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刀,雪似剑!
极北雪原之上,惨白的红rì高悬,但却冷风肆虐,雪飞如絮。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大颗大颗的雪粒子劈头盖脸搂头而来。林朗鹤青璇二人双马并骑,胯下马儿行三步退一步,低头吃力的拖动着身体冒着风雪艰难前进。
二人一路向北,那马行走于风雪中,初时尚游刃有余,但越往北行,步履越发维艰。鹤青璇微眯着双眼眺望远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洁白的雪粒,林朗哈哈笑道:“璇儿,当初我们初行苍月国,从望月郡到韩野郡那段路上,雪比这更大吧!”
鹤青璇嗔道:“见我满头满脑的雪渣,你又拿我玩笑!”
林朗怅然叹道:“万里飘雪,难掩美人倾国娇颜,我只道这辈子再也难以见到风雪中的璇儿,熟料这才不到一载……”
鹤青璇俏脸通红,顿了顿,沉吟道:“林哥哥,我二人倒也罢了,不过这马我看坚持不了许久了。”..
林朗跃下马背,探手摸了摸马脖子,点点头道:“确然如此,要不咱们回去吧!”
鹤青璇跳下马,倔强道:“那不成,难得远离扰人心的国事,这苍澜大陆极西的大荒漠咱们也算是去过了,南边勾魂海畔也去过了,东边海外我们总是要去的,唯有这极北雪原以及再往北的冰海畔,我们可没多少机会去的!”
林朗奇道:“海外我们去干什么?”
鹤青璇失笑道:“笨蛋,血玉堂的真正势力不是在海外么?”
林朗一拍脑袋,嘀咕道:“这风雪太讨人厌了,吹的我脑袋都不大灵光了!”
鹤青璇柔声道:“林哥哥,在有限时间,我们游遍苍澜大陆,就算是那一天真的来了,咱们也了无遗憾!”
林朗怔了半晌。开怀大笑,拍拍两匹马后臀,笑道:“你们俩去吧,再往北我的蜉蝣马自然可以,你们却不行!”两匹马嘶鸣一声,沿着来路狂奔而去。
鹤青璇咯咯笑道:“他们又听不懂,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事无常,要是早知道咱们要去冰海畔一行,带了蜉蝣让它回次故乡也好!”
林朗笑道:“听齐家兄弟说。雪鹞的故乡也是在雪原上……”忽听半空中传来两声尖利的鸣叫,鹤青璇抬首一望,喜道:“说鹞儿鹞儿就来啦!”
半空中一黑一白,正是两头雪鹞,林朗搓唇长啸,鹞儿收拢双翅,急速俯冲而下,忽然双翅张开,微微一拍。斜斜滑向一边,姿势优美而又霸道,迅如闪电却又优雅闲适。
鹤青璇叫道:“鹞儿,鹞儿。这里!”下一刻,两头雪鹞早已扑到地上,只见两头雪鹞四翅扑打,地上积雪被扇了起来。一瞬间便将他们笼罩在雪雾中。
林朗疾道:“鹞儿似乎在和什么争斗!”刚刚说罢,但见两头雪鹞早已飞上半空,黑鹞爪中抓着一物。径向二人飞来。
距离地面尚有数丈之时,黑鹞双爪一松,砰砰砰三声,两头雪鹞与落下的物事同时着地,林朗定眼一看,原来竟然是一匹毛发雪白的狼!
“这是雪狼!”林朗曾在书中见过此物,全身雪白,潜伏于雪原之上,向来以雪鸡等小动物为食,天生的皮毛,使它在大雪中极易隐藏埋伏,这种狼与别的狼不同,相较而言,这种狼更像是狮子猛虎,善于埋伏,等待时机成熟,悍然发动攻击。
抚了抚雪鹞厚重的羽翅,笑道:“好鹞儿,真有你的,竟然可以在瞬间发现这头雪狼!”
黑鹞白鹞齐齐咕咕而鸣,瞧瞧地上的雪狼,又望着林朗,脑袋一摆一摆,四只大眼中sè彩飞扬,林朗一愣,却听鹤青璇咯咯笑道:“林哥哥,看来你的熟肉真的将它们给养刁了!他们是要你烤肉吃啊!”
林朗恍然大悟,笑骂道:“你们要我烤肉吃?但是雪原之上,哪里能找得到柴火?”雪鹞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侧着脑袋望着林朗,咕咕直叫。
林朗摆摆手道:“璇儿,你去给他们解释吧!”鹤青璇搂着两头雪鹞,又是比划,又是唧唧咯咯说了好一会,两头雪鹞似懂非懂,过了许久,忽然清鸣一声,振翅飞上半空。
林朗一愣,若有所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即扑打着被雪鹞翅膀刮起的积雪,笑骂道:“呸呸呸,这两个家伙,也不知听懂了没!”
鹤青璇自得道:“那还用说?不信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待会鹞儿肯定会带来柴火!”
林朗笑道:“我才不信呢!”
当下继续往北行去,到了午时,天上太阳越发明亮,大雪也渐渐小了,就连肆虐的罡风也渐渐不闻,空中轻飘飘的雪絮飞落,被太阳一照,半空中尽是小小的彩虹,煞是美丽。
鹤青璇叹道:“真好看!真美!”林朗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咱们在冰盘山遭遇雪崩的时候,不是更美吗?”
鹤青璇道:“那不一样!”
林朗奇道:“怎么不一样了?”鹤青璇悠悠道:“那时候,咱们生死存亡只在一线,谁还有空去关心这个啊,所谓赏景也需心情,没有心情,就算再美的风景也如同过眼浮云!”
林朗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
二人趁着好天气,一口气奔出了数十里地,这才寻了个避风的坑洼处,正准备拿出干粮分食,却听头顶雪鹞鸣叫,两头雪鹞竟然分别抓着好大几根粗壮的枯枝飞了下来。
鹤青璇昂首自得道:“怎样?我说它们能听得懂我的话吧!”
林朗笑道:“了不起,了不起!”当下从乾坤宝袋中拿出那头雪狼,白骨月刃轻而易举便剥了皮,鹤青璇在一边收拾柴火,忽然奇道:“咦,这是什么?”
林朗停手看去,只见一大堆枯枝中夹杂着一件残破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块块的破布,根据衣服的破烂程度,不难看出已有多年时rì了,数块破布被几条细小的铁链连接在一起,想必是当初衣服上的铁链了,铁链中间卡着一柄短匕。
短匕上裹满了泥土,只有尖端一丝寒芒,林朗探手扯了出来,那铁链应声而断,林朗拍打掉匕首上的泥土,只见那匕首没有鞘子,看起来极不起眼,但却并未生锈,匕首柄上纹理中泥土灌满,显然是失落很久。
林朗把玩着手中匕首,用积雪洗刷干净,那匕首却也是件利器,反shè着阳光,熠熠生辉,林朗目光忽然凝聚在匕首刃生末端,鹤青璇探首望去,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段’字!
“段?难道……这是当年段家寨的匕首?段家寨的匕首,怎会出现在这极北之地?”鹤青璇大奇。
林朗沉吟不语,忽道:“青璇,你能不能让鹞儿带我们去发现匕首的地方?”
鹤青璇只着林朗,恍然笑道:“好哇,林哥哥,原来你知道我是如何与鹞儿交流的!”
林朗笑道:“你是修真之人的嘛,我才不信你那些手势和胡言乱语鹞儿能听得懂,除非你是用你们修真者独有的本事和鹞儿交流的!”
鹤青璇笑道:“好吧,不过鹞儿可饿了,我也饿了!我们还是先弄吃的再说吧!”
林朗苦笑道:“好啊,我倒成厨子了!”当下就着雪水,洗干净雪狼,生起火,两头雪鹞目不转睛盯着架子流着黄油的雪狼肉,是不是脑袋一摆,看看林朗,又看看鹤青璇,咕咕而鸣。
林朗笑骂道:“还真是被我给养叼嘴了!”过不多时,一股浓郁的烤肉味弥漫开来,冰冷的雪原之上,多出了一丝温馨的味道。
眼见黄油渐渐不再滴落,林朗一拍手,鹤青璇欢叫道:“好啦!”
林朗一阵无语,取下架子上的雪狼肉,扯了一只后腿递给鹤青璇,自己扯下一只,随后笑道:“两个馋嘴的家伙,快吃吧,吃完带我到发现匕首的地方去!”
两头雪鹞清鸣一声,巨喙轻啄,疯狂进食,林朗摇头微微一笑。半rì奔行,鹤青璇似乎也饿了,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林朗坏坏一笑,从乾坤宝袋中拿出调味料,哼着小曲洒在自己手中的肉块上,又在火堆上烤了一会,这才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鹤青璇与两头鹞儿同时住口,两头雪鹞侧首望着林朗手中的熟肉,鹤青璇则是一副火山即将爆发的样子,狠狠盯着林朗。
林朗愕然道:“璇儿,怎么了,不好吃吗?”又看了看两头雪鹞,骂道:“你们两个家伙,也不吃了吗?”
鹤青璇咬牙切齿,迸出两个字:“林朗!”
林朗讪讪一笑,忙道:“好好好,我继续劳动还不成么?”将手中的雪狼肉放在雪地上,探手抓过鹤青璇手上的肉,又从两头雪鹞嘴下拿过早已被啄食的一团糟的雪狼身子,撒上调料,重新架在火堆上烧烤起来。
鹤青璇道:“坏人,专门欺负我和鹞儿是不是?”
林朗哼哼道:“谁叫你们可以交流,而我就不可以呢!”
鹤青璇扑哧笑道:“林哥哥,你知道吗,你淘气的样子很可爱呢!”林朗情不自禁抹了把汗,两世为人,自己似乎还从未淘气过呢!便在此时,两头雪鹞豁然站起身来,脖颈间羽毛倒竖,同时低鸣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