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拜师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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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您……”林朗惊呼一声,那老妪摆摆手,缓缓止了咳嗽,拢好衣衫,这才呵呵笑道:“娃儿,你适才说你是叫林朗么?”

  “婆婆,晚辈叫做林朗,爷爷林战天,家父林如海!”林朗心无疑虑,索xìng自报家门,一气呵成,那老婆婆见他将家里人道了个尽,扑哧一笑:“你这娃儿,倒也憨直!”回头望了眼林朗,复又开口说道:“适才之事,不忙一时,我且问你,你以为老身这一身使暗器的本事如何?”

  “婆婆暗器之技神乎其神!林朗见了婆婆的旧伤才知道,若不是婆婆旧疾缠身,适才就是十个林朗也难活命!”林朗沉吟半晌这才说道,回思一番适才那一飘忽一凌厉的两种暗器,若不是自己身有三种内力,控鹤擒龙更是相生相息,此刻,已然是一亡魂了。

  老妪不语,缓缓站起身来,行至堂中墙上的香炉旁,从旁边的暗格中拿出一根香来,回头看着林朗,眼中浑浊尽去,jīng光乍现,林朗心中一凛,却见那老妪左手持香,右手食指疾点青灯,那青灯焰火似乎受到一股气流的冲撞,顶端火苗一分为二,老妪手指一收,其中一束火苗离了青灯,急飞向左手的香火顶端,“噗”轻微一声爆裂,那细小火苗已然点燃了香,老妪眼中复又回复浑浊,咳嗽两声,缓缓将香插在香炉里,怔怔的瞧着锦缎上横放着的戒指,久久不语。

  林朗将这老婆婆使了这一手奇妙的武功,当真是神乎其技,妙到巅毫,简直难以以常理断之,见老人不语,心中疑惑万千,却也不敢开口。

  室中一时间静的怕人,灯火偶尔闪动,映着老人,拉出一条凄凉孤寂的影子,屋外偶尔山风呼呼刮过,却凭添了几分寂寥。良久,老婆婆这才缓缓转身,叹口气说道:“唉,老身又忆及当年旧事了,林朗儿,老身刚才这个本事如何?你可想学?”

  林朗一愣,适才心中一直在琢磨之前老婆婆使出的功夫,然而却总是捉摸不透,听老人如此一问,喃喃道:“这种功夫,怕是人力所难及的吧……”

  老人闻言微微一怔,嘿嘿一笑:“你这娃儿倒也聪慧!你且近身瞧瞧!”说着缓缓将右手摊开,林朗凑过去细眼一瞧,原来老人手上牵着一根细线,细线之上磷光闪闪,原来是涂了磷粉,以内力灌注细线,激shè而出,磷粉遇到火焰,便燃烧带了过来,。

  林朗心中恍然,老人笑道:“你心中是不是认为此乃骗人的把戏?”林朗原本心中所想正是如此,被老人道破,不禁尴尬一笑。

  “哼!你且试试!”说着轻轻除下手中的细线,交予林朗,林朗沉思片刻,内力灌注手腕之上,催动细线,但这细线却依旧软绵绵的,更谈何激shè而出,试了几次,依旧不行,老人嘿嘿一笑:“倘若在对敌之时,我以细线穿于银针之上,那当如何?”

  “那……那便是……”说道此处,自己已然不敢去想,若是在对敌之时,以内力灌注系在银针上的细线,激shè而出,银针来去自如,如此细小之物,那便是对方极难阻挡的利器!

  “想到了吗?这种细线承载能力有限,若是取那苍月雪原之上的冰蚕丝,能承载万钧之力,若将武器缚于其上,哼哼,数十斤的兵刃,出手入手只在自身心念之间,那会是怎样一幅场景?”老人傲然说道。

  这个道理跟江湖上的链子刀,或者链子锤极为相似,只是那链子刀、链子锤挥出之时,敌人可以轻松斩断中间锁链,是以江湖上使链子刀、链子出的武林人,必然另有一柄贴身兵刃,链子刀、链子锤只能在对敌之时,出其不意掩其不备骤下杀手之用。

  然而一根细细的银针,中间又是宝刀利刃斫之不断,且几近透明的冰蚕丝,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林朗怦然心动,这法儿简直就是自家擒龙功的缩小版,攻其不备,一击不中,丝线收回,再行出击,敌人防不胜防,委实神妙。

  见林朗心动,老人桀桀一笑:“这只是我万千功法之中的一招,且是不入流的微末本事,现下,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林朗着实心动不已,思虑良久,这才开口道:“婆婆,您暗器的本事林朗自是极为艳羡,只是,常言道,贪多嚼不烂,家传擒龙功晚辈仅仅初窥皮毛,不敢再学他技!”

  “哼,我当你是林家的异数,熟料却也是这般榆木脑袋,暗器是技术,不同于修炼内力武功招式,手拿来!”老人冷笑一声,吩咐道。

  林朗伸出右手,老人拿在手中细细看了半晌,陡然抬起头,厉声喝道:“你当真不学?”林朗缩回手,躬身道:“林朗多谢婆婆一番美意,只是林朗实在不敢学!”那老妪见林朗坚决不学,怅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毁了一双好手了!”

  林朗侧眼瞧去,只觉老人此刻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凄苦,心下一阵悲凉,暗道:她已然旧疾难愈,任谁也说不准她何时会悄然辞世,我这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却不真学,那又何妨,反正不耽搁自己三大内力的修炼就是了!”

  当下轻轻开口道:“婆婆,晚辈愿……拜你为师!”

  老人骤然跃起,双眼放光,颤声道:“当真?”见林朗点了点头,老人豁然转身,缓缓来到那香案之前,跪拜下来,良久竟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林朗委实为难至极,待得良久,老人这才缓缓起身,将那锦缎儿托着的戒指取了下来,柔声道:“好孩儿,我叫做琉璃,这枚戒指唤作无极戒,是数百年前武林第一大派无极门的掌门戒指!你跪下来,拜上一拜吧!”

  林朗应了一声,走将过去,自暗格中复又拿出一根香来,在青灯上点燃,缓缓插在香炉里,转头看向老人,却见她双目莹莹,似是极为开心,心中登时一阵愧疚,原本只是‘应付一下’的想法,此刻陡然间心中一震:“我欺骗一个将死的老人,于心何忍?”

  林朗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相反,他的xìng格有时候极为暴戾,他也不是一个贪图之辈,却也不是一个路不拾遗的人,他不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但他却是一个会换位思考的人,前世为堂哥林逸所害,临死之时,却能站在林逸的角度去想,既然自己必将身死,何苦带着仇恨离开?此时让他内心中欺骗一个孤寡老人,而且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他如何能够做到?

  当下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头,转身又对着老人磕了八个头,心道:“既然拜师了,那便真正是她的徒儿!她有什么吩咐,让我学什么,我自不会拒绝或者言不由衷的接受!”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畅快了许多。

  琉璃见他拜了师,极为开心,一张老脸上不满笑容,皱纹越深了……

  缓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不待林朗问,缓缓道:“当年,无极门叱咤武林,无人能敌!门下弟子仗着威势,在武林中横行霸道,为祸甚重,终于惹得各大门派群起攻之,无极门虽然实力强悍,但如何挡得住整个武林的围攻?门中好手多数命丧那一场大战,随后,无极门也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上!”

  “我乃是无极门掌门之女,那时候我才仅仅三岁,父亲在那一战中力劈武林好手数十人,却也寡不敌众,丧命于乱刀之下。长我八岁的哥哥带我从门中密道中逃走,苟且偷生,流落街头……无奈之下,我挖空心思学习一些技巧,专门偷食物、偷钱,聊以为生。”林朗心道:他适才这等本事想来就是当年练得太过纯熟了,只听琉璃续道:“后来我兄妹二人机缘巧合之下拜入血杀堂门下,血杀堂是当时江湖上极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在血杀堂,我们兄妹二人学会了很多本事,然而……”琉璃轻叹一声,语声悲凉,眼中渐渐显出浓浓的恨意,周身更是散出一股极为yīn冷的杀气。

  “那rì,正是无极门灭门十年之际,兄长已然二十多岁,我也长成一个小丫头了,我兄妹二人拿着手中的无极戒,怀念父亲,心痛难当,抱头痛哭,熟料,被血杀堂中人觉。当时我们尚未察觉,我泪眼模糊,抱着哥哥的腰身哭道:‘哥哥,我好想念爹爹!’哥止住泪水,摸摸我的头,闻言说道:‘小妹,爹爹的仇要靠我们,我们必须坚强起来,知道吗?’”。

  琉璃说道此处,喟然长叹,揉了揉眼睛:“这么多年,我眼泪已然流枯了,每每忆及此事,想要痛哭一场,流出几滴泪来,却是也难于登天!”

  琉璃续道:“熟料那句话,却是哥哥说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儿……”林朗心中一紧,“啊哟”一声,却赶忙闭嘴。

  “我伏在哥哥怀中,低低哭泣,那夜没有月光,就像今夜一样,也是net雨落过,哥哥一个劲的轻拍我的背脊,我听得他喉头哽得难受,坐起身子正yù安慰两句,却听窗户上轻微“噗”的一声。那时候我和哥哥早已学的一身高明的暗杀本事,只是当时心情激荡,竟没有觉有人潜到了屋外,我和哥哥其时都听到了,我喊了一声‘哥,小心!’想扑向他的背,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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