女子后面。
出去以后,眼前所见,还是那条长长的通道,但是黑纱蒙面女子却并没有从通道中走,而是在旁边的洞壁上轻轻摸了一下。
只听得“轰隆”一声,洞壁上出现了一个高八尺,宽四尺的通道。
铁成锋看的目瞪口呆,没有料到这里居然会有通道。
司马紫茜微微一笑,拉着他手跟着黑纱蒙面女子走进了通道。
黑纱蒙面女子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你们可以叫我华夫人。”
铁成锋一听到她姓华,登时想起背影所说的医仙华隐来,心道:“莫非她和华隐有什么牵连?”
但却不好多问,只是心中暗自揣测着。
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通道尽头,华夫人如法炮制,又打开了一个通道入口,走了进去。
铁成锋两人紧紧跟上,一进入那个通道,铁成锋就觉得十分熟悉,原来这就是他遇到那个小门前面一段的通道,由于他在这里坐过一段时间,所以有印象,心道:“原来这里有近路,怪不得我跑了那么久才找到,她们却很轻易的就把我送到那间石室去了。”
忽然想到自己在门前发生的那件怪事,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却无暇向司马紫茜询问。
华夫人带着两人走到门口,说道:“这里有一条通道通向秘道入口,乃是秘道制造者告诉我的。你们俩人进入秘道以后,只要记得有灯的入口不能够进去,就可以轻易走出去了。秘道很长,可能要走很久,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干粮和水,大概得一天才能走出去,记得休息,不要一直赶路。”
说完,从身后背囊中拿出一个鼓囔囔的大袋子递给铁成锋,一双锐利的凤目,紧紧望着他,说道:“希望你能够善待她,若你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罢,转身而去,留下铁成锋和司马紫茜面面相觑。
出镇的秘道果然很长,两人走了三四个时辰,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可能走出去的迹象。虽然秘道中的岔路口不多,但是每一个岔路口都有五六个入口,其中总有四个里面有灯,其余一两个则没有。
坐着歇息之时,司马紫茜问道:“铁大哥,我师父让你答应做他徒弟,后来我们全部被华夫人救走了,那么她救走我们之前,你有否答应我师父做他弟子呢就?”
铁成锋皱了皱眉,说道:“紫茜,那会儿我不知道华夫人会出现,一心想救你,所以答应他了,而且还吃了他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
忽然跳了起来,问道:“那药不会是毒药吧?”
司马紫茜听到他说吃了一颗药时,一张俏脸立刻变得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铁成锋黯然道:“如果是毒药的话,我就只能陪你很短的时间了,真是对不起,我答应你一辈子陪着你的。”
司马紫茜扑在他怀里,呜咽地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我,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铁大哥!”
铁成锋拥紧她娇躯,说道:“紫茜,生死有命,无法强求,也不要太担心了,如果我注定只能活这么长时间的话,再怎么担心也是无用的,还是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时光吧。”
司马紫茜忽然抬起娇靥,脸上犹自挂着晶莹的泪珠,说道:“铁大哥,我师父的药不一定是毒药的,有时候他会给我们吃一些固气培本的药,有时候也有慢性毒药,大概三四个月以后发作的,用来控制我们。我这么多年还没有吃过毒药,因为我看上去一直对师父很忠心的样子,冷师姐这次出去以前就吃过,不过她很会配药,料想师父的毒药也奈何不了她。”
铁成锋强自笑道:“那么我们着什么急啊,说不定还不是毒药呢,你师父和我聊的时间虽短,但是他应该看出来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如果我答应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尽全力做到的。这次你是华夫人救的,不是他救的,我就不需要遵守诺言做他徒弟了。”
司马紫茜点点头,说道:“是啊,那么我们走吧。出去以后去找找冷师姐,让她帮你看看,如果你真的中了毒,就让她给你解了吧。再说,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铁成锋道:“说得也是,走吧!”
说罢,拉着怀中的司马紫茜,向前走去。
两个人话都说的很好听,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实际上两个人心中都各怀心事。
铁成锋是想出去以后找机会再找找背影,看有没有希望盗得解药。
司马紫茜则是基于另外一个原因,这里先卖个关子,容后再说。
最重要的是两人都不想让对方担心。
至于找冷雪莲一说,谁都知道那是一个美丽的借口,只是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然而,天地之大,世事之复杂,难以逆料,岂是人所能够臆测的?
一切的发生都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出了秘道,发现置身之处乃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山谷很浅,可以一眼望到谷口。秘道出口也隐蔽的很好,很难被人发现。
两人在地底憋了那么长时间,好容易见到外面的一切,觉得分外亲切,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外面的天好蓝,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两个人顺着路向前走去。
铁成锋笑道:“那天我还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这蓝天,太阳,山山水水了呢,看来我们还是幸运的。”
司马紫茜认真地点了点头。
铁成锋问道:“紫茜,这儿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吧,你就这么离开了,不觉的有遗憾吗?”
司马紫茜苦笑,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是在另外一个地方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然后只有师父,师伯他们,也不知道父母在什么地方,而且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总得换换环境,那才有趣,你说是吗?”
铁成锋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很小就和王老先生住在一起,不知自己的父母在哪里,王老先生也从来不肯告诉我,让我长大以后自己有机会去找,没有机会就作罢。看来我们俩都差不多,是找不到父母的可怜虫,所以老天让我们凑到了一起,呵呵。”
司马紫茜娇靥微红,手却握紧了他的手。
此刻,朝阳初升,将两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在他们身侧,成了一条。
身侧的小灌木,发出小小的芽,翠翠的,绿绿的,沾着一点晨露,分外可爱。柳树也发出了新芽,长长的柳条变得青起来。
两人一边望着这些,一边惬意地向前走去。
很快,就看到了官道。
铁成锋说道:“这是通向陕西的那条路,往回走就是天马镇了。”
司马紫茜问道:“铁大哥,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在哪?”
铁成锋笑道:“那是在陕北的一个小村子,当地民风淳朴,生活还算富足,怎么,要去那儿吗?”
司马紫茜嗯了一声,说道:“我想看看那儿的山水风土,想知道我的铁大哥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铁成锋道:“那么我们就去那儿吧,反正也无处可去,又不知道你师姐在什么地方。”
司马紫茜低下头,答应了一声,却并不接话。
铁成锋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拉着司马紫茜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半晌,铁成锋看到司马紫茜娇靥通红,微微气喘,关切地问道:“紫茜,你累了吧,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司马紫茜点点头,两人一起坐在了道旁的石头上。
一个练武之人如果陡然失去功力,是会感到处处不适合的。
刚刚坐下,就听到刚才走过的路上传来一阵急速行车的声音。
侧头望处,就看到一俩大车飞快地冲了过来,赶车的还觉得车太慢,把鞭子抽的更响了。
两人见状,都向边上挪了挪。
大车从两人身前疾驰而过,忽然在前方四五丈远处停了下来,赶车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向两人走过来。
铁成锋和司马紫茜对望一眼,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企图,所以一语不发,静观其变。
赶车的立在两人身前,并不除下头上的风帽,说道:“两位何人,呆会如果有人问起是否有一辆大车驰过,还望两位保守秘密!”
铁成锋看看司马紫茜,司马紫茜说道:“我们是不相干的路人,不会多嘴多舌的,你放心好了。”
赶车的点点头,抱拳说道:“多谢!”
回身大踏步而去。
车辙声响中,大车消失在远方的官道尽头。
司马紫茜说道:“他们肯定是被人追赶,所以一路上尽量想办法减少经过的痕迹。这会儿官道上人应该比较少,所以他才敢在官道上行车,如果人多的话,他们就会走小路了。这可能是别人门派中的事情,我们不必多过问。”
铁成锋点点头,说道:“你看出了这么多东西,我只看出来他们被追赶,看来,还是你的江湖经验丰富一点。”
司马紫茜微笑道:“我们以前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要懂得察言观色,从细小的地方搜集情报。这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说完,露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挺起了胸脯。
铁成锋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俏鼻,说道:“一夸你你就不得了了啊!”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起身继续赶路。
正午时分,到了一个小驿站,驿站周围稀稀拉拉地住着十几户人家,有一个小酒店。
铁成锋笑道:“这个酒店别的不行,就是烙饼味道不错,咱们去吃一下。”
司马紫茜笑吟吟地看着他,跟他一起走进了小酒店。
店小二一身灰衣,迎了上来,说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呢?”
铁成锋道:“先拿几个烙饼来吃,给炒点小菜,再来点酒。”
店小二向远处望了一眼,迟疑道:“实在不好意思,因为面粉涨价,小店的烙饼入不敷出,已经不卖了。客官要炒点什么菜,来点什么酒呢?”
铁成锋惊讶地看了小二一眼,说道:“那就炒点土豆丝,来一盘牛肉吧,酒嘛,有竹叶青吧?”
小二应了一声,走进内屋。
铁成锋小声对司马紫茜说道:“这家小店就烙饼做的好,其它的东西都很一般,而且这儿地处驿道之处,不少客人要烙饼做干粮,现在居然没有了,真是奇怪。还有,这个小二我从来没有见过呢,这家小店的人我很熟悉的。”
司马紫茜笑了笑,说道:“你的观察力比以前好多了,能够注意到这么多小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铁成锋奇道:“莫非你还注意到了什么其它的不对劲的地方?”
司马紫茜说道:“你看,第一,那个小二一身衣服虽然是粗布的,但是却是新的,而且不很合身,在这种地方店小二能有一身新衣服很不错了,不可能穿着它来干活的,第二,小二动作不麻利,不像是干惯店小二的人,而且脸上笑容生涩,没有那种职业性的笑容,第三,也就是你说得那些了,还有,今天店里客人很少,但是小二居然呆在店里,没有在外面迎客,这也是一个问题。”
铁成锋低声说道:“莫非这里要发生什么事?”
司马紫茜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等着看好了,肯定会有的。”
铁成锋点点头,这时,小二把酒菜送了上来,司马紫茜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钗,探了探,说道:“没有毒,可以吃。”
两人走了半天,早就饿了,便开始吃喝起来。
铁成锋一边吃,一边暗中环目四顾。
店中一共有六个客人,除了铁成锋和司马紫茜以外,另外四个人有两个仿佛是认识的,坐在一起边谈边吃。还有两人各占一张桌子,各自吃喝,一语不发。四个人身上都收拾的很利落,看上去很精干的样子,很方便行动。而且坐在一起的两人身边有兵刃,那是两把很奇怪的叉子,像是鱼叉,又有点小,但是柄很长。
正打量着,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身后袭来,心中一惊,回头看去。
店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立着一个高大的英俊黑衣青年,他冷冷地打量着店中每一个人,森冷如电般的目光令人心寒。
铁成锋心道:“紫茜说的果然不错,这么快就有事情要发生了。”
望了司马紫茜一眼,司马紫茜凤目中蕴涵着一丝得意的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仿佛坐不住了,其中一人斜起眼睛骂道:“没见过大爷吃东西吗,看什么看,小心大爷挖了你眼珠子。”
黑衣青年剑眉一皱,冷哼一声,也不见他脚下如何动法,身子忽然一动,向两人的桌旁闪去,一只右手也向适才发话那人面上打去。
骂人的那个汉子心中微微一怔,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不怕他,而且说打就打,眼见对方要揍自己耳光,急忙闪避,不料闪开了青年右手,却没有注意到他左手蓦地扬起,狠狠地揍在自己地脸上。
一张黑里带红的脸膛登时有了五条清晰的指印。
俗话说“祸从口出”,果然不错。
黑衣青年一语不发,冷冷地盯着被打的汉子。
两名汉子都倒吸一口冷气,刚才黑衣青年那几下动作快倒是不快,但是一招一式清清楚楚,明明看到对方要打自己,却就是躲不开,可见对方对自己的反应速度,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已经预料的清清楚楚,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比自己高明太多。
另外一名汉子盯着自己同伴的脸看了半天,忽然暴喝一声,抄起那柄奇怪的叉子,向黑衣青年扑去。
被打的汉子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对方高过自己太多,但是这个面子却丢的不明不白,不能就此作罢,一定要讨点脸子回来,眼见自己同伴已经出手,当下不再犹豫,握起自己的叉子也狠狠的冲了上去。
黑衣青年身子忽然一动,竟毫无征召地后退了三尺,脚未动,膝未弯,动作诡异绝伦。
两名汉子一齐扑了一个空,顿了一顿,手中叉子如同两道毒蛇般向黑衣青年身上招呼。
黑衣青年仿佛看着两个待宰的羔羊垂死前向自己反扑似的,目光中除了冷以外,还有一种怜悯,就像看着两个死人一样,丝毫不介意两柄可能要人命的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叉子快要碰到他胸膛时,也正是两名汉子心中窃喜的时候,黑衣青年忽然动了。
他的身子轻轻一侧,两柄叉子贴胸而过,两名汉子笑着的嘴巴还没有合拢,收势不住,身子登时向前冲去。
黑衣青年微微一笑,如同严寒中的玄冰忽然解冻,又如同春风吹暖了久冻的大地,一霎间令人迷醉。
然后他的左右手分别轻轻拍在两人的肩头,一沾即收。
两名汉子前冲的身子余势未歇,一下子撞在前面的桌凳上,立时一阵响声,桌子凳子倒了一地,破成一堆。
而两名被拍中的汉子,都委顿在地,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不知是死是活。
其余几人一齐惊呆了,没有料到这黑衣青年出手如此狠辣,为了小小的口角就伤人如此之重,一时人人噤若寒蝉。
铁成锋眉头皱了皱,司马紫茜给她使了使眼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黑衣青年满意地看着一众人面上均有愠色却无人敢说一句话,随便坐在一个桌子旁边,说道:“店小二,给我来一斤竹叶青,一盘牛肉。”
店小二心惊胆战地走过去,说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没有牛肉。”
黑衣青年眼中冷电乍射,不耐烦地说道:“那就随便来点,要快。”
店小二慌忙走开。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上东西,黑衣青年开始吃喝起来。
偌大一个酒店,除了他的吃喝声以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其余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煞星一个人在吃。
铁成锋看看司马紫茜,司马紫茜面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动人之极,只是她低着头,只有铁成锋一个人能看的到。
忽然,正在吃喝的黑衣青年面色一变,低声喝道:“小二,过来!”
小二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并没有如他预期那样赶紧赶上去。
黑衣青年猛地站起来,正要发作,身子忽然一晃,又坐了下去,面色竟然是灰扑扑的,十分诡异。
铁成锋心中微微一惊,没有料到那个黑衣青年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他是中毒了,一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司马紫茜。
司马紫茜缓缓朝他点了点头。
这时刚才呆在旁边一语不发的两个人缓缓站了起来,向黑衣青年逼近而去。
旁边小门中门帘一掀,店小二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铁成锋看到那个人,惊地差点叫出声来,司马紫茜也是一惊,但还是及时伸手过去,捂住了他嘴巴。
那人分明就是路上两人遇到的那个赶车的。
黑衣青年一抬头,看到了那个赶车的,立刻面色大变,咬牙切齿地道:“沙六,想不到你枉为大漠之王,居然如此卑鄙下流,用这种手法暗算你家少爷!”
此刻他身中剧毒,而且四周危机四伏,平时遇事时的那种镇静自若便全都没有了,只是慌乱。
沙六冷笑一声,说道:“万俟老弟你也差不多嘛,况且是你要杀我家小姐,我们用什么法子都是处于自卫,相信不会有人说长道短的。”
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铁成锋和司马紫茜一眼。
两人当然知道对方在警告他们,一时也不出声,静观下文。
黑衣青年怒道:“不要以为少爷中了你们的毒就怕了你们,凭你,少爷还不放在眼里。”
沙六冷笑道:“我沙六你万俟三少爷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三位就不一样了,凭你小子现在这个样子想对付他们恐怕还差着一点。”
黑衣青年瞪着三人看了一会儿,面色剧变,颤声说道:“你们,你们是,太湖三鬼?”
店小二咧嘴一笑,说道:“小子有点眼光,居然认出爷爷们了,只是,认出爷爷们之时,就是你小子命归黄泉之时,你千万不要以为拖延时间可以运功逼毒,那样你会死的更惨。谁让你小子居然敢杀了爷爷们的两个儿郎。”
铁成锋看他年纪不大,居然口口声声自称爷爷,十分滑稽。
只是铁成锋不知道这太湖三鬼最擅长的就是易容装扮,毒药暗器,以及轻功,而且动手之时手法下作,江湖之人提起他们无不头痛万分。
黑衣青年显然没有料到这三个人会突然从太湖赶过来,而且还潜伏在这小酒店中和自己为难,眼下自己身中剧毒,一身武功施展不开来,竟然是毫无办法。
沙六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说你,你们万俟世家也太过霸道,我家小姐和你们素来无怨无仇,为什么一再纠缠不休,打伤了她还不放过,竟然要派人四处追杀,忒狠毒了吧!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只好以牙还牙,万俟世家遇到一个就杀一个,纠纷可是你们先挑起的,别怨我们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