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御花园内,灯火辉煌,觥筹相错,热闹非凡。
盛德女皇端坐在正座,尹沅坐在身旁。
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喝着酒,只是眼神却看向了一爆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身上。
“陛下……”尹沅今天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袍,披着一件明黄的披风,在灯火的照耀之下,显得异常的优雅、美丽。没有耀人的光辉,但是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抬头看着妻主,再看了看神情怪异的女儿,“陛下,涯儿怎么了?”
盛德女皇看了他一眼,笑道:“没事,来吃点东西。”然后夹了菜到他的碗里。
尹沅垂了垂眸,看着女儿,安静地吃着,心里依然不放。
涯儿到底怎么了?自从三天前,她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三天内,宣竹宫已经被下了禁令,任何人也不能。
风轻涯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往嘴里送,绝色的脸庞之上,仿佛笼罩了万年的冰霜。
楚是站在一旁,看着哥哥不断地给她倒酒,焦急地扯了扯楚于的衣角,低声道:“哥哥,别让她喝了!”
楚于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继续往空酒杯倒酒。
楚是一愣,差点叫出声来。哥哥怎么了?还有……他看着风轻涯,脸上的担忧更加的深。三天前,她忽然的怒气吓了他一跳,还没有回过神来询问,她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今天晚上,才步出房门,可是什么也没说,就进宫参加晚宴,而且一个劲地喝酒!
他跟在她身爆整整十年,从未见到过她这样?仿佛一夕间,她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哥哥的反应,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似的,什么也不担心,可是有不告诉他!
“涯儿?”贤贵君柔声叫道,皱着眉头轻斥道:“涯儿,少喝点酒。”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风轻涯闻言,放在嘴边的酒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笑了笑,道:“父君,涯儿没事。”
盛德女皇闻言,眉头紧皱起来,她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的大!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宠了她十几年,可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孩子!
大臣席位首座上,云启端着酒杯,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情景。
“凤后驾到!”一道宏亮的声音从宴席外传来。
盛德女皇收敛不悦,搂着贤贵君,抬头看着那个姗姗来迟的男人!那眼神锐利深沉,不像在看结发多年的夫君,反而像面对结怨多年的宿敌。
尹沅感觉到她身上的冷冽,只是他不想管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想做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孩子,他将手放在小腹中,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身边的人紧紧地搂着,站不起来。
两边坐着的大臣,纷纷行礼。
“恭迎君上凤驾!”
云启看见凤后身爆那个穿着青色锦袍,满脸骄横跋扈的少年,不由得紧皱眉头。
云斯宇身上穿着代表凤后身份的明黄袍,高贵端庄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走到盛德女皇面前,拂了拂,道:“臣侍参见陛下。”
盛德女皇看着眼前的人,眉目间泛起了不悦,“朕以为凤后不会来。”
凤后站直身子,看了一眼正座上的两人,垂眸掩盖住那一闪而过的冷厉,正要开口,却被一道嚣张的声音打断。
“陛下,凤后又不适意的,是我缠着他而已,陛下不要怪他!”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转到了说话之人身上。
云启闻言,一惊,沉眸怒视着儿子,开口叱喝道:“祁儿,不得无礼!”
凤后蹙了蹙眉,扫了一眼身边一脸蛮横的少年,然后宠溺地微笑道:“祁儿,在陛前,不能这样无礼,快给陛下请罪!”
云慕祁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愿意,他直视着整座上的女皇,道:“陛下,祁儿又没有说错,干嘛要道歉!?”
这话一落,现场顿时静的可怕,所有大臣都秉着一口气,直直地看向首座上的宰相云启。
云启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倏然起身,不顾礼仪地怒道:“孽子,还不住嘴!”她一说完,然后满脸惊恐地看向女皇,赫然发现,女皇此刻竟然没有一丝的怒气,甚至连眉头也没皱。
顿时,一种不良的预感在她的心里升起。她看着盛德女皇平静的表情,那种平静之下,到底掩藏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盛德女皇静静地看着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少年,心里暗自冷笑,这就是云家的人!连她都不放在眼里!
外人可能没能感觉到她的怒气,但是身边的尹沅感觉到了,他看着那个刁蛮的少年,神情变得怜悯起来。
“这就是云相的公子吧?”盛德女皇淡淡地说着,微笑地点头,转头对云启说道:“没想到云相的公子已经这么大了……”
“臣子冒犯陛下,请陛下降罪!”云启被她这样的笑容弄得心惊不已,连忙下跪请罪。
盛德女皇笑了笑,挥手道:“云相过虑了,朕很喜欢令公子的爽直。起来吧。”
云启愣了愣,满腹疑窦地看了她一眼,依然跪着。
云慕祁见状,有些不快,嘟着嘴,走到母亲面前,伸手将要将她扶起:“母亲,陛下都是不怪我了,你还跪着干嘛!”
“闭嘴!”云启甩开了他,厉声喝道,然后神情羞愧地对盛德女皇拱手说道:“陛下,臣教儿无方。”
凤后一边向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边说道:“云相,既然陛下都不说没事了,你又何必这么见外。”
“凤后说的很对。”盛德女皇大为赞赏地说道,“都入座吧,今天是为贤贵君设宴,大家不必拘礼。”
“谢陛下……”
一阵高呼声响了起来。
云相板着一张脸,将儿子不情愿的儿子拉到身边坐下,冷眼警告着。
云慕祁努着嘴,清秀的脸庞上,尽是怨气,早知道会被骂,他才不来了!如果不是想进宫跟凤后舅舅聊聊春猎的事,他才不会来了!气死人!
只是现在,他不能发火,只能忍着。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开始融洽起来,之前的惶恐不安消失无踪。
盛德女皇微笑地看着凤后,问道:“凤后,谨王为何没出席?”神情中没有一丝的不悦。
凤后端着酒杯的手愣了一下,道,“陛下,谨儿这几天病了,为了不重装贤贵君,所以才会不出席。”
“是吗?”盛德女皇面露担忧,道:“让太医好好照料,再过不久就大婚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身子?”
“臣侍已经命御医好好照料了。”凤后半垂着眼眸,淡淡地回道。
“那就好。”盛德女皇点了点头,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谨王大婚,贤贵君有孕,朕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恭贺陛下!”
大臣闻言纷纷举起酒杯,恭贺一声。
女皇举杯饮尽,然后一脸兴奋地道:“不过,朕还想三喜临门。”话一落,席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不过,这第三喜嘛?”她将视线转向云启,威严地道:“还得云启帮忙。”
云启一愣,旋即拱手道:“陛下,臣才疏学浅,恐怕不能为陛下分忧。”
“云相不必做什么,只要点头就行。”盛德女皇微笑道,像一个狡猾的狐狸。
云启看着她,进退不得。虽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但是她决定不能点头!
“不知道陛下的第三喜是什么?”凤后见状,开口解围,双手收在衣袖下,紧紧地握着。
盛德女皇拉起贤贵君的手,对着他脸上的哀求视若无睹,然后将视线定在了那个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的少女脸上。少女静静地坐着,带着慵懒的神情,一杯一杯地饮酒,却不见任何醉意。
盛德女皇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隐隐中透着不悦,她将视线转开,定在了一脸怒气的云慕祁身上,威严的眸中泛起了一抹森寒,毋庸拒绝地道:“云相,令公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朕将雅王夫的位置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