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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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抖动着长长的耳朵,瑟缩在一丛草木后面,已经饿极了的兔子,根本无法抗拒香甜野果的诱惑。它飞快地奔跑着,在枯黄的草地上几次变向才又加速,直冲前方;在前方数十丈之处,有一个野果正发散着清香。

  草丛中,苏牧长身而起,微微一笑:“难得了这爱吃野果的兔子,不枉我等了这么许久。”

  他摸着下巴,笑容渐渐敛去。

  那只即兔子即将成功的刹那,却不知已接近死亡。

  他深吸了一口气,贴着草地滑行,将弥满yù出的内息调动起来,轻轻一跃,点尘不惊。感觉敏锐的兔子却被吓坏了,急着想从这家伙手下逃生,苏牧闭上眼睛,凝耳听着兔子的脚步声远去,每一步都在他心中留下印痕,至兔子停下,在某个地方直打转。

  林中,兔子围着一颗大树打转,转眼间窜入一个树洞,苏牧将全身的内息蓦地全数收敛,气息的强度,与刚刚的兔子几乎完全相同,他同样飞速前进,脚下的步子,每一下都踏在兔子刚刚跑过的地方,谨慎小心到了极致。

  伸手抓住那只受惊的兔子,苏牧冷笑,这就是今rì的猎物,距离夜幕已经时间不多,立即着手扼住兔子的脖子,轻轻的抚着兔子的皮毛,拿出白玉堂前些rì子送给他的匕首,对着兔子的颈脖划开一刀,流出浓浓的血液,苏牧拿出一个小瓶子,满满的装了一瓶,邪恶的舔着嘴唇笑了起来,虽然无声,却显得异样的狞厉,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没错,就是这种看着一个生命在他手里最接近死亡的感觉。

  苏牧想着待会提炼出的jīng血,今晚那种噬心痛楚想必又不会来了,或许不必如以前那般难受了,那种令人发指的痛楚,似乎正在逐渐的远去,相较于眼前的自己,这显然是一个异常良好的现象,不是吗?

  想要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

  苏牧的气sè的确很苍白,可他一身的气血却很浓郁,这样的他竟然能够不被别人察觉?

  只是一刹那而已,苏牧的脸sè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抚摸着自己的心窍部位,自从吸食jīng血后,苏牧才发现,对于yīn煞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那就是yīn寒之气的控制,他如今已能够小部分的控制住体内的yīn寒之气,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兴奋了整整一个夜晚。

  就在数月前,苏牧和白玉堂在内的几位师兄弟赏月之时,大家都借着月sè坐而论道,偏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口忽地一闷,每rì必来的“yīn煞噬心”准时发作。

  半年来,每rì的痛苦时光,已增至半炷香的工夫了。

  可就是那么一刹那,yīn寒之气逆行流转,从筋脉往返至气海,然后在从膨胀的气海倒回心窍。

  那种焚经断脉,逆行气血的苦楚,以及五脏扭曲,心火煎熬的折磨,对那时的苏牧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折磨。但是自从开始吸食jīng血后,却只让他出了一身汗而已。甚至在这充斥全身的痛苦中,他居然还能得到一种近乎麻醉的快感。不过,这种快感在脑中只盘旋了一会儿,很快就被脑际的灵明驱逐出去,对此时此刻的苏牧而言,痛苦已毫无意义。

  痛苦退去之后,苏牧会浑身发软,每一处关节都因极度疲乏而酸痛,但神智却非常清楚,jīng神也越发健旺。只是内息运行却畅通无阻,效果堪称立竿见影,在缓缓的内息流动中,他能察觉到以前忽略的jīng微,平rì体内乱串的yīn寒之气,他也开始能够稍加控制,心情不由大佳,觉得神清气爽。

  苏牧生起火堆,将一只拔过皮毛的兔子烤的金黄,香气飘荡四溢。

  这可不是嘴馋,而是毁尸灭迹。

  只是无论谁也无法将这和毁尸灭迹四字联系起来,不是吗?

  ———暮sè下,苏牧在悬崖边盘膝坐下,开始提炼jīng血,这里空旷,平时无人涉足,自然是提炼jīng血的好地方,若是在住处,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明眼之人。四周寂静无声,忽然感觉到风力加大,立即起身观望四周,可方一回头,他眼前却猛然一亮,那耀眼的程度,仿佛是远在东方天际的太阳出现在他背后似的,猝不及防之下,他惨哼一声,本能地捂住眼睛。

  “谁要杀我?”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眼下真是魂飞魄散,要知后面便是万丈悬崖,一个运气不好,说不定直坠数万里,若落到地面,保证连渣都没剩。

  苏牧心中不禁疑惑了起来。

  慌乱中睁开眼睛,他虽是两眼发花,却看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在他头顶凌空飞起。

  “金翅烈焰雕!”苏牧惨叫一声。

  他怎么也不想不到,在背后下手的竟是这凶禽!

  金翅烈焰雕还于空中盘旋,而他的身体却已整个飞出平台,向下掉落。这时方才看出苏牧这数月来的jīng进,完全悬空的刹那间,他浑厚的气息先是猛一收缩,继而在虚虚荡荡的经脉中轰然炸开,滔滔气浪贯体而出,使他的身体在空中先定了一定。只这一下,便让他可以从容调度内息运转,身体向上一纵,他仿佛大鸟一般展开双臂,画了个弧线,将空气下压。

  空气中传来一声气爆,苏牧的身体不降反升,急向悬崖边缘投去。

  天空中。那金翅烈焰雕又是“唳”的一声大叫,不依不饶,双翅一振,又飞掠而至。

  那巨大的身体还在数丈之外,带起的劲风便搅乱苏牧周围的气流,使其无从借力,他再度惨哼一声,身体又向下坠落。

  “孽畜。”

  苏牧红着眼骂了一句,百忙之间,目光四处一扫,将数百丈方圆的地形收在眼中。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堪堪避过大鸟扫来的巨翅,身体向下方岩壁shè去。只要让他脚下有根可依,他便能与这大鸟相持,再图后计。

  金翅烈焰雕俯身急冲,带起一阵风暴,破空声响起,巨翅一振,张开利爪。苏牧听到后面风声,暗叫不好,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猛一咬牙,硬生生扭转身体,右手顺势迎上,刹那间,似乎有云雾之气变幻,金翅烈焰雕那双可以洞彻千丈外毫厘的利眼,竟突然间模糊起来,下面哪还有目标所在?分明就是一片茫茫白云,随风飘荡。大鸟方一怔神,苏牧的手掌已穿云破雾,直插过来。大鹏无法回避,小腹处被印了一记,当场重伤。

  横行雁荡山数百年,金翅烈焰雕何曾吃过这种暗亏,暴怒之下也不管伤势,将来势已尽的苏牧打向山崖之上,力量何止万斤?

  苏牧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牧从昏迷中醒来,但才一动,便龇牙咧嘴地停了下来,只觉骨头似乎碎了个遍。

  这次的伤势算是硬伤,完全是因为撞击造成,幸亏他内息自行流转,防护有道,所以才只有骨头上有些裂纹。

  他暗自松了口气,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此处正好是一个小小的平台,旁边有一点突出的石峰,将这里隐约形成了一个小小峡谷。或许是已至夜晚,周遭的景sè有些许模糊,向上看去,还能看到隐隐散落的月光,而他跌进来的方向,却是被藤蔓挡住,看不真切。

  看到周围情况,苏牧大呼侥幸。

  他现在也不急着离开这里,先将伤势调理妥当,来到那层藤蔓之后,拔开些许,探出头去。那只xìng格恶劣的金翅烈焰雕已不知去向,而悬崖在数十丈开外,一时间也上不去,至少现在不成,皱着眉头退了回来。

  此刻已是月上中天,他胸口忽地一闷,感觉久违的“yīn煞噬心”准时发作。yīn寒之气逆行流转,从筋脉往返至气海,然后在从膨胀的气海倒回心窍。

  苏牧痛的嘶牙咧嘴,焚经断脉,逆行气血的苦楚,以及五脏扭曲,心火煎熬的折磨。

  慌乱中,苏牧掏出那只装满了鲜血的小瓶,“咕噜”一声尽数喝下,**的触觉经过心窍,缓缓流遍全身筋脉,这才疏了口气,感觉有冷汗冒出,隐隐有一丝莫名的快感,这种感觉久违了。

  yīn煞恍如一个魔咒,侵蚀着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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