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不了;喊,喊不出声。蒙面人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高手,巨大的恐惧感笼上心头,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留下来。
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雷声不时炸起,惊醒了许多梦中人,更让很对有心事的人无法入眠。
等待是如此漫长,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可能只有几分钟,屋里突然亮起了火光。蒙面人呼吸一滞,“砰砰砰”突然他身后传来三声沉闷的响声,似有重物落地,可是他无法扭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便听到有几声或轻或重的脚步声,呼,一阵风声传来,腰上传来重重一击,蒙面人摔倒在地,痛得眼泪飙了出来,张嘴嘶喊,却无法出声。他极力张大眼睛,眼前出现几张漠然的脸孔,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有三十多岁,另一位年纪要轻些,约莫二十左右。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以及一位尚梳着童子发式的孩童,那孩童鼓着冒火的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在看旁边躺着几个蒙面人,正是跟自己同来的兄弟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年纪略轻的男人平静地问道,同时撕下了他脸上的布巾,现出一张满脸络腮胡的方脸。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方脸汉子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话刚说完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惨叫出声。
韩春收回自己的脚,目光如刀般射向蒙面人:“记住,是我在问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再有一句废话。你的另一只手也不用要了。”
“是是是!”方脸汉子点头如捣蒜。蝼蚁尚且贪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知道自己唯有乖乖听话,也许还能活命,否则他们真敢碾死自己。
接下来的审问就顺利多了。从方脸汉子口中得知,他们几个原是临县蒙山上的一伙强盗,靠劫掠过往客商为生。做着无本的买卖。近几个月生意有点清淡。山上收入很少。上个月有一位自称姓柳的年轻人找到他们老大,说有一份大生意,如此这般。事成之后有五百两银子的酬金。
财帛动人心,他们老大便答应了下来,收了那人二百两银子定金。今天突然接到那人的信,说让今晚动手。头儿便命他们四个骑马赶了过来。正好夜里下起了暴雨,几人还以为是天公作美。趁着大雨的掩护,能轻松达到目的。没想到却正中了别人的圈套,自投罗网。
姓柳的年轻男子?韩春望向立夏,立夏摇了摇头。他并不认识姓柳的年轻男子,也想不出曾经跟姓柳的有仇。等等,若说姓柳的。倒是有一个,莫非……立夏和在场的人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那人生得什么模样?”一旁的楚昭拿出纸笔问道。等到他按照方脸汉子的形容画出图像来之后。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原来那个自称姓柳的男子真的是林大宝。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并不感到吃惊,只因前段时间一直盯着唐大山的楚昭发现了一件事,唐大山和林大宝曾一起出入过酒楼,当时两人喝得醉醺醺地出来。虽然事后两人并没再见过面,但是柳八婆却是经常出入唐家的。只因楚昭不耐烦听女人间的八卦,所以并没注意她们在嘀咕什么。
“是我大意了。”楚昭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又转头向韩春郑重道谢。
如果不是韩春的人中午在饭馆发现有几个形迹可疑、举止粗鲁的陌生客人向伙计打听清河村的位置从而引起他们的警觉,报告给韩春,韩春心思细腻,前后一联想便有了怀疑,于是命人紧紧盯着这几个人,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从而发现他们下午徘徊在清河村附近,韩春心里疑惑更大,就通知了林小寒等人要做好准备。所以虽然今天林家在热闹待客,但除了不知情的林进财夫妇之外,林立夏三兄妹和楚昭、兰心,还有隐在暗处的韩春一直暗暗警惕着。
果然,事实证明,这些人确实是冲着林家来的。下午,韩春便发现有一位陌生人混在来客中悄悄溜进了后厨,往酒里倒了些东西。等他走后,韩春取出酒尝了尝,确定是普通的蒙汗药,只是分量并不大,只是让人睡得更沉一些罢了。但为了保险起见,韩春还是换了酒,并且设法通知了楚昭和林立夏几人,所以才有了之前雨夜的那一幕。
此时,韩春见楚昭向他道谢,心里怪怪地,但还是连忙侧过身:“不敢当楚大侠的谢字,这都是公子吩咐的,林姑娘的事就是我们公子的事,敢不尽力!”
楚昭听见他这样说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紧了嘴唇没有多说一个字。
林立夏听见楚昭和韩春的话,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但还是连忙拉着林春分的手,兄弟俩向韩春和楚昭跪下道谢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们,自家一家人恐怕今晚就会身首异处了,还连累了刘家父女。想到这,两人心中一阵后怕。
尤其是春分,之前听到方脸汉子人说的话时,他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在知道强盗是林大宝请来时,一直被哥哥姐姐教导的他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他年纪还小,还做不到像哥哥那样面上冷静若无其事。他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把那些人拉出来狠狠揍一顿,揍得他们哭爹喊娘才解气。
但是在立夏的心中却不是这样的想法。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仅仅是狠狠揍一顿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他想起了妹妹挂在嘴边那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次又一次,那些人挑战了他的底线,危及到了亲人的生命。那么,他也该收起心里最后的一点仁念了。有些人,有些事是该了结了。
只是他是男人,又是兄长,这些事还是不需要妹妹插手为好,免得脏了她的手。虽然他知道,妹妹她,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但是在自己的心目中。她永远是那个追在他身后。需要他呵护的小女孩。
见他们兄弟俩下跪,楚昭和韩春赶紧扶了起来。韩春是有点惶恐,因为他心里知道。如果没有意外,这两位将来恐怕会是他的半个主子。而楚昭平日对待这两兄弟就如同子侄一般,但又因为内心中的一点隐秘和莫名的期盼,内心充满矛盾。
立夏和春分本想磕头致谢。不过被两人强硬扶起来,这头也磕不下去了。只好顺势站起来。突然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扭头看见兰心冲了进来,带着哭腔道:“少爷,您快过去看看。太太突然晕倒了。”
几人听了大惊,今夜的行动是瞒着林进财和张氏的,一来不想让他们担惊受怕。二来就是怕他们害怕露出痕迹,打草惊蛇。所以林进财夫妇今晚是安然入睡的。而小寒兄妹三个则是预先服了楚昭给的解药,然后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韩春一直守在屋顶上,当看到三个蒙面人分别串向兄妹三人的屋子,却独独放过了正中间林进财和张氏的屋子。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确定了中间必有内鬼,否则这些贼人不可能这么清楚重点要加害的对象。
三人之中,虽然春分最小,但是因为资质很好,是楚昭的重点培养对象,所以他功夫并不低,对付一个小角色没有问题。而小寒因为是女子气力弱,再加上韩桂宁的吩咐,所以韩春第一个选择就是帮小寒制服了那名歹徒,点了他的昏睡穴后再帮着春分和立夏收拾了另两名贼人。
韩春带着小寒来到春分的房间,发现春分正和那名歹徒在游斗。但在韩春看来却更像是猫捉老鼠,只不过是小猫抓大老鼠,虽一时没法抓到,但却在老鼠身上留下了几道口子。
春分虽然是第一次对敌,但因平时楚昭对他要求严格,他又常和哥哥、师父对招,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害怕。而且来的歹徒只是会几招拳脚,所以要不是仗着身形高大,早就被春分打趴下了。等到韩春进来后,歹徒心慌意乱,失神间被春分飞起一脚踢倒在地,然后被韩春点住了穴道,无法再动弹。
且说张氏在睡梦中突然感到心悸,惊醒了过来,她隐约听到隔壁房间大儿子的屋里传出打斗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便下床出门查看,在门口被赶来的林小寒和韩春制止了。
小寒把惊恐担忧的张氏推进了屋里,林进财也醒了过来,迷茫地望着她们。小寒不得已,把事情的经过略告诉了他们。两人听了非常惊惧和气愤,张氏更是害怕得发抖起来。小寒忙抱着她不住安慰,一再保证众人都无事,楚昭和韩春肯定能制服歹人。说话间,兰心过来禀告说歹人都已经被制服,正在前院审问。
问清了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没事,张氏的心才安定下来。小寒便劝他们回床上休息,一切事等天亮再说。张氏却固执不从,一边嗔怪小寒几人这么大的事不该瞒着爹娘,一边站起来说要到前院去,和楚昭等人协商对策。没想到刚走了两步便觉得头晕,接着就晕倒了。吓坏了小寒和林进财父女,赶紧派兰心过来请林立夏兄弟俩过去。又因楚昭略懂医术,请了楚昭一起过去。
当下,众人听说了张氏晕倒的消息,留下韩春处理歹徒的事,其余人都赶到了张氏的房间。林进财和小寒站在一旁,六神无主。见着楚昭进来,似看到了救星一样。张氏已经躺在床上,隔着帐子,顾不得避嫌,楚昭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须臾眉头皱起,面上现出困惑的表情。
小寒见此心下一沉,难道娘亲……待楚昭收回手后她急切地问道:“我娘她怎么样?好好的怎么会晕倒,是不是惊吓过度?”
楚昭摇摇头:“从脉象上看应无大碍,只是这脉象有点奇怪,我一时不敢肯定。还是去请别的大夫来看看吧。”
林进财听了便说要去请村头上次给小寒看病的古大夫。小寒却拉着他的衣袖制止了他:“此事不宜惊动古大夫。”
林进财疑惑地看着她。林立夏也醒悟过来了,沉吟道:“妹妹顾虑的是,我们家今夜出了事,不宜惊动旁人,还是……请韩春大哥走一趟,到镇上请相熟的口风紧的大夫来。”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一事不烦二主,他们家欠韩桂宁的恩情已经不止这一桩了。如此一来……林立夏心里犹豫了一下,暂时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他们家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等将来……一定要强大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