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坐在头等舱的吴军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白云,心情也随着略微有些颠簸的飞机起伏。
自从离开沙洲以后,自己的人生,宛如一场盛大的狂欢的梦魇,到现在吴军安静的坐在飞机上,仍然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不真切了。
神奇般的加盟NBA,这个吴军梦想中的篮球圣殿,然后迅速的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打出自己的价值,一步步,虽然辛苦,但却不艰辛,这一切,都要感谢那天清晨那个穿着墨绿色的年轻人,是他,将这种能改变自己,影响整个世界篮球格局的能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也要感谢梦中的那个永远看不清面容的人,是他给了自己身体质的飞跃,给自己梦寐以求的体魄,这么长的时间,那人都未曾出现,虽然他有些猥琐还有些阴险,但总的来说,吴军从内心深处还是感谢他的。
或许他真的是去谈恋爱了吧。
想到恋爱,吴军的神色有些黯然。紧张的比赛并没有消除他对颜盈的思念,想念,如同发酵的泡沫,一天比一天的强烈,强烈的让吴军透不过气来,特别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在去比赛的大巴上一个人看着窗外风景的时候,晚上带着略微有些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的时候,思念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强烈的折磨吴军的心,让他不断的思念颜盈调皮可爱的身影,自己在训练时,她在一旁静静的陪伴,在比赛结束她打过来电话,比自己还要兴奋的语气,这些日子,吴军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或许这就是爱一个人感觉吧。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颜盈如同水蒸气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这个问题纠缠了吴军太长的时间,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吴军生平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这种感觉促使他,不顾一切去寻找一个人。
吴军拿着手里的一个精致的袋子,这袋子里面有999颗来自颜盈的心,这让吴军感到沉甸甸的,也让这个在球场上面叱咤风云,无所畏惧的男人有了不确定的感觉。
如果你会接受我,我一定要向全世界炫耀你有多好,吴军暗自下定了决心。
飞机沉甸甸的吴军飞到了广州。由于没有直达的飞机,吴军只能取道广州,然后顺道回自己的家,于情于理,吴军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回一趟家。
经过十几个小时长途的奔波,全身武装的吴军终于到达自己离开一年之久的家乡。
刚下飞机,吴军特意戴上了墨镜,棒球帽,他知道,在中国球迷的狂热,绝对要比美国来的强烈多了。
吴军享受着成名的种种好处,同时也承担着成名后的种种不便。
下了接机的公交,刚走了几步,吴军的耳朵里就飘来了让他胆战心惊的悄悄话的声音。
“你看那个人是谁啊?”
“谁知道,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真是搞笑。”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熟悉啊。”
吴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被别人认出来啊,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说了一句让他更加害怕的话:“我想起来了,像吴军!”
“切,吴军现在在美国,怎么可能在这里啊,这个人一定是个山寨版的,眼睛和头肯定不像,要不然怎么会带着墨镜和那么难看的帽子。”
“就是……”
在两个人的奚落声中,吴军加快脚步,落荒而逃。
父亲吴尚荣和母亲谢慧都亲自来接吴军,这让吴军一阵的感动。
吴军低头上了父亲的商务车,摘下墨镜等装备,谢慧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吴军的头:“哎,好像瘦了。”
吴军低声叫了一声:“妈!”又对着吴尚荣叫了一声:“爸!”
吴尚荣仍然绷着脸开着车微微回头说:“回来了啊。”
吴军正要说话,谢慧不高兴了:“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孩子刚回来,你绷着脸是什么意思?不高兴你就别来接!”
吴尚荣接话说:“谁说我不高兴了,难道高兴就要下车抱着军军来跳上了几跳?”
父亲严肃的说完这些话,吴军和谢慧相视对望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吴尚荣皱了皱眉头说:“本来就是,你们笑什么啊。”
吴军从自己的小背包里取出两个盒子说:“爸、妈,我给你们买了点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谢慧说:“回来就好,干嘛费这个钱啊,还买东西。”
开了开来,吴军送给父亲的是一个块全手工的卡地亚表,这块表看起来很普通,但你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表的做工有多么的精细。
虽然吴尚荣在开车,谢慧还是将表递了过去说:“老头子,儿子送你的。”
吴尚荣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个笑脸,接过表来,稍微观察了一下说:“还是军军对我好,知道我的表旧了,哎呀,干嘛买这么贵的啊,这可是卡地亚表啊。”
吴军说:“爸、妈,现在我挣钱了,这是应该的。”
母亲的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吴军笑嘻嘻的说:“这条项链最适合你穿礼服的时候穿了。”
谢慧边嘀咕说:“一定很贵吧,你这孩子。”一变喜滋滋的试着戴了上去。
回到家里,母亲立刻围上围裙去厨房。
吴军说:“妈,不要紧,我不饿。”
谢慧说:“哪能不饿,飞机上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狮子头。”
吴军自然而然的和父亲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桌子上放着几本关于NBA的杂志,不由的微微的感动。
“在那边还习惯吗?”吴尚荣首先打开了话题。
吴军点点头说:“还好。爸,你怎么不戴上我给你买的表啊。”
吴尚荣笑了笑说:“戴,现在就戴。”
吴军走了过去说:“老爸,我给你戴。”
吴尚荣刚挽起袖子,手上有一个明显打过针的痕迹,吴军问:“爸,你病了吗?什么时候打的针啊。”
吴尚荣眼神闪过一丝犹豫,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吴军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知道父亲一定撒了谎,不作声色的帮父亲戴上了手表,过去厨房看着炒菜的妈妈,吴军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谢慧。
谢慧明显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梗咽的说:“你这孩子,妈在做菜呢。”
吴军说:“妈你做的菜就香了,比那些大厨的都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这话听的谢慧非常的舒服,说笑了几句后,吴军突然问:“妈,爸爸是不是又多喝了酒,去打针了?”
谢慧叹了一口气说:“昨天和一个领导吃饭,那个领导硬是要他喝一杯啤酒,要你爸喝一杯白酒,这次有个项目你父亲很想接手来做,只好喝下了几杯,你也知道你爸爸的酒量。”
吴军听的火起,哪有这样的人,这样压酒实在是太不道德了,明显是整人啊,压着愤怒说:“是哪个领导呢?”
谢慧说:“能有谁,不就是建设规划局的那个廖副局长。”
吴军认识这个廖局长,是一个有着大肚子,带着一副眼睛的胖子,每次父亲去找他,他都要摆着一副臭脸来给父亲看。
吴尚荣为人很圆融,但这个廖局长控制着工程款,每次结账,除了要拿回扣以外,自己父亲请他吃饭,每次他都要摆谱将吴尚荣灌醉。
仰人鼻息生活,哪能不低头,特别是自己家这种搞项目工程的人,更是不敢得罪这种关键人物。
吴军不动声色,深刻的体会到了父亲经营生意的苦处,笑嘻嘻帮着母亲端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