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于混乱之中救出了桂,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脸上写满了疲惫,他似乎是完全说不出话来,败局来的太快,让一个人改变战局,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是无法很快接受的。
大概能够猜到对方所想的少年没有选择出声安慰,他知道这个男人所经历的一切很多,还轮不到他这样的后辈站出来安抚他什么。所以只是搀扶着桂,一言不发。
“绯村。”到头来还是桂小五郎先开了口。
“长洲藩内有人谋划着火烧京都,夺取帝位。”
一开口便是让剑心吃了一惊,可吃惊归吃惊,他还是非常的冷静。
不过火烧京都这种事,他可是听都未曾听过。
“以疯狂面对疯狂,说的便是这样吧,我虽然并不想接受这个提案,但是对于现在实力不足的尊王攘夷派来说,这恐怕是最为方便的行动了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大笑出声,笑声回荡,只可惜这其中传达的并不是什么喜悦的情绪。
火烧京都,会有多少的无辜人被牵连其中,不用想也知道。
“绯村,你的愿望是救人于水火,但是我们却要将人推进火海哩。”
剑心沉默片刻,缓缓地开口
“所谓牺牲的道理......你已经教会我了。”
“是吗?这一年以来,你的想法没有任何改变,那么你也该察觉到了,你自己的作为可是同你的理念想去甚远。”
“但是,必须这样做,大多数时候远路,不得不绕。”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
他的眼神依旧那样的坚毅。
“我意外之中获得了力量,本来以为这是个机会,倘若能够剿灭新选组的话,派别里的另一种声音会小上一点,火烧京都的计划也会延迟,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接受了本来不属于我的力量,但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老天爷还是派人来打破了我最后的一点天真。”
桂并不赞成火烧京都的计划,想必鹰乃宫心爱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个想法才提出送给他三架加特林,那个女人一开始就知道桂是不会拒绝的,哪怕再怎么身局高位,那不该有的善意还是泯灭不掉。
她总是能准确的把握住对方的本性。
真是上了一堂好课,在这场疯狂的对决中,输掉的是他,是他桂小五郎!
“倘若桂先生不是这样的人,我当初也不会跟随先生你来京都吧。”
剑心的话却让桂呆滞了。
“就算我再怎么不谙世事,但是真正有善良之心的人的眼睛,我看过太多。”
善良,对他这样的一个政客说善良,这种事还真是无比的讽刺。
......
......
池田屋惨剧,没错,对长洲藩众来说这便是惨剧,在这次战斗中他们失去了许多,京都的各个出口被严密把关,残留的维新人士根本找不到出去的机会只能被困在其中。
再之后各种流言四起,长洲藩众暴动,约三千余人的军队怒不可谒,不顾一切向着京都进发,而迎战的幕府军队约有两万人,其中飘扬的“诚”字旗帜额外显眼,新选组的锋芒在此可见一斑。
任何人都知道,交战以先,胜负已分,群龙无首的长洲藩众的这番举动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元治元年,七月十八日,禁门之变,哪怕维新剑士再骁勇善战也是无力改变战局,第一日长洲士兵损失约四百人,而幕府军队不过死伤区区六十罢了。
其中,新选组新任四番队队长以一敌百的表现,让敌人闻风丧胆,凡是参加了那场战斗的人都不会忘记那穿梭战场的凶悍身影,几乎没有人能够在其手下走过第二招。朝仓七实这个名字宛如噩梦深深地烙在了活下来的维新众人的脑海中。
战火烧毁两万八千户人家,灾民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可谓人间地狱。
战斗结束后。
在一处断桥废墟,那里有三个人,剑心,巴,另外一个看上去衣衫褴褛的乞丐赫然是桂小五郎。
“最后,居然落得这种下场呀。”
依靠着桥墩背对着剑心还有巴,桂淡淡地说,他现在伪装成难民就是为了暂时躲开幕府的追捕。
“京都长洲派维新义士几乎全灭,现在正遭到朝廷的全力追捕,藩属首都,保守派势力抬头扭转藩政......”男人一点点细数着现在的局面,就连自家藩属都回不去,不知道人生是否可以再落寞几分?桂有些自嘲地想到。
“我会暂时躲起来,藩属固然不能回去,但留在这里也是迟早会被抓捕。”
卧薪尝胆,现在的桂小五郎真的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么我呢。”剑心发话:“在京都的据点已经被烧掉了。”
“我已经在远离京都的一处村庄准备了屋子,在下次行动开始前你先去那里住下,有事的话,我会派饭塚去找你。”
“巴小姐。”桂微微侧过脸抬头对雪代巴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和绯村一起去那里生活吗?”
听到这句话,雪代巴一脸愕然,想来她并没有想到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男子说完就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
“年轻夫妇的身份总比单身汉容易掩饰身份。”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当然只是假装罢了。”
绯村,就拜托给你。
说罢,桂小五郎就一人走远,消失在残垣断壁之中。
待到彻底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后,雪代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剑心幽幽地说:“你有何意见?我无处可去的。”
“总不至于真的无处容身,如果需要路费,我可以替你准备。”
剑心面无表情,说完后,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雪代同样面无表情地望着剑心的侧脸,等待着。
望着这片废墟,莫名的,剑心感到了解脱。
雪代巴的日日陪伴已经无法让他忘却,和师傅不同,和师姐也不同,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似乎正在酝酿。
“询问我的意见,那还真是狡猾。”
剑心回首,可以说是第一次,雪代巴看见了这个少年的笑容,哪怕其细微不可查,但确确实实他真的笑了。
“一起生活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需要熬上多久。”
巴感觉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这份确实的悸动,她甚至忘了自己只是为了复仇才会来到这里。
“可以的话,不仅是形式,而是真正的在一起。”
这句话已然算是告白。
......
......
长洲藩属首都,高杉晋作这个当年将剑心引入奇兵队的男人现在还在这里苦苦坚守。
“那个小鬼要成亲?不过才刚行冠礼呀!那家伙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
高杉晋作一边笑着一边咳出了血,现在他已病入膏肓,想必是没有多长的时日可以活了。
“晋作,一点都不好笑呀,兵荒马乱的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小鬼在想写什么。”山孙狂介,桂小五郎一派的人,他冒着危险千里迢迢从京都回到这里向高杉传递自己知道的信息,但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格外关心这一件“小事”。
“你说什么呀狂介,小五郎那家伙不也是看上去一本正经,但是却和几松也很痴缠吧。”
高杉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对对方的严肃很无可奈何。
“可是桂先生同刽子手的身份立场完全不同,怎......”
“没什么不同!”看着手上的淤黑血迹,他厉声喝道,打断了对方的话。
“当然,桂同绯村和我这样的将死之人却是有大大的不同了,他们可是要守护将要到来的新时代,如果连自己的至爱都没有勇气去承认守护,那还算得上是男子汉吗?”
“和你不同.....”狂介似乎意识到了对方话语里的意思“晋作,莫非你的肺病!”
“不用担心我,我还未死。只不过这种小病不至于让我倒下。”
那小子。
高杉晋作在心里默念,这里我来守护,至于绯村,你和那女人就算死在京都也别分开。
不过明明只是一面之缘的小鬼,自己为何就那么上心了呢?
桂小五郎失势,高杉晋作病重,在各地都动乱不堪的情况下两个年轻人开始了新生活。
元治元年晚夏日。
剑心十五岁,巴十八岁。
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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