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被那雪白刺的生疼,他低头,抚了抚眼。起身向门口走去。
院门被缓缓推开,一抹小小的身影闪入他的视线。
是名小丫头。
院内的雪没过小腿,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良久,她一手挽起衣裙,一手紧挎着篮子,踏出了第一步。
摇晃着身子,她深深地踩了下去,待站稳后,她定了定,艰难的提起另一脚,向前跨去。
几步路,她却走的漫长,每一步都异常吃力。
小腿以下部分的衣裙色泽颇深,已然湿透。
小手被冻得通红,她下意识的往衣袖里拢着。
在雪地顿了顿。
她深吸一口,再次迈开了艰难的步伐。
淡淡的阳光透过薄云照射而来,她伸手抚了抚额角轻薄的汗珠,抬头望向了前方。
她看到了他,伸出小手挥了挥,青涩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干净温暖的笑容。
他一怔。
有多少年,无人在自己面前这般笑过了?
从记事起,除了母后,他身边充斥的便全是令人作呕的虚伪及阴暗,他唯一的能做的便是装聋作哑,隐起心志。
这些年,他自己都忘了该怎样笑。
可望着她,他嘴角却扯了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浅浅弧度。
她低下头,用手小心的护着篮子,克制着身形的晃动,举步维艰的向他走近。
那是她第一次为他送食物。
那一天,她说,我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那一年,他十一岁,他记住了她,从此也爱上了她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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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彤妃有孕后,连澈一直忙于朝政,再未去过碧瑶宫,也很少见他过问彤妃的事。
对于孩子,他似是无喜亦无盼。
重华殿。
连澈上朝还未归来,宫女太监都各自忙着手头的差事。
清浅闲来无趣,便踱了步子,一个人在院落里游荡。
不知从哪处飘来一脉她最喜爱的玉兰香气,清浅顿时来了精神,鼻子猛的嗅了嗅,开始细细寻着气息的来源。
一眼望去,花树是不少,郁郁葱葱,可却未有瞧见玉兰木。
她皱了皱眉,踏着白石板路,顺着花道望里处寻。
在树木的尽头,一片空出的宫墙处,一株高大的玉兰木呈现在她眼前。
翠色无边的枝叶上,开满一朵朵如玉莲般的花朵,醇厚娇润,馥郁芬芳。
花香醉人,让她生了丝欲,她要将这花朵采摘一枝置在房中。
伸出细白的小手,她往最低矮的那根枝叶够去。
够不到。
她踮起脚尖,努力够着。
似乎还是差了一点,清浅气得咬牙,愤愤的看了一眼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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